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父亲啊，你到底在做什么？再怎么偏心也要有个限度吧。将来继承你一切的可是我啊，我才是跟你血脉相连的人，为什么你从不正眼瞧我？那个女人只是一个从乡村里捡来的村姑而已你为什么那么看重她？
公爵之子在心里嘶吼。
但出于对父亲的敬畏，他压下了心中的愤懑，努力在脸上堆起恭敬的笑来，开口搭话：“父亲，您到皇城来怎么都没有知会我一下？”
公爵扫了儿子一眼，脸色由晴转阴。
“你原来在啊。”
阿朗松公爵开口第一句话就呛得儿子说不话来：“我——”
我不一直都站在这里吗？
“我还以为怎么会有街上的醉鬼摸进我的房子里。”公爵冷冷地说道，刚进来他就察觉到了屋子里的酒气是从哪里飘来的，“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清闲嘛，大白天的，喝成这样？真好啊，得亏你还没有谋到职位，在我的部队有哪个混账敢这样早被我革职了！”
“我……只是和朋友们吃了个饭，他们都是其他大家族的继承人。”皮埃尔苍白地为自己辩解，“这是应酬，也是为了我们家族的未来啊！”
但阿朗松公爵对此毫不客气：“废物和废物物以类聚罢了，这个国家的大贵族家族将来要由你们这些人继承，还真是前途堪忧啊。”
“……”皮埃尔一时之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哼，为了家族是么？我最近听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传言，跟你参加的那个破圈子有关的传言。”阿朗松公爵眼睛突然变得鹰隼版锐利起来，“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皮埃尔更加语塞，看来自己参加的“社团活动”名声在外，已经传到了父亲的耳中。
“能力不足也就算了，居然还如此自甘堕落。”阿朗松公爵摇头，“我对你已经没有多少期望了，至少少做点辱没家族名声的事情吧！”
搁平日，这种司空见惯的斥责一般会止于皮埃尔的沉默。但这一次，借着那股酒劲，皮埃尔忍不住和父亲争辩起来：“父亲，您太苛刻了，以我们家族的地位又不用看谁的脸色，何必那么古板？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儿子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瞥了贞德一眼。
没错，我才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为什么你眼里只有这个养女？为什么你对我如此刻薄？明明只是做同样的事情，其他家族的继承人就从来不会被自己家族如此斥责！
“你除了是我儿子，又有什么其他值得称道的地方呢？”阿朗松公爵冷冷说道。
皮埃尔木然愣在了原地。
“好好反省下自己吧，虽然这话我已经跟你说了无数遍。”阿朗松公爵说完就不再理他，扭头走向宅邸后门的方向，“贞娜，陪我去后院走几步，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好的，父亲。”贞德跟在阿朗松公爵的后面，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
阿朗松公爵这般训斥儿子也算是司空见惯了，过去贞德还曾试图稍微劝解一下，但最后她总是发现自己的劝解反而会在事后招来兄长的不满，对方曾怒斥她摆不清自己的地位，竟然敢管公爵家内部的事情。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做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皮埃尔盯着贞德的背影，眼中的怨意变得愈发浓郁起来。
贞德随阿朗松公爵来到后院散步，公爵随口问了她一些在学院里的琐事，这才干咳一声，有些郑重地道出了正题：“贞娜，有些话题总是绕不开的，我就直白地问了，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啊？”贞德因为话题的突兀转折怔住了。
“是这样的，最近有两位跟我故交的朋友——我就先不说是谁了，他们都有向我表明过那个……提亲的意思，毕竟你也到那个年纪了。因为是我很熟的人，他们的孩子我也见过，人品还是可以保障。其他条件我也是觉得可以的。”阿朗松公爵的语气变得谨慎起来，“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先了解一下你的意愿，你放心，如果你已经有心仪的人，我也会支持你的。”
贞德眨眨眼睛，看着这个平日威严满满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小心谨慎地斟酌用词谈论自己的终身大事，就如同普通的父母一般，她知道阿朗松公爵对她确实是视如己出——倒也不能这么说，公爵大概真的有将处处优秀的她当亲身女儿看待，但对真正的亲生儿子，公爵反而不怎么能看上眼。
阿朗松公爵专门提及，那么他说到的两位年轻人应该都是他自己把过关的。
“我……”贞德想了想，给出了回答，“对不起父亲，我现在还没有心思考虑这件事，我现在只想先专注做一些成绩出来。”
