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卫青，我想打匈奴 第15章

刚才卫青一脚表面是踹在了夏侯赐的小腹，实际是直接踹在了他脸上。

脸都丢尽了，现在墨汁还从没干呢。

唾面自干的本事，他可没有！

夏侯赐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想讲规矩，好，我跟你讲规矩。

他道：“你卫青的举荐信，我还是不会给。我夏侯赐所代表的是兵家，兵家需要的并非是只知道舞枪弄棒，打打杀杀的莽夫，而是需要带兵作战、驰骋疆场的大将军！

其他几位被举荐者，虽说也从未上过战场，但皆是出自将门世家，有这方面的传承。即便现在能力还不显，但只要进了太学院，由先生悉心教导必成大器。

而你卫青，论武力...确实不弱，但出生奴隶没有这方面的传承，并不符合兵家的要求。或许你可以找其他门路举荐，诸子百家中也有许多学派重视个人武力，比如说刺客学派。”

夏侯赐再怎么说也是常年在官方摸打滚爬过来的，最开始只是因为愤怒，确实说了些不过脑子的话，但现在回过神来了，短短几秒中的事情便找到了个借口，而且不仅合理，说的还滴水不漏。

卫青你战斗天赋再强又怎么样？

我这里是兵家！

兵家对战斗天赋强的天才是有些优待，但不代表在兵家这边，战斗天赋能决定一切。

所以也别说我针对你，我夏侯赐完全是按照规矩办事的。

你战斗天赋这么强，可以去游侠、刺客组织讨要个举荐信呀，他们也有这个资格的。

反正对夏侯赐来说，也不求把卫青堵在太学院门外，只要举荐信不是从自己手里拿去的就可以了，省的日后被当做笑柄。

卫青扭头看了看那些勋贵子们，这些勋贵子终于能抬起头了。

夏侯老爷子说得对呀，咱是将门世家，带兵打仗的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是那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

我骄傲！

卫青带着玩味笑意的又看向夏侯赐说：“我跟曹叔相处了九年，你怎么就知道，曹叔没有教过我带兵打仗，还是说你认为曹叔那点水平，还不够格？”

夏侯赐：“...”

卧槽，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如果卫青真得到曹相国的传承，那自己这边无论如何都得给举荐信了，否则真就说不过去了。

就在夏侯赐再次陷入两难处境时，还是卫青的一番话解救了他：“不过你猜对了，曹叔确实没教过我带兵打仗。”

曹参确实没有教过卫青这些，反倒是卫青总是把自己从梦境中，经历并总结出来的部分心得说给他听。

曹参听完也什么建议都不给，仿佛对这方面并不算了解的样子，反倒是总喜欢跟卫青谈天论地，甚至还会聊聊县城里俏寡妇的八卦。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那些见解太蠢，还是说曹叔对这方面有所忌讳，总之曹参教过卫青许多为人处世之道，却很少教卫青带兵作战亦或是习武修炼。

卫青的话，总算是让夏侯赐松了口气。

吓死老夫了，下次说话能别大喘气不？

可惜卫青显然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他选择兵家，就是看重了兵家对学子的宽松态度，否则也不会选择在一棵树的吊死。

“曹叔没教过我，但我想试试。”

卫青看着夏侯赐，表情郑重的说：“我想试试，一直很想试试。”

他不止一次的梦到，自己率领大军出现在战场上碾压敌手，不止一次的梦到，自己面临险境时，缺以少敌多反败为胜。

他想试试。

试试所谓的梦境，是否真的只不过是南柯一梦。

夏侯赐没想到卫青到这时候还不死心：“试试？你确定？”

卫青点头肯定的说：“确定，曹叔说，有种叫‘演武’的器具，可以用来谈兵，你这有吗？”

夏侯赐面无表情的说：“有，自然有，但这可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

这种“演武”的器具是墨家和公输家所创。

据说是上古时期，楚界要攻打宋界，并且公输家的祖师爷为楚界设计了攻城机关兽，墨家的祖师爷得知此事敢来楚界，想要劝阻楚王。

为此证明楚界无法攻下宋界，墨家与公输家联手打造了“演武”，并且通过“演武”推算战争的局势，最终公输家不敌墨家，楚王也因此选择放弃了进攻宋界的准备。

经过几千年来的不断优化，“演武”也越加接近真实的战场。

虽说两者还有区别，但只要能在“演武”中大放异彩，至少也能证明有这方面的天赋。

实际上太学院那边，挑选具有带兵天赋的天才时，往往也都是通过“演武”来测试的。

长安内共设有了十五件“演武”，三件在皇宫，五件在太学院，剩下的七件里面，吕氏占据两件，刘氏占据三件，绛侯周亚夫的府上有一件，最后一件便是在汝阴侯府里。

第二十二章：憋屈的夏侯赐

再怎么说汝阴侯也是负责为朝廷举荐人才的，府里肯定会有“演武”方便进行测试。

不过因为随着朝廷对兵家越发不够重视，夏侯婴的子孙们也开始滥用举荐之权，起初还装装样子，后来干脆连样子都不装了。

这也使得汝阴侯府里的这件“演武”，已经有近百年没有使用过了。

然而恐怕任谁都不想到，百年之后“演武”再被使用时，会给人带来何种惊喜。

试试？夏侯赐看了看坚持的卫青，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早点结束这场闹剧的。

可现在卫青迟迟不松口，大有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无奈之下也只能点头答应。

不答应怎么办？卫青是刘阳信举荐来的。

倘若以强硬的态度驱逐卫青，交恶了刘阳信暂且不论，还会给人留下以权谋私、嫉贤妒能的把柄。

也别说什么夏侯婴备受圣后信任，夏侯婴是夏侯婴，夏侯赐是夏侯赐，俩人不能一概而论。

其次夏侯家内部，看夏侯赐不爽的也大有人在，倘若把夏侯赐干掉了，自己未必没有上位的机会。

也罢，就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莫要说我夏侯赐针对你，落个能力不足、丢人现眼也是你自找的。

