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我们没有时间了，立刻通知无冕者议会，全球都要进入紧急战时状态……我会把门的坐标发给你们，立刻派人驻守……”
“我把无冕者议会的人都拉进通讯频道了，我们现在需要讨论一些事，我们……没有时间了。”
“给我争取一些时间，我试着一个一个关闭它们。”
幽兰黛尔本想说些什么，可琪亚娜同步到屏幕上的地图却堵住了她的嘴。
密密麻麻如荨麻疹般的红点遍布全球，甚至部分红点已经开始向外散播崩坏波。
这意味着已经有【门】在向外输送崩坏兽了。
他们没有时间休息，哪怕铿惑的状态还不明确，现在也得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铿惑现在暂时无法行动，把他留在我这，我会照看他……另一边，我们需要统一的指挥。我会负责【门】的监控，现在要立刻派人驻守各个【门】。”
“谁来？”
“我来吧。”韦德的声音忽然在通讯中响起，叹了口气，“铿惑让我做过类似的预案，他好像早就料到过有这么一天。”
韦德指的就是铿惑让他接手情报组织【占星塔】的事，那份计划里不但提到了建立全球性的监控网点，也提到了应对全球范围内多发频发的小型崩坏事件的预案。
这件事一直都是由他负责的，所以才能在铿惑不在的时候立刻拿出办法来。
铿惑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留了不同的后手，哪怕大部分都没派上用场，但只要有一个有用，就不算白忙活。
“你在天命总部那边吗？”德莉莎急忙问道。
“是，毕竟我又不是你们这样的超人……”韦德叹了口气，“我刚才和逆熵盟主说过了，他同意使用这份预案并愿意积极配合。如果各位没有意见的话，我现在就开始按照预案分配任务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没有提出异议。铿惑曾经提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就让韦德暂替他发言，此时韦德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预案也不足为奇。
他们都有各自的责任，如果铿惑此时能说话，也会同意韦德，而不是让资源先倾斜到自己身上。
在处理这个律者相关事件的时候，铿惑从不避讳以【自己死了】为前提的展开，他早已做好了相应的觉悟。
“我没有意见，现在我们赶时间，我想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可以试着一个一个关闭那些【门】。”琪亚娜补充了一句，希望韦德能够根据目前能做到的事做出判断。
“很好，我已经向各位的通讯器里发送预案了。”屏幕上蹦出的通讯框里出现了韦德的脸，他戴着眼镜，举起一张铿惑签过字盖过章的文件像所有人展示。
“现在，逆熵盟主正在返回美洲的路上，他会全权负责美洲的预警和防御；在天命的辖区内，各个支部会按照预案派人驻守目标地区……”
韦德的声音忽然顿了顿：“如果破坏那些门，能阻止崩坏降临吗？”
“大概率不能，”琪亚娜叹了口气，“传送门已经形成，不依附于介质，摧毁门是没有用的。”
“明白了，”韦德的反应很快，“琪亚娜你保持跟我的连线，优先级由高到低为：现存人类聚集点内的门，其次为已经开始输送崩坏兽的门，最后才是无人区的门。”
琪亚娜迟疑片刻，她的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明白了。”
“我先声明一点，我给各位安排的负责区任务是镇守，而非出击，除非出现了现场小队无法处理的敌人——你们的作用是作为镇守地区的王牌，明白了吗？”
“八重樱和无色辉火，你们的责任区是西亚到非洲地区，这里人员在大崩坏后相对密集，且重要资源设施较多，所以你们两个人各驻守一半，守望相助。”
“凯文先生，你负责大洋洲以及东南亚地区，重点是海渊城。”
“德莉莎，你返回神州，圣芙蕾雅学园继续与神州【天穹】合作，镇守各个【门】。”
“幽兰黛尔，西伯利亚平原由你负责。”
顿了顿，韦德十分敞亮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丽塔，你留在神之键阁，时刻观察铿惑的情况——同时也要看着琪亚娜，不要让她逞强，我们的时间实际上很充裕。”
丽塔迟疑片刻，看了看铿惑，点头。
韦德叹了一口气：“美洲那边还是由瓦尔特先生保护，目前粗略的责任区就分完了。”
“各位，记住，你们不是孤军奋战，你们负责区的当地部队和女武神驻扎部队会协助你们。具体的看守工作由她们负责，你们的任务是解决超出她们能力的事件，因此不要轻易出动。”
韦德着重强调了这一点，并特地问了幽兰黛尔一句：“幽兰黛尔，明白了吗？”
幽兰黛尔不知道韦德为什么特地问了自己一句，但还是不太自在地嗯了一声。
“可是铿惑怎么办？”丽塔提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这个问题琪亚娜其实也想问，但现在的情势让她问不出口。
