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流月火
“我在六月初就辞掉了所长的职位,带着米莎,我的女儿,前往乌萨斯北方的城市。”谢尔盖轻声说:“我本不想让米莎与我一起去,因为她还小,我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牵扯到她。但是,如果把她一个人留在切尔诺伯格,我也不太放心……”
“你征求了她的意见吗?”
“当然。我最后被米莎说服了,所以,我带上了她。”
谢尔盖的叙述还在继续,“在北方找到整合运动并不是什么难事。北方的感染者比我想象的要多许多,正是因为乌萨斯……您应该知道的,乌萨斯的矿产资源大都集中在北方广袤的冻原上。”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明岳点头,“继续说。”
“我早就下了决心。当我接触到整合运动的时候,当我确认我能够找到一条可信的渠道加入他们的时候,我成为了感染者。”谢尔盖微微阖上眼,似乎在回忆过往,“我用源石刺伤了自己。”
“你就这样变成感染者了?”明岳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很大一部分的感染者都会死于早期的急性并发症,更不用说你这样直接用源石结晶刺伤自己的了。”
“因为我做的足够有分寸,也多亏了当地的一个好医生。在北方,不歧视感染者的医生可不多见。当我的症状稳定下来,三天后,我的伤口上出现了源石晶体,于是我找到了整合运动的接头人。”
“米莎呢?”
“她当然没有变成感染者。米莎还是个孩子,整合运动并不缺这样一个孩子的口粮……至少那时候还是这样。况且,我给整合运动带来的价值也让他们能下定决心收留我和米莎。然后我们就找到了亚……”
“你先说说,价值是什么意思?切尔诺伯格的下层结构?还是入口?”
“全部。”谢尔盖露出愉快的笑容,“我出卖了切尔诺伯格,也出卖了乌萨斯。”
“你看起来很高兴。”
“当然。曾经……率先出卖我们的,不也是他们吗?”
谢尔盖看起来并不愿意多谈过去的话题,接着说:“我找到了亚历克斯。我很高兴他并不恨我……但是他仇恨乌萨斯,我觉得这也无可厚非吧。在整合运动中,不仇恨乌萨斯的人,才是绝对稀少的异类。总而言之,我们在七年后才重逢,并且度过了一段不错的时间。”
说到这里,谢尔盖的表情也柔和下来,眼神有些迷离,似乎真的在回忆那些雪原上的快乐时光。那时候他已经是感染者了,而感染者通常受到感染后半年到一年才开始进入稳定期,加上雪原的恶劣环境,谢尔盖的生活质量想必不会有多好。
但是,现在想起那段生活,他也仍然能露出这副柔软的表情。
“后来……总之,我和米莎一直跟着整合运动。他们对米莎也很好,虽然米莎不是感染者,但他们都把米莎看成自己人,米莎的生活条件甚至比我们要更好一些——即使与那么多感染者一起生活,米莎也一直没有感染,这就是证明。”
“在我加入整合运动的时候,领袖……塔露拉和爱国者大尉已经决定了,要进攻切尔诺伯格的战略计划,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没过多久,我们就开始从冻原南下,直到切尔诺伯格。如果您还在切尔诺伯格的话,后来的事情应该都清楚了。”
“就算不在切尔诺伯格,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明岳说:“你们胜利了,或者说,乌萨斯根本没有抵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是的,军队,军队在我们的进攻中缺席了。”
谢尔盖深呼吸,小声说:“我是少数了解这个问题的人……但是,领袖亲自警告了我,让我不要说不合时宜的话。”
“正常。在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之后,任何打击士气的行为都是不可取的,你们要一鼓作气地进行下一步计划——所以,说说看W的计划吧,或者是塔露拉的计划,还是你的计划?你怎么会在近卫局?以及,你们所谓的背叛,被通缉,又是什么情况?”
明岳终于问出了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您……真的不知道吗?”
