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雨飘摇
“没用的，无论你杀我多少遍，我都会重新站在这里的。”已经化作了一只圣光怪物的教皇冕下大笑起来，“塞西尔，我是不会放手让你离开的！永远，永远都不会！”
他在放屁。
塞西尔的左手被猛然一拉，接着，被负面情绪填满的脑袋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让她猛然清醒了过来。
如果教皇冕下说话算数，那么她根本就不会认识这么多朋友，根本就不能见到那么多重要的人，根本就无法来到对她意义重大的浮空城。
他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邪教头子而已，他一生唯一做到的坏事，就是利用塞西尔的圣光天赋，拉扯出一个邪教来，并发动了几场“圣战”，靠这发财罢了。现实中的他从来没有变身过圣光怪物，在卡洛儿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时候的时间魔女想要拿捏他，不比拿捏一只蚂蚁难多少。
塞西尔想不明白这一点，但是她脑海中的某个人，替她骂出了声。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左手，她能从左手被握住的触感里，感觉到安心感。那是一种无论她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后援的安心感，也是一种归宿感。
塞西尔曾经在他的面前发下了大愿，要颠覆地下世界的秩序——但没想到，这件事情比塞西尔预想得要简单一些，在诺顿、布加迪、塔莉娅这三位传奇死去后，真想摧毁浮空城地下世界的秩序并没有什么难度，她自己行动了没几天就基本完成了。
按理说，她应该已经可以迈入传奇了，却意外又被卡在了瓶颈之外，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知道。
塞西尔盯着自己的左手，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因为她想起了他的名字。
“杜克，我好想见你啊。”
塞西尔右手握着的“我想”之枪融化了，化作了一道圣光的光辉，融入了她的身体。接着，在她的左手之中，璀璨的光辉凝结出了心愿的力量。
这一刻。
光辉魔女彻底掌控了传奇天命。
塞西尔成为了传奇。
第三百八十章 右手与左手
杜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手中握着的匕首“神话时代”沾满了血迹，他的腰部有一道巨大的伤口，就像是刚刚有人从他的腰上挖出了一大块血肉一般。鲜血还在喷涌，他的脸色也苍白地失去了血色，但是神躯就霸道在这儿，就算像是喷泉一样往外喷血，他的身体依旧没有崩溃，而是逐渐恢复了生命力，伤口位置也开始了愈合。
而被杜克心狠手辣地割开的塔莉娅，已经浑身血污地躺在了地上，她扭曲的身躯还在试图挣扎，展现着她一贯死去活来、阴魂不散的生命力，但是作为一个从杜克身体里长出来的“瘤子”，失去了杜克灵魂和神躯的保护，她以极快的速度失去了生命力。
“你……”
塔莉娅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此时已经被各种负面情绪完全控制了大脑的杜克可不想听她说话，他丝毫不顾还在大出血的腰部，向前迈出了两步，然后高高抬起右脚，重重踩在了塔莉娅的脑袋位置。
因为愤怒、憎恨、恐惧而扭曲的杜克，一脚踩碎了塔莉娅的脑袋，污浊的黑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却也没有唤醒已经陷入了疯狂中的杜克。
塔莉娅曾经是困扰了杜克很久时间的敌人，甚至也是杜克穿越以来，最难对付、印象最深刻的敌人没有之一。之后被杜克秒了的诺顿，亦敌亦友搞不清楚心思的卡洛儿、伊达，可能都比塔莉娅要强，但是却也都没有塔莉娅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强。
要知道，直到最后时刻，杜克也没能战胜塔莉娅。
但是这个曾经的强敌，此时却已经不被杜克放在眼里了。
此时此刻，杜克的敌人不是任何人，只是他自己。
“我究竟还能相信什么？”
“我真的能相信我自己吗？”
“我的记忆究竟有没有被人篡改过？”
“究竟是谁在欺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猜疑，是击溃防线的尖兵。
杜克逐渐苏醒又逐渐模糊，在清醒、混沌、半梦半醒之中纠结的他，已经在逐渐丧失思考的能力了。沉浸在漆黑之海中的他，无时无刻不被大量负面情绪所淹没，如果杜克本身的心境无懈可击，便能像是一开始一样，保持着“上帝视角”的状态，不产生出任何情绪波动，让这些负面情绪无的放矢。
但是，这个潘多拉魔盒的可怕之处，也就在这里了。
哪怕你的心境强大到杜克之前的状态，在无穷无尽的冲击之下，防线也会有被冲破的一天，更别说它还会找出那些能让人破防的点。
让杜克真正破防的，就是他忘却了记忆的事实。
