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恋爱物语从告别开始 第153章

　　“呀，这不是诺艾亲吗？”鹤屋前辈打了个招呼，又忽然惊讶了一下，“唔！这不是克罗艾小姐吗？回国了呢——”

　　“好久不见，鹤屋小姐还是跟那么元气十足呢。”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蓦地响起，晴人握住琴颈的手一僵，拨弦的手快速地滑过，发出了不太和谐的弦音，虽然没有插电，但是在窄小的后台准备室显得格外显眼，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调整好了。”晴人静静地说，把乐器还给了叶山隼人，“演出加油。”

　　“谢了。”叶山点头。

　　站起来的晴人，缓慢地转过身去，看着克罗艾微讶但带着笑容的脸，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朝她微微欠身行礼。相较于以诺艾尔为首的大家随之浮现出来的惊讶表情，一直看着晴人没有移开视线的彩羽，呆在了那里。

　　她从未想过白石晴人的表情也会这么丰富，像是紧张、喜悦、畏缩，各种各样的表情，然后一眨眼又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这个完美的笑容，以及一声礼貌但亲切地问候：

　　“好久不见了，克罗艾姐姐（クロエ姉さん）。”

第五卷 Trip

　　“……然后呢，妈妈，昨天彩羽她啊，在画画的时候，把红色和蓝色的笔搞混了！自己在那里说个不停，结果画出来的天空都是红色了哈哈哈——”

　　“但是呢，晴人，傍晚的时候天空也会变红啊，下雨的时候天空则是灰色的，天空也不全都是蓝色的呀。”

　　病房里，十二岁的白石晴人趴在并床边上，开心地跟自己的母亲嘉世（Kayo）在那里说遇到的事情。

　　“不对不对，傍晚的天空是橘红色啊，彩羽她弄成了鲜红色。”晴人咧开嘴笑，笑得更加欢快了。

　　“那还真是有点奇怪呢。”母亲也不禁无奈地笑了，“你没有对着小彩羽也这么笑吧？”

　　“没有没有——”晴人认真地解释，并摊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然她哭出来，妈妈会说我的。”

　　“嗯嗯。”

　　看到晴人这样认真，母亲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妈妈……”晴人不好意思地抱怨。

　　“啊啦，不小心头发又弄乱了呢。”母亲一边说，一边给晴人头发重新整理好，“晴人已经明年就该是初中生了，头发要学会自己整理。”

　　“我会的啊，每次过来都整理好的。”晴人乖巧地笑。

　　看着孩子灿烂如太阳的笑容，嘉世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忧郁的阴云，在晴人抬起头来之前，她重新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继续用温柔的笑容与晴人说话。

　　但是胸口忽然传来的一阵疼痛，令嘉世不自觉地皱眉捂住胸口。

　　“妈妈？”晴人张大了眼睛。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疼痛不是很剧烈，猛烈地疼过一下之后，就变得轻了很多，她恢复笑容，轻轻地安慰担心不已的晴人。

　　“真的吗？”晴人知道妈妈的病很严重，不然不会需要在医院住着。

　　“真的。”嘉世轻轻地点头，“光是晴人过来看妈妈，妈妈就觉得好了很多呢。”

　　“哎？”

　　“晴人的笑容就是对妈妈来说最好的特效药了。”嘉世这样告诉晴人，然后拉着他的手，“所以和妈妈约好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能够笑得像太阳一样灿烂。”

　　“嗯……”晴人感受着来自手背的温度，努力地点了点头，重新绽放出笑容，“约好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拉开了，站在门外的是她的主治医生，“白石太太，到例行的问诊时间了。”

　　“这样啊。”嘉世点了点头，对晴人说：“花瓶里的花已经开始枯了，能去帮妈妈再买一束回来吗？”

　　看了眼花瓶之后，晴人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妈妈要等我哦！”

　　“你去吧。”嘉世轻轻地朝他摆手。

　　晴人对医生鞠了个躬，就跑出了病房，医生看了眼他的背影，跟过来的护士拉上了门。

　　“真是个精神十足又有礼貌的孩子呢。”医生夸了一句。

　　“医生过奖了。”嘉世弱弱地笑，“我的病……怎么样了？”

　　“说老实话，不容乐观。”医生表情严肃，“如果近期内手术的话，有20%的成功率，五年内的存活率在10%到30%之间。”

　　“那如果不做手术，只是继续养病呢？”

　　“也许还有一两年吧，这个因人而异，白石太太的身体各方面还算健康，所以乐观一点，也还有两年的时间。”医生的语气很沉重。

　　嘉世垂下眼帘，委婉地表示，“这件事……我想等下个月，我们家先生回国了之后再说。至少现在，不想让那孩子太担心。”

