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骑士的方舟少女攻略 第83章

明岳冷笑道：“我如果相信你，我的姓倒过来写。”

“这是你最后考虑的机会了。”利刃仿佛已经稳操胜券，含笑道：“你无法逃出国度。这里很快就会有其他人来，你一定会死在这里，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一些东西呢？你的尸体会被送到骏鹰堡作研究，成为乌萨斯伟大的基石！”

利刃张开双手，发出狂热的呼喊。但是他的吟诵被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

“你做梦。”

柳德米拉从地上站起来。

她本来已经被钉在地上了。但是她拔出了刺穿她右腿的漆黑长枪，把这柄恐惧能量凝结的锋锐武器从地上拔出，丢在一边。

她站在距离战场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随着国度的扩张，明岳唤出那轮满月的月光也铺满了整片街区。但她很清楚，这轮月亮并不是完整的……她还需要时间。可就算完整了……就能把这个内卫扼杀在这里？她全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柳德米拉也沐浴在月光中。

她分不清那是头顶那轮月亮的月光，还是从什么更远的地方投射来的皎洁银华。在明岳与内卫的注视下，柳德米拉将左手放在胸前，虔诚地闭上双眼。

“异界的明月，请聆听我的呼唤。”

她轻柔地念诵这些简单的词句，却如同洪钟大吕，一字一句敲在明岳的心上。明岳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她伸出手，声嘶力竭地大喊。

“不要！柳德米拉……”

“您虔诚的仆人，祈求您降下力量，我将献上我的……”

她的咒语停顿了片刻，身体无力地晃了晃，仿佛被什么其他东西接管了这具身躯。她睁开眼睛，虔诚地注视着天空。

“我将献上我的痛苦。”

无论是语气还是音色，都全然不似柳德米拉本身的样子。浓郁的银白色的月光从虚空中浮现，她在这片银色的海洋中，用左手刺进自己的心脏。

无声无息。

但是柳德米拉的七窍中都涌出鲜血。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而扭曲，却又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和宁静。那些鲜血欢快地凝聚到她的右手，她握住那些月光，那些月光汇聚成虚幻的长矛。

她将那矛举过头顶，投掷。

明岳甚至看不清那柄长矛的细节，她只能看见刺眼的银色。长矛在空中缓慢地飞行，却以无法阻拦的架势，击穿了虚无的屏障。漆黑的空间猛烈地震颤，黑色的雪花浮现又爆开，利刃怒吼，弯刀携带着一股黑色的洪流，斩向那柄长矛。

然而，那长矛却只是偏斜了几分，却仍然缓慢而坚定地刺穿了利刃的身体——从右胸的位置。

“咳咳咳……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

他剧烈地咳嗽，那些黑色的雾气毫无规律地涌动，变得越来越浓郁。但是明岳压根不想管那个利刃，生死大敌对于她来说仿佛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她怔怔地看着柳德米拉。

“你为什么会……”

“你还记得吗？你的那片异空间。”

柳德米拉咳嗽着，鲜血几乎完全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衫。她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似乎在忍受剧烈的痛苦——但是她在笑。

“你可以逃出去的吧？他已经拦不住你了，这片国度已经被我击破。”她温柔地对明岳说：“走吧，就算是还了我欠你的。”

“你欠我什么？”

明岳反问。她的脸抽搐了一下，似乎也想要笑一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她分明已经走上另一条回家的路了，这些事情本来都与她无关。柳德米拉，小夜，尼娜，罗德岛，整合运动，龙门与切尔诺伯格。距离那轮月亮彻底圆满，最多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既然觉得自己不属于泰拉，那就把所有的力量都还给月亮吧。月亮赐予她在泰拉横行的力量，但是她只想着回家，于是把这些力量毫无保留的送还——明岳坚信着，这样就能够铺就她回家的路了。

