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第164章

作者:黑巴洛克

“你们的数量似乎比进城前少了很多。”卫兵头子打量着他身后那群一身狼狈的圣职者,每个人都像在血池里打过滚似的,浑身血污和伤痕。

“塞纳尔骑士原本制定了一个非常周全的分头作战的计划,但因为我们头顶上的那些家伙——”他指了指巷道的上方,在屋顶间掠过的深红魅影,“我们不幸失去了小队的向导,而且和其他小队也失去了联系。塞纳尔骑士的队伍似乎被困在了内环城里。南门附近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冤魂占据了,我们现在打算兜到内环高墙的北门去,看看从那里有没有进城的办法。我们的牧师在墙内感应到了一股异常强大的邪恶能量,我认为那些冤魂正是被那邪恶力量召唤而来,所以只要有办法进城去,或许我们可以阻止这场灾难。”

听罢,卫兵们一片哗然。卫兵头子拉波尼当即表态:“我们可以带路。我们在内环有人接应,或许有办法送你们进城去。当然,前提是——”

“前提是?”

“前提是我们的内应还活着。”卫兵头子回头瞄了眼大街上混乱的景象,一大群冤魂正在沿街扫荡,它们已经非常接近这里了。他面色一沉,对圣职者们挥了下手,“跟我来,我们沿着高墙下的小路走!”

卫兵们率先动了起来,行动堪称整齐划一,对长官下达的命令体现出绝对的服从。圣职者们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有个带路的向导,总好过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拉波尼带他们走的路,是紧贴着内环高墙下的一条环状街道。但道路并不总是一路通畅,但阻碍他们的大多是一些违章建筑的废址,以及各种靠墙而建的大型仓库。与之前的状况截然不同,他们在这条路上几乎没有遭遇到多少冤魂的骚扰,偶有几只在巷道里游荡的冤魂,也像是迷失了方向的样子。

这绝非正常现象。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的观点有所怀疑了,骑士阁下。”

他们途经一座大型谷仓,从黑喜鹊商会总部的大楼后面绕过,普尔法河道就坐落在正前方那片开阔地上。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来到了内环东面高墙下,只要再走过四分之一个圆的路程,他们就将抵达内环城北门。

“你说得没错,拉波尼队长,这的确有些不同寻常。”诺提斯骑士忧心忡忡地附和道。队伍里的两名牧师都同时感应到了高墙以里的邪恶能量,冤魂也因此而来,这绝不会错。可那些冤魂对内环高墙似乎都表现出一种抗拒,乃至于恐惧的态度,这又该如何解释?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他来到普尔法河道岸边,在一行人即将登上横跨河道的桥梁时,地面轰隆一声猛烈地震动起来,打头在前的两名卫兵来不及回撤,随着应声崩塌的桥梁,直直坠入了猩红的血河里。

“这是什么,地震吗?!”卫兵头子大吼道。

话音未落,又是轰隆一声,状如蛛网般不计其数的细微裂缝,自岸边的青石板路面浮现。

“不,我不这样认为!”诺提斯指着众人左手边那堵二十米高的内环城墙,在墙脚下有一个两米高的拱洞,以三道铁栅牢牢封死,只让河道里的河水流过。“有什么东西在撞墙!”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观点,内环高墙迎来了第三次地动山摇的猛烈撞击,只听喀拉数声,那堵曾被河谷地人视作骄傲,号称屹立不倒的花岗岩高墙,竟被撕开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缝,碎石簌簌而落,好似整面墙都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后撤!!!”

在诺提斯骑士声嘶力竭地喊出后撤的下一秒,爆发出惊人力量的第四次撞击,接踵而至。

高墙下应声破开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大洞,上方的城墙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坍塌。一头眼冒红光,浑身披着漆黑外壳的巨兽,猛地撞开城墙的残骸,拖着无数条沉重的钢铁枷锁,卷起猩红的浪涛,狠狠冲进了中环城的河道里。

一时间,天空为之变色,风云为之翻涌。

掠夺之眼的骇人红光,自平地掀起的滚滚尘烟里乍现之时,卫兵们的肉身瞬间像被踩爆的番茄一样炸开,惨白色的灵魂残影被迅速吸入了邪恶的红光之中,而得到旧神大力庇护的圣职者们,虽勉强支撑住没有丧失理智,但被阿尔格菲勒撞飞的城墙残骸,此时像山崩一样向他们袭来。

在一片血肉横飞的景象里,这些圣职者的下场并没有比那些平信徒好上多少。

作为仅存的几名幸存者之一,诺提斯骑士血肉模糊的右腿被压在一块巨石下。但无以复加的恐惧,远远盖过了疼痛带来的刺激,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头在尘烟里激烈扭动的庞然大物,心中顿时响起某种事物崩塌的声音。

在这毁天灭地的邪恶力量面前,他发现自己竟如蝼蚁般卑微而渺小,除了目送祂远去,什么也做不到。

他开始怀疑,自己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信念究竟有何意义,难道就是为了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吗?

