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如今站在这所宏伟如王宫寝殿的学院面前，心里忽然有些惆怅，倒也不是嫉妒的心情，只是因为从没体验过所谓学院生活是什么样的，多少有点好奇。
如果是苏菲站在这里的话，应该也会是一样的心情？大家的出身都不平凡，比起那些身份来说，有时候更宁愿自己普通一点，这样也许就不会遇到那么多烦心的事情。
“苏琳苏琳！要不要进去看看！”肩膀上被人轻轻那么推了一下，某个拎着手袋的女孩跳到哈娜面前，笑颜如花，脸蛋还有点粉扑扑的。
她是苏琳的新晋粉丝之一，典型的家养大小姐，所以也就喜欢和自己相近的粉丝，不过一直没什么机会去接触一下。今天刚刚来学院报道，就看到苏琳站在大门前既不向前也不往后，心里猜了猜大概是苏琳想进去看一看又不知道合不合适，索性自己就大着胆子上来叫上她一起。真的这么做了以后面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女孩又开始意识到自己有点唐突了，脸颊上的颜色就是些许浮上的羞涩。
年轻的男孩女孩是不会像大人们那样把守护者称为大人的，因为他们觉得守护者和自己也差不多大，都是同龄人，对于这份邀请，显得非常随意，就像两个彼此是闺蜜的女孩放课后约着要不要一起去街边新开的店面玩。
“不会打扰到上课么？”哈娜有点犹豫，她当然不认识这个热情的女孩子是谁，但是猜的出来肯定和苏琳的身份有关。
“离上课还早呢！再说学校也不会拒绝守护者来巡视一圈啊，不如说还特别欢迎呢！”本以为苏琳会拒绝的女孩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双手搭在哈娜肩上推着她往大门走，“走啦走啦！转一转再去看其他地方嘛！”
学院里是大片的绿地，随处可见百年树龄的月桂树和樱花树，那座放有铜钟的教堂就坐落在校园的正中央，现在正是新周开始的时候，早起的学生们纷纷从家里赶到学院里来。年轻的学生们多半都不止推一个守护者，有些甚至所有守护者都喜欢，每一个人的名字爱好都倒背如流，对于哈娜的到来学生们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每走一段路就会有大胆的学生围上来跟着走问东问西，一个个都标榜自己是学院里的校园通，没有不知道的八卦事儿。
从教务主任的初恋再到校长的罗曼情史，哪个老师最受欢迎谁又是最漂亮的校花，守护者们在学生里的风评都是什么样的，不管哈娜感不感兴趣，总有停不下来的话匣子跟哈娜分享。
“那里是机械学院，专门从事魔导驱动机械的研究工作，可以说是整个新都最顶级的学府了，将来出来的毕业生都会参与到新都的开发里去！”
“那边是神学院，教会的白巫女们都会在那里上课，每次看到那里开放的时候，就知道白巫女们要来了，总有些男生冒着逃课被抓的风险也要翻窗子去看！”
“看到这个雕像了吗？她是第一位从这个学院里毕业的学生，据说后来成为了叫做泉的封号白巫女，直到今天都一直是学院的骄傲呢！”
朝气蓬勃的地方满是朝气蓬勃的学生，相比起那些新都的大人们，哈娜还是更喜欢和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在一起呆着，她自己的年纪本来也就没大到哪去，如果是出身普通人的家庭，现在正该是读书的时候。这让她对学院这种地方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欢。
前面是一座颇有些年代的建筑，用红砖搭建的外墙，白色屋顶，巨大的立柱撑起一个书本模样的石刻。
“学院的图书馆，也是整个新都最大的图书馆，从这所学院建好的第一天起直到今天，它保留着百年之前幸存下来的很多典籍，以及这近百年间新收集到的各类书籍，甚至每一天的报纸也都有。”看到哈娜在打量那个建筑，带着她的进来的女孩热情介绍。
“报纸也有？”哈娜心里一动。
为了了解这个国家和这座城市，她当然没少依靠书本来学习，在新都买到的报纸和在刚进入这个国家边境时，在那个小店里看到的报纸是同一家，虽然名字都叫做新都日报，本质上还是面向整个国家的报纸，会宣扬外界战事的胜利和诸多大变化的消息，显然背后也是被教会所掌控着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上面的消息全都不可信，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很多事情发生了只要被目睹，就没办法瞒过去，只能用其他的描述来瞒天过海，圣教皇也挡不住。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哈娜问。
