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喝酸奶
横批：喜迎新春。
接下来就是包饺子和汤圆，温映雪特意买了个搅拌机用来碎核桃仁和花生，姜霖力气大，负责用擀面杖磨面皮，脸上糊着满满面粉，被妹妹笑说像个小白脸，她做菜，他就只管吃软饭。
姜霖不仅不反驳，还恬不知耻地把脸贴了过去，将妹妹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也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粉，笑她也是个小白脸了。两人在厨房里打闹一通，互扔面粉，战况惨烈，被姜恒远叫了出去，狠狠批斗一番，方才有所收敛。
这样忙碌了一下午，晚上吃完丰盛的年夜饭，姜霖开着电脑挂机，然后和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春节联欢晚会，妹妹靠着他的肩，咬着牛奶的吸管，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时间来到午夜十二点。
在喜庆的音乐中，主持人在电视里对国内的所有人民群众拜年，与此同时，姜霖收到了很多人的新年祝福，高中同学，大学室友，社团里的朋友，手机响个不停——可是唯独没有江北舞的。
“我出去打个电话。”姜霖低声对妹妹说，见到她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手机走出门外。
院子夜色如水，隐约从远处传来小孩子玩炮仗的声音，姜霖仰望明月，拨通江北舞的电话。
嘟嘟响了一会儿，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姜霖说道：“电话费太贵了，你打过来吧。”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有国际长途的电话号打了进来，姜霖知道是江北舞，接了：“喂？小舞吗？你居然主动打我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另一头沉默片刻，然后才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去死吧你！”
“要不要这么缺德，大过年的咒我去死，我可是等了你好久的电话，如果再不打来，我就给你打过去了。”姜霖委屈。
然后他就听见一阵忙音。
姜霖再次拨通电话：“对不起，我错了。”
“哼哼，”少女轻声哼哼，压抑不住自己的高兴，“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她的嗓音柔柔媚媚的，语气却有些埋怨，姜霖想象她握着手机，贴着脸颊，嘴角带起浅浅的幅度，眉眼间都是笑意，左手食指缠绕着几缕发丝，这个场景一定十分动人。
“想把几天对你的思念都留在这一天，你不会怪我吧。”他说。
“才.....才怪！”江北舞好像红了脸，声音变得吞吞吐吐的，“我......我没生你气。”
她不会说自己一直拿着手机，就等他打来，可是毕竟不能让他以为她很在乎的样子，所以手机响了很久才按下接通键，谁知道这个混蛋接通后挂了，她忍不住打回去，害她没了矜持和骄傲。
“新年快乐。”姜霖说。
江北舞轻轻嗯了一声，好像期待他继续说。
“祝我的小小舞在新的一年里依然每天开心，快乐，学习进步，越来越漂亮，身材越来越好，早日达到自己的目标。”姜霖说的目标是她的罩杯。
“谁是你的小小舞....我....我又不是货物，”江北舞嘴巴硬，“还有，现在我很满意自己的身材，不需要变好，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油嘴滑舌.....再胡说八道我挂电话了。”江北舞慌慌张张地威胁，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地就做了一个论证对比，她身材变好，摆脱贫乳的困扰，不就便宜他了吗？可是为什么会觉得便宜了他？这个引申出来的问题让江北舞更加不好意思，回答不出来，或者说难以欺骗自己，想拿个枕头来把头捂住。
“好，我不说了，你该祝我新年快乐了吧。”姜霖提醒她。
“新年快乐！”江北舞仿佛突然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说道。
“没了？”
“你还想要什么？”江北舞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个不害臊的色狼一定会提出很多过分的要求，而让她生气的是，如果他真的要她干什么，她好像提不起拒绝的欲望，甚至隐隐怀着期待。
“过完年你不是要教我弹钢琴吗？进你家门的时候，希望不要赶我出去。”姜霖笑道。
“我才没有那么过分.....”江北舞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紧，小心脏怦怦直跳，她知道的，她知道的，教他钢琴不过是一个理由，一个和他独处的理由，再怎么欺骗自己都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嘟——
姜霖听着手机里的断线声，微微一怔，随后听见短信发来的音乐，打开信箱。
有两条短信，时间间隔很短。
“小小舞去年很开心，今年会更开心，只要有你在......”
