作者:暮靄沉沉
开玩笑,幽囚狱关得住别人,还想关一个丰饶令使加半个巡猎令使?这可比当年的倏忽还要夸张。哪怕对方才刚刚获得这些力量,但仅凭丰饶令使的不死性,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罗浮哪有关押她的能力?
丹枢这是主动退让,在向仙舟联盟表达愿意合作的态度啊。
景元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深为感激:
“先生之事已不是景元所能定夺,需呈递至联盟内部,由华元帅亲自主持商讨。但我们会将一切都如实禀报上去,而在华元帅亲至之前,也绝不会有人来打扰您。请先生安心修养,稍候些许时日,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景元已经从震撼和混乱中回过神来,马上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大致的章程,也对丹枢做出了承诺。
此时此刻,那些暗中之人哪怕每人多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对于一个致力于断绝不死之祸,同时受到两尊星神认可的存在,除非华元帅亲身前来,否则任何人胆敢提前接近,景元都能当场斩了对方,顺理成章绝无后患——哪怕是龙尊龙师之流,也不例外。
“有劳将军大人。”
丹枢轻轻点头,脸色平静,宠辱不惊的模样,在之前那些神迹的衬托下显得尤为令人折服。
“那么今日便到此为止。驭空,你先去幽囚狱安排一下,记住要最好的上房。先生,由我和符卿送您下去休息,如何?”
好在想问的问题,之前已经基本问完。
可即便没有问完,也必须到此为止。
丹枢的身份和分量截然不同了,一位受到帝弓司命认可的丰饶令使,罗浮上下无人能够盘问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供起来,等待华元帅的到来了。
风云突变,不过如此。
而驭空再次嘴角抽搐。
幽囚狱哪有什么最好的上房?你当是客栈呢?
“是!”
好在她也知道情况,所以二话不说应了下来,身影瞬间从太卜司中消失,去幽囚狱做紧急安排。
而丹枢则在两位大领导的带领下,起身走向幽囚狱。
一路无话。
大家心情都很复杂,思绪也很混乱。景元和符玄怕自己说错话,丹枢也怕崩了人设,所以大家都很安静。
只是踏入幽囚狱,行至最底层后,某扇厚重铁门之内传来清亮的狼嚎:
“吼!神使,是长生主的神使,我感受到了,刚才就感受到了!神使终于再度降临,狼群终将驰骋星空,放牧群星!神使大人,呼雷这就出来,这就出来迎接您,吼!!!”
巨大的铁链声和撞击声响彻囚狱。
可以想象,那封闭铁门之内,有只无比凶猛的怪兽正在拼命挣脱束缚。
事实也正是如此,呼雷正拼了命在挣扎。
他已经被关押七百年了。七百年幽囚狱稳固如山,没有任何一次步离人冲击进来的动静,呼雷便意识到,外界战况对步离人肯定不利,甚至于步离人很可能已然没落,正在被仙舟大军追杀。
他当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可他只是个囚犯,什么也做不了。
但现在,他看到希望了。
他曾亲眼见证,曾经的丰饶令使倏忽是如何带领大军几度围困仙舟,甚至活化整颗星球,逼得仙舟联盟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可倏忽终究是败了。
而如今,一个新的丰饶神使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想起了古老的神话,这必然是长生主的再一次恩赐,是步离人复兴的希望所在。沉寂了七百年的雄心,此刻完全点燃了。
“神使大人啊!!!”
可惜,囚牢就是囚牢,七百年都毫无办法,此时的突然冲撞自然也徒劳无功。
但景元与符玄的脸色尤为难看。
不仅仅是因为呼雷,而是他们已经想到了丰饶民可能的暴动。
丰饶战争之中,仙舟并不是势如破竹的,相反,他们打得很艰辛。第三次大战的最后,若非帝弓司命亲自出手,如今的仙舟联盟能否存在都要打个问号。
而一位丰饶令使的降世,对如今散落四方的丰饶余孽而言是怎样的刺激,从呼雷的反应看就不言而喻了。
要是处理不当,新一轮丰饶战争由此点燃也极有可能。
“来啊,去给他电一电!惊扰了先生,你们是想自己到牢里坐坐吗?”
景元冷着脸,虚空喝道,难得丢掉了宽和温厚的风度。
一位狱卒冷汗涔涔地出现,对三人拱手行礼,然后连忙去启动压制呼雷的程序。
这之后,景元才转向沉默的丹枢,笑容满面道:
“这是意外情况,其实幽囚狱向来是安静祥和的住所,古往今来从无差评!不会有下一次了,我向先生保证!”