双子在上,这根本不是人类力量能战胜的敌人啊!

就在这时,诺提斯骑士在震耳欲聋的地面崩裂声中,隐约听到了一阵轻盈如飞的马蹄声。

他猛地回过头,只见一匹黑色的大马,从高墙的废墟下一跃而出,在它背上,驮着一名……人类?诺提斯骑士险些以为自己是疼痛过度产生了幻觉,因为他在那人的额头上看到了一块恶魔独有的漆黑犄角,不可名状的黑暗物质正从他的身上蔓延到脖颈。

还不等他看清那是什么,一人一马便从河岸边飞驰而过,紧追那头在河道里横冲直撞的怪物而去。

目送那道毅然远去的背影,诺提斯骑士恍惚间听见有同伴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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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速度与激情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尤利尔都很忌讳使用自己血统的力量,可是现在,他却开始怀念那张皮肤如岩石般粗糙的脸庞,头上的两块犄角,以及那对能让他乘风翱翔的膜翼。

但深海的持续侵蚀,像是沉重的镣铐一样,牢牢压制住了潜藏在他血液里的力量。

坐在猛烈颠簸的马背上,冷风像是钻心剜骨的刀子般刺进皮肤里,猎人感觉自己的四肢快要冻僵,从胸口蔓延出来的人性之恶,在他身体表面渐渐结出一层寒冷如冰的外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疲乏感越来越明显,他知道只要自己稍微松懈一口气,随时可能从马背上坠落下去。

“快,我的好姑娘,再快一点!”他拍拍黑马的脖子,后者嘶鸣一声,蹄声如飞,从坍塌的高墙下疾驰而过,正好躲过一块从头顶上坠下的城墙残骸。

阿尔格菲勒已经冲进了中环城的河道。在这段全长三英里的河道尽头,便是中环城的高墙,一旦突破了那最后一道城墙,祂与科勒大教堂之间就再无阻碍。

在扑面而来的冷冽寒风里,猎人深吸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明白机会只有一次,自己必须争取在阿尔格菲勒突破第二道城墙前拦下祂!

要做到这一点,他首先需要想办法接近那头暴跳如雷的大蜈蚣,并伺机跳到祂的背上去。

为了挣脱歌恩·赛托伦协议的束缚,阿尔格菲勒现在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和伤害,祂远没有在深海时那么强大——至少,现在的祂是有弱点的。虽然祂通过吸收普尔法河道里的鲜血与中环城居民的灵魂,勉强能够负担得起这样的损耗,但那层覆盖在体表,让祂可以在严酷的深海环境里自如游动的黑色外壳,正在空气里一点点地融化。

阿尔格菲勒是真知与强欲之主,祂所有的知识都来源于掠夺其他生命的灵魂,以及信徒的主动奉献。这些知识都被储存在一个类似于大脑的内核里,被保护在坚不可摧的外壳之下。

而现在,这层外壳已经不再坚固。

这个计划总结起来只有三个步骤:降落在阿尔格菲勒的背上;撕开祂脆弱的外壳;找到核心,并摧毁之。

可计划实施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一回事了。

甚至从第一个步骤开始就难于登天。

“跳!好姑娘,跳!”

阿尔格菲勒那超出常识认知的庞大体型,使得它仅仅是向前移动,便能制造出山崩地裂的可怕破坏力。它每往前移动一英尺,都伴随着地表开裂、下沉,街道两旁建筑纷纷倾塌,这些危险的路障让尤利尔举步维艰。更不用说随着它从真理之门鱼贯而出的邪恶能量,把沿途所经之处,全都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而从祂口中喷出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深海酸液,在地面上侵蚀出一个个直径惊人的深坑。

和阿尔格菲勒本身带来的破坏相比,那些时不时掠过头顶,想要在猎人肩膀上咬下一块肉来的冤魂,简直不值一提。在他看来,这些冤魂充其量也就和乌鸦一样,只能制造点让人心烦的噪音,连动手驱赶的价值都没有。

