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流月火
“呼……痛死我了,早知道就不整这一出了。”
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明岳的表情却突然平静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拂过那个骇人听闻的血洞,皮肤与血肉的断面上就被一层黯淡的微光覆盖。
“别看了,这不是被打出来的……这是代价。”
明岳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在落地的那个坑旁边数米的地方,捡起了插在地上的长剑。她的衣摆还没放下来,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陈这时才发现,明岳的衣服上竟然完全没有染上血迹。
然后,明岳手中的剑化作星星点点的光,汇聚在她的右手上。她将这团荧光按在左腹上方,片刻后,又拿开手掌——陈骇然地发现,那个血洞竟然消失了,完整的皮肤上连一丝瘢痕都看不见,就像那个伤口从未出现过一样。
“都说了,不是伤,是‘代价’,像这样使用这把剑的代价。”
明岳仿佛看穿了陈的想法,摇摇头,说:“你看到的是伤口,但其实并不是这样。这代价是能量,是暂时的血肉的缺失,也是我付出的疯狂和痛苦。”
“还好,现在嘛……比起两年前,已经不会受那么大的影响了。”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把衣服放下来,就像是心有余悸一样——明岳其实也没有那么坦然,只是需要安抚陈的情绪而已。
“看什么看?你不会喜欢看我的肚子吧?还是说,想往上看一点,或者往下看一点?事先声明,虽然星熊也打不过我,但是我觉得鬼姐的胸比我大……”
陈脸上震惊与愧疚混杂的表情被崩溃取代,忍无可忍地吼道:
“闭嘴!”
“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sir。”
明岳大笑,然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仿佛真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陈也平静下来,两步走近明岳,抓住了明岳的手臂。
“干嘛?你要……”
“闭嘴。”
陈低声说,伸手摸了摸明岳的左腹,果然感受到了结实的触感——那并不是幻觉,那个缺口真的已经被血肉重新填充了。
“你真的没受伤?”
“没受伤。”明岳坦然地说,然后摇摇头,苦着脸补充道:“但是很痛……以及,我现在应该打不过霜星了。”
“没有让你真的跟她打,你不要……”
陈突兀地收声,看了看明岳的脸,又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明岳,看得明岳有点心里发毛,但是她的手臂却还被陈抓着,只能抗议道:“干嘛?别这么看我,能不能先放开我啊?你再不放开,我就要采取强制手——”
“你真的是人吗?”
“不然呢?我是陆行舰成精?那我也不能从裙子下面给你掏个舰炮出来……不对,我平时也不怎么穿裙子来着……”
陈摇摇头,松开抓着明岳的手,郑重地说:“总之还是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我倒是想问,你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
说到这里,陈的表情也沉下来,低声说:“我带领了一个近卫局的小队,来14号设施执行搜救任务……但是我们遇到了强大的整合运动势力的袭击,为了保全小队……”
“你们分开跑?你把整合运动引开了?”
陈默然,而明岳呵呵一笑,讽刺地问道:“你真的就是来搜救的?你不是听说塔露拉就在这里,要跟她决斗的?我真是服了你这个二货——”
“算了,多说无益,先想办法回龙门再说吧。”
明岳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似的摇摇头。陈有些尴尬地沉默着,既因为明岳的挖苦而感到恼火,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被冲昏了头脑。她正想说点什么道歉,或者要想点什么离开的办法,却看见明岳皱起眉,抽了抽鼻子,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栋高楼。
“焦臭味……是尸体被焚烧的味道。”
陈一惊,顺着明岳的目光,看见那栋直插云霄的高楼上,一个火焰组成的,巨大的整合运动的符号正在亮起,在夜空中清晰可见。那火焰安静地燃烧着,没有惨叫没有哀嚎,安静的让人害怕。
明岳的声音幽幽地响起:“看到了吗……这,可能就是你们搜救的目标。”
“只不过是燃料而已。”
仇恨与战火的燃料,仅此而已。
ps:一不小心写长了,大家将就着看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正式开战
“你现在……真的没事吗?”
明岳气急,“你是不是要我现在就跟你来一架,你才能确定这个事实?”
