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流月火
明岳从自己的衣柜里面翻出睡衣,抛给柳德米拉。柳德米拉叹了口气,也不管明岳还在旁边,就开始脱上身的黑衣。
脱到一半,柳德米拉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明岳已经从自己的房间里出去了,还把门贴心地掩上。她意义不明地笑了笑,忍着痛换上明岳找出来的睡衣,把自己的衣服,裤子都扔到地上,然后就躺到床上,被子一盖,两眼一闭。
她在明岳的背上迷迷糊糊地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反而感觉有些睡不着了。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又是实实在在的……除了疼痛,似乎还有一点隐隐的清凉的奇怪感觉。她又想起明岳说过什么“保住了她的命”,还有那个医生在检查她伤势时的意外表情,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
就这么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只是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靠近,在床边停顿了十几秒。
“睡不着吗,柳德米拉?”
“你不要吵我,我就要睡着了。”柳德米拉故意闭着眼睛对明岳说。明岳也没说什么,就从房间里面走出去了,但是没有关上门。她隐隐有些失落,但是没过多久,就听见脚步声重新响起,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明岳在床边坐下来。
“你干什么?”
柳德米拉睁开眼睛,看见明岳打开了房间的灯,捧着一本书在看。
“看书呢。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现在在教高中。虽然乌萨斯的高中数学水平很烂,但是我有个还不错的学生,所以还是要好好备课。”明岳头都不抬,把手上的书翻了一页。
“那你为什么要坐我旁边看?”
“不行吗,这里是我家,我想在哪看就在哪看。”
“你是不是还没跟我说你怎么认识我的,明岳小姐?”
“叫我明岳就可以了。”明岳抬起头看了看柳德米拉,把书盖在自己的膝盖上,思索片刻,接着慢慢地说:“我知道你叫柳德米拉,你从叙拉古来……你是感染者,然后你的父亲是乌萨斯的研究者,叫伊利亚,他在很多年前的一场动乱中被军方处决……”
“你……你,你果然知道!你是不是……”
柳德米拉突然挣扎起来,明岳按住她的右手,没好气地说:“柳德米拉小姐,请你冷静些,我只是知道这些事儿,又不是真的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并且你现在伤口还没好,就算好了也打不过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明岳听见柳德米拉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有过了几十秒,她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好,我……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想知道。反正我现在是失忆了,我就是知道,你别问,反正我跟这事儿里面的所有人都无关。”
明岳一点想要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但是柳德米拉听了,只是低声问道:“你……你失忆了吗?你真的与我父亲的死无关吗?”
“嗯,无关。”
“你不是失忆了吗?”
“我十几年前肯定不在乌萨斯。”
“好吧……我相信你,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额……这其实是个误会。”明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我当时就是看见你在那里要动手了,就跑过去看看。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我是真没想过要阻止你,我还打算帮着你审那研究员呢,但是你警戒心太强就跑了……我下午还喝了点酒,可能一下就感觉有点不耐烦,就把你打了一顿。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算了,那就是我的错吧。”
柳德米拉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似乎对自己真的被揍了一顿这件事毫无芥蒂。她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是想翻个身,但是又发出一声疼痛的轻哼,于是继续平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痛吗?”
“痛。”
“对不起啊……不对,你是你的错吗,为什么我要说对不起?我……”
柳德米拉微微转过头,看着明岳,打断她的话,“你要帮我去找谢尔盖吗?”
“谢尔盖是谁?”
“他……是研究所的成员,就是他!他背叛了父亲,所以父亲才……”
“别乱动,不痛吗?”明岳拍了拍柳德米拉的手,无奈地说。柳德米拉又花了一些时间,才把心情平复下来。
“那你要怎么办,杀了他?”
“嗯。”
“行,那我帮你找找。你不是被伊利亚送到叙拉古了吗,你怎么知道是那个谢尔盖干的?”
“肯定是他,还有那个……研究所的所长,凯尔希!肯定跟他们两个脱不了关系!都是他们,父亲才会……”
明岳不再说话了,右手把膝盖上的书翻过来,接着看,左手轻轻地牵着柳德米拉的手。不知道柳德米拉想起了什么,明岳听见背后传来小声的啜泣,很快又停歇了。
“你真的会帮我吗?”
