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流月火
等待中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很漫长。大概过了几分钟，又或者是十几分钟，明岳和柳德米拉几乎同时看见，山包侧面的天空上，有一道红色的光芒轻盈地冲天而起，在最高点炸成鲜艳的花束。
“是阿成放的，那个司机。”
明岳长出一口气，说：“我刚才打给星熊了。其实我也没抱多大希望，因为距离很远，加上天灾导致的波动紊乱，能接上联络纯属是我们运气好……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星熊说，就算没有这个信号，周边的移动城市在天灾后也会放出信号，并且收拢难民。”
“只是信号来的早些，我的晚饭也要准时一些了……今晚不如吃个烤肉？”
不知为何一直执着于晚饭的明岳，一边碎碎念，一边背对着柳德米拉蹲下来，问道：“好像还有些距离，你是想跟我走回去……还是我继续背着？”
“我要你背我。”
“你的尊严和节操呢，柳德米拉同志。”
明岳背着柳德米拉站起来，嘴上却一刻也没停过，“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怎么连自己走路都不行，还要让别人背你……真是世风日下，就算我们已经是这样那样的关系，但也不能……”
“好吵啊你。那放我下来，你自己回去吧。”柳德米拉掐着明岳的肩膀，狠狠地说。
明岳一秒认怂，赔着笑，低声下气地说：“别啊，是我的错。能背着您赶路，那当然是我天大的荣幸，怎么敢再对您有什么其他要求呢……”
“那你不要摸我屁股。”
“那你的胸不要贴着我。”
“你说什么？这不都是你在x骚扰吗？”
“什么？都是我在x骚扰吗？”
……
这段路，比起刚刚在陨石雨中穿行的体验，要好上太多太多了。柳德米拉一边仅凭直觉跟明岳斗嘴，一边又不自觉地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她们在一场天灾中幸存。
即使明岳表现得就像她以前表现的一样轻松，即使这只是天灾范围的边缘，她们并不在天灾的中心区域——但这仍然是天灾。柳德米拉想起明岳一边蛇形走位，一边咋咋呼呼地胡乱对陨石施放法术的场景，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明岳说道。她后脑勺没有长眼睛，当然没法看见柳德米拉的表情变化。柳德米拉笑了笑，轻声说：“我觉得在你身边还蛮有安全感的。”
“那是，我那么厉害，我身边不安全哪里还安全……”
按理来说，这时一般都是明岳的自吹自擂环节，但她这次没说两句就卡壳了，就只是闷头赶路。
“你害羞了？”
“没有。”
柳德米拉伸手去摸明岳的脸，惊叹道：“哇，你的脸好烫。”
“那是天气热懂不懂，天气热！”
明岳毫无说服力地辩驳道。柳德米拉刚想再调侃两句，就发现明岳的脚步放缓。她抬头朝前方看，只见宏伟的移动城市已经出现在前方。
ps：肉鸽真好玩（自暴自弃）
pps：有朋友问虚着眼是啥表情……那你问觉哥啊（死鱼眼）
ppps：生活团就是要吃饭！
第五十九章 与其烦恼不如享受
切尔诺伯格毫无疑问地偏离了它最初的地点，但是这座庞然大物已经停了下来——要不然，明岳还真的很难攀上一座移动中的移动城市，尤其是在带着柳德米拉的情况下。
与阿成一样，仍然在城外等待的货车司机并不在少数，至少明岳没有在第一时间看见阿成。她们大摇大摆地绕过四五辆大车，才看见熟悉的车辆。明岳靠近，用力拍了拍车身，车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
她踩着踏板跳上副驾驶，再把柳德米拉也拉上来，然后把副驾驶的门关上。阿成坐在驾驶位上，钦佩地朝明岳比了个大拇指。
“您应该是从天灾范围里出来的吧？”
“是啊。”明岳随口胡编道：“砍了有七八块小陨石呢。这回多亏你了，不然我们可能还得等上好一段时间呢。”
“不用感谢我，我只是听命令行事而已。不过您可真厉害，我一辈子要是能干件这样的事，那就真是值了。”
阿成笑笑，看了看柳德米拉，又看了看明岳——她们正挤在并不宽敞的副驾驶位上，看起来并无隔阂，就像她们来时那样。
“二位看起来都没事，太好了。”
他发自真心地感叹。柳德米拉也露出微笑，明岳却完全没有被煽情戳中的感觉，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阿成，你那信号弹哪来的？”
“切尔诺伯格量产的烟花，便宜货，但是好用。”阿成直言不讳，“我们要是带特制信号弹，一定会先被敌人认出来。像这样，只要提前沟通好烟花的型号就可以了。”
“烟花的型号怎么沟通？”
明岳敏锐地问：“那烟花厂也是你们的人？”
“您可真是……”阿成耸耸肩，说：“不能算我们的人，但是确实有合作关系。”
“那太好了，给我个渠道吧，我找个机会去弄两支。”
明岳一边念叨着“道具图鉴喜加一”之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一边扭头对柳德米拉问道：“你觉得花好看还是图案好看？我有点选择困难症……”
柳德米拉非常礼貌地翻了个白眼，温和地说：“别问我。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
他们在城外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事实上，如果不是在等明岳和柳德米拉，阿成早就能够进城了。一位乌萨斯警察对阿成问候了两句，他们就顺利地通过了关口，行驶在切尔诺伯格下城区的街道上。
虽然该到饭点了，但街道比起平日要空旷许多，估计也是天灾的缘故。阿成在靠近核心城的地方把明岳和柳德米拉放下来，就径直离开。柳德米拉抬头看了看夜幕上明亮如初的双月，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握住的，明岳温软的右手。
仅仅过了一个周末而已。
却恍若隔世。
“喂——回魂啦，想什么呢？”
明岳用另一只手在柳德米拉的眼前晃晃晃，说：“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为了庆祝我们顺利回家，我们去找个烧烤摊怎么样？再来点啤酒，那才叫尽兴……”
“随便你，你想吃什么就去吧。”