看一座城市的现在不如看一座城市的过去，有人说十年对某个城市来说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要追寻过去的秘密当然要变成过去那个时代的人，到处打听未尝不是个办法，但那样就太过显眼了，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是依靠报纸能获得的信息有限，却并不会被谁注意到。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马上就要上课了欸……不再去其他地方看看的话就没机会陪你啦。”女孩吐吐舌头，有点不太舍得这难得的机会。
“我很喜欢这里，有空的话会再来的，那时候就不是简单的走一走了，也许我会试着做一个和你一样的学生体验一天。”哈娜微笑着说。
“那我希望到时候苏琳可以成为我的同学！”女孩拍拍手，仿佛已经能看到那期待的一天了。
“狡猾！我也想和苏琳一起上课！”有人跟着起哄。
“哼哼哼，你们只管抢吧，我上面有人！绝对能比你们先知道苏琳来学院的消息！”
教堂古老的钟声惊飞了停在树梢的鸟儿，那是象征着早课即将开始的信号，尽管不想与这趟短暂的共游说再见，学生们的本分还是促使这些男孩女孩和哈娜打招呼告别，提着手袋赶紧往教学楼的方向跑。
图书馆的大门敞开着，唯一的管理员是上了年纪的老头，戴着一副眼镜，人虽然老了，身上的气质还是没怎么变的，看得出来年轻时必然是一把搞研究的好手，德高望重。如今退居二线了还是不肯闲着，要在学院里随便干点什么看着学生们成长的样子，自己才会高兴。
老管理员认得苏琳，对哈娜出现在这里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上了年纪的人对所谓的国家英雄并不感冒，一心只在乎自己的事情。不过他还是象征性的和哈娜问了声好，告诉她可以在这里随意阅览，但是因为苏琳不是这里的学生所以不能带出去，有需要的话得和教务处通知一声。
哈娜点点头表示理解，踏入陈旧的阅览室。
新书和老书几乎各占了一半空间，看得出来老管理员平日里有认真对待这份工作，外表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图书馆，内在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每一本老书都被重新装订过上了封皮，还细心的在书架上标识好轻拿轻放的纸条。老书那种特有的霉味儿在这里根本就闻不到，只有精心装点过的淡淡熏香。
正前方是阅览室的座椅，两侧各有盘旋进入其他书库的螺旋阶梯，单从外面看起来这是栋有五六层高的建筑，进来了才知道不仅如此它还有地下的部分。
在阶梯旁哈娜找到了各层书库分放的类型，她沿着螺旋阶梯向下，来到地下书库，被一扇挂着沉重大锁的木门挡住了。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地下书库往往用来放些不怎么经常用得到的珍贵资料，用以储存，学生们多半都用不到那类东西，为了避免盗窃和误入的破坏，上一把锁是常有的事。
哈娜并不想转头去问老管理员讨钥匙，虽说那种老人全然不像是个多嘴的类型，但知道自己来过图书馆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守护者的身份并非绝对安全，说不定暗处就有什么人在盯着一举一动。
她轻轻握住有些生锈的大锁，指节攒紧猛然发力，刚猛的力道灌注进锁身咔的一声清响，锁舌被硬生生震开。这把锁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少年头，无论模样还是内部构造都相当古老，将来等有人来开启的时候发现它断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应该不会怀疑到曾经来过这里的某个苏琳身上去。
听声音来判断，老管理员并没有意识到哈娜去了哪里，诺大的图书馆就他一个人看守，也没有一直盯着谁的精力，这会儿还是在入口的座位上看他的书，哈娜甚至可以听到老管理员饮茶的声音。
这样就更能放下心去做自己的事了，哈娜缓缓推开那道木门，不知道有多久没打开过这地下书库了，哈娜一度怀疑那个女孩说这里会放入每年的报纸是不是假的，因为这门每推一点距离都会卡一下子，必须得稍微发一下力才不至于让它卡死，颇有些年久失修。