“……好,我信了。”
槽点太多,丹枢也没心情吐,自顾自地走进为自己准备好的“上房”里。
她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然后才能制定新的剧本,想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至于身后的景元和符玄是如何心情沉重,因她而生的那些惊涛骇浪又是如何凶猛,暂时,安琪众不想去管了。
144
第144章程凌霜的定性。
春眠不觉晓,暗香入梦来。
“唔~”
青雀咂咂嘴,在令人不想苏醒的温软之中,眼皮颤动,缓缓睁开眼眸。
“嗯?”
她终于意识到,睡梦中隐约传来的那股香味是从何而来,又是来自何人了。
毕竟她时不时就挽着人家的手臂撒娇卖乖,拖着对方走街串巷,寻找隐藏在角落里的美食和牌桌。
必须承认,那是一种很舒服的体验,就像有一个知性又宠溺自己的姐姐陪着她一样,那是独自一人绝对享受不到的乐趣。
“所以说,为什么会在凌霜姐的床上啊?”
青雀嘀咕了一声,同时在程凌霜柔软无比的胸怀里蹭了蹭。
以她的聪慧,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一直坚持摸鱼养生法,自诩身体素质在太卜司里是顶呱呱的。所以在太卜司晕过去以后,同僚们抬到医馆,医士能诊断出的大概就是劳累过度之类的症状。
这种情况住院不好安排。抬回家的话,她又是一个人独居,没人照顾。至于联系老家……嘿嘿,不好意思,青雀个人还是比较注重隐私问题的,查无联系方式!毕竟要是哪天领导在岗位上找不到自己,随手一个电话打到家里,跟老父老母吐槽青雀的工作态度问题,那怕是要回味小时候的竹鞭炒肉滋味了。
安置问题最后肯定要重新回到太卜大人手里,那么要找个太卜大人熟悉,青雀也熟悉,两边都能放心的人——不就只有程凌霜了吗?
青雀想明白了状况,脑子也基本清醒了过来。
然后,再次抱紧程凌霜的娇躯,埋首在她的胸前,一顿暴风吸入:
“嘶!”
青雀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凌霜姐身上好香啊~”
“小雀儿也很甜呢。”
“(?Д?)嘎!”
“肚子饿不饿?”
“/(//o/ω/o//)/有……有点儿……”
“我去做点吃的,你先去洗漱。”
程凌霜拍拍小雀儿的细腰,示意她松开手。然后起身,银白发丝垂落在青雀的脸上,酥酥痒痒的。
青雀望着对方深邃而宠溺的美眸,脸色更红,也不明白心头的小鹿乱撞是因何而起。
总之,就是挺迷糊的。
程凌霜下了床,来到梳妆台前,习惯性挽起秀发,却发现先前放两根发簪的地方空无一物。
“一根钉在镜流身上,一根钉在幻胧身上,都没回来吗?”
程凌霜摇头,索性放下了银白如一捧月光的长发,只是披起外衣,便推门而出。
而青雀抱着被子窝在床头,像个心满意足的小媳妇。
……
庭院。
蒙眼剑客与黑脸剑客相对而坐。
彦卿尴尬地站在旁边,一会儿看看镜流,一会儿看看刃,不敢说话。
‘一个是你师祖,一个……算你师叔吧。虽然都是通缉犯,不过现在罗浮事情太多,考虑轻重缓急,只要他们不闹事就先不抓了吧。’
这是景元忙碌之中,关于为什么放任这两人在罗浮行走的解释。
于是彦卿坐蜡了。
感情先后把我打到躺板板,然后被凌霜师尊拿下的二人,都特么是我长辈啊?景元师父,咱师门关系这么乱的吗?
好在,程凌霜终于推门而出。
“恭贺师尊,登峰造极,更上一层楼。”
好孩子彦卿放下了那些尴尬,第一时间为程凌霜道喜,脸上有着见到师尊安然苏醒后的喜悦。同时,双手捧上两根发簪——一根是从镜流身上拔出来的,一根是景元在战场里找到的,都洗得很干净,可能还有专人保养过一遍吧。
程凌霜挑眉,接过发簪,收进袖子里,对弟子莞尔一笑:
“想达到我的境界吗?”
“彦卿不才,但是,想!”
“那便继续修炼吧,你有那个天赋,别辜负了自己。”
“是,师尊!”
受到鼓励,彦卿登时心情振奋,连重伤初愈后的苍白脸色都红润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