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基本上是个人都能想象得到，爱莉希雅此刻冷汗涔涔的表情。
她虽然古灵精怪，但也是讲道理的。吐槽一对连后代都传承了几千年的老夫老妻的感情，还被当场抓到，就算是爱莉希雅也会心虚的。
哦，安琪不需要想象那个画面，因为温蒂正笑吟吟地看着爱莉希雅呢。
“爱莉希雅，你怎么了？这个蛋糕味道不对吗？”
“没事，我没事啊！很好吃！”
爱莉希雅大声回应，同时眼珠子胡乱转动着。试图用那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想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解释来。
起码别让梅报复她啊！那个女人又聪明又理智，真想整人的话，还是很可怕的。
此时，梅也是拿着手机，若有所思地打字。
……
梅：@凯文@苏，你们俩现在是不是在一块？
凯文：呃……
苏：嗯……到饭点了，在吃面。
凯文：我解释一下，我们只是兄弟，战友，单纯的友谊。
苏：凯文说得对。
……
虽然语气还算冷静，但谁都能感受到他们那稳如老狗的慌张。
“嘛……倒也不错。”
爱莉希雅不流汗了，映照在手机屏幕上的，唯有她温柔如画的笑容。
她看着两个男人接连跟梅解释，梅时不时淡淡地回应一句。期间夹杂着千劫的“无聊”，还有科斯摩的“格蕾修，小孩子不要看这个”等等发言。
这样子的局促，却是当年那段岁月里，最为可望而不可得的日常。
直到她看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梅：@永远闪亮的妖精小姐，晚上过来喝茶，推眼镜.jpg】
照片里，气质清冷而身段妩媚的极品眼镜娘，那透明镜片上映射出冰冷的光芒。
粉色妖精小姐在那种光芒中小脸一僵，身上再次冒出晶莹透亮的汁水。
梅发完这条信息，又逗了那两人一句，然后带着浅浅的微笑，打开了与地球的实时通讯视频。
“我看到，你们找到了一个量子之海的茧？”
“果然，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梅比乌斯和维尔薇当即坐正，目光炯炯地看向屏幕里的老搭档。
梅双手抵着下巴，眼镜上反射理智的光，道：
“树与海不是简单的二元对立关系，而是统一又对抗的规则两面。而茧是自然规则中的变数，一个有可能源于人为的复杂结构。不能判定量子之海的茧会与虚数之树的茧相互冲突，但也不能草率认为没有冲突。你们敢这么做，一定有某种我还没有掌握的因素。”
“是苏。”
维尔薇正色道。
梅愣了一下，当然明白不是指正在提瓦特的，从往世乐土里走出来的苏。她问道：
“他在哪里？”
“师父在深度冥想中听到了他的声音。师父说他给人的感觉是如生如死、如来如去，既不曾远离，却也不在人间。”
“嗯？”
“这很好理解。坐井观天只能局限于井口的方寸天空，而苏正在井口之外的天空，唯有等我们跳出了枯井，才能看到他如今的模样。”
安琪靠在梅比乌斯冰冰凉凉又软弹柔嫩的怀抱里，讲述自己对苏的理解。
梅深深皱眉，凝重道：
“即使是跨越了终焉的你，也依然没跳出这口井吗？”
“终焉不是终点，这只是一个新的台阶而已……就比如创造了茧的存在，我至今还无法想象是怎样的高度。”
“那苏说了什么？”
“他说，量子之海的茧，是我唯一的机会。”
安琪眼眸深邃，当时的种种猜想再次涌现出来。
苏明显是知道自己的困境，知道被树吸引过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于，他或许也知道星神的概念，或者正走在那样的道路上。
棋盘只是一种象征，可以与人下，可以与星神下，又为什么不可以是与天道、与虚数之树下呢？
“我无法验证掌握量子之海的茧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我只知道我确实需要一条对抗虚数之树的路径，所以现在的问题唯有……我能不能相信苏？”
同样的问题，安琪曾抛给符华、梅比乌斯和维尔薇，如今她又抛给了梅。
符华说，苏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他不会无的放矢。
