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反正，既然都是要变，那么为什么不能够变出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不会受伤的世界呢？
当然，世界上是不可能有会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事情的，正如赵夜袂之前所说的，没有绝对的善恶一样。
不过，赵夜袂其实不是很在乎这种事情。
他做事向来不考虑世俗的想法。
即使现在有了些许改变，也一样只是由于他内心的想法产生了变化罢了。
当赵夜袂回过神来时，来自命运游戏的提示声已然结束。
[玩家夜凛已触发新的灵感]
[灵感？？？？？？已发生未知变化]
赵夜袂看了眼面板，上面那个灰蒙蒙的，仿佛无时不刻都在变换着的灵感，此刻似乎多出了一点难以言述的灵性。
这是在上次齐衡天之行中，赵夜袂在经历了诸多事项后凝聚的灵感，但与之前获得的灵感不同的是，这个灵感似乎还不是完成状态，还是个半成品。
而现在，在赵夜袂获得了新的感悟后，这个灵感又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但依旧没有形成真正的灵感。
赵夜袂不是很明白这个灵感为什么会如此特殊，不过，根据之前获得的灵感来看，总不会是件坏事，所以也就放着不管了。
他抬起头，看向了裴长空，却发现裴长空正死死地看着他，直到赵夜袂抬起头时才收回了视线。
“我刚刚提的问题中有什么可以让人顿悟的成分吗......”
赵夜袂听见她疑惑地喃喃自语道：“应该没有吧？”
当然没有。
赵夜袂只是因为自己这一路来的见闻，所以才产生了能够对灵感有所触动的想法，与裴长空的问题其实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而现在，赵夜袂看着裴长空，进入这个场景以来的所见所闻一一涌上心来，令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
西和洲，皇城，东和洲。
大夏，皇城，新罗马。
裴长空，流云，亚瑟。
不同的势力，不同的立场，不同的人，不同的选择。
由此缔造了不同的命运。
一个答案逐渐浮现在了赵夜袂心中。
他正视着裴长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答案，裴总督应该已经看到了才对。”
已经看到了？
裴长空微微一愣，随后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紧锁眉头看着赵夜袂，问道：“那么，你要去审判谁？新罗马人？流云？又或者是......我？”
“我的想法稍微发生了一点变化。”赵夜袂平静地说道：“在这样复杂的处境下，审判也应随之改变。如何在最大限度完成审判的情况下，令命运的轨道向能够令绝大多数人所期许的方向行驶，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你要怎么做？”裴长空看了赵夜袂很久，最后说道：“我想不到你能够怎么做，才能够在这一场已经走入死局的僵局中重新博得生机。”
“这就不劳裴总督费心了。”
赵夜袂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深夜造访，麻烦裴总督特意抽出时间回答我的问题了，我也就不多打扰了，有机会下次再见。”
话毕，赵夜袂就给林依使了个眼色，打算跑路了。
该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再留下来，难免裴长空会做出什么来。
然而，裴长空却没有就这么让他离开的想法。
她向赵夜袂伸出了手，沉声说道：“等等。”
赵夜袂暂时停下了脚步，他倒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的类型，只是裴长空喊住他的同时，有凌厉的剑气将他的去路封锁住了。
赵夜袂自己也许能够顶着裴长空的输出离开，不过再带个林依就未必了。
他回过头，看向裴长空，挑了挑眉问道：“裴总督还有什么事情吗？又或者，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
裴长空沉默了许久，而后才一翻手腕，有一柄长剑凭空浮现。
刹那间，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刃就象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不沾染分毫污秽，就像是世上最为尊贵之剑一般。
尽管在这之前从未真正见过它，不过在看到它的第一眼起，赵夜袂就知道，这就是镇国神剑[纯钧]。
不是，有话好好说啊，忽然把镇国神剑掏出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想要砍我吧？
赵夜袂的嘴角抽了抽，正在他思考该怎么跑路的时候，裴长空却将剑身翻转，将剑柄的那一侧转到了赵夜袂那边，而后将[纯钧]递到了赵夜袂身前。
“握住它。”
裴长空看着赵夜袂，闷闷地说道：“既然你说你能够改变一切，那么，就请证明给我看。”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言所行一样的话，那么，纯钧就会认可你。但，如果你只是个表面上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的话，那么，纯钧便会驳斥你的谎言。”
“如果是后者的话，我恐怕要让你留下来陪我一段时间了。”
赵夜袂眨了眨眼，没想到裴长空居然将镇国神剑当做检测人的心性的测谎仪用。
平心而论，由于剑傀的特性，它也许的确能够用在这个用途上，不过，有谁会将珍贵的镇国神剑拿来做这种事情？