“只是一部分而已……大概。”
明岳的视线越过谢尔盖,俯瞰着楼下重新激烈起来的战争。星熊已经来到了现场,她头上绿色的头发,以及那面狰狞的三角形巨盾“般若”,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明岳仍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星熊的带领下,一个小队在她身后集结,并且几乎都全副武装——明岳看到他们的金属头盔和防弹衣。
由于近卫局的防线已经后退了许多距离,整合运动也并没有继续对他们发动进攻,而是安静地龟缩在建筑中。如果保持火力压制,或许还能造成一些伤亡,但是对整合运动的体力和弹药储备都会是很大的挑战,得不偿失。
他们已经在一座孤岛上了。包围着他们的,是近卫局的警员组成的浪潮。
“你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这里?”
“我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但是,目标当然不是我和米莎。”
“所以,你们只是障眼法。”
明岳摇头,说:“你是怎么让近卫局相信你的?对于一个突然从整合运动‘叛变’的人,还是个感染者,近卫局不可能一点戒心都没有。”
“您加入近卫局了吗?”
“不,我加入了罗德岛。”
“罗德岛……啊,我知道,那个感染者组织。所以,明岳小姐,您怎么知道,近卫局就知道我们叛变?”
虽然已经虚弱的似乎随时要倒下,谢尔盖却仍然露出有些得意的笑,“整合运动,从来不仅把退出他们的成员视做叛徒。实际上,罗德岛也被认为是叛徒……感染者的叛徒。”
“文字游戏。”
明岳哼了一声,冷冷地问道:“你就那么笃定没有人会发现这个诡计?”
“这只是获得信任的手段之一罢了。”谢尔盖坦诚道:“我能够被信任,是因为我真的足够了解切尔诺伯格,也真的有帮助近卫局攻击切城本体的能力。毫不夸张地说,我现在也是对切尔诺伯格的动力系统最了解的人。”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了解。”明岳质疑道:“那他们为什么会放你离开?塔露拉真的就不害怕你叛变?”
“不,我并不能真的瘫痪切尔诺伯格。”
谢尔盖摇头,说:“但是,我能让近卫局觉得,我能。”
“巧妙的计俩。”
“米莎,也是一样……她并不知道W在利用她,我也没有告诉她事情的全部。”谢尔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悲伤,“所以,她一直不相信亚历克斯会真的想要……杀死我们。”
“你们就只是为了吸引近卫局的注意力。”
“还有罗德岛。W知道你们在龙门……但是她没有告诉我您也在龙门。”谢尔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有您这么一号人物,却没有对应上,这就是唯一的破绽。”
“但是我也没有对他们全盘托出……老陈也没有告诉我,他们真的找到了你。”
明岳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是的。”谢尔盖的目光仍然看着地面上的战斗,淡然地说:“感染者与普通人,本就是很难互相信任的。您加入了那个叫罗德岛的组织吧,那么您就不可能被近卫局完全信任……抱歉,这只是我的猜测。”
“但是,大概是说对了。”
明岳低声说:“你应该也吹了不少风吧?”