“演武？可以，跟我来吧！”

夏侯赐带着卫青朝演武场内部走去，后面吃瓜的勋贵们也一边窃窃私语，一边跟了过来。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这位出身奴隶的少年郎，究竟能整出什么花活来。

至于说相信卫青能顺利通过考核的，到是没有几个人会信。

倘若卫青师从曹参，大家或许对他还有几分信心，甚至连考核都不需要了，可惜卫青很干脆的否认了这一点。

排兵布阵、带兵作战并非争狠斗勇，后者即便不会武功，说不定也可以凭借天生神力大杀四方，但前者没有系统的学习，或是从军经验，单凭天赋也难堪大任。

不大会儿的功夫，卫青跟着夏侯赐来到一间内室，内室的面积很大，除了一台外形特殊的金属器具外，就只有软塌了，一排排软塌，粗步估算得有五六十个位置。

夏侯赐瞥了眼跟过来的卫青，见卫青眼神中充满好奇的神色，心中更是鄙夷，果然是穷乡僻壤来的土包子：“这便是演武，目前大汉王朝中，最小的一台。不过即便如此，也能提供五十人同时使用。”

说完从那器具里面取下一张面具，走过来递给卫青说，带上它然后找个软塌躺下，可以直接进入演武世界。

卫青看着手里的面具，上面绘画着一头熊...黑白熊，或者准确的说是熊猫，憨态可掬的模样，估计很受少女们的喜爱。

这是...登录器？

以前曹参到是跟卫青讲过“演武”的情况，最开始的“演武”只能一对一的进行“演武”，后来逐渐普及化后发现，无论是学子们毕业之后，还是军队中的将领，担任的并非是一军统帅，更多还是率领一军，甚至几百人的情况。

战争也往往多人之间的配合，每个人各司其职，像之前那种一对一的演武，对统帅的帮助或许会大一些，但对于培养优秀将领和学子，未免有点起步过高了。

跟还没学会走，就开始练习110米跨栏差不多。

为此，墨家和公输家进行多次改造完善，逐渐演化成今天这个样子。

一台小型的“演武”可以供几十人，甚至几百人，共同进行演武。

像太学院里面的五台最大的“演武”，其中的五台分布于太学院的四个方位外加中央天元，可以提供上万学子同时进行多场演武。

卫青拿着面具，走到不远处的软塌上，狐疑的瞅着手里的面具，又瞅了瞅夏侯赐。

这家伙会不会趁自己演武的时候，对自己下手呀？

听曹叔说，进行演武的时候，对外面的感知力会下降，刚才踹了他一脚，难保这厮不会挟私报复。

夏侯赐感觉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他黑着脸说：“老夫还没那么下作！”

“真的？我读书少，你别骗我。曹相国是我叔，你要是挟私报复，回头跟你没完。”

卫青还是有些不信，总认为夏侯赐不是什么好鸟。

夏侯赐是那个气呀，如果卫青是那种喜欢阴阳怪气之辈，他还还没这么烦躁，问题是卫青从头到尾都一副老实人做派。被老实人挤兑，有气都没出撒，憋屈的很。

后面来的勋贵子们，看到“演武”，都是两眼放光、兴致勃勃。

这玩意可比打猎、斗兽、下棋有趣多了，可惜数量太少，整个长安王城也只有十五台，寻常人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即便像他们这些勋贵子们，也是偶尔才有机会摸到一二把。

不过据说等进了太学院，进入相关院系，就有机会每天都玩得到。

夏侯赐看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勋贵子们，心中忍不住冷笑。

好玩？

等你们真进入太学院，每天都能，不，准确的说每天都必须按照要求，进行多少场演武时，就知道什么叫绝望。

输，不可怕；

每天输，也不可怕；

每天从早输到完，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输的过程中，发现自己与那些天才的差距越来越大，大到令人绝望，令人窒息。

自己拼尽全力、绞尽脑汁，花费数天甚至数月才想出、练出来的战术、战略，被那些比自己小十几岁，甚至刚入太学院的天才，在与敌手厮杀的过程中，抽空随手破解时，这种落差哪怕心理素质再强，往往也很难承受的住。

更可怕的是，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就不能闭关苦修、闭门造车，只能在一次次被虐中，挣扎着向前。

夏侯赐当年也是怀揣着梦想，励志成为第二位周亚夫，结果进入太学院整整十二年，被虐了整整十二年，每天都在学习与失败中度过。

嘲笑与讥讽，几乎充斥着整个少年到青年这段黄金时光。

更可笑的是，哪怕是这样拼尽全力，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成。

若不是他爷爷叫夏侯婴，现在的夏侯赐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混日子呢。

和平年代，连英雄都无用武之地，更何况他这种庸人。

不过夏侯赐还是很庆幸自己活在和平年代，因为庸人在和平年代，至少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偷得半日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