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妖怪 第8章

作者:山间全是松子

  中年人稀里糊涂就抱了一堆元宝,在王西楼推销下拿了个大火箭和手机。

  王西楼过去盘风无理的脑袋,风无理不理她,自顾自吃碗里的饺子,冰箱里的速冻饺子。

  吃完最后一个饺子,风无理才抬起头问:“人死了会去哪里?”

  “阴神会消散,阳神会进入真灵长河,重新变回一缕真灵,或许会重新进入一个怀孕的女子肚子里投胎再活一世,也或许不会,我也说不准。”

  “不会变成鬼吗?”

  “很少才能变成传统意义上的鬼,一般是心中有执念,死后阳神离体,凭借那执念不散,才能以世人所说‘鬼’的形式存在一段时间,而且有执念还不行,有一个前提,便是生前要与我们这类修行之人,或妖怪接触过,定义地说鬼其实还是灵,不过一般也撑不过七天,还是会长消于世,散成一缕真灵。”

  “那烧的那些东西他们都收不到吗?”

  “自然收不到,那些神神鬼鬼的都是后入编的,我还追过编这东西的连载呢。”

  “那我们这不是在骗钱吗?”他有些担忧。

  “他们烧纸钱的人也不觉得去世之人能收得到,只是一份思念而已。”

  风无理似懂非懂,他起身给王西楼把掌柜位子让出来,端着碗打算上楼洗碗。

  忽然又想到:“那婆婆呢?”

  怀庆老家的婆婆可不止七天,呆了很长时间了。

  “槐为木鬼,生灵确实不能变成妖怪,但它不知为何也带点神异,婆婆在那棵老槐树下阳神不散,但是后来执念没了也就消散了。”

  风无理点点头,难怪每次他看到婆婆都是在槐树下面。

  “婆婆的执念是什么?”

  王西楼开了柜台前的电脑,在玩蜘蛛纸牌,香烛铺里昏暗,电脑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一闪一闪的,她想了想道:

  “大概是再见那个老蛇妖一面吧。”

  风无理赶紧跑上楼把碗洗了,然后又跑下来,擦擦手站在一边看王西楼玩蜘蛛纸牌,王西楼看了他一眼,乐了,看得比跟她修行还要认真。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日子平淡如水,王西楼并没有教他什么高深招式,还是最简单的控灵,她说要先把基本功练好,或许几年,也或许十几年,等她觉得过关了再教下面的。

  然而在几天后,那个几天前在香烛铺买元宝的中年人又来了。

  “老板,老板呢?”他脸色不太好看。

  此时风无理在很认真地玩蜘蛛纸牌,王西楼一旁扣着脚趾看着电脑屏幕,心里嘀咕小孩子学习能力就是强,当年她适应很久才会摸电脑的。

  能在小徒弟面前显摆的东西又少了一样。

  看到有客人了,抬头看了一眼。

  “是你啊,又来买香烛了?”

  女子绝美的容颜,中年人却没心情欣赏。

  他嘴皮动了动,道:“我妈,我妈打电话过来了……”

  王西楼有些疑惑:“停一下,我们这是香烛铺,你是不是走错了?”

  “不是的,我妈她七天前刚离世啊!”

  风无理松开鼠标,面无表情地朝王西楼身边挪了挪,王西楼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中年人,看他样子却不像撒谎。

  她愣了好半响才道:

  “你有没有问她老人家,那火箭好不好使唤?”

第九章 刘家怪事

  刘家老太太前几天去世了。

  风无理挨着坐在王西楼旁边,听这男人讲妈妈的故事。

  刘家老太太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年轻那会嫁给隔壁村的他爷爷,是老一代直接指定的,不过毕竟那个年代没那么多爱情。

  相夫教子是那些读书人扯的,农村里媳妇也是劳动力,刘家老太太干活勤快,下田插秧,放牛赶猪比一些大老爷们还手脚麻利。

  可惜他爷爷不是个好东西,是个老赌鬼,刘家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贫困夫妻百事衰,所以村子里经常能听到两口子吵架,声音震天,偶尔还能打起来,一直是村子里老少的保留节目。

  一直到他爷爷欠了高利贷,被人在外边给失手打死了,两口子才消停了下来。

  刘老太太一个人,扛起这头家,养大当时还小的两个孩子。

  她这样的人本来就强势,但是一个女人扛起一头家,强势一点是不够的。

  她得狠成一头老虎,她得凶得别人不敢欺负他们。

  中年人知道他娘那些年吃了很多苦,同时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不管怎么说,刘老太都是为家里儿孙计,一直都对家里人很好,不应该会死后变成鬼来害自己家人的啊!

  中年人说得哆嗦,看起来有些害怕。

  王西楼不是很理解:“你意思是说,你们家闹鬼了?”