“当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整合运动?你本来就不是感染者……不对,你跟那些感染者一样憎恨乌萨斯,那你们倒是有合作的基础。”
明岳也顺着谢尔盖的眼光,看着那栋奇异建筑门口的交锋。星熊刚才就率领先锋队冲进去,现在却已经有些狼狈地退了出来。明岳没有仔细数小队的人数,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近卫局的成员折在里面。
强冲失败,但是火炮对建筑本体的攻击仍然在继续。近卫局看来正不断地派遣人手包围整合运动,或许由于这里仍然是上城区,近卫局的攻势略显保守,并没有闹出太大动静——但是,明岳相信他们的决心是坚定的。
因为,这场战斗,一定不能持续到天亮,近卫局和龙门都还没有准备好,将所有事情都告诉龙门的市民。
“当然不是为了整合运动。”
“但是,亚历克斯在那里面吧。”
明岳遥遥地看着那被近卫局围的水泄不通的建筑,从她的话中,听不出什么感情。
“W不会来救他了。他会死在这里,就在天亮之前。”
ps:回到学校了。希望六月能正常更新……最好是这样。
第三百二十一章 父亲(4k)
炽热的气流迸发,环绕在高速旋转的电锯周围,切开坚硬的木质结构,切开坚硬的金属结构,切开敌人的装甲和武器——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在她面前轰然倒塌。
ACE已经习惯了同伴的战斗方式,所以他在火焰尚未熄灭,空气尚且灼热的时候,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提盾冲锋。被煌震慑的整合运动面对ACE的冲锋并无任何还手之力,防线一触即溃,仅有小部分士兵有组织地向矿场深处撤退,被点燃或者被撕裂的伤员在地上打滚,哀嚎。
“……真可怕。”
芙兰卡用手肘捅了捅雷蛇的手臂,一向嬉皮笑脸的她此时神情也有些凝重。
“在面对需要攻坚的场合,即使你有那种法术,她能发挥出的作用也至少相当于三个你……还是说我其实高估你了?”
“芙兰卡,现在我们应该跟上罗德岛的脚步,而不是像旁观者一样在后方评头论足。”
雷蛇看起来并不像她的语气那么平静,她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看着煌在发出那恐怖的一击之后,只是喘了口气,便重新提着旋转的电锯跟着ACE冲了进去。整合运动的士兵四散溃逃,他们距离胜利仅仅一步之遥。
“这就是……精英干员?”
……
“是的,我知道的。”
谢尔盖低声说。他的表情似乎十分平静,就像早就知道了结果一样。
“亚历克斯……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看起来并不意外。”
“因为他是我的亲儿子,我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谢尔盖无奈地说:“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在这些年里,他一直都跟着整合运动,跟着塔露拉,他受影响很大……我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就这样吧。”
“那他是要为了整合运动,为了感染者的事业奉献生命了?”
用带着显著讥讽态度的语气,明岳毫不客气地对谢尔盖问道。
“亚历克斯就是这么想的吧。他还是个孩子,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但是我没有能力劝说,也没有能力阻止他。”谢尔盖微微摇头,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他才是指挥官,而我只是个无能的父亲。”
“既然不认可他的思想,既然不认可整合运动……你又何苦做这个局?”
明岳疑惑地问道。谢尔盖笑了笑,反问道:“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明岳小姐,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近卫局的监牢里呢?我并没有能够为您带来价值的地方,您既然加入了罗德岛,就与近卫局在同一阵线,又何苦做这种事情?”
“满足好奇心而已。”
明岳毫不在乎地耸耸肩,说:“我已经见过W,但她看起来并不想对我说这些,而是告诉我你的位置,那我就干脆来找你。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何况,我其实也想告诉你一些事。”
“哦?洗耳恭听。”
“知道罗德岛的领导人是谁吗?”明岳笑了笑,说:“凯尔希。你应该很熟悉这个名字,要跟她聊聊吗?希望她现在还没睡着。”
听到明岳的话,谢尔盖愣住了。
“凯尔希……所长?”
“对啊,那个白毛的菲林。你该不会忘了吧?”
“怎么可能?”
提到凯尔希,谢尔盖的眼中似乎突然显得有些激动。他微微转过身,将视线从地面的战斗场面中收回,凝视着明岳。
“您是说……凯尔希所长,现在就在罗德岛吗?”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
“竟然……是这样。”
谢尔盖莫名地笑着,问道:“您是听从凯尔希所长的命令,才来找我的吗?”
“那倒也不是,凯尔希还没有命令我的权力……好吧她其实有,但是我可以抗命而已。来找你,主要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吧,以及一点为所欲为的快感。”
上一篇:转生之我靠我自己
下一篇:人族金榜现世,女武神跪求我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