“不……好吧,我知道了。”陈叹着气摇头,说:“我还是很难相信,有人能从那个……那种程度的攻击下毫发无损。”
“这就觉得恐怖了吗?他还没用全力呢。”
明岳笑了笑,全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就像这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轻松地说:“他应该是不想被别人知道他在这里吧……哼哼,也多亏了他有所顾忌,我才能把你从那里弄出来呢。”
陈一脸疑惑,“你说的是谁?是那个操控冰霜的术师,还是那个最后攻击你的……”
“当然是投枪的人。”
明岳看出了陈的好奇,说:“你就别想这是什么情况了,我也不会说的。总之嘛,整合运动应该还是想把你留在这里,那么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从这里想办法出去。只要离开14号设施,就能有回到龙门的办法。”
陈想了想,敏锐地问道:“把我留在这里?那你呢?”
“我都说了他们留不住我的。”
明岳撇撇嘴,说:“我只要想跑,就肯定能从这里跑掉。打不过归打不过,但是要把我拦下来还是有难度的……我倒是对你比较好奇,陈晖洁。你的赤霄剑术呢?你怎么会被那些普通士兵逼到这个地步?”
“我……整合运动提前在这里布置了法术装置,我的剑术被削弱了……”
陈看起来有些难堪,但还是低声回答道。明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问道:“还是没办法拔剑吗?”
“……是的。”
“那你就跟着我吧。我认识路,等会儿想办法把你弄回去。”
明岳拍了拍站在衣服和裤子上的灰尘,就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走了。陈抿了抿嘴唇,但是也说不出什么逞强的话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虽然普通士兵仍然没办法阻拦她,但是为了避免体力消耗,上策当然就是跟在明岳后面。
但是,陈讨厌这种感觉,她的自尊心被无形的利刃刺得鲜血淋漓。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之所以发生,还都是因为她不理智的行为。现在回想起来,陈才发现自己就像被冲昏了头脑,听着谢尔盖所说的只言片语,看着斥候传回来的碎片报告,就毫不犹豫地带队冲进来了。
陈的一贯风格其实都是这样。在龙门,她参与战斗,擒拿与逮捕的对象都只是普通罪犯、黑帮或者小混混。但是面对整合运动,却没有这么简单的事了……这是战争。
如果没有超绝的实力,再这样莽撞下去,也只不过是白白送命而已。
但是,如果赤霄能起作用的话……陈咬咬牙,轻轻地抚上腰间的长剑,握住剑柄,轻轻用力。她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嗡鸣,但是赤霄仍在鞘中,纹丝不动。
如果明岳没有在最后一刻出现,陈就不得不尝试着让赤霄出鞘,但是这种尝试似乎也宣告失败。这明明已经是她的剑,她也获得了赤霄的认可,这也是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
为什么,她就不能拔出这把剑?
想到赤霄,陈的心里突然浮现出更多的疑惑。明岳似乎一直都知道赤霄的秘密,对于她明明佩戴双剑却只用单剑的奇怪现象也不以为然。这曾经是魏彦吾的佩剑,而魏彦吾似乎又对明岳青眼有加……
陈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明岳,你对赤霄究竟了解多少?”
“不了解多少。”明岳懒洋洋地说:“我知道这把剑能切开法术,但是对我毫无作用。以及,你现在还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赤霄。你还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说,它还没有完全认可你。”
“不,赤霄当然已经认同我了。”
陈似是不服气地说:“赤霄平日里需要蕴养煞气,才能在战……”
明岳嗤笑一声,打断了陈的话,说:“别开玩笑了,陈sir。剑士手中的剑就是为人服务的,你当然可以相信神剑有灵,但它要是有灵,却不愿意救你的命,那还怎么算是认可你?如果把剑当成工具来看,连三尺青锋都无法操使的剑客,你难道不觉得可笑至极?”