  “那电话打过来,是我妈老人机的电话号码,而且声音也是我妈,跟她说家里的事情也都答得上来……”

  “那你应该报警啊。”

  中年人面露难色:“我大儿子在考公,这时间跟公安扯上关系,我怕有影响,就想着先不报警了。”

  “可是你找我这来了干嘛?”她牙疼道。

  “这手机,这手机不是你们这里买的吗?我想是不是高人在这里……”

  王西楼乐了,难怪这家伙不是很敢看她,怕不是当自己是什么有功力的神婆之流,可惜她是一头小僵尸。

  哪有找僵尸去除鬼的啊?

  “你该去道观里找找法师高功,或者庙里找那些什么大师。”

  “有用吗?”

  他倒是很认真地问,虚心求教,看起来是信服这个香烛铺老板的样子。

  “你这是封建迷信,咱这就是一香烛铺,你们家多半是被人搞了,还是报警吧,你妈……不对,那个装你妈的要是让你汇款过去你再来找我,纸钱管够。”

  男人又支吾道:“我找人打听过,你这香烛铺在这好像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自然有暗地打听一下。

  因为工作原因,他是最近才举家搬来这老街附近的人。

  许多老人都说,在很小的时候这里就有这么一家香烛铺,甚至那些老人小的时候听家里老人说,那家香烛铺就开在那里,一间小小的卖死人阴钱、香烛的,怎么就能存在那么多年呢?

  还有打听过后一些听风捕影的事,不多,但是有就够了,再加上就是前几天在这香烛铺买的手机烧给老妈后,才忽然接到老妈的来电,他已经潜意识认定这老板是有本事的人。

  老太太生前是信佛的,过去跟他说这些神神叨叨的话,他肯定嗤之以鼻,现在这离世的老母亲都打电话回来了,他也拿不准啊!

  “不然您帮我问问,我妈她老人家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咱替她办了?”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给钱请您来一趟。”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

  “五千成不?事成我再给你转五千。”

  “现在出发吗?”

  “我家就在几条街后面,师傅你有空的话今天下午我可以开车来搭你过去。”

  王西楼拒绝道:“我自己开车过去吧,你把地址给我一下。”

  男人连忙点头,找了纸币写下地点,又留了电话号码,刚走出门口又回头道:“对了师傅,今日是我妈的七日,我们那边习俗要请亲人好友吃饭,中午在聚满得大饭店,师傅要不要过来吃个饭?”

  “还有席吃,那么贴心呢。”王西楼慨然答应了下来。

  男人走了,风无理想过去玩电脑,被王西楼一屁股技开,他也不恼,去搬来椅子坐在旁边看她玩。

  “王西楼,你很缺钱吗?”他问道。

  “够花,但是不富裕啊,正经营生就这家香烛铺,我又没什么很耗钱的爱好,一个人的话不吃不喝十天半个月都无所谓,现在养你,要是钱花光了,就只能把我僵尸牙拔下来去修行者市场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了,那玩意好像不少修行者拿来炼器之类的。”她一脸无所谓。

  反正拔了能长出了,风无理脖子就挂着她一颗牙,这东西真的能辟邪。

  “五千你就答应了。”

  王西楼乐了,道:“我当年十两就被卖了,十两在我们那年都买不了一头驴。”

  说到这风无理不吱声了。

  王西楼不在乎这些,他不能不在乎,王西楼察觉到他情绪,揉了揉他脑袋:“行了行了,跟个小姑娘一样,多愁善感啥,八百多年过去了都。”

  他又问道:“那刘老太太真的是鬼吗?”

  啪嗒,啪嗒啪嗒,鼠标点击声音连绵,女子好看的侧脸线条柔和,面相温柔。

  “可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是很厉害吗?”

  “没有人生而知之,灵的不同纠缠会产生不同的结果,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这很正常,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嚯,这么看得起你师父呢?真乖。”

  两师徒继续刚才的游戏,香烛铺的生意并不热闹,过了会儿门口多了个人,是个老婆子。

  她在门口朝里看了两眼,觉得不对就又多看了两眼。

  风无理察觉了,就怼了怼玩扫雷玩得入神的王西楼,她看了一眼:“婆婆,什么事吗?”

  婆婆认真地打量她:“你是……”

  王西楼感受了一番对方的灵,认出来人,有些诧异:“是来找长辈的吗,我是王三喜的孙女,他几年前过世了。”

  风无理已经知道了,王三喜是那个空置房间过去住的人。

  上世纪三十年代逃荒到这被王西楼捡到,给了一口饭吃,后来就给王西楼干活经营香烛铺,刚好在千禧年离世,离世的时候,王西楼还在外边闭关修炼最后一个影子,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王三喜的……孙女啊。”

  李婆婆看王西楼的样子,记忆里隐隐约约有个影子,却抓不牢,按辈分那人是她姑奶奶,估计跟那人确实几分相像。

  她八十来岁的高龄了,记忆不好,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铺子外阳光照在她脸上,暖洋洋的,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对着屋子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