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希茨菲尔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但还是得保持微笑,以展现她的教养和风度。
“希茨菲尔小姐做错什么了?”查理斯太太还在教育孩子,“她说的有什么不对?你这一路上就知道气妈妈,妈妈为什么要和那些人吵?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还不是为了你这小麻烦精!”
“那你就别把我带上!”贝拉-查理斯钻出脑袋,瞪着两只哭红的眼睛对她叫道,“我在学校待的好好的!我下午还要玩沙画!你非要带我走!你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你在那种学校里能学到什么?”查理斯太太直接笑了,“沙画?沙画有什么用?能在你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反击吗?”
“我为什么要被别人欺负?我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人!丹迪斯愿意舔我的鞋!”
“你给我少玩那种把戏……”
查理斯夫人狠狠抿唇,拎小鸡似的把人拽出来,按在膝盖上一顿好打。
一边屁股在挨揍,贝拉-查理斯一边发出峰值更高的尖锐嚎叫。
“你确定里面不会出事……”
门外,麦克警员听到这动静分外紧张,看向悠哉抽烟的同伴。
“不用,额咳咳……”李昂一边抽烟一边翻看自己整理的案件信息,抬手挥挥,“别人的家务事你也要管,别把自己看太重啦……”
“你咳嗽还抽烟……”
“你这人是真的烦哎……”
门内,经过这样一番硬核教育——实际上是孩子哭累睡着了,里面的两个大人终于有机会好好商谈正事。
但我其实也有点问题想问小的。
希茨菲尔愣愣看着躺倒的女孩,抬头看大的,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泡好了一壶茶,端着一个托盘放在窗边,招呼少女过去坐。
刚坐好,查理斯太太就有些迫不及待:“所以您想知道什么呢?有什么忙是我可以帮您的呢?”
“……您想起来我是谁了?”希茨菲尔反应过来。
一开始这女人对她有那么点好感,但绝对不至于让她如此热情。
只有一个解释:她想起来“艾苏恩-希茨菲尔”这个名字属于谁了。
“当然!”查理斯太太用力点头,“维恩的大小圈子可是经常传颂您的事迹,我个人非常敬佩您……有那种胆量出去冒险。”
这也确实像是你会敬佩的东西。
希茨菲尔拿起自己的茶杯转了几圈,思索一番,“所以您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
“是的。”女人又点头,“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打猎,我和我丈夫就是在猎场相遇。”
“方便说说细节吗。”
“他射中了我的屁股,把我当猎物逮回去了。”
什么狗血猎奇桥段?
“是真的!”看到少女惊奇瞪眼,女人却好像非常得意,“这段事迹在当时一度也算佳话,我们很恩爱……非常恩爱……但也免不了在生活中总有矛盾,所以就像您看到的,有些时候矛盾大到不好调和,我就会单独溜出去住上几天。”
“然后他就会服软了吗。”
“一般情况下是的,不过这次他好像非常生气,我说不好……”
说到这里,查理斯太太耷拉肩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可以问问这次的原因吗?”
“当然可以……其实就是他觉得,我总是被那些妇人圈子排斥在外影响不好,找关系请了几个老师教我舞蹈和烘焙,但我不太想学这种技艺。”
这女人完全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直接就把内情说出来了:“我说我平时练练弓箭枪法就够了,大不了再加个剑术,他却问我老练这种东西干嘛,是不是打算从头把他压制到死!”
她的声音渐渐高亢,瞪圆眼睛道:“您说说这是人能说出的话?他这些年遭遇几次绑架袭击都是靠我才活下来,我对他那么好,他却还要在外面找……我可忍受不了这种屈辱!”
“……”希茨菲尔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摊开本子开始记录,时不时抬头观察她的表情,但却不太方便发表看法。
一来,这确实是别人的家事。
二来,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听,但每个时代有其背景,就像你跑到古代说应该专一,你恐怕会被殴打一顿扭去见官。
至少在这个时代的萨拉,没多少男人能容忍这种女人。
尤其是还是所谓的贵族圈子……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就没有适合查理斯太太生存的土壤。
“我们来谈案子吧。”她岔开话题,“我想知道您当时乘坐的是几号车厢。”
“8号的,侦探小姐,我们一上来就在8号车厢。”
查理斯太太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流露过头,不好意思的补充一句。
“那就是前面那一节?”