但是力量永远是泰拉的通行证。她能够忍受这些失去的苦楚吗——失去力量，失去一切。

她的思绪搅成一团乱麻。

她想起那个她把柳德米拉揍了一顿，又背着她去阿撒兹勒的夜晚。那是她们的初次见面。

“我以前是不是说过要保护你？”

“当真了？没关系的，我原谅你。”

柳德米拉洒脱地笑，“走吧，他已经拦不住你了。”

“你真是……我什么时候需要你这样？”明岳艰难地笑出来。她觉得自己的笑容一定很难看，身体的各个地方都在痛。

但是相比心脏抽搐般的疼痛，又都不算些什么了。

她低声说：“我什么时候需要你这样为我？我是明岳，我是卡西米尔的月骑士……见鬼，我真讨厌这个见鬼的娱乐比赛，我一点逼格都没有了。但是我喜欢月骑士这个称号……我会是天下无敌的月骑士！”

她深呼吸，仿佛突然放下什么沉重的东西，转身。明岳伸手摘下天空中的那轮满月——而后，整片空间都停滞了片刻。

“明岳！你，你不是……”柳德米拉好像也意识到什么，她惊呼道：“你不想回去了吗？！”

“我意已决。”

明岳淡淡地说，语气坚定，就像她与贝尔特朗说的那样，就像她与贝塔猫说的那样。她做出另一个决定。

这个月亮对于明岳来说可能有些太大了，她握着一个比她的脸还大的圆盘，举在身前。可以看见，圆盘外围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圆形，有一个小到几乎微不足道的缺口。

只差一点。

但是，已经没关系了吧。

明岳这么想着，张嘴从莹润的玉盘上咬下来一块，嚼了嚼，然后皱着眉头吞下去。

“呸，真难吃。”

她张开双臂，那轮被她咬掉一小口的月亮突兀地消失。狂风骤起，明岳被这股忽然出现的气流托起，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她的头顶不再悬浮着那一轮明月，但是她仅仅打了个响指，近乎无穷无尽的银色能量就从虚空中涌现。那些能量狂暴地填满了“国度”的每一个缝隙，这片几近崩溃的空间被月光平稳地接过。

利刃的身上也不再涌出黑雾，他仿佛也成为被那些月光稳定的一部分。他木然地朝着明岳的方向，手中的弯刀无力地垂下。

“就只是这样而已。”

明岳从空中重新落到地上。她转过身，平平无奇地对着柳德米拉一指，虚空中喷出银色的半透明的丝线，把浑身浴血的柳德米拉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然后，就到你了。”

她看着利刃，平举右手，与方才似乎毫无区别的长剑被明岳握在手中。她踏前一步，挥剑，利刃格挡，却被山呼海啸般的沛然大力击飞，撞塌了后方的一堵水泥墙。

“你……为什么会这样！你明明……”

利刃身上的装束开始崩解。他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嚎，那些黑雾逸散到他的身体周围，但是被无处不在的月华束缚，仅仅在他身周一小圈范围内翻涌。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皇帝的利刃。”

明岳冷冷地对他说道。利刃安静下来。他拄着那把弯刀，从地上站起来。他身上的装束出现缺口，管道断裂，头盔崩碎了一小半。他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人形，无论从什么地方向内窥视，都无法看见任何一片属于人类的躯体。

但是他对自己的伤势熟视无睹。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会……那么强？！”

“因为我本来就这么强。”

明岳仿佛在叙说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她平静地念道：“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遍寻明月无处去，方知，此心安处是吾乡”

ps：我超越人类极限了（挺胸）

pps：翻了翻前面的章节，我本来应该欠八章的，那现在就还欠六章，就酱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反杀（5k）

事实上，利刃还没有输。

因为这还不是内卫最高的输出形态。作为体内封存着邪魔碎片的侍卫，在束缚那些碎片的外壳受损之后，他们反而可以肆无忌惮地加大出力，不顾现实世界的动荡，将敌人扼杀在自己湮灭之前。

