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终焉在即，此刻每一份律者之力都是重要的筹码，也许就可以左右文明的最终存亡。
也就是说，无法用重复多次实验来明确那一瞬间的功能了。
“我会再尝试的。”
沉默之中，安琪忽而坚定不移地说道。
“等等，律者权能可是……”
“我知道很重要，每少一份，都意味着我们面对终焉时的战力折损一分。但我更清楚，即使我使用了奇美拉之躯，再将包括神之键在内的现存所有律者权能容纳于一身，以两个纪元最强的力量——能否对抗终焉，依然要打个问号。”
安琪冷静地说道。清冷淡漠的小脸上不见犹豫，而是一种讲述事实的沉稳淡然。
这时，她们才又意识到安琪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有资格自称史上最强生物的强者。自然，也是这个时代肩负最大责任的人。
“知道可以这么做，与实际这么做，是两回事。我必须确认那一瞬间我的行为会造成何等影响，否则，稍一不慎毁掉这个世界也并非不可能。相对的，一旦我可以控制那个瞬间——一瞬间的全能，与持久的全能，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安琪嘴角一翘，此刻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得意。
虽然很不容易，虽然死得很痛苦，而且接下来还要搭进去几个权能。但是，胜利的法则已经确定了！
得意之际，安琪不由得手往后伸。仗着自己现在还贴靠在梅比乌斯身上的地利，看似无心实则精准地一捏。
“嗯！！”
“啪！”
被打脑袋了。但是赚到了。爽~~
……
同一时间，世界蛇基地，灰蛇毕恭毕敬地站在王座之前。
“尊主大人，天火大人，胡狼和羽兔的最后一个实验项目，刚刚已经确认通过。最后的拼图已经完成，请尊主大人指示。”
即便以人造生命和机械生命的身份，此刻的灰蛇也不禁有些恍惚。
从五万年前开始制定，从本纪元文明起始之初就在铺垫，历时六千年，终于，圣痕计划的布置到了临门一脚，随时可以启动了。同时，约束之律者刚刚过去，时间节点也恰好合适。
前文明的遗志，现文明的未来，于此刻拉开了最后一幕的帷幕。
“所以，梅比乌斯也知道了。”
天火看着灰蛇，若无其事地说道。
凯文也是很淡定的样子。
显然，他们都清楚灰蛇的成分。他当然忠于圣痕计划，但与此同时，他也忠于梅比乌斯。
灰蛇站在原地，有点尴尬地沉默着。
好在，凯文知道灰蛇的身世，所以很理解灰蛇的选择。再者说，向梅比乌斯提供情报，也实在算不得什么背叛。
没有人追究灰蛇的责任，凯文与天火聊起了正事。
“一旦启动圣痕计划，就意味着天命、逆熵乃至太虚山，这个时代的全部底蕴会朝我们而来。毋庸置疑，我挡不住，最多站在门前，见证她们走向你。”
天火毫无羞愧地说道。
事实就是如此，超模战力一再出现，强化版的天火也有她的极限——起码在世人眼中，是有极限的。
凯文点了点头。
“无妨。这就是我们想看到的。”
“……要提前说再见吗？”
天火还有活路，她至今为止没做过什么坏事，不是和现文明水火不容的存在。真到了被击溃的时候，哪怕只是看在符华的面子上，大家留她一命非常合理。
凯文不同，承接终焉之力注定一死，无可挽回。区别在死于现文明的挑战者，将终焉之力托付给她们，还是死于终焉之力的无尽折磨当中。而这两种，都是他愿意接受的结局。
“为我们，见证最终的结局就好。”
凯文提出最后的要求，也可以说是遗言。然而天火见到的是凯文的嘴角上扬。
或许，对他来说，能让天火、符华、梅比乌斯、维尔薇这些前文明同伴见证最终的结局，便是他最满意的葬礼了吧？
天火垂眸，心中发出无声的叹息。
第445章 直球打傲娇
“对了，凯文的圣痕计划，已经准备好了。”
柯洛斯腾实验塔，安琪把能提供的实验信息都提供完了，正准备回支配剧场，就听到梅比乌斯突然的提醒。
安琪回头，而梅比乌斯在摆弄一些设备，好像只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之语。
“梅比乌斯博士。”
“嗯？”
“您果然也不喜欢圣痕计划。”
安琪浅浅一笑。
圣痕计划是对文明形式的重新定义，更是对人类这个概念的背叛。
而梅比乌斯的理念是进化，不只是自己进化，而是带领人类这个族群进化到足以将崩坏踩在脚下的高度。
所以梅比乌斯怎么可能喜欢圣痕计划？
