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409章

作者:红雀咸鱼

“迦勒底的魔术师,直到现在,你也不知道你在面对谁!”

她收回了自己那战无不胜的榛树枝、脱掉了自己的白色手套,之后拿出小刀轻轻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就像是普通人的自杀手段那样。

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她白皙的肌肤,而这次不再像是之前那种咬破指尖那样的滴血,大量的鲜血直接从手腕之中溢出,宛如流水一样跌落在地面之上,而且也不仅仅是如此,在立香的视界之中,那些猩红的液体与其说是鲜血不如说是……

“魔力。”

刹那之间,一阵不详的预感涌上立香的心头,他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感觉,梅芙割开手腕的那种仿佛自虐一样的动作让他感觉到莫名难受的同时,他的理智与本能都在警告他,这是女王的杀招与底牌。

应该感觉到高兴么……

恐怕没有人能理解藤丸立香此刻的那种微妙心情,就像是之前面对苏利耶之子迦尔纳时那样,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神经紧绷着、仿佛随时会被拉断一样。

紧张、兴奋却又欣喜……

虽说从开始到现在,事态发生了相当多的不可逆、也不可估测的变化,但立香自身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个已经没什么机会的斩首行动,转而将目光放到了底牌博弈上,在留有余力的情况下,他要在己方撤退之前尽量将未知的情报转化为已知。

他很了解梅芙,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很了解,但也正因为了解那位女王,他才会想要激怒对方,因为发怒意味着她会使用更多的底牌,而她暴露的底牌越多,立香在博弈之中的情报优势也会越大!

“准备好吧。”就在这个时候,立香开口说道,而在这个时候,站在他身边的美狄亚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

“诶?”

美狄亚虽然一时间没能明白立香说这话的含义,但她毕竟聪慧,接受能力比起玛修来说也更强一些,只看了一眼御主的神色,她便明白了立香的想法。

他放弃了继续缠斗……

虽说这并不意味着他因为梅芙潜藏着的底牌而跑路,但后路终究是要准备的。

至于究竟是什么退路……

“这里战斗力最差的人是我,我去交换。”而后,美狄亚很干脆的将自己的神代长杖插在地面上,将屏障的锚点固定,而后整个人化作一道魔力散去。

她毕竟不同于玛修这样通过灵子转移的方式来到特异点的从者,这些通过召唤阵直接飞跃而来的从者更像是一种召唤仪式,因此限制颇多,他们以迦勒底为原点将灵基进行二次投射,魔力完全由迦勒底供应,所以绝对不能离开召唤阵太远,而更重要的是,迦勒底能对外输出的魔力总量是固定的,因此从者的数量也受到了严重的限制。

可即便如此,美狄亚退去也不算什么,因为她是Caster,本身消耗的魔力就不算多,如果想要将立香印象之中的那些人召唤出来当退路的话……

“刺啦”

然后,意外发生了,并不是来自梅芙已经构筑完成的血池,而是立香这边的召唤阵,随着魔力的跃动,一道南船星座之印飞出,那手持两支木身青铜长矛、扎着豹皮的希腊英雄出现在了召唤阵之中。

“我听说有人哭着喊着需要战斗力。”金发的凡人英雄就这么笑着,那种略显讽刺的语气很容易就会激起他人的不满。

克瑞透斯之孙、埃宋之子、爱俄尔卡斯的伊阿宋……

当然了,他被投射过来,立香并不意外这点,倒不如说如果要说大家集体跑路的话,迦勒底那些开船的没一个比得上神代之中最为迅捷的阿尔戈号。

但是这时机不对……

他这个御主还是很了解迦勒底的那些从者的,伊阿宋投射所需要的魔力丝毫不逊色于战斗力全开的赫拉克勒斯,而这些魔力供应的并不是伊阿宋本人、而是他那作为快船存在着的古老宝具。

“难道……”就在这个时候,立香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有人消失了?

不是……

藤丸立香也很清楚迦勒底的应急措施,投射而来的从者有着最为高效的执行力,比起灵子转移,这些召唤而来的从者只要发起‘遣返’就能回归迦勒底。

那么……

“那个混蛋……明明已经爆了他的心脏了。”遍体鳞伤的靠在沟通着特异点的召唤阵之前,光之子仅仅是死死咬着自己的牙,他那猩红的眼睛充斥着的是那种挥之不去的不甘,“混账……”

他败了……

即使他有千万种理由去解释这一点,但这个结果却不可改变。

第六十三章:两败俱伤……大概

整个迦勒底在立香口中的‘斩首行动’完全展开的那一刻便进入了全方位的运转,不仅仅是需要源源不断的通过召唤阵快速投射战斗力,那些‘遣返’的重伤的从者也需要得到妥善的安置与治疗。

