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氏子谦
第四十六章：兄妹感情的恢复，有点闹别扭的爱音
“哥哥……”
清晨，伴随着一缕光亮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射而出，照耀在了高松灯的面容上的，脸颊微烫的感觉，也是将高松灯从那仿佛永无止境的，充满了喜悦、伤感和绝望的梦境之中，以温柔的一种方式给牵引回到了现实。
再次睁开眼眸，高松灯的眼中的一切，似乎又一次恢复了这个世界应有的色彩。
虽然只有一缕，但那在高松灯眼中显得无比耀眼的金灿灿的阳光，却是自从她第二次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后，自己见到过的最光彩夺目的一缕景色了……
等等，哥哥？
而忽然之间，想到了这个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称呼的那一刻，原本还有点迷迷糊糊的高松灯，却是一下子重新恢复了思绪，几乎是立刻直起腰肢，习惯性的将目光投向了床边。
——这是陈祈了无音讯的这半年里，高松灯在渡过了每一个魂不守舍的难熬的夜晚后的第一反应。
哪怕她很清楚，自己亲爱的哥哥已经不可能归来了，但是高松灯的却依然残留着这样的习惯，这是她和哥哥一起生活十余年，在每一天新的开始的时候，醒来的灯都会第一时间做的事情。
而哪怕陈祈后来离开了家，也离开了自己，高松灯的内心依然残留着一丝祈愿。
祈祷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自己的哥哥并没有离开自己，他或许在未来的某一日，就会悉如平常的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重新的回归自己的身边。
“醒了吗？灯。”
而就在灯还略微茫然，周围的环境和自己记忆中的房间不太相同的时候，来自于头顶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让灯的身躯都不禁小小的颤抖了一下。
而在灯的瞳孔微微涣散，愣愣的抬起头来，正对上的，便是她那朝思暮想，在梦中说了无数声“对不起”的，那道熟悉而温柔的哥哥的面容。
在一片漆黑，只有一缕光亮照射而来的房间里，被这一幕光亮正好照亮了如繁星般闪烁的眼眸的高松灯，傻傻的望着自己面前，那所有的身躯都还在黑暗的笼罩下的陈祈。
虽然，窗外的阳光并没有一缕照耀在陈祈的身上，但他的笑容，却让高松灯觉得，比太阳还要更耀眼，更温暖。
“哥哥……”
“是哥哥噢。”
而面对迟疑，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的高松灯，经过了半年的分离，已经重新维持好了自己内心的情绪的陈祈，也是恢复了自己身为哥哥的心态。
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之中的高松灯的目光下，陈祈主动伸出手来，揉了揉高松灯那半年都未曾再有机会触及一次的脸颊，以一如既往的轻松与从容的语气，浅浅的笑道：
“怎么了？半年不见，就认不出哥哥了吗？”
“哥哥！”
终于，在陈祈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彻底明白了这并非梦境的高松灯，才是终于在一声破音的呼唤下，第一时间紧紧的抱住了陈祈。
高松灯的力气并不大，身为主唱的体能也算不上特别出众，但这一刻，陈祈确实从高松灯拥抱自己的力量上，感受到了这半年来，灯所经历的所有的寂寞、孤独与思念。
几乎要和昨天，受了委屈的爱音的力道差不多了……这俩喊自己“哥”的妹妹还真是一个德行，抱自己的时候，都是往死里用力一样。
然而，陈祈并不知道的是，这甚至并不是高松灯能用出的最大的力气，高松灯哪怕在已经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的时刻，都还潜意识的保留着一丝理智，没敢用全力去抱住面前的哥哥。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要是表现再一次过线了的话，自己会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哥哥再一次吓跑。
这半年来，高松灯的脑海里，无数次的梦见关于自己和陈祈过去的事情……高松灯思索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离自己而去。