地下书库里很暗，不过借助从外面透进来的一点光，哈娜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个不容易发现的开关，打开之后并不是现代化魔力驱动的光源，而是一个制作精巧的机关，罩子里的火石击发点亮了墙上同样放在罩子里的烛台。
这间书库里堆满了报纸，有的成捆，有的发黄，用非常粗暴的方式堆在一起，随便丢弃在角落里，很多都长出了霉菌。
书架上的报纸倒是很干净，保存的精心了不少，按照年份和月度，每一年的都会被装订成一本夹着书皮的册子，外面贴着封面和简短的年份。
206.乐园百景 五
（一点唐突的小牢骚。
这种事情本不应该在这里提，但是自本月复更以来最近一周的订阅和月初相比几乎打了对折，这无关乎跳定或者养书什么的，因为本来故事就走到了后半段也不会太长了，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重点我想大概是因为月初开始发现的盗版。
众所周知猫站以前被盗版的资源少，但也不是没有，这是任何一个网站都会有的情况。不过自4月初开始有不少猫站作者发现自己的文被被盗版，不是以前的那种论坛，而是能直接通过关键词搜索到的网站。
不是什么危言耸听……因为我自己也去搜索了自己的书，由于和sf一本书名字很像中间只少个的，需要稍微花时间分辨一下，盗版连我的简介也直接复制过去了，还是比较容易找到的。
至于位置，众所周知的某某。
有人安慰我说被盗版好歹代表被认可，但这本书本来就赚的不多，自去年12月我失去了另一份收入之后这本书的钱基本就是我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了，看着本月近乎疯狂打对折的订阅我真的不得不做最坏的猜测，即是盗版影响到了我。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因为该盗版的出现就是三周前，大量留言都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们只管盗版靠广告赚钱，可那些钱本就应该是我的，会不会饿死我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发在这里可能会导致更多的人去看盗版……可我已经不在乎了，能够一路看到这里的人想必已经认可了这个玩完游戏之后一时兴起写下的故事，如果到终章之前的这一点点路也没办法走下去，那我只能认为是我自己的问题。
诚然如评论有人留言的那样，我很清楚自己的不足，本书本身有笼统的大纲走向但没有细纲，尤其我不会处理过多同时的人物，这就导致某些角色一旦达成需要的目的就会成为牺牲品。这确实是个非常糟糕的习惯和写法，我也反复检讨了自己，下一本书必然不会再出现类似的状况。
但这本书已经写下的内容无从改变，它的基调已经是这样索性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要是莫名其妙拉个人复活出来那不是更没法玩下去了。
我没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去做什么，这本书的几个订阅腰斩部分我都看得清楚，也由此明白了猫这里的基调和我的不足。
要不了多久，这里的故事也会走向完结，我不希望最后到结局的时候订阅变成可怜的零，更希望夏一本书的时候还会有人来捧场……
虽然我知道，这些并非谁人的义务，书是要钱的，喜不喜欢另一个故事也是个人的爱好。
这仅仅是一个卑微小作者因为后台变化过分伤心，给自己开脱的借口罢了。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何必再给人添堵呢？人艰不拆啊）
最近生活中本就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这几天一直状态很差，今天打开那个软件看见完完全全的盗版，看到别人的评论……
以前的两本没有什么稍微起眼的成绩，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如今好不容易可以靠这个让不愿意出门的自己有所依靠，迎来的却是被偷走的钱。
