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我会尽快为您调查清楚的，只是……”第九圣徒清楚了自己的职责，“在这件事上，我可能需要更多的权限。”
“在你看来，蛮族人的背后确实有死亡国度的支持吗？”第一圣徒突然问。
“死亡国度现在出了一位野心勃勃的新的冥王，他必然对蛮族人的活动有兴趣。前线传来的报告也显示，在战场上出现了死灵术士和血法师。结合目前我们看到的情况看，这是看起来合理的推断。”第九圣徒报告。
“嗯，‘看起来’。你心里不这么觉得？”第一圣徒从对方的语气和精神中读出了怀疑。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觉得不太对劲。”第九圣徒说。
身为异端审判所领袖的他，在这件事上发挥出了老猎犬的敏锐。他见识过太多欺骗和伪装，眼下这个过于合理和明显的推论，反而让他更加警觉起来。
单凭蛮族人，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出打败帝国的要素的，至少蛮族人背后有其他势力支持是必然的。
只是那个势力，要断言一定是死亡国度，还为时过早。
第一圣徒读了一下对方的思考，问：“你觉得可能跟你之前解决的猎物有关系？”
“是。”第九圣徒简单地回答。
他上次亲手解决的那个猎物，正是曾经从他手里逃脱过的“疯魔鬼”——说解决其实也不完全正确，因为疯魔鬼在被他处决之前，选择了完全献祭自己，将自己封印到了深渊之门中。
不过考虑到对方不可能再凭自己的力量脱离深渊，只能逐渐地化为无尽混沌的一部分，他至少也确实算是抹除了目标的危险性。
只是，疯魔鬼主动放弃战斗献祭了自己，也让他身上的诸多线索断掉了。
在疯魔鬼的背后，第九圣徒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充满危机的谜团。
疯魔鬼成功破解了封印地，但他夺走的其他圣遗物却不知所踪，而且他还记得在那堆圣遗物中，恰好就有一件是死灵术士第三位阶的告死者之颅。
“开膛手”事件显示出疯魔鬼正管理着一个组织，在他死后，那个组织是否还在继续活动？
疯魔鬼有了新的目标和理念，这些年领导着这个组织一直在暗中活动，然后蛮族人的突然崛起，第九圣徒没有直接的证据将二者关联起来，只是经验告诉他不应该忽视这个可能。
因为这个可能预示着极大的危险，这意味一个前所未有能左右一场战争的势力正在影响这个国家。
他必定要将其揪出来。
“那个猎物背后有死亡国度支持的可能？”第一圣徒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第九圣徒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疯魔鬼的样子，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疯魔鬼当初和众多赤地人一起建立恐怖组织的时候，就未曾接受过死亡国度的支持，他们对强权似乎有一种天然抵触。
他如果抱着强烈的复仇心，强迫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倒也并非没有可能。然而那一天，他见到疯魔鬼的时候，疯魔鬼对他几乎没有一丝半点的仇恨。
那个男人，有了全新的理念和目标，并有为之献身的理念，在第九圣徒看来，他不可能甘心去做死亡国度的傀儡。
“那就按你想的去查吧，我会支持你获得你想要的权限，我相信你的判断。”第一圣徒说。
“感谢您。”第九圣徒恭敬地行礼。
随后，第一圣徒便从这件石室中消失了。
回过神来，第一圣徒依然坐在自己的小屋里。
他不紧不慢地走出屋子，开始巡视屋子外的公墓。
作为帝国实质上的最高权力者，他明面上的身份，竟只是一个皇城郊区的老守墓人。
木欲遁其形，必隐于林，伪装成帝国上亿的普通的民众之一，敌对的势力反而更难找到他。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帝国真正意义上的王牌。
在经过一座普通的墓碑时，他侧目多看了两眼。
这座墓碑上的信息皆是伪造的，只有名字是真的。
那位曾经接近冠位神的圣人，他的神躯遗骸便长眠于此，他的安息之地，竟藏在众多凡人的墓之间。
没有重兵把守，但表面上的平凡正是其最好的伪装，又是第一圣徒常驻，同时还受到圣人遗体守护的圣域，这里是帝国最安全的地方。
“在建起我们想的那座城邦时，切莫亲自执起权柄，那会成为你的枷锁。”
回想起那位大人曾经的教诲，他轻轻叹了口气。
早知道这一切会让自己受累这么多年，就听你的了。
5.担任中间人
自那场决战落幕两个月后。
帝国北境之外，原龙脊王国的土地上，由过去被龙脊王国奴役的几个部族正式建立了“北方部落联合酋长国”。
战后铁神军和帝国举行了数次谈判，为了赎回包括克劳狄皇子在内的一批贵族俘虏，帝国在很多条件上做出了一定让步，包括赎金、物资以及为期两年的停火协议——虽然双方都知道这协议大概率会在某个时间节点，变成一张废纸。
但帝国终归还是没有承认铁神军所建立的政权的正当性，帝国宣布不承认北方联合，拒绝与其建交，它的立场也代表了神圣同盟的绝大多数国家。
但凡事，总有例外。
在北方联合宣布建国不久，一封来自凛冬王国的密信被送到龙骨城，主动提出和北方联合建立外交联系的尝试。
然后某一天，小汉斯在茶会的北境据点找到了爱丽丝和贞德。
“我们决定和凛冬王国的使者见面商谈，时间定在三天后，我们希望能拜托你出面。”小汉斯直截了当地向爱丽丝说明了来意。
“拜托我？”爱丽丝诧异地指着自己。
“是的，凛冬王国毕竟还是神圣同盟的成员，和我们的关系有点微妙。我们不希望起不必要的冲突，现场最好有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中间人，而你是不二人选。”小汉斯很笃定地点头。
“你怎么会觉得我合适……”爱丽丝一头雾水。
心直口快的小汉斯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因为你和凛冬的女王陛下有特别的关系啊！”
