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如果要升学的话，还是早点决定想选的系，还有想念的大学比较好哦。”春日说得很自然，“最近实久瑠在准备升学的事情，鹤屋前辈自己那边没问题，一直在顾虑她的事情。”
“凉宫同学会这么说啊。”雪之下笑了笑，“凉宫同学已经决定好了吗？”
“还用问，肯定一早就决定好了啊。”春日的声音不大，却满载着无穷的自信心，“晴人那边也差不多吧？”
“大方向是有了，但具体要做什么还没想好。”晴人喝着咖啡，答得含糊不清。
这时，由比滨在诺艾尔那里朝他招手，他就自然地走了过去。
“那个所谓的大方向，多半跟那孩子有关系吧。”春日说，“因为一无所有，可以毫无挂念地从头开始。这是他的优势，不过他大概从来都不想要这个优势吧。”
“是吗？”雪之下不是很明白春日在说什么。
她其实像比企谷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敬重晴人。
有着不输给跟她姐姐的能力，但又没有姐姐那种麻烦的性格，反倒可以说太好欺负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叶山那里吃到亏……
“话说，凉宫同学在选择志愿时候，就没有犹豫过吗？”
“有啊，怎么会没有。”春日一脸理所当然。
雪之下点头，心想果然就算是凉宫春日，也会有迷惘。
“我可是仔细研究了好久，三年级的时候选文科和理科，到底哪一边比较轻松，能够有时间好好地玩。”春日自顾自地继续说。
然后雪之下惊讶地转过头来，以为她在说玩笑，结果春日的态度看上去散漫，却没有一丝一毫玩闹的意思在里面。
“玩？”
“高三的确很重要，但因为这个原因没办法尽情地享受，不是很可惜吗？”春日继续说，“所以我就选了文科，学校的考试很好解决，大学的入学考试也比较容易复习。”
“真是自由呢，凉宫同学。”雪之下忍不住感慨，“能够完全遵从内心的想法。”
“想到什么就去做，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春日显得很不能理解。
她的态度没有恶意，所以雪之下并不生气。
偶然间听到了凉宫春日的自白，伴随着因此产生的观察，雪之下雪乃明白凉宫春日也许很小的时候也有过迷惘，但她自己挣脱了那份迷惘，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如自己所愿般生活，如自己所想般行走。
这个人是主宰着自己的一切，是自己世界的神明。
“可是……很多时候不是想了就能做，总是要顾虑这样那样的问题吧。”雪之下安静地笑了，“自己能决定的永远只有周围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地方要去迎合……不，该说是考虑到其他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比企谷和由比滨。
雪之下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志愿。
“哈啊？为什么非得在这种地方迎合别人？”春日歪着头，“替别人着想是好事，但是因此不考虑自己就太有问题了。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吧？如果连这个目的都没办法达成，光是去为别人着想，不就跟个笨蛋一样了？”
雪之下看着春日，她罕见地看到有人真的毫无顾忌地，把她当成十足的笨蛋在看待。
仿佛雪之下雪乃的确就是这种人一样。
既没有轻视，也没有关心，只是单纯地在这个场合，对她的发言产生了质疑，并说了出来。
语气说不上强烈，却让人无可辩驳。
于是，雪之下忍不住想笑。
尽管没有任何答案，但还是忽然想笑。
“喂——，春日，差不多该走了哦——”
晴人在朝这边招手。
“小雪，会长这边有几个关于马拉松大赛的点子，我们边走边讨论。”
然后春日就朝垃圾桶丢掉喝完的咖啡罐，干脆地应和着跑了过去。
雪之下也点点头，从桥的栏杆边上起身过去跟其他人汇合。
她顺便又望了望天空。
比刚才看上去更晚的天空，已经能看到天际高悬的月亮，夜晚的海面反射着对岸的灯火，
但意外的是，这一刻没有丝毫的寒意，身上还残留着从哪里得来的一丝余温。
第二十三章 窘迫（1）
“哦呀，今天也没有回家去吗？”
晚上回到家中，晴人打开房间的门，进到玄关换鞋的时候，发现到灯正亮着。
踏入房中，只见诺艾尔正坐在他的床边，在观看电视里播放的节目。
“这几天看晴人学生会那边好像变忙了，放学了就没有过去打扰。”她捏着手里的钥匙晃了一下，像是在炫耀一般，“晴人又把钥匙给了我……所以就先过来了。”
“我说啊……给你钥匙本来想的是万一哪天你要过来，我又回来得晚，好让你不用等在外面。”晴人放下书包，又开始解围巾，“不是让你这样放学了不回家，跑过来等我啊。”
“反正晚一点回去爸爸妈妈也能理解。”诺艾尔站起来。