这一章，我大抵是哭着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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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娜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过那些封装成册的书背，从新都建立后的第三年，那份叫做《新都日报》的报纸开始发行至今，近一百年的时光里从未缺席，已经是教皇国人民喜闻乐见的报纸了。如今市面上恐怕很难找到最初的报纸原本，那种东西甚至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会有人愿意高价买下这份新时代的第一份报纸，用以铭记那个年代。
而在这里，第一份报纸被好好装订起来，和那年发行的所有报纸一起装成了小册子，在这个阴暗的地下书库了默默度过近百年的时光，直到今天有一位外来的客人，打开了这尘封多年的匣子。
按照季夏的真实年龄来算，哈娜现在实际上应该是二十一岁，但她并不清楚这个数字是否真的正确，因为对于季夏最初的记忆，停留在某个苏醒过来的夏夜，那个时候是身边的神父告诉季夏，他现在七岁。
如果数字没有错误，新都所发生过的事情至少是在十四年前，考虑到年龄被造假的可能性，哈娜将搜索的范围扩大到二十五年前到十年前，从书架上取下这部分的报纸。
那么久远的东西，入手仍如崭新的一般，想必这间图书馆里的历代馆员，都是非常尽职忠心的人，几十年如一日地购买报纸，装订成册。
拆开以后报纸的数量相当多，几乎在地上排成长龙，报纸本身是日报，每天都会出版，十五年间的报纸总量超过五千份。而会出现在报纸上的事件每天又会有很多，想要从这些里面找到可能有关联的事件并不容易。
时间远算不上充裕，之后还得继续去巡查新都，在这里待的太久老管理员也会来看看情况的。哈娜只能先假设自己知晓的年龄没有错误，从中间那部分开始查阅，然后将目标重点放在标题上，这样就可以快速审阅有可能的消息。
目标是意外事件，犯罪，还有走私，有关这些的标题都会被仔细查看内容，放了那么久报纸多少还是有点发脆，翻阅这些很有年代的纸张，好像时间也在指尖哗啦啦地流逝。这座城市曾经发生过的事，所经历的历史，都在一瞬一念之间飞过。
十年前的新都发生了不少事情，那么大的一座城市，就算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每天照常运转，也总会闹出各种乱子来。譬如有个白巫女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再比如哪哪发生了一场火灾，一口气烧了好几家商铺，无家可归的人坐在大街上痛哭，甚至圣堂武士之间闹矛盾斗殴也被记录在案，最后处理的结果是这两个圣堂武士再也没有出现过，人们纷纷猜测大概是被圣教皇杀掉了。
报纸上用的词确实是杀掉，这种词语本不该出现在报纸上，但是能看到，就说明教会对报纸的控制并非那么眼镜，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会给报社一些自由发挥的空间，教会想要控制的，只有所传达出去的消息。
这就好比如今边陲二之国覆灭的消息仍然没有在教皇国里公开，知晓这件事的大概只有教会高层和一些守护者。多年来教皇国一直被称为乐园，对外战争也捷报频传，人们一直都坚信教会的作为，如今忽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传到普通人耳朵里指不定会冒出什么怀疑的声音来，压着不放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将来会不会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十四年前的新都看起来并不平静，那年头守护者还未正式登场，治安和各项工作依旧依靠圣教皇下属的圣堂武士，他们人数虽然多，战斗力当然不如后来的守护者，集团行动就意味着每次调动规模都相当惊人，没法掩人耳目，所以报纸上总是会提他们的事情。
那一年里圣堂武士在新都活动频繁，据说发现了疑似教会内部的背叛者，少见的进行了挨家挨户的地毯式搜查。也是那一年，新都的水循环系统出了问题，没办法从下面的湖里汲水导致新都断水了一个月多，那段时期无论贫穷亦或富有，每天新都的人都得派人下去用桶打水上来。那么高的高度，光是拽一桶就已经很费事了，更不用说新都的人口和每天需求的水有多少，一度把水抄到了千金一桶的地步，委实是新都建立以来最混乱的一个月。