魔女攻略系统在一开始并不叫这个名字，它是在杜克完成“新手系列任务”之后，完成了“系统初始化”，才展现出这个名字来的。但是问题来了，在此之前，它也没有避讳过自己真正的名字——星图系统。
只不过杜克因为“小王子”魔女游戏，自己忘记了这份重要情报。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个“星图系统”与他从绯女士那里得到的“星图”有什么关系。杜克在漆黑之海的影响之下，当他放弃保持自我，开始思考起“自己能否信任自己”的哲学问题后，他就输了——漆黑之海吞没了他的灵魂。
是否有一天，他会后悔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
是否有一天，他会意识到自己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在这个世界中本就是孤独的，若是连自己都不值得信任，那么他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杜克痛苦地弯下了腰，扑面迎来的抑郁感夹杂着孤独、恐惧和自暴自弃，他用力则握紧双手，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将双手攥成拳头，却意外地感觉到了阻力。
他的左手和右手分别传来了不同力度的阻力。
杜克微微一愣。
这两种不同的触感，让他恍惚间从一切痛苦之中惊醒了过来，让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很快。
他的右手之中传来一种被水浸泡的感觉，然后如同潮水般的知识冲进了他的身体，将大片负面情绪冲刷走，代替它们占据了杜克的思绪。而他的左手手心中，亮起了一抹璀璨的圣光，这道圣光就像是有自己的灵魂一般，向看向了自己的杜克微微扭动，像是敬了个礼，然后便一头钻进了杜克的身体。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充斥了杜克的灵魂，他舒爽地闭起了眼睛，圣光赶走了剩下的负面情绪，让杜克前所未有地轻松下来，也让他的灵魂仿佛初生之人般清澈透明，而来自知识之海也在冲刷着这清澈的灵魂，有用、无用的知识开始累积下来，堆积成山。
杜克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他自己或许不值得信任，他的记忆、记忆构成的人格都是值得怀疑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之中，他早已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杜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左手，它们分别牵着塞西尔的左手和琥珀的右手，在漫无边际的漆黑之海中，无论在昏迷的过程中被海流推到何处，他们都不会是孤身一人的。
“潘多拉魔盒的盒底藏着‘希望’。”
魔女游戏总是有一个“核心”的，只要能够触及这个“核心”，便有无数种办法“通关游戏”。这个道理在杜克他们的世界中是成立的，哪怕是在平行世界里，在这个与异空间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的浮空城之中，也是成立的。
而这个潘多拉魔盒的核心，便是藏在漆黑之海深处的微弱光芒，被无穷无尽负面情绪、灾难、祸乱盖住的“希望”。
“走吧。”
杜克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潮水出现在视野之中，除了海底存在的微弱光芒以外，他便什么都看不见，就连近在咫尺的琥珀与塞西尔，他也因为漆黑的潮水而看不清身影，但是他们的手还牵着，杜克能够通过自己的触觉感觉到她们的存在。
他轻轻拉了一下她们，很快便得到了她们惊喜的反馈，看来她们清醒过来的时间似乎比他要早不少。
太好了，她们都没有出事。
杜克安下了心，朝着海底深处微弱的光芒移动，想要通过这个行动向姑娘们传递自己的目的：
“该出发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逃课一时爽,一直逃课一直爽
杜克、塞西尔、琥珀三人手牵着手，朝着漆黑之海深处游去。
但是这三人的状况是相似又不同的，杜克珍惜地握紧了琥珀与塞西尔的手，此时的他无比脆弱，如果不能从她们的双手之中感觉到温暖的触觉，杜克很有可能会被漆黑之海的负面情绪再度吞没。
而琥珀和塞西尔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
可以说，在这个魔女游戏中，这俩姑娘开的挂可比杜克要强多了，琥珀靠着“未来的自己”留给她的礼物游得滋润地一匹，虽然在漆黑之海中也看不到前路，但是她丝毫不受负面情绪的影响。
此时的涩精灵正在琢磨着自己刚刚学会的空间秘术，相比之前的时间秘术，她在空间法术这方面的天赋显然强得多，时间秘术她用一次可能会付出不菲的代价，连续使用更是会让这代价变成永久性的损伤，但是她用起空间秘术来，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哪怕是此时的她，也足以轻松使用，不用担心任何副作用。