粗重的喘息从鼻子里喷出,踩在一块斜躺在废墟上的房顶残骸,黑色大马驮着他从一堵断裂的围墙上一跃而过,由于落差过高,黑马落地时,前肢明显弯曲了一下,尤利尔险些被甩了出去。所幸它借着下落的势头,向前踉跄着跑了几步,稳住了平衡。

猎人连忙拍了拍它的脖子,以示鼓励。

街道上,许多不幸窥见阿尔格菲勒真容的难民,全都变成了真知之主用以舔舐伤口的养分,化作惨白的灵魂残影,汇入了那一排紧密排布的红色复眼中。

面对大街上尸山血海的恐怖景象,尤利尔并非无动于衷,但他知道如果不阻止阿尔格菲勒,只会造成更多的死亡。

他的双眼里只有那头在血河中疯狂扭动的大蜈蚣。

阿尔格菲勒似乎也发现了那个一直在河岸上紧追着自己的人类,但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祂不能为了一只烦人的虫子就止步不前。

若是蝼蚁叫你心烦,碾过去便是。

真知之主扬起那颗邪恶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朝天空中喷吐出一大团深紫色的腐蚀性液体。

面对如疾风骤雨向自己袭来的毒雨,尤利尔使劲拽住缰绳,强行调转马头,冲进了旁边一栋正在经历崩塌的商会建筑。

毒雨泼洒在建筑物上,顿时滋滋冒烟,迅速侵蚀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坑洞。

与此同时,一人一马也冲进了飞沙走石的大厅里,在一声不支的呻 吟中,头顶上的天花板轰然砸下,在空间被严重压缩的大厅里,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狭长通道。在下一次崩塌到来之前,尤利尔怒吼着,催促自己的伙伴加快速度。加快,再加快!光亮就在前方!

在一声仰天而起的惊嘶中,黑马驮着猎人从摇摇欲坠的废墟里冲了出来,下一刻,商会大楼就在一声巨响中,被彻底夷为平地。

冲出漫天的尘烟,那头丑陋的大蜈蚣就在眼前!

一人一马,几乎与在河道里横冲直撞的阿尔格菲勒并驾齐驱。

尤利尔在狂风中眯起眼,瞄准一条距离自己最近的锁链——这条锁链拴着真知之主右侧倒数第二条节肢,粗大平坦的关节,正是最佳的着陆地点——他猛地甩出化作长鞭形态的手杖,精准无误地缠住了那条剧烈晃动的锁链,然后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乘着河道上方紊乱的狂风,荡了过去。

阿尔格菲勒伤痕累累的后背,此刻清晰无误地引入眼帘。

他顺利完成了一次横荡,现在需要改变方向再来一次。

尤利尔用左手死死抱住那条乱晃的锁链,不让自己被甩出去,然后再次甩出长鞭,缠住了锁链的下端。只要再完成一次向前的摆荡,他就能落到阿尔格菲勒的后背上。

他深吸口气,然后松开抱住锁链的右手,让身体向下坠落。

锯齿长鞭迅速拉伸、绷直,助猎人在半空中完成了一次钟摆般精准的摆荡,以一个前滚翻的动作,稳稳落在了真知之主坚硬的外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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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黑袍主教

仿佛落在了一口在火炉上被烧得滚红的平底锅里,阿尔格菲勒体表的灼热高温,立即让猎人的皮革靴子散发出焦臭的气味来。

所幸皮靴的底子很厚实,在它被彻底烧穿之前,尤利尔有足够的时间来寻找并破坏真知之主的内核——前提是他有办法穿过阿尔格菲勒长达百米的身躯,抵达祂储藏内核的头部。

似乎是察觉到有东西落在了自己身上,阿尔格菲勒疯狂地挣扎起来,身体的扭动幅度十分惊人,那条长达百米的多节状身躯,仿若海浪一样高高拱起,然后重重地摔进河道里,掀起一片猩红的波涛。仿佛在回应祂的愤怒,乌云翻滚的天空中,一时间雷光大作,暴雨倾盆而降。四周的地面也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冲击,纷纷龟裂崩塌。为了不被这头愤怒的大蜈蚣甩出去,猎人扬起手杖,狠狠刺进了脚下一块因融化而变得异常脆弱的外壳下,利用变形状态下的锯齿,形成了良好的抓地力。