而最终，高松灯也明白过来了，是因为自己从前对哥哥的那一番“告白”……她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那本以为哥哥也会纵容，也会接受的黑暗、自私的一面。
就是因为自己那黑暗的一面，才让哥哥对自己产生了恐惧的心理，才会让哥哥离自己而去的。
哥哥，只能接受自己身为妹妹的一面。
而已经弄清这一点的高松灯，在这半年里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懊恼自己当初的冲动——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再给高松灯一次机会的话，那一日，她绝对会拼命的压抑住心头的冲动，不将那黑暗的一面展露在哥哥的面前！
而在这分离的半年里，体会到了又一次失去了哥哥的感受，懊恼不已的高松灯，也是早就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如果自己能够再次找到哥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自己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越过“兄妹”的界限了……
只要哥哥能留在自己的身边，只要他再也不会离开自己，自己就一定能当一个哥哥的好妹妹。
“哥哥，我好想你……”
“我也是，灯，我也很想你。”
而兄妹二人结束了这个热情的恰到好处的拥抱后，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高松灯，心中也是觉得对灯颇有亏欠的陈祈。
他忍不住的伸出手指，一边帮助灯抹去了眼角的泪珠，一边柔声的说道：
“那么，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嗯。”而高松灯，显然非常清楚自己哥哥话语中的这句意思，她明白，哥哥问的不只是她如今的情绪，还有他这半年的离开后，经历了一个足够的空窗期的自己，对他的感情。
“哥哥……是我的哥哥，永远是我最好的哥哥。”
“我，只要祈还是我的哥哥，就足够了。”
是的，这样就够了，已经体验过两次失去哥哥的感受的高松灯，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唯一的底线。
她明白，陈祈不可能永远的留在她的身边，正如哥哥当初告诉过她的，他能做的，只是一直守护到她可以自立的那一天为止。
让哥哥永远在她身旁，永远的只守护她一个人……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
无论是过去的祥子，还是现在的爱音酱……自己，都不该再越线了。
“——太好了呢，灯。”
听见高松灯终于给予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陈祈的心中也是悄然的松了一口气。
而下一秒，取代了他那松懈的表情的，便是那让高松灯觉得无比熟悉的，她曾感受过的，那来自于哥哥，带着点点宠溺的温柔的目光。
高松灯知道，自己的回答是正确的。
但……这真的是自己的真心话吗？
高松灯微微低着头，任由头顶那熟悉的触感，一点点的抚平她那心头的伤痕的感受。时隔半年，这本该是曾经他们兄妹间最常见的互动，如今却成为了灯最希望能全心全意享受的过程。
如今的自己，只要有这一点点……就已经满足了。
本该是这样的才对，但是……为什么沉寂了那么久的心跳，似乎，又开始刺痛起来了？
“好了，灯，今天让我送你一起去学校吧。”
“哎？哥哥，你和我一起去吗？”
而面对陈祈这个出乎预料的提议，灯也是显得有些惊喜。而只见陈祈一边将自己被灯靠了一整夜，已经难以用酸痛来形容的双腿抽了出来，重新熟悉一下对下半身的掌握，一边依然坚持的对灯温和笑道：
“怎么了？小时候，不，一直到国中三年级，灯不都是我一直接送这上下学的吗？”
“莫非，我们家小灯真的已经长大了？学会一个人能上下学，不用哥哥在一旁提醒你什么时候下站了吗？”
“哥哥……”
而陈祈的一番调侃，也是让高松灯不自觉的有些面红耳赤……其实，何止是国三的时候，哪怕升入了高中，没有了陈祈的陪伴的高松灯，也一直都是由自己的妈妈接着上下学的。
毕竟，高松灯实在是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了，总是一个不留神就容易坐过站，因此在这一点上，往往就需要家人，或者熟悉的朋友来帮忙了。
只可惜，自从Crychic不欢而散后，高松灯已经没有任何朋友可言了。