甚至于这只正在胡思乱想的涩精灵，已经开始思考起这个时间秘术能不能用在夫妻和谐生活之中了——在杜克主动的时候，如果她这样，能不能让杜克那样，然后让她也那样……或者当她在上面主动的时候，利用它帮杜克这样那样那样……
涩精灵的想象力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只能说还好杜克没法在漆黑之海中视物，要不然他一看琥珀小脸微红的样子，就能知道这只涩精灵一定又在考虑什么涩涩的事情了。
而一旁另一侧的塞西尔，则完全是另一个方向的“过得不错”，她并不能免疫漆黑之海负面情绪的吞没，这些邪恶的东西还在试图侵入她的身体，但是却被她动用传奇天命抵挡在了身外，同时她的目光也能穿透漆黑之海的海水，看清近在咫尺的伙伴们。
光宝看着杜克的侧脸，小脸比正在涩涩的琥珀还要通红，时不时会偷看一眼琥珀，确认她不能看到自己，接着便又继续沉迷于杜克的侧脸。
她让自己所有的愿望都化作了现实，无论是“想要见到杜克”的愿望，还是更进一步……
塞西尔又一次偷偷看了一眼琥珀，发现她因为看不见东西、听不见伙伴说话，索性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给闭上了。见到这一幕的瞬间，光宝心中暗喜，牵着杜克的左手微微用力，将自己拉近了杜克。
接着，她就像是小鸡啄米般，将自己的嘴唇在杜克的脸颊上轻轻点了一下。
这个吻太快太轻了，让还呆在漆黑之海中，被大量负面情绪所影响的杜克完全没有感觉到，因此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向前。
看到了这一幕的塞西尔，一下子五味杂陈了起来。
一方面，她这点“小动作”没有被杜克和琥珀发现，反倒符合了她的心意，她早早就和琥珀说过她不会和她抢男人了，现在又跑去主动亲吻杜克算是怎么回事呢？塞西尔喜欢杜克，但也不想因此与琥珀闹掰。
而另一方面，她既然已经鼓起勇气做出了行动，自然不愿意杜克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她希望这成为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秘密，而不是让她一个人成为守密人。
不过……
塞西尔的目光很快便从自己刚刚亲到的脸颊移开，视线向下移动到了他薄薄的嘴唇上。
事实证明，人类果然是一种无比贪心的生物，刚刚还因为亲吻脸颊而脸红不已的光宝，立刻就想到了更进一步。
现在她就敢想亲小嘴了，等离开了潘多拉魔盒，她想做什么我都不敢想了。
当然，琥珀和塞西尔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杜克都是无从得知的，甚至光宝亲了他一口，他都没感觉到，属于是吃了大亏了。
他只知道，姑娘们给予了他重新振作起来的力量，他有必要通关这个魔女游戏，带着她们离开潘多拉魔盒。
首先，平行世界中异空间与浮空城链接的状态与“魔女游戏”截然不同，这里更接近于“冠冕级魔女游戏”，每一个不同的世界规则都是直接影响到浮空城的。所以，这片漆黑之海与普通的魔女游戏不同，并不是异空间，这里就是那个潘多拉魔盒的内部。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身处一个正常的魔女游戏的话，潘多拉魔盒才应该是异空间的核心，只要想办法摧毁潘多拉魔盒，他们便能通关魔女游戏。
只可惜，此时呆在潘多拉魔盒之内的他们，很难做到暴力拆解潘多拉魔盒，那么利用“核心”通关魔女游戏的传统解法，就只有穿过漆黑之海，抵达希望之光所在的位置了。但他们已经下潜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们与希望之光的距离就像是没有变化过一般。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望光游死杜克。
同时，也不能让琥珀带着他们进行空间跳跃。且不说现在无法用语言沟通，杜克没法向琥珀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杜克也不会让琥珀在这漆黑之海中使用空间法术的，这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他并不是不让琥珀冒风险（要不然她又会生气的），他只是觉得这个行动会拖着他们三人一起陷入危险。
那么，有什么其他办法做到快速下潜吗？
杜克开始审视起自己刚刚得到的两件馈赠。
浸泡知识之海而得到的知识，和那一抹疑似塞西尔传奇天命的圣光。
杜克得到的知识看似与此时的困局无关，是帮助神灵点燃神火的方法，对于不是神灵也不想成神的杜克来说，似乎没有任何用处……但是问题来了，如果它能直接破局呢？
异空间的“核心”，说白了就是与这个异空间核心的世界规则有关的东西，正是因为它与核心世界规则有关，针对核心的各种动作，才能通关魔女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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