“对,就那节。”
“你们是车子刚停就上去了么。”
“是的。”
“所以你们是最先上车的那批乘客。”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批乘客总共只有几个人哩。”
“你见过那位汤普利先生吗。”
“我对他印象很深。说实话吧希茨菲尔小姐,我不太喜欢他,甚至有点为他倒霉感到雀跃。”
“嗯?为什么?”
“我见过他拖着箱子经过走廊……是从前面车厢走过来的,而我们……您也看到这些大箱子了……只有我和贝拉可不好把它们拖进去,所以我问他‘这位先生能否帮一下忙’。”
“他拒绝了?”
“如果只是如此我也不至于这样了……他压根没理我!一句话都不屑于说!”
“那是有点过分。”
“相当过分!后来我听她们说他就是个怪人,和谁都说不了几句话,甚至我都不确定他们有听他真说过话!”
“‘她们’是谁。”
“玛丽小姐她们……乘务组的人,我们都是……所以聊起来也没什么顾忌。”
“您之后有再见过他吗。”
“有,贝拉有时候会跑到前后车厢去玩,她特别喜欢跑到外置走廊吹风……但我可不敢让她站在那里,所以每次发现她不见了会立刻去抓她。”
“那个平台走廊,确实……那不安全。”
希茨菲尔点点头,“您后面每次见到他,有发现他在行动方面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是指……”
“瘸腿、转身慢,行动不便之类。”
“没有。”
“确定?”
“非常肯定!因为贝拉有一次把皮球踢过去了,我眼看着要砸中他的脑袋,但他瞬间闪开,灵活的就像一只猫!”
“唔……”希茨菲尔沉吟了一会,又问,“他从来没有脱下过大衣,是不是这样?”
“从我见到的情况和玛丽小姐跟我聊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后面又问了几个之前审讯提过的问题,希茨菲尔收拾东西起身告辞。
“谢谢配合,夫人,我会尽量整理出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
“非常感谢你侦探!一切完结后可以来这里喝茶,我不介意多带一个朋友出去旅行!”
但我可不想再去南辛泽!
希茨菲尔暗中咧嘴,看了眼依然躺床的小贝拉,只能先行出了屋子。
“情况怎么样?”
她一出来,麦克警员就迫不及待的凑上来。
“就那样。”希茨菲尔横了他一眼。
“麦克,我没那么神奇,不可能看他们几眼就知道谁是凶手。”
“而且有没有凶手还不好说。”李昂掐掉第二根烟,从半蹲状态站起来,“在看过尸体前是这样的。”
麦克顿时有些垂头丧气,他帮他们拉开前门:“来吧……尸体放在13号车厢。”
13号车厢是货运车厢。
这种列车走一趟是不可能只载人的,那样运营成本赚不回来还得倒贴进去。一般有一半多的车厢都要用来运载货物,而13号车厢的货物已经被全部清空。
“这里原本放的是一堆手工制品。”
麦克给他们介绍道。
“辛泽教区不缺工业品,但手工艺人少,比不上这边……我也是听那些乘务说的。”
“我猜得出来。”李昂讥讽他,走到一张盖上裹尸布的台子跟前,“就是这个?”
“很显然是。”
希茨菲尔也走上前,几个人合力把布拉开。
台子是用三只大木箱子拼出来的,并不高,杨克-汤普利的尸骸就躺在上面,查看时需要他们半蹲下来。
尸体基本没有被动过,照片里是什么姿势现在就还是什么姿势。
那是怎样的姿势呢?
他的右手朝上举起,手肘麻花似的拧了半圈,双脚蜷缩起来交叠在一起,一只脚的脚尖蹬的笔直。
而且肤色苍白,面容扭曲。
也难怪很多人会觉得他是犯癫痫死的。
李昂仔细检查尸体裸露的皮肤表面,并没有查找到任何吹箭可能留下的伤口。
毒虫叮咬的伤口同样没有,这东西按理应该是很显眼的,大部分人被毒虫叮咬后创口周围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发红和浮肿,不可能一片平坦看不出来。
但他不符合癫痫的特征,所以算来算去,最可能的就是邪祟。
这也是兰德警长求助的原因。
这几人还在查看尸体,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