当然了,如果换做以前,在迦勒底从者数量不够的情况下,估计就连达芬奇都要搭把手,但现在却不同了……

“库丘林先生!”就在库丘林被迦勒底强制遣返回来之后,一股光辉便播撒到了他的身上,那是属于治疗魔术的光辉,从者的身体耐性很强,留守于迦勒底的海伦娜甚至是刚刚回来的美狄亚都没有闲着,最为基础的治疗魔术足以让受损不太严重的灵核得到保存。

而在灵核保存下来、其他部位也没受到致命伤害的情况下,恢复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那光之子很显然不仅仅是满足于此,在看到美狄亚也回到迦勒底后,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带着血淋淋的身体起身。

“别用那种普通的治疗魔术了,把你的宝具释放出来,我得去找那个冒牌货算个总账。”紧握着手中的长矛,他嘶吼着,北境猛犬的呼啸任谁听了都会感觉到莫名的胆寒,但面对着极端愤怒的库丘林,美狄亚这姑娘却不会有任何的让步。

“不行,Master那里也陷入了苦战,你现在去特异点那里也没有任何用处。”直视着那猛犬,美狄亚只是摇了摇头,“梅芙女王的战斗力比我们想象的要高。”

美狄亚当然很聪明,她几句话便将自己的想法以及理由说了出来,而如果是再成长一些的魔女的话,她恐怕就能与那猛犬针锋相对了,但她毕竟不是,仅仅是赫卡忒祭司的少女在与艾琳赫赫有名的赤枝英雄对话的时候总是有那么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而要说为什么的话,只能说她还是不太适应那种杀伐果断的氛围,所以就在库丘林用那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她的时候,她不由缩了缩肩膀,接着将自己认为的最有说服力的人搬了出来。

“Master也是那么想的。”

美狄亚想的也没错,虽然库丘林本人正在气头上,但作为猛犬的他却依然恪守着自己的底线,且不说主从关系,他对藤丸立香的信任也是从战斗之中逐步累积起来的,而既然那少年御主都这么发话了,他当然不会在这边捣乱。

“有撤退的计划了么?”

“伊阿宋大人已经赶过去了。”

“是么,那就……这样吧。”库丘林最后还是收回了自己那散发着血腥气味的凶骨长矛,他仅仅是无奈苦笑着,接着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勾连着特异点的召唤阵。

“那个,库丘林先生!您最好还是去一趟医务室……”

“没关系,那个人死不掉的。”就在美狄亚欲言又止般的流露出担忧言语的时候,边上的海伦娜仅仅是如此开口。

虽说对海伦娜来说,美狄亚所生活的时代已经相当久远、久远到了不可考证的地步,而且她自己也有很多关于魔术知识的问题要向那少女祭司询问,但论人生经历,美狄亚比她就差远了。

少女祭司的精神状态被定格在了不经世事的少女时期,对‘未来’的记忆没有什么实感,但海伦娜却不是,她的人生之中见过太多的人,像是爱尔兰那地方的暴脾气家伙也见过不少。

“那种人啊,比起肉体(灵基)上的损伤,在战斗中落败所造成的精神打击更加值得注意——他们这种人从不在意死亡,在意的仅仅是‘败北’。”

听着海伦娜那略显感慨的言语,美狄亚面容之上的担忧却没有削减半分,因为她已经将思绪转到了特异点的那一头。

“库丘林先生,败了啊,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

也许是因为赫卡忒的祭司对于某些‘机制’有些一定程度的豁免,又或许是从者的记忆在一定程度上会相互影响,美狄亚其实并没有完全忘记那段不存在的‘历史’之中发生的事情,而在她仅存的那偶尔会回闪的记忆片段之中,库丘林与赫拉克勒斯的打斗占据了一席之地。

那可不是被迦勒底召唤出来、明显降低了位格与战斗力的Berserker,那是由美狄亚亲自通过圣杯呼唤而来的巅峰英雄,而就是那样的状况下,库丘林都能打上一打,美狄亚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敌人能将猛犬打成这样。

不过……

“你结论下的太早了,库丘林不一定是败了。”海伦娜指出了祭司少女言语之中的疏漏,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推论还是单纯的为了给少女一些安慰,总之,她就是那么说的,“库丘林说的那些话,也证明了他做的并非什么无用功,那种不甘,就像是功败垂成那样,所以我想他的敌人也不会好过。”

当然,海伦娜毕竟不是在凭空瞎猜,虽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但那狂乱之王现在的状态的确有些不好过,连一个人形都没有的他仿佛就像是一个套着波涛凶兽外壳的猛兽,身上的猩红倒刺与宛如凶骨长矛一样的利爪、尾巴象征着胜利者一样的残酷。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只凶兽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其中有被战马践踏的痕迹、有被利刃切割的伤痕,甚至在左胸口的位置还被开了一个大洞,那是心脏的位置,但内部却并不是寻常人所知晓的跳动的心脏。

那不是人类的心脏、更不是野兽的心脏,那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的肉眼可见白色的残骸,那残骸有着一眨一眨的猩红眼睛、仿佛有着自我意识一样,身体内部简直不像是人体的构造,更像是储存着什么的虚空。

而后,所谓的伤口缓缓的修复,仿佛无视了迦耶伯格之矛所制造的锋锐创口那样,伤口迅速被那团白色的柱状残骸所填补,随和重新形成了血肉之躯的一部分。

“那个混账,跑了么?”

