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周围并没有守卫把守,也许是裴长空的习惯,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如果说有谁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这里,并对裴长空造成威胁的话,那么布置不布置守卫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赵夜袂轻呼了口气,推开了练武场的大门。
古朴的木门缓缓洞开,随着门扉的敞开,赵夜袂看到了一道如剑般挺立的背影。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赵夜袂,看着一道悬挂着的牌匾。
赵夜袂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一道看起来有些年份的牌匾,上面以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赳赳武夫”四个字。
如果赵夜袂的国语水平没有完全还给通识老师的话,这个成语应该不是什么好词才对。
当听到开门声时,裴长空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赵夜袂。
直到此刻,赵夜袂才真正见到这位一人镇一国的西和洲总督。
身为西和洲总督,按理来说,有关她的信息应该满天飞才对,但裴长空似乎并不喜欢这样,所以流传在外的她的照片寥寥无几,即使托了姬宫绫的关系,赵夜袂也只看到了一张二十八年前,裴长空刚刚就任西和洲总督不久的照片。
与照片上的她相比,眼前的裴长空显得十分平和,身着黑色的宽松练功服,毫无侵略性,一双剑眉微扬,黑色的眼瞳抬起,平静地与赵夜袂对视着。
很难用“美”这种形容词来描述裴长空,因为她生来就不是为了这种评价而出现的。
“来了?那就进来吧,顺便把门带上。”
裴长空只是看了赵夜袂一眼,就移回了视线,背过身说道:“另外,你身后的那位小姐是谁?我不记得你有说过你还带了朋友来。”
赵夜袂顺手关上了门,走到了裴长空身边,和她一起看着牌匾,说道:“一位大夏龙雀的朋友,听说了我要来和你见面后,硬是要跟着我来,我没办法,就只能答应她了。”
“哦?大夏龙雀的人?”裴长空似乎有些感兴趣:“你不是同时给我和大夏龙雀打工么?那么,不就像要避免两位情人同时碰面一样,避免让大夏龙雀的人和我接触么?”
这什么鬼才比喻......
赵夜袂的嘴角抽了抽,坦然地说道:“因为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而且,我应该也不会再待在和洲很久了。”
“顺便,我能够先让她出来吗?”
“自便。”裴长空不置可否地说道:“不过,如果她一出来就打算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的话,也别怪我对你的朋友手下不留情了。”
赵夜袂放下了血之棺,推开了棺盖,林依便自其中惊坐而起。
短暂的茫然后,她立刻便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处,神经马上紧绷了起来。
林依默不作声地从血之棺中爬了出来,先是向裴长空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大夏龙雀驻西和洲特别行动武官,林依,向总督大人问好。”
先不说大夏龙雀现在正在调查的事情,只要裴长空的罪行没有被实锤,只要大夏中央还没有颁布旨意,裴长空就还是西和洲总督,大夏的封疆大吏,即使部门不同,林依这种小武官见到裴长空也得问好。
裴长空看着林依,似笑非笑地说道:“林依小姐,是吧?你们不是正在调查关于我叛国的事情么?怎么,调查得如何了?”
林依垂下了眼眸,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此事卑职还在督办,暂无进展,如果有进展的话,我会立刻向总督大人您汇报的。”
“当然,在这之前,得先让长公主殿下知道。”
“殿下?”裴长空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林依看着她这副模样,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这一次是由赵夜袂主导的,便忍了下来。
裴长空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她回过头,没有再看着林依,只是淡淡地问道:“所以,林依武官,除了调查关于我叛国的事情,你们在西和洲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事情?”
“例如,你身边的这位剑傀恶鬼先生,同时也是皇城最近的风云人物,姬宫家的赘婿,陈迎夏先生?”
“或者,你们真的以为大夏龙雀的手段能够做到瞒天过海?虽然由于一些原因,我对于西和洲的掌控力度并没有那么大,但是,想要在这里硬生生编造出一个人来,还想要瞒过我,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能告诉我,这位剑傀恶鬼的真实身份是谁吗?林依武官?”
“......”
林依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她没想到裴长空一上来就是问这种问题。
陈迎夏的身份,要应对皇城那边的核查自然是没问题,但毕竟是在西和洲的布置,裴长空会看出破绽来也未尝不可能。
赵夜袂也没想到他都还没问问题呢,就被裴长空反问了。
不过,他其实不是很担心这种事情。
裴长空依旧在自言自语般说道:“以他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离镇国剑士也许只差了一具镇国神剑,这样的剑士,不可能籍籍无名......大夏龙雀是从哪找来这样的人的?万剑牢?那里的人你们也敢放出来?”
