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4个?”
“抛三次呢?”
结城明日奈迅速心算了得到64个可能的次数,然后说:“所以我要抛6次?”
令无疾点了点头,而此时正是她最后一次的抛下铜钱,少年就在心里将结果跟卦象对应,说了一声:“‘九四,或跃在渊,无咎’吗?”
“那是什么意思?”
“只是作为‘望气’的方向参考罢了。”
“‘望气’的方向?我还以为这是占卜我之后的命运呢。”
“命运这种东西,在当下的年代是占卜不出来的,至少是没办法用纯粹的先天术数占卜出来,”令无疾让她把那枚古铜钱还给自己,掂量了一下,还是漫不经心地把它揣进口袋,说,“在上古时代或许可以,不过现在嘛,大部分只能做到一个模糊的指向罢了。”
“可我听说……”
“结城同学,你觉得,所谓命运,是由什么决定的?”
令无疾只是干净利落地打断了她提及学校的见闻,只是问。
栗色长发的少女蹙起好看的眉毛,然后摇了摇头。
“是‘个人的奋斗’和‘历史的进程’,”令无疾见她还是迷惑,就摇了摇头,说,“说得再简单一点,就是‘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你觉得我在学校的占卜很灵验,那是因为在校内的学生的‘命运’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几乎微乎其微,而跑来找我占卜的那些人,多数又都是问一些恋爱之类的无聊问题,可一个人到底受不受欢迎光从外表、谈吐和性格就可以看出来了,占卜只不过是把大多数人都可以预见的结果提前揭示了而已。”
“是这样吗?”
令无疾点头,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或许也可能出现意外,毕竟这世界其实有点邪门……”
察觉到少年似乎准备告辞的想法,结城明日奈不知为何,忽然又匆匆地问了一声:“令君你说上古时代的人可以通过占卜看见命运,那是为什么?”
“因为上古时代,是人神混居的时代,是‘绝地天通’尚未发生的年代,是神秘还未衰退的年代,而在那时候,人类的命运,基本上都被神灵的阴影笼罩,所以占卜只需要向神明询问和祷告就是了。”
最终少年还是起身就走,并没有留下,说出更多的言语。
所以结城明日奈只是徒劳地用眼眸将少年的身影刻在其中。
第一卷:光怪陆离的神秘侧 : 第三章:在重力的井底
日本不是华夏。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而之所以要强调这个事实,是因为在日本境内,令无疾无法做到像在华夏境内的一样,将“观星”和“望气”两种方术并用。
而华夏境内之所以能把观星和望气联系起来,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华夏很早——至少在春秋时——就完成了“分野”。
虽然所谓的“分野”,只是一个表象,潜藏在这个表象下的真正的实质,指的是神州大地的“气”的流动都会映射到那个巨大的、并且不断在扩建的“天幕结界”上,而各个星宿基本上都有相应的地面上的区域来对应,这就是分野的真相。
而真正的“观星术”,实质上是指计算天幕结界上的气的流动的公式。
所以一般来说,在华夏境内,观星和望气基本上是一起搭配使用的。
一个很显著的例子是东晋时的雷焕观察“牛”和“斗”两个星宿之间有紫气徘徊,就发现了在丰城的地下,埋了“龙渊”和“太阿”这对古剑,也就是高中课本上《滕王阁序》中的“龙光射斗牛之墟”的典故出处。
如果能在日本境内用观星术,确实可以免去很多情报上的麻烦。
可惜日本从来都没有真正建立起天幕结界。
所以令无疾只能直接观察,但即便从高处望过去,也可以看到这个邪门的远东岛屿上所漂浮的气流也是混乱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所幸令无疾利用占卜算出了大概的方向,还从结城明日奈身上取得了勾连她跟那个魔术师的气机,单凭这两点,已经可以让他大概揣测出方向了,望气术只是让他可以确认那两道气机是否可以重合而已。
“幽灵吗?还是说……”
但在当夜,令无疾抵达那个叫巫条大厦的地方时,看到天空中漂浮的人影,不免感到有点棘手,但他还是迎难而上,直接绕过这个近似荒废的大厦的检查关卡,坐了电梯,登上顶楼,从而让他可以更加接近那个幽灵般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影,不过,从近处看,她其实并不像幽灵一般是虚幻朦胧的,更像是妖精一样真实存在的。
那个半空中的二十出头的美得不真实的女子见到这个少年,微微犹豫了片刻,然后伸手往少年身上一指。
“这就是被种在结城身上的‘暗示’吗?”
令无疾感到自己的脑海中某处的开关像是被打开了一样,顿时就摇了摇头,然后从背后解下被布袋裹住的木剑,略一沉吟,便以剑尖觑准了她的身形,正当其时,半空中的女人却忽然加重了对令无疾的暗示,原本只是“你可以飞”的程度,现在却像是要把令无疾的灵魂从沉重的躯壳中拉出来。
如果是别的练气期的菜鸟,或许绝对没有办法撑过这种对方这种近乎阴神境界的意念暗示,但令无疾却有如鱼得水一般,任由那股意念在自己的心神中驰骋,但他的所思所想却从来都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就像是一条线慢慢被拉紧了,从水中浮现了出来——
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
那就是我的灵魂本来就不受重力束缚!
令无疾此时只感到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他自己和那个半空中的人影,其余的一切都远去了,苍白了,灰暗了,于是他就明白,眼下就是最好的出手时机,他便将剑柄倒握在手,正要掷出,但那个女人却突然传过来一股汹涌的悲伤的情绪。
悲伤?
