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好不好,童老师,”小姑娘央求,“你穿上肯定超好看。”
旗袍还送了一双肉色丝袜和折扇,童谣表面有些抗拒,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自己穿上是什么样了。
老实说,她还蛮喜欢打扮自己的,越漂亮她越有成就感。
也挺喜欢打扮给小姑娘看的。
“……行。”她把旗袍拿在手里,多不情愿似的,低声说,“我穿穿看。”
她本想回自己卧室,但又不想让冬阳发现她们俩的小情趣,走到门口,停下,迟疑道:
“我在这换,你先写题目。”
小姑娘乖巧地说好,转向书桌,意外地发现电脑屏幕像贴了膜的车窗,可以当镜子用——她心虚地埋下脑袋,衣物落地的声音传进耳朵,她偷偷一瞥屏幕,脸蛋烧红,她看见了妖娆的柳枝藤蔓,看见了冰洁玉润的颈项蝴蝶骨。人很贪心,看见美极了的东西就想拥有。阮茜低下头,不敢再看,直到有人在木地板上踏了踏,说:
“好了。”
蓦然回首,是天青色的她,比上面黛色的山水画更漂亮。
旗袍很显身材,尤其童谣本身就腰细腿长胸挺臀翘,头发简单地扎在后面,她打开扇子,赧然地遮住脸,心说扇子真是个好东西,刚好能遮掩她的羞窘。
阮茜看呆了,字面上的意思。半天后,才憋出一句:
“好看。”
“是么,”童谣被盯得既难为情又欢喜,小声转移话题,“居然还开衩了……”
这大概是她少有的和性感沾边的衣服,衩开得恰到好处,再低一点显得拘谨,再高一点显得风尘。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自在。
“开衩好看。”小姑娘温声说,“童老师,躺下好不好。”
她不知怎么的,听了小姑娘的话,刚一躺下,小姑娘就坐在她旁边,低下头看她。阮茜轻声喊着“谣谣”,喊得童谣心颤,明明隔着衣服,却也好像直接碰着她的肌肤。
阮茜的手摸索着,半天也不知道旗袍该怎么脱。童谣喘息着,脸上布着红霞,小声说:
“解盘扣。”
她做了个示范,把扣子精巧地解开,又顿了顿,幽幽地说:“我不想影响你的学习……”
“不会影响的。”阮茜脸也红透,“我……不会做出格的。”
解完扣子,侧面的拉链一拉,旗袍滑下,从肩头落到腰肢,袖口卡在手肘。
“童老师,”阮茜低声说,“要不要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
“不,不要……”
旗袍是像裤子那样从下往上穿的,童谣觉得要是自己手抽出来,旗袍很可能被脱掉,她要给自己留下最后的、矜持的安全感。
“就这样……”她颤着声道。
“嗯。”
阮茜埋头,样子乖巧,轻轻抱着她。
童谣闭上眼睛,没有反对,但这是她一生中目前经历过最羞耻的事。
经历荒唐又让人沉沦的四月,童谣的人生,翻开了二十岁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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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本地高三复课。
疫情比想象中控制得更好,即便开学了,学校也严格检查。三个多月未见,同学之间都有些生疏了,更因为宅家的缘故,胖十斤的都有好几个,有的人刚理完发,不堪入目,大家互相调侃,但一想到距离高考三十多天,又笑不出来了。
三十多天后,就要离开这个校园了。
这么一想,还有些伤感。
但他们来不及伤感,都分秒必争地用来复习。
晚自习,童谣走进教室,每个人都在奋笔疾书。她也不用说什么,坐在台上,眼睛扫过小姑娘,脑中还会闪过那些没羞没臊的片段。
她低下头,防止被人看见自己脸红。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越来越……不节制。
但接下来的一个月,不再是待在家的网课,每天起早贪黑,心思总该只能用在学习上了。
也好。
临近晚自习下课的三分钟,纪晨突然站了起来,童谣愣愣地见他走来,台下的学生只能依稀听见台上的讨论。
“……这个啊,可以,你来不就行了吗?”
“我声音难听,还是童老师来吧。”
“好吧。”
说完,纪晨快步走回座位。
讲台上,传出几声清脆的拍手。
“同学们,离下课还有三分钟,”童谣笑道,“和大家相处了两年,这是缘分,我很开心。我相信大家也十分珍视同学之间的情意,刚刚纪晨提议,我们要不要像上一届高三那样,唱一首歌,纪念我们的高中岁月,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有男生率先吼道。
接着,大家一齐说:“好!”
“那选个上届高三没唱过的吧……《成都》大家都会唱吧?”
“会!”
童谣清清嗓子:
“那我起个头。”
窗外,飘来徐徐的晚风。接着,柔柔的歌声,飘向窗外。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一个人的声音,变成了六十人的。他们停下手中的笔,觉得人生有什么比分数更重要的东西,有的人几乎是用嘶哑的嗓子在唱。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
五月,在这座阴雨连天的城市里,感谢能够遇见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肌肤之亲
离高考越近,平时总是缺席的体育课倒是回来了。老师们催促学生出去活动一下,奈何学生不肯,硬是要刷题。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劳改说,“就两个星期了,再学能学什么?出去放松一下,把心态调整好。”
他独断专行一直可以的,直接关了灯和风扇,命令学生们出去自由活动。
而学生们只敢小声嘀咕,走的时候带上作业。
别人都去操场,阮茜就比较牛逼了,她去办公室。
五月末,长沙热得像火炉,只有办公室的空调才能给她们的身心降温。阮茜上一次的模考是年级36名,显然她放假在家时的学习状态比别人更好。
“童老师,我对导数综合数列的题型做了个总结,你看看有没有错。”
“嗯,我看看。”
灿烂的阳光照进窗子,照亮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年轻的教师耐心讲解,方才长成的学生连连点头。静好的时光中,公式和定理也变得温柔。
“紧张吗?”
“紧张。”
“不要怕,高考就是一次考试而已。”
“就算这么说我还是会怕呀。”
阮茜从上个月就开始失眠了,躺在床上没有倦意,满脑子都是高考。她拼命了两年,就为了这一次考试,她没办法不紧张。有时她半夜会莫名地偷偷地哭,没有其他的理由,就是因为焦虑,担心自己失败。
若不是有天童谣半夜起来,还发现不了。
“软软,”她轻轻敲了敲门,“还没睡啊?”
“……嗯。”
她推开门,坐在床上,手隔着被子放在小姑娘肩上:
“考前焦虑症吗?”
“……嗯。”
“要不要我陪你?”
小姑娘没说话,一只手却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她的手。
童谣笑笑,钻进被窝,轻声道:
“你紧张,大家都紧张。”
“可我觉得我比他们更紧张。他们每天嘻嘻哈哈的……好像一点都不怕。”
“那是装的,你在教室不也装得很淡然吗?”
“……”
“当然,我知道,你的压力不止是学习上的,还有家庭上的,感情上的……”童谣顿了顿,说,“你已经很强大了,年级36名,有自己的事业,你现在的收入就已经超过很多人了。我现在也只是个老师,工资就那么点,你已经比我强了诶。”
小姑娘看了她一眼,没戳穿她那掩耳盗铃式的安慰,还滚了一圈,贴在童谣面前。
童谣摸摸小姑娘的脸颊,说:“睡吧。”
阮茜什么也没说,闭上眼,那些不安依然存在。
她突然坐了起来。
“怎么了?”童谣昏沉沉地问。
有什么被扔下了床,发出空气的振声,童谣忽然发觉有人坐在她的腿上,向她靠近,遮住了月光。
她睁开眼,看见了赤裸的阮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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