“马上删掉！”
两条短信加起来的字数不过二十多个，姜霖却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涌出来的甜蜜和期待让他的脸挂着傻傻的笑容，还未等他关掉手机屏幕，江北舞又发来一条短信。
“不许删！”
到底是删还是不删？两人都心知肚明，姜霖恋恋不舍地用短信和江大小姐聊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打开各种聊天工具，给每个发来祝福的人回信，直到他看到一个熟悉的网名。
——深巷少女。
第二十六章 祝你们新年快乐
灰白色的企鹅头像，熟悉的文艺网名，在自己最迷茫的时期，是她给了自己方向与动力。姜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她的存在，自己多久才会正视未来，毕竟有当事人现身说法，更能直观地体会到妹妹的感情。
新年到了，怎么不祝福她在新的一年快快乐乐？
姜霖拨通她的TT号码，比起发条千篇一律的祝福短信更有诚意。
很快，电话接通了。
另一头静悄悄的，仔细听，还有电磁干扰的细微杂音，犹如月色下缓缓流淌的湖泊，鱼儿不时欢腾地浮出水面，扑腾的水花却更显幽静了。
姜霖微笑着握着手机，等着对方先开口。
这种互相坦白身份的场景好像在欢乐谷和网恋女友的时候，蒙着薄纱的美人终于即将卸下伪装，既神秘又期待，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这次他早已知晓对方的身份，少了些紧张，多了几分趣味。
他仿佛看到了对方也在微笑。
这时，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
他回过头，看到妹妹一边把手机放在耳畔，一边走进了院子。她嘴边挂着浅浅的弧度，侧脸光洁地仿佛月光泼上去就会滑下来，清丽温柔，月宫仙子不过如此。
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手机都贴在耳畔。
一如欢乐谷中的面对面。
“哥，你在和谁打电话？”姜灵正和电话里的人聊天，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和你吗？”姜霖脱口而出。
姜灵渐渐收敛了笑意，微微皱起了秀眉，看了哥哥一眼，那诧异的表情表示他没在开玩笑。
“暂时有事，等一会儿再打过来。”她低声对手机里说了一句，然后抬起头，脸色突然变得郑重，虽然她青涩的漂亮脸蛋做这种表情显得很可爱，但那双黑玉似的深邃眸子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是认真的。
“我在和小舞打电话，”她说，“哥，你确定和你打电话的人是我？”
“能......”姜霖下意识地想点头，却在最后犹豫了一下。正是这丝犹豫打破了他心里的壁垒，难道他本来潜意识地就对“深巷少女”的身份表示怀疑，只是他一直不肯面对？
手机另一头依然沉默，姜霖忽然意识到，妹妹在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透过他的手机传过来。
也就是说，有另一个人接了他的电话。
她是不是深巷少女？
如果不是自己的妹妹，又是谁能对他和妹妹之间的事情了如指掌？
突然，姜霖想起了姜英才的话。
“几个月前，我见到一个女生千里迢迢地来龙灵潭找你，问你和姜灵的事情，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
哐当！
手机顺着手心，滑落在地上。
摔得四分五裂。
......................
锦城的除夕夜，很热闹。
这个时候，最容易困倦的人，也会陪着家人一起看春晚，即便它有多无趣。所以昔日沉睡下来的城市，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走在各个街道中，都能听到从两边楼层传来的欢声笑语，其中不乏小孩子打闹，玩炮仗的声音。
向小园关掉手机，然后把它扔到就近的垃圾桶里，抬起头来，夜幕下的月亮依旧是那么明亮。
唯一可惜的是，等了那么久，还是没听见他的一声新年快乐。
向小园嘴角渐渐翘了起来，似心有所感，提了提手里的卤制品小吃，一边向家里走去，一边朗声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
声音在夜幕下回荡，可是人们都沉静在自己的幸福里，没有人听见。
回到自己住的小区，向小园爬了很久楼梯，走到租房的隔壁却停了下来，用力敲了敲门。
“估计是我的夜宵到了，你们这几个混球给老子等着！”门内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然后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打开了门，看到是向小园，嚣张的表情突然变得一愣一愣的。
“新年快乐，大叔。”向小园笑着把卤制品小吃递了过去。
“新、新年快乐，”络腮胡大叔还没反应过来，却还是下意识地问道，“过年了，还没回家？是没买到票吗？”
向小园轻轻摇头：“正准备回去一趟。”
络腮胡大叔哦了一声，话题就此戛然而止，他这个邻居整天独来独往的，今天主动过来敲门还是头一回，估计以后离开了就不回来了。
他挠了挠头，把门敞开，侧着身子：“要不进来坐坐吧，别看那几个混球长得寒掺，心地其实挺好的，不要被他们吓着了。”
“诶，我可都听见了，有种你再说一次，谁长得寒掺？”
“美女别听他的，哥几个都是帅哥，快进来坐坐！”
“老吴你竟然不告诉我们你的邻居是个大美女，不厚道啊你！”
“这事儿谁说出来听？你的表情让我都好害怕。”
“老吴你完了，我已经把视频录下来，准备传给你媳妇儿子。”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络腮胡大叔脑门隐约布满了黑线，回过头吼了一句“都给老子闭嘴”，然后掩上门，只留自己身体大小的空隙，尴尬地笑：“嗯.....这个......”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嘴皮儿不够用，只好憋出一句话：“明早上路，今个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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