　　“这个我们会尊重您的意见。”

　　“谢谢。我只是……想再多看看那孩子的笑容，想再看他长大一点。”嘉世忧伤地低语，“但愿我离开之后，他的笑容不会染上阴霾……”

　　其实嘉世不想接受手术，是担心一旦失败，就会离开晴人。

　　如果不做手术，就至少还有一到两年确切的时间可以陪着那孩子。

　　“关于我的病情，还请不要让那孩子知道，他太聪明了，一点点细节都能想到很多东西。”嘉世抬起头来，无奈地对医生和护士说。

　　“嗯，我们会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白石晴人跑到了医院外面的花店，在那里买了母亲最喜欢的花，捧在手里朝医院里面跑。

　　因为太过匆忙，晴人在跑进大门之火，没有看清楚里面的人，就和对方装了个满怀，个子矮很多的晴人一下子被撞倒在地。

　　对方也措手不及地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脚步，

　　他手里的花也滚落在地上，花束散落一地。

　　“对、对不起……”晴人回过神来，头都没抬就忙着向对方道歉。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了面前， “我也有错，太分心了才没注意到你——”

　　他抬起头来，不由得长大了眼睛。

　　面带微笑的淡金发女生，祖母绿般美丽的眼眸里流淌着关切，轻轻蹙起的纤细眉梢传达出忧虑。

　　看上去比他年长的女生周身仿佛被暖融融的光芒包裹着，但那只是一时恍惚的错觉。

　　晴人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低下头，自己爬了起来，蹲在地上去收拾那些洒落的花。

　　但是看到这些花都洒了一地，他不禁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恼，母亲如果看到了，一定会担心的。

　　被她撞到的女生收回了手，但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蹲下来帮他捡拾散落在地上的那些花枝。

　　“没受伤吧？”她问，声音柔软而笃定，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晴人低着的头轻轻摇晃，“我没事……”

　　“这些花是要送给谁的吗？”

　　“……嗯。”晴人点了点头。

　　对方一边点头一边将花捡起来，拢好之后还给晴人，又拾起几枚散落的花瓣放在掌心，然后轻轻地合拢手掌，看着晴人。

　　“觉得就这样拿过去不好吗？”

　　“哎……啊，嗯……”晴人难为情地扭开脸，手在那里无措地整理花束。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整理一下，让它们看上去就跟刚买来的一样。”女生问，“要试试吗？”

　　“可、可以吗？”晴人眼前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觉得不该麻烦陌生人，还是被自己撞到的陌生大姐姐。

　　女生安静地点头，“嗯，当然。”

　　“那……那……”他犹豫了好半天，才低下头认真地拜托，“麻烦大姐姐了！”

　　然后这位女生就呃晴人走到大厅角落的长凳那边，将手里的花瓣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才坐在那里帮晴人重新整理花束。

　　不一会儿，本来看上去还有些乱糟糟的花枝，就在她的手里重新焕发光彩。

　　“好厉害——，大姐姐你是花店的人吗？”晴人惊喜地笑起来，轻轻地鼓着掌。

　　女生静静地笑了一下，摇摇头，“不，我只是学过花艺，能帮到你就好。”

　　“噢噢——”晴人接过她递回来的花束，讷讷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妈妈还在等我。”

　　“嗯。”女生也打算起身离开。

　　她却看到跑出去两步的晴人，又折了回来，深深地鞠躬行礼，然后以不那么快的速度跑掉了——大概是害怕又撞到谁。

　　晴人没有回头，不曾看到她的笑容淡去，转为了忧悒的神情，离开了医院大厅。

　　托大姐姐的福，花束看上去完好无损，被母亲满意地拿去换掉了花瓶里的装饰。

　　之后没过几天，晴人按惯例再度到医院来看望母亲，在母亲被医生例行查房问诊的时候，他又到外面去给妈妈买更换用的花。

　　回到住院部这边，坐着电梯上楼的时候，在母亲的病房楼层下，电梯门因有人进出敞开的时候，他发现了坐在墙边长凳上的大姐姐，一言不发，看上去心情很低落。

　　晴人下意识地赶在电梯关门之前，跑出去走到了女生面前。

　　“大姐姐——？”他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

　　女生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你是……”

　　“心情不好吗？”他担心地问。

　　“……被你看到了呢。”女生露出苦涩的笑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晴人连忙解释。

　　女生看了眼他怀里的花束，“我知道，你又来送花了。”

　　“嗯。”晴人点头。

　　她笑了一下，往旁边坐了坐，留出能让晴人坐下的位置。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晴人，在她旁边坐下，“那个……虽然我不该问，大姐姐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的父亲病倒了。”女生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