令无疾的身体却在这时动摇了。
他用拳头给自己的胸口一锤,强迫自己从那股情绪中抽离。
“所以我才讨厌这种精神层面的交锋。”
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免怀疑,对方真的跟他在同一个境界,而不是阴神吗?
可若对方是阴神,想要置结城明日奈于死地的话,又何必只是用这个暗示魔术?
令无疾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开始混乱起来,但这时,一个忽如其来的念头浮现出来:
“说起来,那个系统的任务好像只是找到这个魔术师,但为什么没有完成?”
于是他下意识回想起自己忽略的细节:
“同样的气机,其实有两道?”
他再度用望气术确认了这个事实。
所以,这个是那人的分身?
一想到此处,少年便不再跟这个意识体多做纠缠,转身就朝楼下赶去。
……
巫条雾绘并不清楚,自己作为某人的棋子的生涯被某个突如其来的少年给搅乱了。
“你是我的敌人吗?”
但她还是问。
医院之中,病房的门在开启,不请自来的少年不晓得用了什么手段走到了这里,俊秀的脸上满是风雪般的冷彻神采。
“或许吧。”
他像是仔细地审视了自己一眼,然后不知为何,只是静静地站立了片刻,之后又随口说出了近似冷酷的宣判:“在这里的你,已经快要死了吧?”
令无疾现在已经完成了那个系统的任务。
虽然他并不清楚为什么系统仅仅只是要求他找到这个人,也不清楚为什么找到这个人就可以让将那篇《列子御风术》的文字显现出来,但在此时,文字如同流水一般汩汩漫过他的心头,所以他确实得到了这门道术,虽然这门道术的晦涩程度却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所以他暂时将其抛在脑后,只是审视眼前这个躺在床上的素白病服的女人。
明显的病态。
苍白得如同透明的皮肤。
长到腰际的黑发。
即便没用望气术进行更深层次的观察,但令无疾已经洞彻,这个房间里的死气已经满到快要溢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对别人下她们可以飞行的暗示?死前的疯狂吗?”
“那样……怎么了?”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下的暗示会让她们分不清楚自己的本能到底是什么,从而觉得自己真正可以飞行一般,最后的结果,无疑是让她们从高处坠落下来,然后死去。”
“我只是以为,唤醒她们之后,她们就会跟我说话,跟我成为朋友。”
令无疾听到她的答案,就说:“主观上没有犯罪意识,客观上……”
他就叹了一口气,说:“你能解除掉那个暗示吗?”
女人缓慢地摇头。
“为什么不行?”
“从始至终,我所能做的,只是分享自己的感受。”
令无疾又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解决这个人的话,要解除那种暗示,凭现在的自己,真的应付得过来吗?
第一卷:光怪陆离的神秘侧 : 第四章:生死天关
虽然令无疾并无意当什么审判他人的道德卫士,但还是仔细询问了这个叫巫条雾绘的过往和动机,确认了她确实是无意间给当时正在做梦的人下的暗示,也就收敛想要在此时了结她的生命的想法,转而他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得到那个类似分身一样的意识体的,从而得知了其中的关键人物——
荒耶宗莲。
而且越是深究下去,令无疾就越是觉得奇怪:
如果荒耶宗莲真的能给这个巫条雾绘制造一个类似阴神一样的意识体,以其人的境界来说,他不可能没办法完全治好这个女人,再不济,以他的手段,就不能把这个人的意识挪换到另一个躯体上吗?
但他却选择了更为麻烦的做法。
这种做法背后肯定藏了某种阴谋。
只是令无疾现在还不清楚这个阴谋是针对谁。
而且,自己的介入是否破坏了这个阴谋也说不准。
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令无疾发现自己可能又是像上一次惹到罗濠一样,莫名其妙地惹到了一个现阶段的自己绝对不能应付的敌人。
而且这个所谓的“道法禁术目录”系统现在给的任务奖励还是那种晦涩难懂的道术,以令无疾的观感来看,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没办法入门,何况列子御风术入门了也只不过用来逃命而已,从华夏逃到日本还不够吗?再这么逃下去就要逃到越南,说不定还要逃到泰国,泰国逃完再逃缅甸……
不对,这不是国足的圣经吗?
令无疾又去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沉吟片刻,就摇了摇头:抽身事外是简单,但眼下这种情况,想要解除结城明日奈还有其他几个被此人无意识下的暗示导致的危机,他必须要反复体验那个被暗示的过程,所以必然要长时间跟那个意识体分身接触,从而才可以完成这个暗示魔术的反制,如果现在抽身事外,只怕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挽救在自己眼前坠落的几条人命。
何况那个荒耶宗莲手段如此,只怕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他的棋子被人动过手脚之后,没有理由不会纠正过来。
到时候自己这个插手的人必然会遭受池鱼之殃。
所以,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
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令无疾就算是主动出击,查到的也不过是些支离破碎的消息,顶多也就知道对方大概、可能、或许是个魔术师,而且魔术师向来都是行踪隐秘,更何况对方正在被魔术师协会通缉,说是什么“封印指定”,或许把魔术师协会的人引来也是个办法?
但说不定那帮向来没有道德下限的疯子也会对巫条雾绘感兴趣。
而且实际上他也没有魔术师协会的相关路子。
所以这种事也就只是想想罢了。
这天,令无疾调查完最后一个被巫条雾绘下暗示的人,确认了名单,顺手把人从高台上拉下来再给个现阶段研究出来的只能治标不治本的暗示,暗中记下这人的身份信息后,他就站在天台边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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