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就要吃西瓜
以上,每一个‘未成年突发状况’里的未成年,都是贝尔摩德伪装的。
如果选择错了,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抽过来扇脸、或者直接开枪打一些非要害部位,并且附带一系列侮辱人格尊严的行为。
幸好,诸伏景光从来没选错过,只目睹过别人选错,并且被训狗教训。
咳。
这种行为很奇怪,如果是琴酒那种风格的人、诸伏景光还可以理解,但贝尔摩德显然是没什么底线的那类人,有这个准则、就非常非常奇怪了。
诸伏景光的这个疑惑,是在前不久解开的。
当时,他刚刚执行完一个任务、正在奔去另一个任务的途中,已经整整两天没休息了。
他路过了一条人不多的街道,迎面走过来一个未成年、碰到了他的肩膀,并且‘不小心’碰掉了他的乐器包,有狙击枪的零件散出来。
未成年抬头,露出了一张脸,一张日向合理的脸。
那一瞬间,诸伏景光是真的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发现面前的不是日向合理,而是伪装成日向合理的贝尔摩德。
因为眼前的‘日向合理’露出了表情幅度很大的吃惊,又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狙击、狙击枪!’。
诸伏景光和在路边买热狗的警方人员互相怔愣了一会儿,又同时反应过来。
他立刻挟持贝尔摩德、充当人质和防弹衣,开始逃窜。
那名熟练这种情况的警方人员也立刻开始拔枪,无视了人质、让子弹直接冲上来。
总之,经过了一番狼狈的追逐站之后,诸伏景光被贝尔摩德反挟持了。
对方恼火地直接掀起了易容,先是宣布了‘你的反应能力很不错,而且没有主观伤害未成年人,只是客观地坐视他被枪口对准’。
又‘这个行为很好,还在我可以容忍的区间之内’。
然后,‘但是,记住我刚刚那张脸,如果你面对的是刚刚那张脸,那么,就算你死了、也绝对不要让他被枪口对准’。
前面的赞扬不是重点,‘但是’后面的才是重点。
大概是因为那个警方人员的枪法实在是太烂了,贝尔摩德尤为恼火。
紧接着就宣布诸伏景光任务完成的不错,而且‘冰酒’需要他,所以他可以出师了,只需要完成一个出师任务就可以。
出师任务是:被她追杀十天。
……只需要完成一个出师任务就可以了,就可以了……
这十天,诸伏景光从纽约到伦敦、从伦敦到旧金山、从旧金山到东京、从东京到休斯顿、又回东京。
他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久留就会面对‘发现不对、立刻上报’的良好市民贝尔摩德,和‘发现功勋,立刻先开枪,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功勋摁劳了再说’的良好警方人员。
每天也最多只睡两小时,随时警惕见到的任何一个人。
在餐厅被袭击过、在机场被袭击过、在警局被袭击过、在男卫生间被袭击过,甚至在飞机上也被袭击过。
最后一次,贝尔摩德还自带了三四个会开飞机的组织成员。
以及最重要的是,幸好飞机没有产生严重损坏,还可勉强可以开,最终安稳落在东京机场了。
现在,离出师任务结束,还有三小时。
在追杀他的同时,贝尔摩德还要求他要正常地接触其他组织成员、听从其他代号成员的调令。
但是不允许他向其他组织成员倾诉或抱怨出师任务,也不许留下任何遗言。
所以,在被追杀的间隙,诸伏景光还需要执行各种任务、认真完成任务。
并且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排除任务中的贝尔摩德和未成年元素。
他依照‘冰酒’发过来的任务要求,趴在天台上,平静地用狙击镜对准任务目标。
又平静地看着任务目标盯上了一个未成年。
双平静地发现那个未成年是日向合理。
叒平静地看着他们前后进入小巷,而此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他叕平静地思考了一下,到底开枪打哪个。
第205章 你没事吧?
狙击的倍镜是个好东西,能把一切的细节放大。
诸伏景光能看清楚下方发生的一切。
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后,未成年又走了一段路,好像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于是在路灯下停下脚步,迟疑地抬起头、向后看。
那个任务目标立刻急匆匆地藏进昏暗处,身手之矫健、速度之快,就像是一只油光水滑的大肥耗子。
只用边缘瞄了一眼耗子,诸伏景光便把瞄准镜挪回去,移到未成年的脸上。
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过去了半年的时间,未成年的脸庞没什么变化,只是神情更加冷淡平静了几分,那双绿色的眼睛还是如出一辙的清澈。
瞄准镜里,对方的脸实在是太清楚了,清楚到诸伏景光能看清对方皱起眉,也能看清对方的瞳孔。
他专注地盯着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看,包括对方每一个表情的微动,但还是无法确定,下面的这个人,究竟是真的日向合理、还是贝尔摩德式的‘日向合理’。
看了一会儿,他又把视野往下移动了几分。
最近的温度已经逐渐热了起来,未成年身上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长袖衣物,宽松的袖子和裤子把他的身形勾勒出来,能看出来是个年轻孩子的身形。
但是,贝尔摩德的易容术出神入化,高矮胖瘦对她都不是阻碍,而且女性的身体也同样纤细,诸伏景光观察了一会儿,还是无法分辨下方的究竟是谁。
贝尔摩德无法伪装声音,想要确认,直接近距离交谈一句就可以确认了,可他们现在隔了几百米,根本无法交谈。
诸伏景光只能再让自己冷静几分,又把视野上移,锁定对方的脸部,继续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细微表情。
一旦对方露出比较夸张的表情,他就可以确定,下面那个人绝对不是日向合理,就可以直接跑路了。
这次,他锁定了没几秒,对方便把帽檐往下拉了一下,先是侧首看向身后、像是在确认后面有没有人,然后回头、继续步履正常地往前走。
对方回头的过程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诸伏景光感觉对方好像往这边瞥了一眼,隔着狙击镜和他对视了一瞬间。
这种微妙的错觉只持续了几秒,就被他按捺下去。
在他的注视下,下方的未成年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又是一种微妙的感觉袭上心头,还没有在嘴巴里泛开,诸伏景光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开始无声地震动起来,提示有人打电话过来。
他松开枪,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不出意外地发现是‘冰酒’打来的。
也是刚刚近距离对视过的那个未成年。
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再次向狙击镜看去,“喂?”
