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星
"……"
嗯
你也不知道是吧。
我就知道你也不知道!
池雨凉皱起好看的眉头,陷入不算深度的沉思。
嘶…你别说,小白问的这个问题,还真是挺有水平的。
至少要比研究生考生的时候那道百分之一答对率都没有的高数题要难得多的多。
叶芷白也知道。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
比方说,你在某年某月突然灵光一闪想去风风火火旅游一把,而这旅游过程特别开心,旅行结束,你托着一堆行李和火热的心快乐回家,往沙发一坐喝一杯小茶。
这时候你却会想到
——欸?当时我出门旅游那灵光一闪的契机…是什么来着?
不清楚。
时间尘封了很多。
记忆模糊了许久。
万物在向前推进,是世间常理,这是值得歌颂的。
可同时——这也是一切可惜遗憾的根源。
当我们驻足回头看去,在这一路上,早已遗忘了许许多多珍贵的东西,一旦被提起而记不起来的时候,就会觉得甚是可惜,不知道
丢在了哪里。
叶芷白双手捏住光玉的腰肢两侧,心情有点紧张。
不是因为光玉因为怕痒跟个蛆一样扭动的身姿。
而是因为凉姐的状态好像突然变得有些焦虑。
她皱眉望向窗外,用手心捏了捏眉角,身体还在小幅度前后摇摆,脚后跟在时不时轻踩地面发出不算轻快的节拍。
别晃了…别晃了凉姐!
你这样晃,在我直线距离的某个位置,晃得我眼晕异常!
光玉这个憨憨,知道有些话说的时候需要脑海传声。
"叶芷白!是气球!""那不是气球,虽然很像,但不是,那是比气球更高贵的东西。"
"废话,那是池雨凉的胸,你说的那么委婉干嘛。"
"你不觉得,是你过于直白了吗?还有就是你既然知道,那你说个锤子。"
"咱只是说说而已,瞧瞧你,不能心如止水,如此急躁。"
"你给我…!哎,你保持安静,没看到吗,气球在…啊呸,凉姐在思考。"
脑海传声吵不到她,至少能吵到小芷白。
是的,凉姐在思考。
叶芷白是知道的,凉姐在考虑问题,或者学习做题的时候就会呈现出这样的状态。
可是…叶芷白从来没见过她想一个问题如此深入,或者说,思考时间这么长。
能困扰住一个从小到大的高智商学霸,如果有这样的题目,那该是世间最难的奥数。
而不该是这样毫无意义,几乎只能折磨人去强求记忆之海的问题。
叶芷白不忍心再问了。
她抬手在空气中虚压两下左手,好言相劝。
"算了凉姐…这事并不重要,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如看看远方…你看,那边是不是摆烟花的地方?成片成片的…这一堆烟花要多少钱啊…得好几百吧?"
"小白,稍微等等。"
"等等也没…嗯?!"
"抱歉,我感觉这样会好很多。"
"?"
你突然握住我的手,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啊!
我脑子不灵光,没法带给你什么灵感的!
哦…不对,我这辈子没准还挺聪明?
诶嘿,爷也是高智商人士了!
池雨凉将手掌动作从握掌,慢慢转变为十指相扣。
她紧紧盯着叶芷白纤弱白雪般的手指,困惑于难题的漆黑眼眸中终于浮现出点点亮光。
可很快,池雨凉就跟放弃似地苦笑一声,自顾自摇了摇头——但手依旧不愿松开。
凉姐这是放弃思考了?
轻轻反握住池雨凉的手掌,叶芷白试图趁着自己的嘴还能说出点人话的聪明期,说点安慰的话语。
"没事的…这属于是我多问了,小时候的事情,哪有那么多能想起来的。比如我,也不知道小时候为什么要偷偷溜去人家隔壁小学的体育馆,想看看篮球长什么样子,为此,我酝酿了整整两年半的计划,才终于溜进体育仓库偷出一个篮球,好好地拍了拍,虽然没有气…当然…我之后好好给人家放回去了。"
"噗…你还真是有好奇心啊~话说…姐姐又多知道了小白一个秘密哦~"
"…!"
坏了,这是不是属于自曝黑历史?!
安慰人不能建立在自己爆炸的基础上啊!
我又不是某位会自爆的大老师!
算了算了,这样一来这个话题就可以带过
"不过小白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你刚刚不是在问我,我们关系变好的契机来着吗?"
"对啊…凉姐你不是也想不起来吗?那就不用想了。"
"没有呀…"池雨凉困惑眨眨眼睛,将手掌分开。
转而将其落在叶芷白的头顶,顺着银发的丝滑脉络抚摸。
"我啊…刚刚是在苦恼,符合你说的这类契机,真的太多太多了呀?我该选哪条说给小白听比较好呢。毕竟…咱们的摩天轮时间有限,我可不想给你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啊,嘿…不过现在好了,我想起了一件最有代表性的,小白还想听吗?"
"?"
映衬着凉姐的话语。
底下烟花的预备已经亮起了一圈灯火。
那是在照明地面。
也是在重新照明——原本就从来不曾遗失的心与记忆。
44.无法理解?
朦胧的雾气里,记得曾经孤儿院的围墙修的老高。
围墙上挂满了爬山虎。
院长奶奶常跟孩子们说,爬山虎也是虎。
乱翻围墙,可是会被墙后边的老虎吃掉的。
稍年长些的孩子对此一笑而过。
——他们知道,这是院长奶奶在保护大家。
墙后边哪有什么老虎,只是围墙既高又不结实,要是调皮往上爬,那摔下来可真成了虎头虎脑咯。
倒是这说法把年幼的孩子们吓得瑟瑟发抖,从来也不敢接近那片高耸的围墙,生怕"爬山老虎"从围墙那边跳出来吃人
池雨凉就属于是不会上当的聪明孩子。
她清楚得很。
爬山虎只是一种木质藤本的植物而已,并不会吃人。
当小雨凉这么说了,大人们都夸她聪明,还说,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
但池雨凉不太能理解。
聪明…就是有出息了吗?
她从懂事起就生活在孤儿院的这片围墙以内,和大家一样,对此并没有太多概念。
在她觉得可能可以这样认为时
大人们被小孩子"爬山虎吃人"的天真逗乐,他们又说,小孩子天真纯粹些,就是出息。
小雨凉更不懂了。
她曾经问过院长奶奶。
有出息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院长奶奶说,她也说不好。
她说,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所以没有资格去定义这个概念。
但是呢,小雨凉记得,院长奶奶有句话是这么讲的。
——「奶奶也不知道什么叫有出息啊,不过…小雨凉,能听听奶奶的愿望吗。奶奶这辈子收养了好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我就盼着啊…盼着你们能考上高中,以后有书读,有学念,咱们孤儿院就没出过几个考上高中的孩子…你们要是能凭真本事考上高中,奶奶觉得,那就是有大出息!」
是这样吗…?
考上高中,能念书,就是有出息的人了吗?
话说高中是什么呀…和小学一样吗?也是看书写字的地方?
那次,小雨凉只是点点头,说自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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