话毕,她看向了林依,平静地说道:“请回答我的问题,林依武官,至少在现在,我还是西和洲总督。”
林依紧抿着嘴唇,面对裴长空的不紧不慢的逼问,选择一言不发。
她当然知道赵夜袂的真实身份,但那不能说。
赵荼与裴长空,那可是打出来的血海深仇,一方是随心所欲的恶人救世主,另一方是嫉恶如仇的侠客,这两个碰到一次,不打个你死我活是不可能的。
如果赵夜袂真的是赵荼那也就算了,可赵夜袂分明不是,那就没有因此连累他的道理。
赵夜袂有些惊讶地看了林依一眼,没想到这位在他一进入场景的时候就恶语相向的林依小姐,在这个时候居然表现得这么有原则。
不过,赵夜袂同样也没有连累别人的想法。
于是,在林依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开口向裴长空说道:“我是赵荼。”
“?”
“?”
无论是林依还是裴长空,对于赵夜袂的这个回答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疑惑。
而裴长空在短暂的疑惑后,却摇了摇头,以平静却又笃定的语气说道:“不,你不可能是赵荼。”
“你是谁?”
这个问题还真给赵夜袂问倒了。
我说他也不是我。
那我能是谁?
赵夜袂最终只能耸了耸肩,说道:“裴总督觉得我是谁,那就是谁吧,我无所谓的。”
所幸,裴长空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也不是很关心,只是碰巧因为看到了林依的缘故,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件事,所以才随口一问。
所以,对于赵夜袂的这个回答,她也只是摇了摇头,就没有再去问。
“那么,你要问我什么?”
裴长空看向了赵夜袂,问道:“不远万里,从皇城来到总督府,冒着被我杀死的风险站在了我的面前......你想问我什么?”
“只是因为有一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想找裴总督问一个答案罢了。”
赵夜袂认真了起来,凝视着裴长空,询问道:“裴总督在这三十年里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十分空泛,如果真要回答起来的话,恐怕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但裴长空知道赵夜袂在问什么。
所以她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什么也没做。”
“原来如此。”
赵夜袂微微眯了眯眼,而后再问道:“所以,裴总督是觉得这样做才是对的吗?”
“或者说,这么做,才是符合你内心那广义良善的做法?”
“哪有那么多对错。”
裴长空又将视线移向了那块写着“赳赳武夫”的牌匾,平静地说道:“我是大夏的西和洲总督,所以我当然要做在这个位置上正确的事情,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我是武人,也只是武人。”
林依听着两人的谜语人发言,即使努力去理解,最终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只能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在对话。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就任由事情发展?”赵夜袂挑了挑眉,说道:“这可不是一位负责任的总督该做的事情啊。”
“所以,你觉得该怎么做呢,剑鬼先生?”
裴长空看向了赵夜袂,眼神第一次变得凛冽了起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又或者,你能够做什么,才算是正确的?”
“说到底,在这一次事件之中,在这和洲之上,在这个世界之中,真的有能够让所有人都得到满足的‘正确’吗?”
“同样的事情,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就会是完全不同的评价,我做了什么,不做什么,都是一样的,都一定会在某个角度上做了错事。”
“剑鬼先生,如果你不能够给出一个解决的办法,而只会说一些空洞的口号的话,我觉得你比我还要不如呢。”
“至少,我还是个武人。”
所谓空洞的口号,最经典的就是某些瀛洲文化作品中,主角团以真善美的言语对想要毁灭世界的反派进行一番嘴炮,但是对于当下的处境却没有提出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赵夜袂静静地听着裴长空的话语,她的说法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跟赵夜袂的想法不谋而合。
想必,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子里,裴长空也在为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是“正确”而苦恼着。
恍惚之间,赵夜袂仿佛看到了无数道精密的齿轮,它们时刻不停地运作着,编织成了名为“命运”的事物。
而命运是无所谓对错的,它只会如同车轮般向前驶过,碾平路途中的一切崎岖。
高贵的,卑微的,圣洁的,堕落的,一切的命运都只是命运本身,它并无所谓“对错”。
但,向来如此,那便对么?
赵夜袂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眼前的织物。
[玩家夜凛所持有灵感??????已变更]
......
p.s.这个灵感不是这一卷的,是上一卷的,同时也是主线之一(x
第五百零五章 秩序善,当然是秩序善
在此之前,对于命运,赵夜袂只是觉得一成不变的命运太过于无趣,所以想要追求流动的命运。
变幻莫测,不可捉摸的命运才是他所希冀的。
这种想法就是纯乐子人想法,简单的来说,就是不管结果如何,反正只要变化了就完事。
在这之前,赵夜袂也确实是纯乐子人。
虽然他一直标榜秩序善,但这个秩序善的成分究竟有多少......只能说懂得都懂。
随心所欲,改变凝固的命运,这就是赵夜袂一直以来做的事情。
然而现在,赵夜袂的想法稍稍产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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