“我会帮你,但是我要弄清事情的真相。”
“为什么?”
“我知道凯尔希这个人。你也不要问了,等你真的见到谢尔盖,再去问他你的那些问题吧。”明岳松开握着柳德米拉的手,站起来,说:“我不会阻止你的,我会帮你的。”
“但是?”
“真聪明。但是……到时再说吧。”
明岳似乎失去了在自己房间里备课的兴趣,提着书就从房间里出去了,关上门之前,她又探头进来,带着十分欠揍的嘲讽表情对柳德米拉说:“反正你又打不过我,还不是得听我的。”
然后明岳就关上门,出去客厅了。柳德米拉盯着天花板又看了一会儿,感觉大脑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又扭头看看旁边的窗户,能看见几缕洒进房间里的,温柔的月光。
“是啊,反正又打不过她。”
她笑了笑,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在梦里,柳德米拉遇见阔别十余年的父亲,她趴在父亲宽阔的脊背上,父亲背着她在花园里奔跑,嬉闹。
ps:今天好像暖一点了,但还是好冷(缩)
pps:作者又一次发现,本书的时间线可能跟方舟主线有对不上的地方……总而言之,一切以作者为准(瘫)
ppps:好像没什么想写的废话了,那就祝大家身体健康……
第三十二章 课堂上的变故
明岳还在刷牙的时候,就听见自己的房间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咕噜咕噜地把嘴里的冷水吐掉,从卫生间里面探出头来,喊道:“柳德米拉,醒了吗?”
没有回应。
明岳耸耸肩,继续刷牙,洗脸,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从洗手间里面出来。柳德米拉已经换回了自己的那一套黑衣,明岳的睡衣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面。
“感觉好一点没有?”
点头。
“噢,我忘记问你了。你为什么不说自己的身份啊?现在还是秘密?或者你在被叙拉古的什么帮派追杀着?”
明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问道,语气平常得就像一家人在用餐时的闲聊。柳德米拉面无表情地摇头,似乎犹豫了一小会儿,才低声说:“我在来切尔诺伯格之前……在别的城市,被乌萨斯通缉了。我不能被发现。”
“哦,行吧。”
明岳拿出一袋面包,从里面抽出一半,配着牛奶囫囵咽下。她把剩下一半面包的袋子抛给柳德米拉,柳德米拉稳稳地接住,接着又顺理成章地从柜子上拿了一盒没开封的牛奶。
“拿的动作还挺顺手。”
明岳嘀咕了一句,也没有再抱怨什么。她把自己的书和笔记本拿上,对柳德米拉招呼道:“柳德米拉,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学校,就当是助教或者什么的。”
柳德米拉没什么情绪波动地点头。明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用干什么,你就站在我旁边就可以了,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但是你要保持在我视线范围内。”
柳德米拉机械地点头。
明岳不明就里地挠了挠头,披上自己比较正式的外套,盖住里面皱巴巴的短袖。五月初,切尔诺伯格虽不像冻原上的城市一样,仍旧处在严寒之中,却也不像汐斯塔那样的海滨城市,已经可以穿着短袖短裤在沙滩上疯跑。如果只穿短袖的话,还是会感觉到微微的寒意。
她摸了摸口袋,对柳德米拉问道:“你的匕首拿回去了吗?”