柳德米拉淡淡地说，只是握紧了明岳的手。明岳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牵着柳德米拉，走在切尔诺伯格的街道上。她们遇见几个在路边交谈的乌萨斯人，脸上都带着庆幸或者后怕，明岳倒轻松的很，仿佛刚刚从度假村郊游回来。
她本来想带柳德米拉去那个龙门萨科塔人开的小店，但是去到那里才发现关门了，于是在附近找了另一家餐馆——只吃上了面包，烤鱼和红菜汤。好在饭后还有两道店家特色的甜点，才让明岳觉得心情舒畅。
吃完饭，回家，开门，柳德米拉先明岳一步进屋，打开客厅的吊灯。明岳把手里提着的一袋啤酒放在门边——虽然没有达成吃着烧烤喝啤酒的愿望，但是她绕了几步路，买了一大袋啤酒回来。
“这些酒，你就打算今天喝？我看你平时也不怎么喝酒。”
“喝啊，就是有需要的时候就喝。”明岳从柜子里面翻出自己的拖鞋，说：“你不是要回来才骂我吗？夜谈不就该喝点酒，才能有气氛好好说话。”
“你原来也知道气氛啊。”柳德米拉失笑，而明岳不满地哼哼两声，把装着一大堆啤酒瓶的塑料袋提到桌子上，然后占据了自己最爱的单人沙发。
“想问什么，问吧，我随时奉陪！”
明岳莫名其妙地燃起熊熊的斗志，柳德米拉却只是靠在墙边，淡淡地说：“把联系方式给我，我明天去找那个龙门的线人。”
“诶？你怎么……”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难道不应该高兴才对？”
柳德米拉嘴角上扬，明岳脸上的亢奋缓缓收敛。她疲惫地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沉默着闭上眼睛。
“接下来我问你答，不允许反问。”
“好。”
“你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回去了，或者随时就要离开，是吗？”
“嗯。”
“你觉得这样对我不负责任，所以总是想推开我？”
“嗯。”
“你觉得我不想留在龙门，就出了这个昏招？”
“……算是吧。”
“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柳德米拉无奈地摇头，转身走进了明岳的房间，从柜子里面拿了毛巾和换洗的衣服。
“我去洗澡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明岳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柳德米拉走到卫生间门口，犹豫片刻，又折返回来，用右手搭上明岳的头，抚摸着她柔顺的黑色长发。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明岳没有什么明显的种族特征……但是再往后的猜想，柳德米拉并没有勇气继续推断。她只是轻轻地抚摸明岳的头顶，像长辈在安慰生闷气的孩子。
“以后，我会去龙门找一份工作的，不用担心我。像你现在这样，我反而觉得更不好。”
柳德米拉把手拿开，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明岳在沙发上沉默地思考，她感觉自己想了很多，直到她得出一个自暴自弃的结论——但是洗手间里的水声仍未停歇，时间只流逝了短短的一小会。她伸出双手，用力地拍自己的双颊——疼痛使她感受到真实，她的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
然后，明岳脸上的表情鲜活起来。她兴高采烈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踹开洗手间的门，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当然，不出意外的，结果似乎也同从前如出一辙——看起来最嚣张的人，最后总是叫的最大声。
ps：摆摆摆，我最会摆了（骄傲脸）
pps：心路历程变化到这里暂且告一段落。说实话，这几段写起来感觉蛮奇怪的，应该是笔力还不到火候……还需要更多的修炼！
ppps：这里是一些近义词，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胆小好色（？）
第六十章 在负罪感中快乐摆烂
又是一个星期一的早上，明岳照常起床，小心翼翼地从仍然熟睡着的柳德米拉身上跨过去，帮她盖好被子，洗漱，收拾好东西，就照常去学校上班了。
对于这份数学老师的工作，明岳其实抱着一种游戏人生的心态来看待——即使这与她目前的长处毫无关系，她也只是个三流的数学老师，但上班时总有一种大隐隐于朝的隐秘爽感。可惜的是，目前似乎不会有更多的人来找她麻烦，平白失去了很多装逼打脸的好机会。
另一方面，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可有可无，无论是工作提供的成就感还是那点微薄的工资。她其实也有其他工作上的选择，无论是在近卫局干活还是去企鹅物流帮忙送快递，明岳都要更加擅长。
但是很可惜，这些工作机会都在龙门；而在切尔诺伯格，她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其他工作……总不能去阿撒兹勒当筋肉护工吧。
做数学老师其实也有好处，由于不重视这个学科，明岳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旷工，把自己的课程变成策论，历史或者军事常识。要不是昨天晚上，柳德米拉自告奋勇去寻找那位龙门的线人，明岳很可能就翘班去帮星熊干活了。
既然柳德米拉有这个积极性，她也乐意把这桩大事交给柳德米拉去做。从复仇结束那天开始，她就有了让柳德米拉找到新的生活目标的想法——帮近卫局干活显然是不错的选择。至于她自己，在学校里教教尼娜数学，把索尼娅和罗莎琳胖揍一顿，都是很不错的生活调剂。
在短短两天的周末里，明岳经历了偷渡入城，谈笑风生，大战黑帮，对抗天灾——尤其是后面三项，对于一个数学老师来说完全是惊世骇俗的事情。虽然明岳本就不是什么正派的老师，但在学校里居然表现出了非常高的职业素养。
这职业素养就体现在，她仍然能接得上上周五的教学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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