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就要吃西瓜
行凶者应该处于极度愤怒、或者疯狂报复的状态。
他盯着照片看了几秒,下意识划动食指和中指,影像随之放大,那些伤势也被放大了三四倍。
不,对方不在极度愤怒、甚至失去理智的报复状态。
日向合理轻声道:“每种伤口都是有规律的,他是在有意识地行凶、为父母报仇。”
还额外拖长了受害者的存活时间,按轻重程度依次进行的报复。
……那分析师可以自信一点,把第一张影像上的[笑面虎?]换成[心理变/态]了。
就是有一个问题,日向合理之前遇到过做出这种行为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有点神经质,而且根本不打算掩饰自己是个疯子的事实,都直接把‘我受了刺激,我就是个疯子,你最好不要靠近我’放在脑袋上。
但是黑发希罗……日向合理回忆了一下对对方的印象,发现都是偏向正面的好心人印象,没多少抵触、也没感觉到对方有多值得警惕。
他回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先生,“这种人太不稳定了,控制的价值不高。”
然后顿住。
那位先生的一只手放在乌鸦上、还在不耐其烦地抚摸羽翼,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脸上是一种很微妙、很微妙的神情,像是在回忆、又或者是在怀念。
对方深深含笑地看着他,视线偏下,让日向合理怀疑对方刚刚根本没听他说话。
不过,注意了一下对方的视线落点,日向合理便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怎么会操控这个投影仪?
之前,那位先生只演示过‘下一页’的功能,没有演示过‘放大’的功能。
转动思绪间,他听到那位先生漫不经心道:“嗯,确实,一个不稳定的火星、是很难握住的。”
对方顿了顿,又再次笑起来,“所以需要年轻人多费力了。”
‘我不听、我不管、反正不是我面对疯子’。
日向合理懂了。
他缓缓捋了一下‘火星’和‘握住’这个比喻,确认自己真的深深地领悟了。
对方轻描淡写地抛给他两个选择:
一,把这个随时可能会失控的家伙点燃、从火星变成令野兽也畏惧的火把,而他就是那个手握火把,驱赶野兽的人。
二,被火星烫伤手掌,留下无比深刻的记忆。
这个作风,那位先生最喜欢的不应该是乌鸦,应该是鹰,直接把幼崽丢下悬崖的那种鹰。
他凝视对方,和对方含笑的眼睛对视,缓缓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心平气和地进行确认,“要驱狼吞虎,把这两个讨厌家伙的尾巴凑在一起,直接点火烧了,对吧?”
“都可以。”那位先生不怎么在意地回答,又道,“你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把这两个家伙+FBI的人一起收拾掉。
但是很可惜,显然并不能,哪有带着悬崖一起跳崖的。
日向合理深深点头,又把头转回去,继续快速浏览上面的资料。
后面的资料,就是对方在贝尔摩德那里的资料了,是一些出任务的记录。
有狙击任务、也有普通的清理任务,每个任务的卷首、都有贝尔摩德本人的批准:[做得很好哦。]
仿佛是悠哉地趴在桌子上、凝视老鼠的猫。
他继续点击下一页,影像空白了一下,再次浮现出来的人影却不是黑发希罗,而是那个神秘分子。
是对方走在监控下、抬头和摄像头对视的监控截图,右下角的时间很眼熟、监控里的背景也很眼熟,是在书店附近。
“这个人的眼睛,”这次,那位先生没有再任凭他自己研究,而是突然开口,“不用在意。”
日向合理下意识侧首,和对方对视。
对方的语调还是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一件小事,“人都是有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难免会有些相似。”
真的吗?日向合理不信。
松田阵平看到那个神秘份子的第一反应,可是‘你是不是小日向的哥哥或者亲戚?’。
他维持平静的语调,“我以为他和我有血缘关系……都和你有关。”
所以没有强求必杀对方,没遇到合适的时机就适当放手了。
“和我无关。”那位先生直接给予否定,又沉吟了一下,“不过,可能和你母亲那边有关。”
日向合理眼都不眨,顺势问道:“我的母亲?”
他暗示,“我还不太了解她。”
那位先生也眼都不眨、顺势含笑道:“这也是一个不用在意的事,你母亲只是实验室里一个普通的研究员。”
“这个人可能和你母亲有关系,”对方示意了一下影像,作出好像正在友情泄题一样的暗示,“按官方履历,他是个弃婴,第一次犯案是冲动作案,那起案件的受害者随口骂了他一句脏话,提及了他父母抛弃他的行为。”
……怎么又是一个很在意父母的疯子。
日向合理理解性地点头,“所以,不管他和我母亲那边的亲戚有没有关系,都必须是‘有关系’。”
然后控制住对方。
他整理了一下思虑,开始索要任务,“您可以正式对我发布任务命令了。”
又像是整理计划步骤一样,强调,“第一,我要解决掉FBI,利用希罗·优尔的心理创伤,收服控制他。”
“第二,我要解决掉FBI,利用那个有眼睛特征家伙的心理创伤,以亲戚的关系收服那个家伙。”
……怎么都有心理创伤,‘每个犯罪分子都有一段难以言喻的过去?’