同样是那一年，平原上发生了地震，地震影响到新都导致一根束缚用的绳索断裂，某块陆地出现倾斜现象，部分房屋坍塌，有很多人受伤或者死去。这件事让很多住在新都的人开始对这座天空都市的安全性有所怀疑，一些有钱人选择搬离新都到教皇国的其他地方去居住，教会并没有阻止这种行为。
前后也翻阅了临近的几个年份，相比起来十四年前的新都真可以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教会疲于奔波，公信力一度跌倒冰点。
不过在那之后的数年间，守护者横空出世，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登场，在圣教皇的特意运营下，利用数场对秽鬼的战报和白花祭上的表演征服了人心，把守护者们称为是国家的英雄，新时代的强力白巫女。
由此大概可以推断出来，守护者实际登场不过十多年的事情，而在这之前教会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反复培育和失败，消耗了多少死去的孩子，才成功缔造出这些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守护者。
说起来在边陲二之国所经历过的苍白恐惧研究所也差不多是这个节点，它本身建立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但最初的目的应该与后来见到时的目的并不相同，因为最后哈娜进入那里的时候，遇到的所有人工白巫女里最大的不过是十四五岁的爱丽榭，时间上几乎和新都教会对守护者的开发一致。
按照圣教皇严格限制各类研发手段外流的规则，想来边陲二之国那边的研究远不如新都的细致，爱丽榭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虽然看起来能够对单个秽鬼，甚至是秽鬼之王进行人为操纵非常厉害，但这些在苏菲的时停苏琳的审判面前实在太过微不足道。秽鬼之王对守护者来说和普通的秽鬼也没有多少区别，她们的能力实在太过强大了，有充足的手段和时间去消灭自己的敌人，根本不用像边陲二之国那边一样，动辄掀起颇具规模的战争，消耗巨大损失也巨大，战果未必比得上神圣灾难那时候，一个苏琳加上一小队圣堂武士。
这样想来圣教皇走的大概是精英路线，中间的花费和时间想必颇多，但成果斐然，确实让圣教皇自己坐拥了最强的战力和最强的统治力，凌驾于诸国之上。
越是这么认为，就越记得圣教皇其实并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人，那位高高在上，坐在纳骨堂里的大人物，似乎非常害怕自己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可圣教皇本不必如此，这个世界失去了教会就没法正常运转，身边任何一个死去的人都会成为秽鬼的世界，已经让人们习惯于依赖教会和其所属的军队。
如果忽然有一天没有教会了，人们都得靠自己来抵御秽鬼，哈娜无法想象到了那种时候各个国家里的人们都会怎么样。携手并进？末日灾难面前大是大非都放得下去？人的本性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亲身经历过那么多之后哈娜尤其清楚，哪怕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下一秒成堆的人就都会被杀死，还是会有小人和自私的蠢蛋，只为了自己的那么一丁点蝇头小利，从背后狠狠地插上那么一刀子。
这种时候又想起那个高调宣布自己是异端分子的男人来了，从成为勇者的那一天起就和黎恩认识，哈娜一直以为那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可以放心的在他面前说上几句从来不爱说的话，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起出去开上重机，绕着城市外的荒路兜风，烧着公家的燃料，自己全然不在乎这么干要浪费多少钱，大家一起勾肩搭背无拘无束，分享手里仅有的一罐啤酒。
可那样的人居然也会是个叛徒啊，是最后跳出来说这些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幕后黑手，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哈娜真的几乎要暴起杀了他，但哈娜还是没能做到，做不到，那毕竟是曾经认识了那么久的人。