“是嘛。”阿朗松公爵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有上进心也而是好事。但……怎么说，你的话，我是不担心你上进心的，但不要太苛求自己了。”
“谢谢父亲关心。”贞德低头。
婚嫁她还从未想过，至于心上人……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心里抽抽地疼了一下，之前枫林城的痛苦回忆再次浮现出来。在那里，有个男孩曾经在她的心里留下过一丝痕迹，只是命运弄人，一刀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未来和可能性。
一切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至少现在，她还没有从这种伤感中走出来，暂时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4.年轻真好
“啊嚏！”
枫林城的利德尔公爵公馆里，爱丽丝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站在她身旁的公爵夫人扫了她一眼，“看来我应该让厨师往汤里多放点胡椒的。”
“我反倒觉得是因为今天菜里的胡椒的味道太重了，好多客人都忍不住打喷嚏。”爱丽丝眉头微皱。
“胡椒是新大陆运来的珍贵食材，多放点才能显得菜有档次。这种宴会，菜的档次可比味道重要。”公爵夫人笑道。
大厅里，仆役们正在收拾宴会结束后的残羹剩饭。
爱丽丝从西南圣学院考上首都圣堂学院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枫林城，于情于理，利德尔家都应该为此好好庆祝一番，于是公爵夫人就筹办了这次宴会，将枫林城的一众名流再次邀请过来走了一个交际过场。
每个参加宴会的客人眼里都带着难以掩抑的羡慕或者嫉妒，他们齐口称赞年轻的女公爵不仅出身高贵，又天资聪颖，能考上帝国的最高学府，将来无疑可以成为真正的人上之人。
还有人开玩笑说爱丽丝说不准会被皇室相中，嫁给某位皇子，成为未来的皇妃，对此爱丽丝只能保持好自己的演技笑而不语地应付过去。
“这种交际可真是累人啊。”爱丽丝长出一口气。
“不准喊累，你之后进了圣堂学院，可是要天天面对这种交际的！开学之前的两个月时间里我们还要再突击训练训练，你的交际舞还是烂得一塌糊涂呢！”公爵夫人严格地说道。
“还要学跳舞啊……”爱丽丝听到这事就想打退堂鼓了。
“作为一个打入敌人腹地的间谍，你可得有点危机感。要是暴露身份，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魔女的能力没法做到彻底的保险，你也已经体会过了。你最大的仰赖还是我现在为你提供的这个身份，教会的人也不敢随便怀疑指控一位尊贵的女公爵，所以你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学好贵族礼仪和间谍技巧对你百里无一害，别等到被抓的时候再后悔。”公爵夫人一脸认真地教训道，“这个道理总结起来就是——学到用时方恨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和公爵夫人相处久了，爱丽丝也有点害怕起她的唠叨来了。
她和公爵夫人早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师生关系，公爵夫人确实是个好老师，既有耐心又懂手段，把昔日的贫民窟小子调教成了一位优秀的贵族千金。
“对了，你昨天联络过陛下了没？”公爵夫人突然问。
她昨天特意吩咐爱丽丝要将自己成功升学的消息通知一下依苏拉。
然而爱丽丝摇头：“我用魔镜试着联络了两次，但没得到回应，她大概人不在魔镜旁吧。”
公爵夫人听了狐疑地皱眉：“不对啊，依苏拉陛下是魔镜的制作者，魔镜是直接和她的预知能力关联的。她就算不在魔镜旁边，也能感应到有人在使用自己制作的魔镜的。”
“咦？”爱丽丝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那她为什么不回应我？”
“这个就……”公爵夫人想了想，马上就有了头绪。
是因为你马上要见到自己在圣堂学院那位“旧情人”的关系吧。公爵夫人想，没把这话说出来。
同时她也对依苏拉有点怒其不争。
陛下啊陛下，躲避有什么用？
在意到这地步的话，你应该更加主动地出击才对啊，中意哪个人就要直接用尽手段抓在手里调教得服服帖帖，这才是魔女！
她有点后悔只传授了依苏拉知识和力量，没有好好教导对方感情之事。
这时，看守大门的仆役走进馆内，穿过大厅来到了二人面前报告：“大小姐，夫人，有位客人来访。”
“宴会都已经结束了怎么会有客人？”公爵夫人有些意外。
整个宴会从中午开始办了三个多小时，到现在都快临近黄昏了，这得多没时间概念才能迟到至此？
“对方没拿招待信，不是来参加聚会的。她自称‘红心女士’，说是夫人您的朋友……”仆役一字一顿地报告，他和公馆大多数仆役一样，是公爵夫人从本地招募的，他们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位贵客一直住在公爵领地。
爱丽丝和公爵夫人一听就变了脸色。
“快领我们去见她!”