最后,凶兽撤去了自己的外壳,那仿佛波涛凶兽一般的外骨骼重新化成了他手中的头骨长矛,而在这个时候,他眼眸之中流露出的不快也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这是杀戮之王第一次放跑了敌人,而且就是在他的眼前……

他本来可以趁着对方的枪刺进自己的身体之时趁机撕碎对方,但当他的利爪撕碎对方的躯体之时,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混蛋……”

第六十四章:魔神柱

没有人能真正理解狂王此刻的心态,他的叔父弗格斯不行,一直嚷嚷着要和他打一架的贝奥武夫不行,在被召唤出来时本应效忠于他、但却直接选择了叛变的芬恩不行,甚至那一直对他(杀戮之王)抱有近乎无脑般的热情与爱恋、将高傲的光之子扭曲到这般境地的女王梅芙也不行。

拥有化身波涛巨兽能力的杀戮王者的心态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虽然顶着王的名号、虽然履行着自认为的王者的义务,但依照梅芙的设计,他的内心一直都是空落落的。

他不同于富有野心、一生为仇恨所困甚至迷茫的梅芙,不同于堪称暴君却裁定了人世基准的英雄王,甚至不同于建立起庞大版图的马其顿之王,而要说为什么的话,那便是因为他‘没有未来’,正如同吟游诗人菲迪露玛之前所强调的那样,空虚的狂乱之王没有未来。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狂王自己都很清楚这点,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为这片土地带来了什么样的伤痛,这是与脑海中那已经逐渐变得模糊的生前记忆不同的作为。

生前的杀戮是为了阿尔斯特、胜利是摘取荣光果实的手段,即使知道自己会英年早逝,但曾经的光之子所渴求的却是名讳的流传,但现在却不同,从者的身躯虽然赋予了他第二次的生命,但他却没了那种生前的那种生活的热情,杀戮对他来说成了一种义务,之后没有荣光、没有赞扬,有的只有深深的空虚。

生来便是为了死……

他的状况便是如此,成为这片北美大地上的狂王没能让他激动、击败并俘虏了库尔之子芬恩也没能让他表露出其他的情绪,甚至,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到死都不会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不过,他终究还是遇到了那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名字也一模一样的男人,那个神采与生前无二的光之子,他是狂王第一个真正想要杀掉、见证其死亡的男人,而要说为什么的话,那便是对于‘库丘林’这个名字的敏感吧。

即使是野兽也需要一个称呼,即使是凶兽也需要存在的意义与证明,杀戮之王虽然向死而生、也不没期待过自己的坟墓与墓碑,但唯独不希望自己那持续奔跑、宛如凶兽一样持续狩猎的人生会被否定,哪怕他自己也知道那是空虚的。

但是,就在血液逐渐沸腾,他还差那么一击就能解决那光之子的时候,他就这么消失了,虽说狂王并不了解其原理,但也知道他是被人救走了。

“混蛋……”

在确认了自己的伤势逐渐复原后,狂王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边上的两名从者身上。

女王梅芙、女骑士莫德雷德……

“啧啧,看看你的样子,活脱脱像一个跑了到手的猎物的野兽一样。”而就在狂王将略显凶悍的目光挪到她们身上的时候,女王仅仅是用冷笑回应。

“随便你怎么说吧。”

也许是因为光之子已经离去的缘故,狂王那本来已经沸腾起来的血液逐渐冷却了下去,这样的他是不可能全盘接下女王的挑衅的,所以他依旧面无表情。

不过挑衅与否与他接下来的作为无关,对他来说杀戮已经是一种义务了,所以在确认自己仍然保留战斗力,他绝不可能退缩,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动作却突然停滞了。

他本来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猩红骨枪,但就在这一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本来那让人不得不防备的举枪动作就此停滞,他仅仅是将目光投向了之前被阿尔托莉雅踹开的城门那里,目光透过那破碎的大门望进去,以他的视力恰好能看到那神殿的一角。

“嗯?”

他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面容上的空虚逐渐变成了一种困惑,而最后……

“啊,原来如此,看起来她玩腻了。”他开口说道

这突如其来、宛如放弃了继续战斗一样的言语不免让与他为敌的康诺特女王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因为心底的那种不安逐渐扩散了开来,梅芙不由直接开口问道,而这样的问题不免招致了狂王那宛如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那个在神殿里的人也是你,你居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过狂王毕竟无心去嘲弄其他人,而与此同时,他也不免想起了自己所面对的这个女王之前的那些作为。

“你本应该看得到的,但你却封住了自己的‘千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