就在一个多月前，雪公主在凛冬王国正式登基成为凛冬女王，并宣布自己晋升第三位阶的消息，这件事在周边国家引起了很大的关注。
“你是来专程跟我找架打的是不是？”爱丽丝眼角微微抽搐。
小汉斯过来是专程将她们两人一起叫出来的，从爱丽丝的角度看，这家伙就是来搞事的。
“但我觉得他说得没错。”贞德在她身后冷冷地说。
爱丽丝没敢说话。
“其实也不是我们自己这么判断，对方在信里就提到期待能与你聊一聊。”小汉斯挠了挠头，“我觉得这点要求我们还是应该满足对方的，所以就来拜托你了。”
“被指名了，看来应该是新女王的授意呢。”贞德又说。
爱丽丝还是没敢说话。
“北方联合在外交上还是一座孤岛，凛冬王国主动跟我们接触，这是一个突破。”小汉斯极力劝道，“铁神军和茶会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不能前功尽弃啊。”
爱丽丝还在考虑，贞德就开口了：“你去吧。”
爱丽丝诧异地扭头看看贞德，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该不会是个死亡陷阱吧，一旦说“好吧那我去一趟”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个人会选择主动接触北方联合，肯定也是有部分原因在于你，你应该去一趟，对方主动联络你，或许凛冬王国那边有其他消息要告诉你也说不定。”贞德认真地建议道。
爱丽丝听懂了贞德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自己也确实很关心，自己委托雪公主的事情是否有眉目了。
“好极了，那就这么定了，以你的脚程，提前半天出发应该就能赶到龙骨城了，但最好还是后天先来一趟跟我们接洽一下比较好。”小汉斯高兴地打了个响指。
“行吧。”爱丽丝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还有第二件事。”小汉斯说着取下自己背上用牛皮包裹起来的大件行李，在二人面前打开。
那是一面金色的盾牌，上面有着全副武装的天使的浮雕。小汉斯对着两人举起盾牌的时候，爱丽丝和贞德都感觉到了一阵被太阳照拂般的暖意。
那是曾经大皇子克劳狄持有的圣骑士第三位阶圣遗物，天使庇佑。
北方联合在和帝国谈判中放了被扣为人质的大皇子，但最终没有交还圣遗物，毕竟这东西堪称一件战略级武器。帝国显然也知道对方不会放手，虽然在谈判中提了一下，但终归没怎么坚持。
但现在，铁汉斯却准备将这件东西拱手送人。
“父亲决定将这件战利品送给你。”带着肃然起敬的神色，小汉斯将盾牌递给贞德，“作为你给予我们帮助的谢礼。”
为了不暴露茶会这个组织，贞德没有直接亲自参与针对远征军的战斗，但她提供的策略无疑是战局逆转的关键。
面对如此巨大的馈赠，贞德下意识地产生了犹豫。
“这件圣遗物圣骑士的手中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你是我们这里最适合它的持有者。”小汉斯劝说道。
“拿着它吧。今后我们的活动什么时候遇到危险都说不准，你手上多一样保障，我也放心一点。”爱丽丝也说。
她见识过“天使庇佑”的力量，贞德能有这样一件神兵在手，战斗力会有很大的提升。
“好吧。”贞德终于还是伸手接过了“天使庇佑”，当她拿到圣遗物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暖意流入身体。
眼下她还无法从圣遗物中得知晋升仪式的内容，只有等她晋升到第四位阶，才有机会得到圣遗物的召唤。
不能止步于此，她需要力量。
爱丽丝一直在以神阶为目标，在她的身边，依苏拉已经达到了第二位阶，而雪公主，或者如今的凛冬女王，也已经抵达了第三位阶。论地位论力量，她都和那两人有着巨大的差距。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切实地产生了危机感。
但第四位阶“光辉领主”所需的素材，独角兽的角绝非轻易能够得到的。
“话说先前你的计策，有效果了吗？”小汉斯又看向爱丽丝。
“我从帕特拉那里打听了一下，帝国确实增加了内海和西南边境的驻军，但规模也不是很大。”爱丽丝摇了摇头。
“再怎么说，帝国也不可能直接跟死亡国度开战啊，能把他们的注意力引过去一点，总归是好事。至少短时间内，铁神军不用担心帝国再发起一次远征了。等我们这边空出人手，星夜王国也可以行动起来。”小汉斯笑道，“一切都会顺利起来的。”
“但愿吧。”爱丽丝点头。
6.皇子兄弟
帝国皇城郊外，骑士疗养院。
克莱曼皇子站在屋檐下，望着远处庭院里坐在长椅上背对着这边晒太阳的克劳狄。
主教出身的医师站在他身边，对他说道：“他被送到这里来一个星期了，送过来的时候，右肩的伤还没有好透。好在现在恢复得不错，他是圣骑士，多晒晒太阳对他有好处。他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没什么精神。”
“战场创伤？”克莱曼皇子挑眉。
很多士兵在战场上亲眼目睹死亡，受到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战场惨状刺激，又或者在自己受了重伤，品尝到巨大的痛苦后，可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精神创伤。
但克劳狄不一样，他不是没上过战场的，在进攻蛮族的时候的他甚至亲自下达过屠杀令。克莱曼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位皇兄会受到战场惨状的刺激，但他之前听蛮族人放回来的帝国骑士说过，克劳狄在最后的决战中被蛮族人几乎斩断右臂，还被殴打到昏死过去。
这是他未曾受过的重伤——倒不如说，克劳狄过去在战场之上几乎就没受过伤。
不过这种问题其实也并不难解决，只要由足够位阶的主教用能力稍微干涉一下精神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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