梅比乌斯说，苏虽然是个看起来心机很深的眯眯眼，但其实是个心很软的圣母傻白甜。
维尔薇说，如果苏建议安琪这样做，那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前，最好是遵从他的建议。
而梅在长久的沉默后，与之前的三人一样点了头。
“苏，不会害我们。”
就好比律者不会有人性一样，这是前文明的定理。
纵使是在五万年之后的新文明里，她们的答案也不会有变化。
第十章 梅博士，你也不希望……
相信真是一种奇怪的力量。
明明都没有现身，明明只是符华的一个梦，然而集两个纪元精华的顶级科学家团体里，却有一半人直接选择了听从。
包括终焉之下第一人的符华，甚至是终焉之神本尊，也选择了相信。
剩下的人也就没了办法，她们没有理由内耗，只能跟着奉陪到底。
“对方提出了什么条件？”
“助祂重建金星文明。”
“这倒是无所谓，值得付出。”
众人纷纷点头。
虽然重建一个文明的物质与能量需求必然是天量，哪怕地球文明已经掌握了崩坏这个无限能源，也依然是不小的负担。而且太阳系虽大，但能否容纳两个文明还要另说。说不得，成长起来的金星文明就是未来的威胁。
但是，这都是值得的。
终焉之茧盘踞太阳系太久太久，它与这片星域的联系无比紧密。所以终焉之神安琪既是人类的未来，也是人类的根基。安琪若是出了问题，轻则崩坏重临地球，重则整个星系都有可能随终焉之茧陪葬。
毫无疑问，协助安琪稳固状态，调和虚数之树的引力，乃是当前人类文明的最高利益，一切都可以为此让步。
苏用那么婉转波折的手段，也要传递这个信息，肯定也是明白安琪的重要性。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哪怕我们倾力相助，【娑】也有当年的金星人的数据备份，恐怕也得十年乃至数十年以上才能初见成效。”
“时间不是重点，小安琪的状态一直在我们的监测之下，几十上百年也不至于有什么变化，完全等得起。关键是，哪怕我们完成了祂的需求，祂就真的可信了吗？”
“梅比乌斯说得对，安琪的重要性无与伦比，我们必须有祂会出尔反尔的预案。”
“这，不是问题。”
安琪在梅比乌斯身上扭了扭，找了个更舒适的角度。没有办法，梅比乌斯还是那种萝莉体型，没比安琪大多少，实在没有爱莉希雅、阿波尼亚那边无论如何都能包容的舒适感。
“嗯？小安琪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博士，我们说正事。”
安琪面不改色地跳过了梅比乌斯的凝视，对一众天才道：
“我只是需要这条路径，不是重病缠身、没有力气了。祂若是在关键时刻背弃约定，或者吸收量子之海的茧造成了预料之外的危机，我随时可以启动登神之钥，用虚数之树的权能斩碎一切，中止这个过程。”
“但这会进一步加深虚数之树对你的吸引。”
“无妨，只是加深，还不至于无可挽回，这样的风险可以承担。”
安琪众在心里哀叹。
怎么战胜终焉之前要冒险，打赢了之后还得冒险？
果然身为黑暗大反派，注定是忙碌的。哪怕装作救世主走完了主线，也不如真正的主角那样干脆利落，会留下不得了的隐患。
看来，这个主角还得一直装下去才行，不然怎么让大家为了她的利益而奋斗？
【啊，我真坏~~】
安琪躺在梅比乌斯身上，双手捧脸，想象着自己身披黑袍、脸带邪笑、只手掌握星球的黑暗画面，陷入了陶醉。
“……”
众天才看着她咧嘴傻笑的模样，不由得对视。
‘她干嘛呢？’
‘不知道，可能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
‘用不着你们伛管。’
梅比乌斯悄然把安琪搂紧，同时抬手遮住了她的小脸。
天才就是有个性的，而承载了奇美拉技术、跨越了终焉、能够与自己论道的安琪，在梅比乌斯眼中就是天才。
怪一点怎么了？再怪也是天才。
又或者说，正因为自己尝过被人排挤的滋味，所以对于安琪这位同道，梅比乌斯不希望她受到旁人的干扰，哪怕那些异样的目光其实无关痛痒。
梅比乌斯得意张扬地挑了挑眉，而后看向屏幕，对提瓦特那边的同僚道：
“梅，你的假期还是提前结束吧。我和维尔薇相性不合，你懂的。”
“哈哈哈！会吗？我觉得我们明明相处得很好啊，梅比乌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