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亲过几次?四五次?”童谣又问。
冬阳小声道:“没那么多……”
“两三次?”
小孩又不吭声了。
“把头抬起来。”童谣严肃了语气,“不准说谎。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冬阳不敢直视她:“做错了。”
“错在哪?”
“不该……不该和露露接吻。”
“为什么不该?”
小孩把手夹在膝盖间,小声说:“因为……我们没谈恋爱,现在也不该谈。”
说到这里,童谣大致能够接受。
她理解小孩子的好奇心,很多人都对接吻有一种憧憬,只不过没有一个实践的对象。接吻,对于中学生而言,就像一件小小的坏事。有时候把手机借给同学被抓,老师会骂“他找你借手机你就借,他让你杀人你也去杀人吗”,但其实小孩子心里也有杆秤,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做一件小的坏事,是因为这件事有着诱惑力,而又没什么代价。
“冬阳,你喜欢女孩子吗?”童谣问,“不会是我影响你了吧?”
冬阳愣住,脸上布着迷惘,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喜欢谁:
“我不确定……但不是被小姨影响的。”
然而,家庭对人的影响无疑是最大的。她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小姨难过或者愧疚。
一时无话。
童谣少有地经历家长的考验,觉得自己要操心死了。
她说:“不管怎样,接吻这种事不能随便。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你和白露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很正常,但接吻是要以后和互相喜欢的人做的,这样可能害了你也害了白露,知道吗?你希望你以后喜欢的人,初中就和别人尝试接吻吗?”
……
晚上,白露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冬阳还没有回她的消息。
不会真生气了吧?
她想像以前一样,打个电话过去,又怕被讨厌。
见不到面太折磨人了。她突然希望周末快点结束,有什么事,就在学校当面说清楚。
算了。
少女垂头丧气地抱住枕头,握着手机发呆。
——还是想想怎么道歉吧。
孤单的夜晚,窗外的楼下传来摩托车的轰鸣,还有孩子在吵闹。天花板一响一响的,像是楼上的人在跳舞。她想起最近看的鬼故事,莫名又开始害怕床下钻出鬼来。
“嗡嗡。”
手机振动。
【老婆】:没生气。
白露的世界,刹那间有了鲜活的色彩。她明亮的眸子盯着发消息的人的头像,这个人的昵称当然不是“老婆”,而是她给的备注是“老婆”。她有好多的委屈想说,比如“你怎么这么久才理我”、“你在忙什么”,但最后,都变成两个字的傻笑。
【二瓜】:嘿嘿。
她正准备输入“明天出去逛街吗”,上周就打算约了,才输了一半,许冬阳又来了一条消息。
【老婆】:你之前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妈妈在旁边。
【老婆】:她都知道了。
白露的手瞬间僵硬在屏幕上。
之前?她之前说了什么?什么都知道了?
她往上翻了翻,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完了,她把冬阳害惨了。
她慌了,心情忐忑地问:
“那……她有没有骂你啊?对不起……”
此时的许冬阳,正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发着短暂的呆。
徘徊几步之后,面对闺蜜紧张兮兮的检讨,她笑得很浅,安慰道:
“没骂我。但是讲了很久的道理,没什么事。”
那头的白露愣愣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然后,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
“以后不那样了就行了。”
白露怔住,无意识地把枕头勒紧。
以后都不可以了?
她的心跳很快,手也在抖,想说点什么去争取,又觉得那个人已经画上了句号,所有事都已经于事无补。
大概……也是没办法的事。
“嗯。”
她的情绪明显低落消沉下去,许冬阳当然看得出来。沉寂了一会儿,她问:
“明天……出去逛街吗?”
“……”
白露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回复:
“不去了吧。”
……
简短的互道晚安过后,白露趴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她是被拒绝了吗?
要这么结束了吗?
她突然后悔自己那么快把天聊死,应该再问清楚一点的。
不过,就算再打个电话过去,她或许也不敢问。一切都基于她的幻想,她从来不知道许冬阳在想什么,当对方表现得符合自己的幻想时,她便在幻想里越陷越深。
她害怕已经出现裂痕的幻想彻底支离破碎。
-
-
白露喜欢她。
就像在漆黑的夜里走路,靠得很近才知道前面是什么。许冬阳明白了,但明白之后反而更加迷茫。
以及,顾念。
顾念喜欢她吗?
她觉得生活中不会有这么离奇的事,又觉得自己糟糕透顶。
和两个朋友接过吻。
因为没有责任,所以没有拒绝。
她不敢告诉小姨,怕小姨对自己失望。
她甚至希望时间倒回去,倒回那个大家都只是朋友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忽然觉得很孤单。唯二的朋友,关系似乎都被她搞砸了。
彻夜难眠。
-
-
周日晚上,当许冬阳回到学校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楼梯口的光荣榜。
她这次是年级第三,和前面两个很接近。她的目标是保持在前五,年级里出名的学霸就那么几个,彼此之间都各有胜负。
她接着去找顾念的名字,视线往下,再往下……最后在年级46名找到。顾念这次是退步了,在班上都只是第三名。
光荣榜只公布年级前两百,初二一共十五个班,榜上通常是找不到白露的。果然,这次也没有找到。
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到了教室门口,便看见班主任在走廊上和顾念谈话。顾念看到了她,头压得更低,许冬阳知道成绩退步的感觉有多难受、被老师谈话时被同学看着有多糟糕,便默默从后门进了教室。
白露已经到了,在座位上,背对着她的位置,和后桌的男生女生相谈甚欢,好像在做什么游戏。冬阳经过时,这几个人正好聊到开心的事,一齐爆笑,整个教室都是活泼的。
她本来想找白露说几句话,但她一向不擅长插入别人的热闹之中,只好作罢,翻开书本自习。
离晚自习还有四十多分钟。
班主任却提前进来,见教室里吵吵闹闹的,脸色沉得可怕:
“吵什么吵?啊?考成这样还好意思玩!来这么早不知道多学习一下?这次诗词默写扣了分的,每首诗给我抄五遍!”
全班噤声。
自知考得差,没人敢触老师的霉头。
被谈完话的顾念从后门进来,安静地坐下。许冬阳回头,见顾念眼圈红红的,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目光。顾念勉强一笑,低头埋进了错题里。
班上的氛围压抑,走廊上还有别的班的学生跑来跑去追赶嬉戏的声音。
突然,“嘭”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班上最活宝的男生像往常一样踢开门,然后立刻傻眼了。
班主任的眼神像要把他吃了。
台下的学生憋着笑,心中为他默哀。
许冬阳偏头,发现白露也在笑,笑容干净纯真,没有一点阴霾。
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自作多情了一次。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班主任走了,班上的人互相抱怨这次考试的题目太难、以及班主任的脾气。冬阳转过身,小声问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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