阿尔格菲勒挣扎得越是厉害,祂因协议而受到的伤害也越是加剧,随着祂不断远离真理之门,束缚住祂数以千条节肢的锁链,越绷越紧。

在狂风骤雨之中,真知之主前进的速度似乎正在放慢下来,挣扎的力度也在减弱。

祂开始感到累了。尤利尔心想。这是一个机会。

趁着阿尔格菲勒稍事喘息的间隙,他收回手杖,踩着黑色外壳形成的高低不平的路面,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忽然间,阿尔格菲勒扬起伤痕累累的头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让尤利尔耳畔轰鸣,险些被震得失去了意识。他感觉自己耳廓一热,伸手一摸,指尖上一片湿淋淋的鲜红。

猎人使劲甩了甩头,利用手杖艰难地稳住了平衡,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让他很快恢复了清醒。

他再度迈开脚,又往前跑了十来步,这时他已经相当接近阿尔格菲勒身体的中段,这里也是真知之主伤势最重的一块区域:漆黑的外壳上熔塌出一个个凹坑,冒出一股股柱状的青烟,高温让雨点来不及落到外壳表面就在半空蒸发;空气里充斥着大量类似于硫磺的刺鼻气味,让人恍然步入了一块露天硫磺温泉池里。稍有不慎一脚踏进融化的凹坑里,便会被难以想象的高温灼伤,走在这段脆弱的路面上,让尤利尔如履薄冰,随时都有可能因一步踏重,而致使整块外壳碎裂。那高温几乎扭曲了空间。火可炼铁,亦可熔铁,若不是覆盖在他体表那层寒冷如冰的人性之恶,即便是以火种重塑的身躯也经受不住这样的高温。

然而阻挠他前进的不利因素,不止是脚下的路况,还有那些发疯一般向自己扑来的乌鸦。阿尔格菲勒怀着满腔怒火和屈辱,屈尊掠夺了这些低等生物的意志,操控盘旋在天空中那成千上万的乌鸦,袭向猎人。

尤利尔抬起头,看到铺天盖地的黑影在头顶汇聚。眼冒红光的鸦群在统一意志的指挥下,从振翅频率到飞行轨迹几乎都如出一辙,无数的黑色羽翼在空中渐渐汇成一条翱翔在疾风骤雨里的巨龙,它盘旋着,瞄准了自己的目标,然后低下龙头,呼啸着俯冲而下!

然而那不是真正的龙,饶是数量再多,也不过只是如砂砾般脆弱的生命罢了。砂砾再多,也无法筑成高山。

自阿尔格菲勒体表升腾而起的高温气柱,就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鸦群面前,当它们听从真知之主的召唤,悍不畏死地闯进这片高温里,瞬间就被融化肢解。尤利尔连忙俯下身,用双手护住头部,接着一阵滚烫的血雨便泼洒在他身上。

“停止这无聊的把戏吧,你的失败已成定局。”

他用力甩了下手,拂去身上的血污,怒视前方。大量的人性之恶在这一刻涌出胸口,这黑暗物质像是一层寒冰所铸的铠甲,覆盖了除脖子以上部位的全部地方,让他不必再畏惧可怕的高温,大步向前挺进。他冲了出去。

再度闯进冰冷的雨幕里,让尤利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他仅仅迈过了这百米路途的三分之二。

阿尔格菲勒那颗邪恶的头颅就在不远的前方了,他催促自己快要被人性之恶冻僵的双腿,不停地前进,但随即却是一个趔趄,不慎一脚踏进了一处熔塌的凹坑里。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抓住自己脚踝的不是高温熔化物,而是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那只大手属于人类,且只有四根手指。

紧接着,尤利尔脚下那块深黑色的外壳应声而裂,就像是一层熔化的巧克力外壳。

从那一滩深黑色的熔化物里,一个臃肿而高大的人形轮廓,逐渐在他眼前浮现出来。当那层黏稠的熔化物缓缓褪去,是黑袍主教恩波姆,满脸笑容地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无眼无鼻亦无耳、唯有一张血腥笑口的苍白脸孔。

“胆敢冒犯吾主的狂妄之徒,我们似乎不是第一次见面呢。”九指的恩波姆认出了眼前的男人,在看到他胸前的无底黑洞后,笑容更盛,“实在是失礼,原来是圣徒阁下,不知——”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脑袋便被一分为二。黑袍主教嘴巴以上的部分被整齐削去,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头颅断面。

但他并没有死去。在失去了大半个脑袋后,鲜血涔涔而下,染红了黑袍主教阴森的笑容。猩红的笑容之下,是两排锯状的尖齿。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唇角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