总结完,日向合理先无言了一下,又立刻收拾好情绪,并且做好了耐心交手几个回合的准备,就像上次在书店、和松田阵平之间进行的那场索要任务的试探一样。
但是很奇怪、好像也没那么奇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在他开口说完的下一刻,系统的提示便跳了出来。
[检测到特殊招揽任务。]
[特殊任务名称:A先生的考验①
任务详情:您面前有一只不驯服的黑山羊一号,黑色的皮毛之下,他的心到底是漆黑的、还是血红的呢?
任务要求:驯服黑山羊一号。
任务奖励:100积分(?)。]
积分后面跟了一个问号?这是什么意思?
日向合理看完、皱起眉的瞬间,系统接着提示:
[特殊任务名称:A先生的考验②
任务详情:显而易见,总有黑山羊在您面前跳来跳去,试图引起您的注意力,而您如他们所愿。
任务要求:驯服黑山羊二号。
任务奖励:100积分(?)。]
[特别提示:本任务为特殊招揽任务,任务奖励会随宿主的招揽度变动,请努力招揽哦!]
第204章 毁灭吧
黑衣组织,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加入组织的第一个月,诸伏景光就无比深刻地明白了,明白为什么提起这个组织的时候,警方那边的人会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也明白为什么很多卧底在结束卧底生涯之后,会有心理问题、甚至会自鲨。
身为卧底,身为绝对不能暴/露、要融入黑暗的卧底,就意味着,哪怕是同样作为新人,其他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犹豫和摇摆的空间,有权衡自己人性的时刻,但他不能有,他必须要做到。
最重要的是,当卧底、当然不能以真实身份去,警方会给一些虚构的身份和人设,或者直接让卧底顶替一些犯罪分子、伪装成对方潜入组织。
当然,特殊情况下,也有以真实身份去卧底的。
诸伏景光不是特殊情况,也不是特例,他在组织里使用的这个身份,一半是虚构、一半是真实的。
虚构的是来历和姓名。真实的是,当时那片区域,真的有几起命案,被警方捡起来按在他身上了。
很不幸的是,那几起命案都不是普通的命案,是比R18向还要更R18向一点的命案,特指对方行凶的手段。
……所以,面对贝尔摩德的时候,他必须遵从这个作案作风,不能露出太大的风格差异。
以前没人会特别在意他,他也可以用‘之前是替父母报仇、所以手段激烈了一些,现在是为组织办事,想干脆利落一些’当借口。
但是,到纽约的第一天,贝尔摩德就笑吟吟地说过,‘以后不必压抑自己的性格,想用什么手段完成任务都可以,哪怕是单纯的发/泄情绪、也可以哦。’
‘接下来,我要对你做一些抗压训练,所以,我允许你作案发/泄情绪。’
在此之前,诸伏景光没怎么接触过代号成员,接触也都是通过讯息的方式,对方给他发任务讯息、他去执行。
他没亲眼见过对方,只知道那个给他发无效任务的人,代号叫琴酒。
……之所以是无效任务,是因为,他每次都没真动过手,任务目标都被同任务的冰酒解决掉了。
而和冰酒无关的时候,琴酒不会找他。
他只能从这些讯息往来中,推测出琴酒是一位言简意赅、喜欢发任务,在组织地位很高的代号成员。
从前不久的连麦来听,对方是个很冷淡的人。
贝尔摩德,则是一个和琴酒截然不同的人。
不同就不同在,她几乎每时每刻都是笑着的,不是温和的笑,是充满戏弄的笑容。
她对任务的态度,也并不是琴酒那种严苛的态度,而是随便放手,对他只有一个要求:绝对不能在任务过程中伤害孩子。
这个孩子,特指未成年,也包括样貌像是个未成年的人。
而且,她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技术。
所以,几乎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诸伏景光都会面对一些‘未成年突发状况’。
比如描准任务目标时,却突然被一个未成年挡住镜头,在不开枪、任务目标就会走进酒店,可开枪、那个未成年也会死亡的场面。
再比如描准任务目标时,身后的天台门突然被打开,传来年轻稚嫩的惊讶声‘咦,你是谁……狙、狙击手?!’。
再再比如,任务要求是在一个特定的时间解决任务目标,时间没到,任务目标却盯上了一个十几岁的未成年、决定要行凶。
要么提起开枪解决任务目标、让自己的任务失败,要么无所谓地看对方行凶、等时间到了再开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