而且……这是时隔半年的，哥哥第一次要送自己去上学，高松灯那终于恢复了跳动的内心，实在是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那，今天，我就和哥哥一起上学。”
“嗯，那么先去洗漱一下吧，灯。”陈祈也是微笑的点了点头，本打算自己先一步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为灯找新的牙刷和毛巾。
然而，就在陈祈刚刚踏出一步的时候，来自于他背后的一只小手，却是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灯？”
“哥哥……我还有一个小请求。”
抓住了陈祈的衣服的高松灯，此时也是低着脑袋，脸颊上也是一阵阵情不自禁的泛红，但还是遏制不住胸口那泛起的冲动，好半晌后，才是小心翼翼，又吞吞吐吐的低声道：
“能不能……像过去一样，做一次……只，只有哥哥，会对我做的事情……”
“……”
不行，不行，高松灯，你又要做什么？！
明明，刚刚才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哥哥，和哥哥恢复了兄妹的关系。
你为什么，又要说那种话？
然而，话音刚刚落下，却迟迟没有等到陈祈的回应的高松灯，那红润的脸颊也是迅速的开始泛白，她当然意识得到自己说错话了，甚至在开口之前，就知道自己这番话是错的。
但，高松灯的内心却总是有着这样的一道声音，怂恿她去说出那句错误的话语来。
那道声音在不断的告诉她——“说出来，现在你和他已经变回兄妹了，那么只要在兄妹的范畴之内，你可以为所欲为！”
“去告诉他，你还想要获得和从前一样的关爱，就像是你们最亲密的那段时间里做的一切，这样做，你就迅速和哥哥回到过去那样的亲密了！”
“而现在，Crychic又解散了，哥哥的身边还有谁的重要性可以超越你呢？就算是那个千早爱音也不能——”
不对！不要再蛊惑我了！
而连忙摇了摇头，将那些黑暗的声音全部从脑海之中驱逐出去的高松灯，就连攥着陈祈衣服的手指都不禁更用力了几分……
高松灯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头来，强颜欢笑的将这件事情当做一个妹妹对哥哥的小玩笑。她只有这样做，才能不再刺激到刚刚才重新接纳自己的哥哥……
而就在高松灯下定了决心，也悄然的松开了抓着前方陈祈衣服的手指的那一刹那，让灯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陈祈，并没有立刻选择了离去，而是在默默的转身后，再次半蹲下啪来，格外郑重的审视了一番自己这位亲爱的妹妹。
然而，在他见到那态度近乎乞求，脸颊微微泛红，甚至连眼眶都开始因为紧张而有点湿漉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妹妹时，也是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下一秒，还未等高松灯反应过来，她便是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温暖感再次包裹了她，紧随其后的，便是那自己脖颈处，传来的微微湿润的触感……
随后，便是熟悉的吻声。
一时间，高松灯的意识似乎有些恍惚……她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她第一次向自己的兄长闹别扭，兄长无奈向自己妥协的那个晚上……
而时隔了那么久，明明曾经害怕过自己，甚至被自己险些伤害过，但面对自己的再一次的撒娇，他依然还是选择了信任与宠爱。
而自己，也和过去一样，呆滞的接受着兄长能够表达的，对自己最大的溺爱。
“这一次之后，下次还想做一样的事情，可就是半年之后了。”
而陈祈也是在做完这一切后，微笑的再次揉了揉高松灯的小脑袋，随后便是重新直起腰板，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浴室，一边问道：
“灯，新的毛巾喜欢什么颜色的？蓝还是粉？”
灯：“都可以……”
而这一声下意识的回答，却是让高松灯终于从茫然之中回过神来，下一刻，不自觉的又将手掌附在了自己被亲吻的位置的高松灯的脸颊，也是后知后觉的再次如火烧一般炽热。
但，她依然没有忘记，不要让浴室中的哥哥看出端倪来，哪怕已经害羞的面红耳赤，但她还是尽力的将自己那声如细蚊的声音，努力的传达给自己的兄长：
“蓝色和粉色……都不喜欢……我更喜欢，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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