两人异口同声道。
不一会儿，两人就被领到了公馆外的大庭院，戴着面纱的依苏拉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公爵夫人支开仆人，让他将依苏拉的行李拿进屋子，然后看向依苏拉，压低声音惊讶地说道：“陛下，您怎么过来都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什么都没来及准备……”
“没那个必要，我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来这里看看你们的进度了，而且，还有和‘茶会’谈话的安排在。”依苏拉平静地回道，来回看看两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一脸错愕的爱丽丝脸上。
看到爱丽丝的表情，她的目光明显黯淡了一些：“看起来，见到我……并不怎么高兴？”
公爵夫人迅速反应过来，悄无声息地伸手到爱丽丝背后，猛掐爱丽丝后腰上的肉。
爱丽丝惊得一颤，猛地反应过来，赶紧对依苏拉露出笑容：“高兴，当然高兴！我只是……太惊讶了而已！”
“高兴是要用行动表现的，蠢货！”公爵夫人心里骂了一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手上发力，猛推了爱丽丝一下。
爱丽丝猝不及防地往前踉跄两步，正好跟依苏拉撞了个满怀。
诧异间，依苏拉下意识地正面抱住爱丽丝，以免她摔倒。
爱丽丝惊疑不定地扭头看向罪魁祸首，只见公爵夫人用唇形无声地回了一句“拥抱”，同时给了一个凌厉的带有威胁意味的眼神。
见状爱丽丝只好顺势拥抱依苏拉，为了缓和气氛，她补上一句：“真高兴再次见到你，依苏拉！”
这话倒也不是虚的，分别了近两个月，她们只能偶尔通过魔镜短暂地聊几句，这确实是直接见面不能比拟的。
“……”依苏拉抱着爱丽丝不说话。
“依苏拉？”爱丽丝有点意外。
公爵夫人笑吟吟地看着依苏拉，依苏拉脸红红的，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却焕发着神采。
年轻真好，纯情……早已成为情场老手的大魔女帕特拉在心里感慨。
不过看着也是真让人着急，真想把她们绑起来，按着她们的头让她们确认关系。公爵夫人默默地把这个危险的想法藏在了心底。
5.傲娇毁一生
十分钟后，公馆里厅，一壶红茶，三盏茶杯，三名魔女坐下来开起了茶会。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面对两人的报告，依苏拉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昨天晚上我就用占卜得到了结果，然后动身了，所以没有回应你的联络。”
“依苏拉，你到这里来真的没问题吗？”爱丽丝小心翼翼地问，“教会肯定还在通缉你，你可是从这座城市逃出去的，你还在这里游过街，这里的群众好多都看过你长什么样。”
但公爵夫人却提出了反对意见：“放心，陛下的‘幻惑’能力在我之上，我只能稍稍改变自己相貌给别人的印象，让对方难以记住我真实的长相，陛下可是能直接让别人看到一张伪造的面孔的。而且正因为这里是陛下出逃的地方，这么久过去，恐怕没几个人想到陛下会回到这座城市。”
说完她顿了顿，又开始讲大道理了：“这个道理总结起来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幻惑’能力究竟是什么效果？老实说我没有什么实感。”爱丽丝有些好奇。
她以前听魔女知识理论课的时候，有听公爵夫人提过一嘴，说是“魅妖”级别以上的魔女能使用的特殊能力，可以改变自己在别人眼中的相貌。
但没有真正见识过效果，毕竟无论是公爵夫人还是依苏拉都从未对她用过这个能力，一直都是对她以真面目展示。
公爵夫人和依苏拉对视一眼，然后朝爱丽丝点头：“那就给你看看吧。”
她说着一抹脸，然后爱丽丝就发现公爵夫人的脸出现了一种很微妙的变化——脸型、五官的位置并没有变，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公爵夫人的样子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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