“法术和剑术,我不知道你究竟差那一项,又或者是二者都完全不达标。它现在还是魏彦吾的剑,而不算是你的剑。”
说得兴起,明岳干脆停下脚步,遥遥地冲着陈招手。而下一刻,在陈震惊的眼神中,她悬挂在腰间的赤霄便向明岳飞去,然后被明岳一把抓在手里。
她左手握住剑鞘,右手轻轻地拂过剑身,而鞘中长剑便发出清脆的剑鸣。明岳一怔,露出惊讶的神色。
“居然……我还以为,只是源石……魏彦吾说的倒是没错。”
她摇摇头,也没跟陈多解释什么,就随意地将赤霄抛到陈的手中,说:“你那句话是对的,这把剑确实不能随便乱用,但是我对你的评价保持不变。陈晖洁,你还没有驾驭赤霄的能力,继续加油吧。”
陈不断地深呼吸,才让自己震荡的心情平复下来,双手有些颤抖地把赤霄重新挂在身上。明岳看了看前面的路口,说:“前面……嗯,应该就靠近边缘了吧?整合运动的人都去哪了?他们就算要连夜突袭龙门,是不是也——”
“——不会吧?”
她用陈听不清的音量喃喃自语着,目光投向远方,投向龙门所在的方向。然而,眼前高大的建筑与废墟遮掩了夜色中本就不明晰的龙门的轮廓。但是,明岳仍然能看到,远方夜空中骤然腾起的一抹刺眼的红光。
“怪不得……怪不得大爹要遮掩行踪……他们竟然敢倾巢而出?”
……
龙门城外。
静悄悄埋伏在荒野上的整合运动小队已经卸下了伪装,带着狂热的神情,看着眼前连灰烬都丝毫不剩的城门。能做到这种事的,当然是整合运动的领袖,暴戾的龙女——
塔露拉。
龙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挡在整合运动面前,霜星与梅菲斯特正在赶来,而浮士德与幻影弩手甚至早就已经就位。
火星终于落进了炸药桶,就在这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战争,爆发了。
ps:赤霄这把剑还挺神奇的。一方面,档案里说这把赤霄是雷神工业打造的,也就是说应该算科学侧的源石科技造物;但是,据老魏和陈的说法,赤霄似乎又是有灵性的……难不成是老魏年轻时养出来的剑灵?
pps:换句话说,老魏的剑灵现在到了陈的手里,这是否也是一种牛……(被拖走)
第三百三十四章 汇合
然而,陈对龙门发生的变故,却全然不知。
即使明岳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是却没有对陈说明——她现在还担心着陈听到龙门可能失守的消息,会不会就失去理智地一路猛冲,重新又撞进整合运动的包围圈里呢。
然而,随着明岳和陈不断前进,14号设施本身也在悄然发生着某种变化——准确的说,是那些被雪怪小队提前安置好的源石祭坛发动了。明岳能够确信霜星现在一定不在她们周围,但是温度却仍然缓慢而坚定地下降着,就像是弱化版的霜星的领域,笼罩着整座废城。
这种能力当然不至于对明岳造成什么阻碍,但无论对于罗德岛的普通干员,还是对于与陈一同来到这里,却仍然失散在废城中的近卫局成员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寒冷使肌肉僵硬,体力流逝,甚至道路都因为霜寒而变得湿滑。
整合运动的目的已经呼之欲出。他们想把陈,以及罗德岛和近卫局的一部分有生力量都拖延在这里。
他们要闪击龙门。
“陈sir,你介不介意我继续抱着你走?”
明岳冷不丁地问道。陈似乎被勾起了不那么美好的回忆,冷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也行,那我们加快点速度吧,我要想办法先跟罗德岛取得联系。”
一边快步走着,明岳也从口袋里取出终端,先是尝试与罗德岛联络,但是源石祭坛被激发之后,笼罩着废城的干扰场似乎也更强了,明岳仍然无法去的联络。她又转而尝试联系诗怀雅,不出意外地也得到了失败的结果。
柳德米拉似乎仍然在战斗——这是她与柳德米拉之间的默契。当两人都有可能陷入麻烦的时候,柳德米拉永远应该是主动联络的一方,因为分心可能给她带来更坏的结果。如果柳德米拉那里的情况已经安稳下来,肯定会主动联系明岳的,明岳能做的也只剩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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