当年参与其中，甚至多次为圣痕计划修改方案，说到底是前文明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任何可能的挣扎都必须去做，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现在，她已经在安琪身上看到了希望，那就绝不可能再站到凯文的身边。
“哼！少在那里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虚数之树的研究还很遥远，那就先把奇美拉的实验数据给我，快点。”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您觉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这是天火和胡狼也暂时不知道的消息。
因为圣痕计划的扳机只在凯文手上，什么时候按下只有他清楚。这个决定权无人可以染指，哪怕是安琪也不会想越过他。
“三个月。”
梅比乌斯愣了一下，然后综合一系列情报，以及对凯文的认识，给出了一个期限。
“天命逆熵刚刚正式和解，你也还没掌握崩落，这个时代的战士都还有成长空间……他会尽可能给你们时间，但也绝不会拖到终焉即将降临的时刻。三个月，这个时限，八九不离十。”
作为圣痕计划的主要设计者之一，同时身为凯文的战友和手术主刀人，梅比乌斯的判断值得信赖。
给出这个结论后，梅比乌斯的表情也有一丝恍惚。
最多还有三个月，那个在漫长时光中孤独坚守至今的男人，就要走向他的终点了。
过往的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
梅比乌斯无意识地低语：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个傻不愣登的倔小孩……”
“博士在说什么？”
“没什么。问完了就快点去拿资料，我的时间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你还想浪费多少？”
梅比乌斯一向如此。
就连爱莉希雅牺牲的时候，她也只是沉默了一下，钻进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搞了一通研究，完事了照样张口肥婆闭口叛徒，就跟真的没心没肺一样。
后来，她就死了，在终焉结束后，自己抹杀了自己的无限生命。
‘哼，真是愚丣蠢！’
梅比乌斯对那个梅比乌斯不屑地想着。
不过是区区人类末日，不过是十三英桀死的死、散的散而已，不过只是这种程度而已，换作是她，才不会那么…那么……
“嘭！！”
“博士？”
本来在思考这三个月期限的安琪一惊，扭头一看，只见梅比乌斯徒手捏碎了一个金属装置，脸色无比阴沉的样子。
“质量不好，给我换新的。”
“哦。”
安琪愣愣地眨眨眼。
虽然浪费不好，不提倡随意损坏实验设施，但是现在这个不重要。因为梅比乌斯她，好像心情很乱？
安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身影逐渐消失，去往支配剧场。
梅比乌斯扭头，看着空无一物的空气，眼神幽幽。
她确实想要一个人静静。
但真的一个人了，好像又更不舒服了。
算了，只是偶尔的情绪波动而已，过会儿就好了，我梅比乌斯是不会被这种琐事影响的。
“博士。”
猝不及防间，梅比乌斯被锁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香甜的气味、舒适的体温笼罩了她那娇小的身躯，耳边传来三无但柔美的低声呼唤。
尤其是脑袋陷入的某种弹性十足的软处，不得不让人想起那个同样喜欢这样抱住女孩子的粉色妖精。
但这里不是往世乐土，声音和气息也不属于爱莉希雅，而是来自梅比乌斯亲手打造的大号安琪。
“你…你…你干什么啊！？”
梅比乌斯在温柔乡中沉溺了几秒钟，然后很快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了奇美拉安琪，迅速挪到几步之外，脸上带着几分恼怒几分羞耻的红晕。
安琪木木地眨眨眼，道：
“因为博士好像在难过，所以，想安慰博士。”
“胡说！胡说八道！我才没有难过！”
“是，因为凯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