万一真的认可了的话，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赵夜袂看向了眼前的纯钧，思考了一瞬。
他并不知道纯钧认可剑主的标准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来自苏嫣兮的眷顾能不能帮他强行获得纯钧的认可。
不过，如果按裴长空所说的，那么我获得纯钧认可的概率也不是没有......吧？
我应该是秩序善吧？
赵夜袂想是这么想，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
不过，看裴长空这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赵夜袂最终还是伸出手，握住了纯钧的剑柄。
下一刻。
什么也没有发生。
赵夜袂没有感知到排斥，也没有感知到认可，只觉得自己握住了冰冷的剑柄，有冰凉之意传导而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
“......果然。”
见到这一幕后，裴长空的神情变得复杂了起来：“你不可能是赵荼。”
她收起了纯钧，背过身，重新看向了那道牌匾，淡淡地说道：“你走吧。希望你真的能够做到你所说的事情，剑鬼先生。”
“不是为了任何一个野心家，也不是为了任何一个国家，只是为了这片大地上的人们，我以我个人的名义，以裴长空的名讳，恳请你，剑鬼先生，请你做到你所说的事情。”
“......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
最后一句话，裴长空说的很轻，几近于无。
赵夜袂看着裴长空的背影，只是认真地回答道：“我当然会，不需要裴总督你来拜托我。”
随后，他就打算带着林依离开了。
但，裴长空却喊住了他。
“让这位大夏龙雀的林依小姐留下来吧。”
裴长空没有回头，说道：“过了今晚，整个和洲都会乱起来的，这里也许会是整个和洲最安全的地方了。”
“另外，我也需要向一位有大夏官方背景，具备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阐述关于我‘叛国’的罪证。”
“我想，林依小姐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应该十分感兴趣才对。”
赵夜袂看向了林依，不出意料地发现林依流露出了意动的神情。
对于林依来说，自己的生命是随时都可以为了大夏舍弃的事物，然而，有机会获取裴长空亲口说出自己叛国的罪证，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同时也是大夏龙雀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都做不到的事情。
虽然有可能只是个陷阱，但是林依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踏进去。
所以，她立刻便做出了决定。
“......剑鬼先生。”
她也用了这样的称呼，看着赵夜袂说道：“抱歉，我可能得留下来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接下来，您可能得自己先走了。”
林依犹豫了一下后，小声地说道：“十分抱歉，之前因为个人因素，对您采取了错误的态度......虽然您可能不会接受我的道歉，不过我还是要说，您的确是位公正的审判者。”
“祝您武运昌隆。”
随后，林依便深深地向赵夜袂鞠了一躬。
她都这么说了，赵夜袂当然也没有要强行将她带走的想法。
本来将林依带来，就是出于她个人的意愿，现在，她出于个人意志决定留下来与裴长空相伴，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而且，裴长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相反，正如她所说，今晚过后，西和洲总督府也许是整个和洲最安全的地方了。
赵夜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那多保重，林依小姐。”
话毕，他便转身离开了练武场。
回头望去时，练武场的大门正在缓缓合上，裴长空依旧如同刚开始时赵夜袂看见她时傲然挺立，只不过身边多了个林依。
大门合上了。
黑夜之中，练武场就像是沉寂的怪兽一样，冰冷而又沉默。
仿佛就像裴长空在这三十年中的所作所为一般。
赵夜袂最后看了一眼练武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西和洲总督府。
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并不是关于任何人的，而是关于他自己的。
本就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意志，赵夜袂一直在做的，只是在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罢了。
...........
离开总督府时已是深夜。
赵夜袂于西和洲之中穿行着，准备返回皇城。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解决一个日行一善的委托。
[天魔缭乱]可不会因为赵夜袂转移位置了就停止自身的运作，所以，即使在西和洲，赵夜袂也一样会获得日行一善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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