最终黎恩还是死在了神圣灾难里吧，背弃了教会的人最终受到教会的审判，差不多也算得上是个合适的结局。哈娜不知道自己被教会发现处以极刑的那一天会何时到来，但她清楚，早在那一天战场上的雨夜，她就已经如巨龙小姐所说，选择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207.乐园百景 六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对过去留恋的了，人不该一味地活在过去，而是拥抱未来。
稍稍整理下思绪，哈娜再度将看过的部分值得注意的事件默记下来，重新将报纸一一收好封装起来，关掉烛灯踏上旋梯。
离开的时候老管理员还是那个坐在自己位置上喝茶看书的姿势，只是对着哈娜点了点头看一眼她空空如也的手，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想必是在他看来，守护者苏琳当然不会偷窃图书馆里的东西，也就没有必要多在乎，殊不知哈娜确实偷走了某些东西，只不过是藏在记忆里的。
教堂的白鸽飞跃学院天空，学生们都去上课之后诺大的庭院里一片寂静，颇有种人走茶凉的感觉。哈娜和大门的哨位打了声招呼，稍稍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哨位便很清楚地放行了。
仍旧是作为苏琳的一天，离开学院之后沿着高耸的围墙行走，没多久就是隔壁的商业区，白色的研究所喷吐出黑色的浓烟，熔炉设备尽管有多层保护，只是经过它的建筑外面依然觉得热浪逼人，金色的液体沿着漆黑的管道运输，浓度高到色泽能把管道的表皮照亮。
要说和居住区有什么最大的区别的话，那就是人出人意料的少，原本在知晓这里的主业之后，哈娜一直都觉得既然是以商业和研究开发为主的地方，理当热闹非凡。
但事实上这里的人流可以说是门可罗雀，只是跨过了一个区而已，仿佛两边就不是同一个世界，想必那些运作中的研究所和工厂里汇聚着大量的工作中人员，这个时间点还会在路上夹着公文包赶路的多半都是管理层。
哈娜经过某栋高塔一样的建筑物时，路边埋设的黑色金属管忽然爆开了，淡淡的绯色烟雾迅速在空气中扩散开来连成一片，管道里面有赤色的火苗猛冲出来，刹那间就比那座塔还要高，像是一飞冲天的蛟龙。
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也没有任何警报触发，看到这一幕的人们自发地拿出面具戴上，就连刚刚那个悠哉吃着包子的文员也收起眼镜做一样的事，工厂门口的保安抄起消防栓冲过来熟练地架起喷头对准猛火狂喷，末端链接着他们自己家的工厂管道，在这里的每一家建筑都有一个类似这样独立出来的特殊管道，本身被漆成了红色，看起来已经非常习惯这种操作。
他们使用的那个喷头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某种特殊的白色液体，浓稠的像是牛奶，但接触到空气或者火焰之后又会迅速挥发不留痕迹，窜天的火苗也因为这些东西被强行压制下来，保安一步步向前继续喷射，直到把外溢的烟雾和火焰都消灭之后继续对准黑色的金属管狂喷进去。这项工作一直持续了十分钟，哈娜就一直默默地站在远处看他们几个人协力完成这看起来似乎很简单的事情，最后以工厂里有人拿出来工具把破损的黑金属管修补好告终。
忙完这些之后终于有人发现了站在街角注视着一切的守护者，虽然刚经历过那种事情每个人头上都还带着沉重的面具，出于简单的人际礼仪，还是有几个人靠过来打招呼示意。由于并没有摘下那个面具，导致他们的声音都有点不清晰，伴随着沉重的呼吸音，听起来就像一群行尸走肉般的秽鬼。
“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吗？”哈娜并不清楚那些管道里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处理用的是什么东西，只能用这种上司询问下属近况的口气来打听。红色让人本能的想到污秽，但从那些扩散开来的绯红烟雾里，哈娜并没有感觉到类似半点污秽的存在。不过从这些人的表现来看，那东西显然也对人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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