或者，在湮灭中产生威力巨大的爆炸，与敌人同归于尽。

明岳平静地看着黑雾中的利刃。扩散的“国度”开始坍缩，几乎是紧紧地围绕在利刃身边。他手中仍然握着那把象征着乌萨斯皇权的弯刀，向前迈步。

“还没有放弃吗？”

明岳挥手，于是月华在一瞬间被尽数撤去，原本被能量力场占据的街区现在空空荡荡。她轻盈地站在布满裂纹的沥青街道上，利刃站在她的对立面，她能感受到能量的强度越来越高，仿佛有什么意志已经开始注视这里。

她闻到浓郁的恐惧的味道。

“我是……‘皇帝的利刃’。”

利刃平静地念出了这一句话。

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以比未解放时更快一倍有余的速度，他出现在明岳的身前，弯刀利刃挥落，却依然挥空。

明岳站在利刃的背后，剑刃深深地没入利刃的体内。她仿佛还嫌不过瘾，握着剑柄表情轻松地搅了两圈。

“这样就结束了。”她轻快地对利刃说：“对你来说是结束了，但是对我来说还没完全结束。我要负责收尾的嘛，不然把这一大片地方都炸掉了，我也没办法跟赫拉格老爷子交代。这里是他们开车去城里的路呢，如果全炸掉了，他们还得绕一大圈，我可不想给他们报销油费啊。”

明岳开了个非常不适时宜的笑话。但是她的表情认真，盯着利刃的后背看了一会儿，就像是在等待观众笑声的杂技演员。过了一会儿，她耸了耸肩，抽出长剑。

“那就算了，我跟没有幽默细胞的人处不来。赶时间，准备走啦……让我想想这玩意儿怎么收拾？”

她喃喃自语。利刃背后的缺口深不见底，黑雾翻涌，使人莫名想起黏腻湿滑的触手。但是那缺口被一层银色的月光封住，它们并没有出来的机会。

明岳后退几步，双手握剑。

“首先……把他们切开吧。”

明岳朝着虚空中挥剑。她的剑尖距离利刃尚有数尺之遥，但是她已然听见那声无法直接用耳朵听见，却仍然能通过耳膜震碎大脑的骇人尖啸。

“瞧，切开了。”

明岳的脸上露出微笑。她掐了个指诀，于是银色的能量流汇聚，凝结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扁平盒子。她用剑尖朝着盒子一指，于是盒中就出现一团张牙舞爪的黑雾，依稀能看见百手千眼怪物的影子。然后明岳眼疾手快地把盖子盖上，于是那些异象全部都被封存在这个半透明的玉盒中，再也无法对现实造成影响。

她抬头望着利刃。她看见一个虚无的乌萨斯年轻男人的脸，面部线条刚硬，五官分明，稚嫩的脸上是一双充满热情与憧憬的黑色眼睛。

这仿佛只是她的幻觉。明岳低下头，只听见扑通一声，那身已经破破烂烂的装束扑倒在地上，里面空无一物，黑雾，乌萨斯人，都不复存在。就连这副装束本身，都逐渐化为不可见的细小尘埃，随风而逝。

1097年7月16日，一名内卫在切尔诺伯格附近失踪，没有湮灭的痕迹。不愿透露个人信息的目击者声称，他看见满天黑雾，融化于皎洁的月光。

……

索尼娅和尼娜躲在掩体后，一动不动。她们正在一栋小楼的二层，窗户对面就是那些所谓“叛国者”的据点。

但是那些警察被打的节节败退。阿尼亚的咽喉被弩箭刺穿，双眼圆瞪地躺在地上；塔涅奇卡肥硕的身体缩成一团，在远离窗户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喊杀声四起。但是这些似乎都与阿尼亚和塔涅奇卡无关，与尼娜和索尼娅更是没有分毫关系。他们的目的本来是对敌人进行牵制，但是在阿尼亚一露头就被对面的神射手一击毙命，塔涅奇卡于是就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那柄上了弦的劲弩躺在冰冷的地上。

很难想象，那些叛国者居然在闹市区藏了那么多武器。索尼娅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听见又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