“希罗,”对方咬重他的名字,声音稍微有点冷淡,“现在别开枪。”
莫名的,诸伏景光觉得对方念这个名字念得很熟练,好像叫出口过无数次一样,而且‘希罗’和他本名谐音。
这在以前是个好事,起码之前在被贝尔摩德突然开口叫姓名的时候,他下意识回头过。
当时,面对贝尔摩德、他只有警惕。
现在,诸伏景光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因为现在叫出这个名字的,是个很特殊的人。
半年以前,这个人还在过着平静的普通人生活……哪怕只是表面上,哪怕湖面之下已经有巨大的阴影盯上了对方、蓄势待发。
三个月前,这个人还只是一个新加入组织的未成年,已经自带出生点,会随机在周围刷新一些代号成员……大概率是女性代号成员。
一个月前,诸伏景光和这个人同步开枪,让那个特殊任务目标的死亡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
而现在,这个人就已经是一个代号成员了,‘冰酒’。
冰酒……
诸伏景光闭眼,又缓缓睁开,就像对方平静地命令他一样、他也平静地回复对方,“收到。”
瞄准镜里,路灯敷衍地洒下来,让黑色棒球帽的帽檐延伸出一片黑色的阴影,也把对方大半的样貌和表情全部隐藏,只露出一点点的下巴。
冰酒这个代号,在贝尔摩德告诉他的时候,他曾经错愕过。
冰酒是谁?是一个会无差别伤害别人、只为了自己狂欢的疯子,是一个对组织忠心耿耿、疯狂清理组织叛徒的死忠。
是一个女性代号成员,大概率是那位护士,对方经常刷新在日向合理的周边,会带着日向合理做任务,让日向合理成为帮凶。
在被追杀、夜不能寐的时候,诸伏景光曾经从各种角度思考过‘冰酒’和日向合理,并且把自己的情绪和视角全部撤走,只从最理性的角度分析,分析有没有一种可能,从一开始、日向合理就是‘冰酒’。
然后他站在最理性的角度,只思考了三秒,就得出了结论:绝对不可能。
‘冰酒’是一个枪法很好、对人体很熟练,而且习惯性一击毙命,追求最高效率的人,之前一定在战场之类的地方生活过,和日向合理重合的地方就只有一些行动轨迹、以及都会自卫术这一点。
而且,根据安室透的信息,日向合理甚至不知道‘冰酒’,估计在和冰酒交往的过程中、对方根本没告诉过他代号。
再结合一下之前的所有信息,和目前的‘冰酒’是日向合理这一点,诸伏景光有两种猜测。
一是,‘冰酒’是那个护士,她已经在日向合理身上打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哪怕她死去了、日向合理也仍然带着她的印记活着,比如记忆,比如代号,甚至是感情、
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做什么?
可以做很多、很多、很多的事情,也可以经历很多很多,更可以刻骨铭心一辈子
二是,从一开始,‘冰酒’就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为日向合理准备好的代号、以及履历,就像诸伏景光现在身份上背的那几起案子一样。
冰酒不只是一个人,也能解释为什么TA会那么可怕、清理敌人和任务的速度会那么快,甚至偶尔会几乎同时出现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这两个猜测,到底哪个是真的,其实很好分辨。
突破口在那位护士身上。
理清楚这点的时候,诸伏景光在旧金山,刚刚应付完贝尔摩德的突然袭击,就马不停蹄地回了一趟东京,冒险和警方那边的人重新联络上,确认一个情报:那位已经死亡的护士小姐的手上和肩膀上,有没有枪茧,身上有没有其他额外的枪声和严重的伤痕。
冰酒在战场上生活过,狙击又那么好,手掌和肩膀上一定会有浓厚的枪茧,身上也会有一些战场遗留的伤势。
警方那边无比肯定地回复他:那位护士身上很干净,没有长时间持枪的痕迹,更不可能在战场生活过。
那么,她就绝对不是‘冰酒’。
只能是第二种可能,在日向合理很小的时候,黑衣组织就盯上了他。
他的父母是组织里的人,他周围能接触到的人里也有很多组织的人,甚至,就连他的代号,都是组织提前大肆抹黑、再安放到他的脑袋上的。
警方只会认准‘冰酒狙击xxx’、‘冰酒做了xxx’,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详细地分清楚哪些是日向合理真正做过的事、哪些又是组织安上去的黑名。
黑衣组织似乎在竭力把他染黑,伸出无数的触手纠缠住他、直到真的把他拖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