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咦,小萱,你什么时候买的单片眼镜?还怪好看的。”
“嗯?什么时候买的,忘了,我不是一直都戴着吗?”
“有这回事?”
青雀挠挠头,不过也只是打过几次牌的牌友关系,认识不深,她也就没有深究。
程凌霜抬眼,用淡漠的眼神凝视这位小萱牌友。
对方露出友好的微笑。
“福祸本无门,庸人自扰之。”
“明白,我也就是来打个牌而已,没想到居然能见到凌霜姑娘这般……总之夜色深了,既然打完了最后一局,我就不再打扰了。”
小萱嬉笑着,戴好单片眼镜,起身而去。
青雀和彦卿对视了一眼,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机锋,又好像没有。但确实没感觉到什么奇怪,所以他们也没多想,只当是正常的牌友告别。
而后青雀给了彦卿一个鼓励的眼神,目光往程凌霜方向瞄。
彦卿犹豫了片刻,在送了几天的打牌钱后,终于开口:
“凌霜先生,我……”
“不收徒弟。”
“呃……”
“谁的徒弟谁教,你或许是有点天赋,但这和我没关系。”
程凌霜冷漠地拒绝道。
青雀当即拉了拉程凌霜的衣袖,在她转头后,凑在她耳边小声道:
“凌霜姐,话不是这么说的。他背后可是景元将军,仙舟罗浮的头号人物,您随便指点两句,这情分不就结下了?以后罗浮就能横着走啊!”
“哦?照这么说,我还救过你一次,你背后又是符太卜,这情分不是早有了么?”
程凌霜抬手,捏住青雀软乎乎的脸蛋,往外一扯。
青雀没料到会有这种“待遇”,不过为了说情——主要是为了自己能搭上景元将军的关系,优化未来的职场环境,她只好谄笑道:
“话不能这么说,太卜大人毕竟只是太卜,将军大人可是将军啊!罗浮六御和六御之首能是一回事吗?”
“这话,下次我会原样转告给符太卜。”
“别!您这是要小雀儿我死啊!我的意思是,关系这种东西多多益善,一份哪有两份靠谱,对吧?”
“你这小雀儿,究竟收了景元和这小孩多少好处?”
程凌霜揉捏着青雀的小脸蛋,那平静的眼眸宛如冰凉的剑,直直穿入人心。
青雀一阵慌乱。
“我……我没有!凌霜姐你别胡说,我只是想帮凌霜姐而已啦!”
“看来是收了。”
“……嗯。”
“总之我没兴趣收徒,而不是我的徒弟,我又凭什么花费时间教导他?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有这份心,不如叫景元去找找别的门路。”
程凌霜话语撂下,起身就走。
独留青雀和彦卿尴尬留在原地,对视,齐齐露出无奈表情。
“我尽力了啊。凌霜姐性情淡泊,第一次时你没能让她感兴趣,要让她改主意,我看没那么简单。就像那些求衣若渴的有钱人再怎么加价,凌霜姐每天也只织半匹布,说再多也没用。”
“我看出来了。不过师父早就提醒我了,高人都是如此,没那么容易打动。”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坚持,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不过接下来几天可能没法继续了,渡口那边来了一伙狂徒,竟敢在罗浮作乱,现在还在潜逃中。作为云骑骁卫,我得去协助平息动乱。”
彦卿笑着挠挠头。
青雀摊开手,也不多问。职场经验告诉她,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公务少问,不问就不会有事,问了搞不好就给自己加任务了。
“那我再试着旁敲侧击一下吧,打听打听凌霜姐的喜好,或者是她的收徒条件什么的,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这就够了,感激不尽!”
双方就此道别。
罗浮也陷入寂静,又是平静如常的一夜,至少表面上平静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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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第101章不死之身。
“彦卿大人,收到求援信息!罪犯出现了,在第七港区!”
“好,我这就过去!你们通知其他兄弟,然后尽快过来增援!”
“是!”
一众云骑军仰着头,目送少年御剑而去的潇洒身影。
有人羡慕,有人感慨,但他们很快按照指令行动了起来。
彦卿御剑而飞,抱着云骑军对作案狂徒的义愤,笔直朝着求援信号的方向而去。却突然在空中一个原地急停,调头,缓缓降落在街道上。
“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订了盆花,装点屋室。怎么,你在巡逻?”
“呃,对先生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两天有外来小贼在港区作乱,我正打算去抓捕。公务要紧,我就先走了,日后再去拜访先生,您走好!”
谦逊有礼地打了个招呼后,彦卿微笑着驾驭飞剑,转身疾驰而去。
程凌霜抱着花盆,指尖点了点娇艳欲滴的花瓣,抬头遥望少年的背影。
“嗯……别的先不说,教养还可以,挺有礼貌。”
认识以来,程凌霜难得给了一个好评价。
可惜彦卿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罪犯,星核猎手……按宁蒂的情报,里面有个刃,是用剑的,赏金颇高,按理说应该是个高手吧?’
程凌霜摸了摸下巴。
熔炼百武的进度尚可,她已经对自身武艺大量化繁为简,去芜存菁,心目中的完美境界隐约有了轮廓。
但迄今为止,这些都只是理论,是她的自我总结和推演。
下一步,得找个合适的目标挥出这一剑,才能真正明白走到了哪一步,还需要怎样的调整。
“去看看,也无妨。”
话音落,如落叶飘散般,轻盈身姿骤然消失无形。
……
“人有五名!”
“呃——”
“代价有三!”
“啊——”
“你们都不是……”
“呜——”
一阵血肉削割,鲜血淋漓的动静后,刃面无表情地挥了一下长剑,甩出万千血滴。
一个胸膛被洞穿的云骑军,躺在血泊中,满脸不甘道:
“虽然不知道你在吟什么诗,但是,为什么就是砍不死你?我不服……呃噗!”
别误会,他只是昏迷了。
包括现场所有出血量巨大的云骑军,都只是昏迷。看似个个生死难料,最多就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样子,其实只要不补刀,躺个一两天都能自动醒过来。
仙舟人的体质,很神奇吧?
步离人有时候都挺感慨的——丫的口口声声讨伐丰饶民,到底哪边更丰饶还说不一定呢!
“大胆狂徒,受死!”
刃正在等待身上伤口的自动痊愈,就听到了天上传来无比震怒的少年声音,随之而来的是狂暴如雨的万千剑气。
“轰!轰!轰!”
刃在剑潮中不闪不避,被接连剑气打得连连后退,然而他不止没有畏惧,反而迎接一样地张开双臂。
剑气呼啸过后,鲜血淋漓的刃提着剑,失望地看着身上的鲜血。
“果然,还是无法平息。”
不死不灭的身躯里,魔阴的诅咒痛苦依然如影随形,深入骨髓。
刃也见惯了这种失望,提着剑,大步走向面带惊愕的少年。
“既然无法令我安眠,那么,也轮到我出剑了。”
“是丰饶孽物,难怪敢来仙舟作乱!但不要以为不死就可以为所欲为,仙舟自有对付你们的办法,法网无情,束手就擒吧!”
“哼哈哈哈!”
刃发出了狂笑,疯癫如魔的模样,和彦卿印象中的堕入魔阴有几分相像。
魔阴身是疯的,没有理智的,所以沟通无用。
彦卿遂放弃谈话,满腔热血地冲了上去。
十分钟后。
“扑通!”
少年倒在了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