“嗯。”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哦。没事,你拿了就拿了吧,本来也是要还你的。”
明岳并不太在意,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就准备出门了。柳德米拉戴上兜帽和面罩,沉默地跟在明岳身后。街上并没有行人瞩目这对奇怪的组合,到了学校,也没有人向她们俩搭话。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明岳四处瞅了瞅,从边上拉了张没人用的椅子到自己作为旁边,让柳德米拉坐下。她自己敲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捧着一本乌萨斯的新闻杂志在看。一个男老师凑过来,小声问道:“李华小姐,这位是……”
“亲戚家的孩子,社恐,让我帮忙带着。”
明岳听见李华这个自己随便编的假名被人念出来就烦,于是转过身,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有威慑力的笑容。那位男士浑身一颤,迅速地缩了回去,明岳于是继续悠闲地看新闻杂志。柳德米拉似乎真的就是坐在一边发呆,脸被面罩遮着,也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悠闲了一会儿,下课铃响,下一节就轮到明岳上尼娜她们班的数学课。明岳站起来,拍了拍柳德米拉的肩膀,柳德米拉就乖乖地跟在明岳后面,仿佛真的是一个称职的跟班。
“上课。”
明岳拿起粉笔,正准备在黑板上画个坐标系,才突然想起来柳德米拉的存在,扭头看着站在门边的柳德米拉,问:“你要坐着吗?”
摇头。
“那你就先站这儿吧,等会儿我记得帮你搬张椅子,你随便找地方坐。”明岳简单地吩咐道,然后转过身,目光扫过班上的每一位学生,不容置疑地说:“你们不用管她,就当没有人在那里。这节课照常进行。”
没人质疑。于是明岳简单地画了坐标系和几个基本初等函数,从定义域、值域和增减性开始讲。台下,有几个学生露出鄙夷的表情,似乎是质疑为什么要讲以前已经学过的知识,但是他们仍然十分遵守明岳的规则,没有任何想要打断明岳授课的意思。
不断的有学生偷偷地看向柳德米拉的方向,却没有在课堂上公然讨论的胆量。而尼娜认真地看着黑板上的图像,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似乎真的无视了教室门口的神秘黑衣人。
“……所以,这样就可以说这个标准二次函数在第一象限内单调递增。同样的,我们……”
明岳转过身指着黑板上的图形。
下一刻,所有学生都后知后觉地发现,明岳的身影消失了。
再发现明岳的时候,他们看见明岳正单手掐着柳德米拉的脖子,把她整个人提起来,狠狠地按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没有人看见柳德米拉在面罩下的脸,只有明岳能看见她仿佛蒙着一层水雾的橘色眼睛。只见她双脚离地,双手紧紧地抓着明岳的手臂,浑身颤抖。明岳则一脸轻松,仿佛提起一个空心的稻草人。
“你想干什么?柳德米拉?”
明岳把嘴凑到柳德米拉耳边,轻轻地说道:“我能感应到源石法术发动时的波纹。你要庆幸,你发动法术的时候前摇还有一点长,这让我没有在你的雾里扭断你的脖子。”
“你想要做些什么?从这里逃走吗?不可能的,你根本就跑不过我,并且你身上还有伤,你怎么跑?难道你在赌我的职业素养?觉得我在上课的时候就不会走出教室吗?”
“又或者,你想要劫持谁?你的右手插在兜里,你握着从我的口袋里偷走的匕首,那把凶器本来应该被我没收了的。我还给你,你就是这样做的?”
“你想把它架在谁的脖子上?你发现我有个最喜欢的好学生了,对吗?所以你才等到现在,亲爱的柳德米拉?”
明岳松开掐着柳德米拉脖子的手,于是柳德米拉无力地跌落在地,剧烈地咳嗽。她并不再看一眼瘫软在地上的柳德米拉,重新走到讲台上面,用仍然拿着半截粉笔的右手敲了敲黑板,平静地问道:“同学们,关于函数增减性的问题,大家都听懂了吗?”
似乎所有学生都没从刚刚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噤若寒蝉。尼娜双手捂着嘴,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明岳。
“——大家都听懂了吗?”
明岳看着尼娜。尼娜眨眨眼,放下捂着嘴的手,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内容,然后才认真地点点头。
“好,那看来大家都听懂了,让我们看看下一个例题……”
明岳拿起黑板擦,开始擦去黑板上已经画好的图案。柳德米拉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兜帽,仍然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
终于等到下课铃响,明岳精准地把粉笔扔进盒子里,宣布下课。但是教室里所有学生都一动不动,包括尼娜,几十双眼睛的目光都集中在明岳身上。
明岳视若无睹地走到柳德米拉身边,说:“后脑勺痛吧?撞到黑板的角了,流血没有?跟我去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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