“叔叔阿姨也真是心大。”晴人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他把围巾丢在床边，然后准备脱掉外套和制服，换上居家的衣服。
“是觉得不用担心。”诺艾尔偷笑着说。
结果刚把外套从肩上退下去，就感觉到被人拉了一下。
原来诺艾尔绕到了身后，正在帮他接住外套。
“谢谢。”晴人乖乖领情，“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反正也没什么别的可做。”诺艾尔小心地在怀里把外套顺好后，挂在了墙角的架子上面。
“现在这样都变得跟佣人一样了……”晴人忍俊不禁。
诺艾尔微微噘着嘴，表示自己并不赞同这种说法，然后有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眼前一亮，“对了——”
“嗯？”
“欢迎回来，晴人。”诺艾尔捧着双手，笑眯眯地说。
晴人哑然，半晌才缓过神来，用同样温暖的笑容点头，“嘛，我回来了。”
“今天回来得挺晚的呢。”诺艾尔略微在意地问。
“去了趟医院。”他摘下头顶的针织帽，露出下面只有几毫米长的头发，“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不用再定期换药了。只要稍微注意卫生，再过个一星期就可以普通的对待了。”
诺艾尔看着晴人那有点光秃秃的脑袋，观察了好半天，才没忍住笑了出来，“对、对不起……明明知道是不得已的情况，可是平时都戴着帽子，这么一摘下来，反而有点奇怪。”
看到他的反应，晴人也顿时轻松起来，用掌心摩挲脑袋。
“反正又不是真的秃了，过上一个月头发就就会长回来。现在就当是因为做了奇怪的发型，被体育老师揪到美容店一口气剃掉了吧。”
“我可以……摸摸看吗？”诺艾尔靠过来，眼中闪烁着丝丝缕缕的好奇心。
晴人点着头在床边坐下来，“可以啊。”
然后诺艾尔就在他旁边坐下来，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晴人的头。
“嘶——”晴人吸气。
“伤、伤口还在疼吗？”诺艾尔顿时满脸惊慌。
“不，我只是忽然发现诺艾尔你的手指好凉啊。”晴人握住她的手，“奇怪，明明只是温凉温凉的……果然是头皮比较敏感吗？”
诺艾尔松了口气，“晴人你不要吓我……”
“因为真的很凉嘛。”晴人笑嘻嘻地表示，“我长这么大还没剃过光头呢。”
“嗯……”诺艾尔将手放在他头的一侧，“刺刺的呢，摸起来酥酥麻麻的，就跟小刺猬一样。”
“诺艾尔养过刺猬吗？”
“没有，但是摸过刺猬的背。”诺艾尔摇头，“只要顺着刺的方向小心摸，就不会被刺伤了。”
“听上去好像很好玩，啥时候我也试试看吧。”晴人也感到有些在意。
噗通——
话音刚落，才发现诺艾尔已经整个人爬到床上，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了？今天这么粘人？”晴人拉着她的手问。
“我本来就……有点喜欢黏着身边的人。”诺艾尔小声地解释。
晴人歪着头和她的脸相贴，“嗯。被这么抱着，就感觉整个人都被治愈了呢。”
“学生会很忙啊。”
“是啊，除了马拉松大赛，在这之前还要办一个志愿商谈会，光凭学生会的人，可能有些忙不过来。”晴人认真地进行说明。
“志愿商谈会？”
“简单来说就是商量考试策略，可以向前辈们请教。”晴人说，“现在这个时期，有不少前辈已经在备考或者考完了。”
“可是对二年级来说，会不会有点太早？”诺艾尔问。
“谁让学校有个国际教养班……就是副会长在的班级。那里的学生大多都要考虑留学，所以需要早做打算。”晴人叹了口气，“反正又是人员安排、又是会场布置，还有参加会议的人选……工作量不大，可惜琐碎得很。”
诺艾尔若有所思，“既然这么忙的话，那明天周末就好好休息吧？”
“嗯？”晴人回过头，“突然说这个做什么？我记得之前不是说好要去约会的吗？”
“我知道，可是在晴人这里约会也可以啊。”诺艾尔放开晴人，坐在他旁边，“一起看电视，一起学习，一起准备午餐和晚餐……又不是非要出门才行。”
晴人歪着头，“果然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吧？如果不方便我就不问了哦。”
结果诺艾尔的脸就开始蹿红，她双手抓住晴人的胳膊，把脸埋进他怀里。
“因、因为之前正式跟爸爸也说了我交到男朋友的事情。”诺艾尔小声嘀咕，“于是妈妈提议说让晴人周末到家里来吃晚饭，正式地认识一下。”
“呃……虽然之前见过一次了，不会太早了吗？”晴人也顿时窘迫起来。
虽然之前也说过这件事，但还是要等诺艾尔的消息。
结果那边意外地效率，居然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就决定见一见自己。
明明还有很多准备要做来着。
虽然他也一时间说不清楚，到底要做哪些准备。
“所以先把时间推迟吧。”诺艾尔继续说，“至少等学生会忙完志愿商谈会的事情之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