“我会把情况告诉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你们那边也问一问凯文有没有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还有……”韦德沉思片刻，似乎对最后的人选有些犹豫，“呃……我这边再找找看有没有相关领域的专家吧，我们现在连他是个什么状况都不明白，需要先想办法确定他的伤势究竟在哪才能讨论治疗的事。”
韦德看着状态显然不佳的琪亚娜，皱了皱眉：“琪亚娜，别勉强自己，只要按照计划行事，我们的时间是够用的，不要做竭泽而渔的事。”
“我心里有数。”琪亚娜低声回答着，直到此刻她都没有从神之键阁的主操作舱脱离。
德莉莎有些担忧地望向琪亚娜：“琪亚娜，铿惑……”
“我没事。”琪亚娜低声回答着，“我知道……不要再说了。我会先试着查明白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会耽误正事。”
德莉莎闭上了嘴。
不止是琪亚娜，也不止是德莉莎，此刻在中央大厅的人没有一个不在担心铿惑的情况，但他们也同样都有阻止灾难的责任。
琪亚娜不担心吗？可担心又能怎么样呢？
成千上万道向地球传输崩坏兽的【门】已经打开，如果他们全都聚集在铿惑身边，又有谁能去保护那些普通人？
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铿惑的职责。
普通人用资源把他们堆起来，不是为了让他们享受非比寻常的待遇，而是为了在需要他们的时候，让他们顶在前面。
尔食尔禄，民脂民膏。
琪亚娜担忧地望着铿惑，却不得不点了点头。她依次在众人身边展开传送门，要把她们送到枢纽站上，等待运输舰把她们带往不同的责任区。
铿惑的情况是很紧急，可她们现在除了着急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那些【门】不同，如果不立刻关闭，谁都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产生新的变化。
除了个别生命力顽强的，神之键阁里的普通人已经几乎死光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
神之键阁的牺牲者们尸骨未寒，可现在别说缅怀，他们就连给这些牺牲者收尸的时间都没有。
每在这里收殓一具尸体，别的地方就可能出现更多的尸体。
人是温柔的。
但世界是残酷的。
第八百九十七章 给地球打补丁
光怪陆离之中，铿惑沉沦在了从未感受过的感官里。
空间，时间，物质在这里只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表现形式，它们有的仿佛水流般流淌，有的稀疏如气体，他甚至渐渐开始分不清它们都代表着什么，作为人类的感知方式正在渐渐失效。
恍惚中，他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什么东西间歇着冲向自己，可他却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他的意识分不清方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上浮还是下沉，是在向左还是向右。
恍惚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只眼。但这一次，他没有受到冲击。
也许是换了一种感官的原因，铿惑似乎能够稍微理解那种存在，而不是因大脑无法理解而产生剧痛与混乱。
一道道信息渐渐被他的天眼扫描到，慢慢解读。
他看到无数仿佛触手般的管道向自己的方向探来，他下意识地想要阻挡，却发现现在的自己连胳膊都没有。
猛然间，铿惑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些管道并非向自己探来，而是向自己所在的世界伸来。
顿时，从守门人那里听来的话仿佛电影在他脑海中回放，他的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一幅画面。
世界之外的吞噬者向着一个孤零零的世界移动，它不具备切实的形体，因为它本身就是【概念】的集合体。而当它的触手探入世界的时候，却因为世界内的规则而具备了切实且有规律的实体，这便是人眼中的【神】具有人性化特征的原因。
【从神胚胎】，铿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个体。
它在吞噬前面的世界时就是这么干的，但在吞噬这个世界时，却发生了些不寻常的事。
出了问题，一个从未出现过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导致这个世界成为了一个特殊的个体，一个可以按照某个意志活动的个体。
世界的时间线在虚数之树总时间轴上的某一段历史中不断重复，而因为某些规则，也许是像仪式一样的规矩，从神胚胎无法打破这种循环。
如同咬着自己尾巴的蛇。
铿惑喃喃自语：“乌洛波罗斯？衔尾之蛇？不对，彭罗斯阶梯？”
但这个世界仿佛又不是在单纯的循环，它似乎在每一次循环中都会产生些许的不同，然后在某一个时间点突然洗牌重来，跳回虚数之树时间轴的某一个时间点之前。
对于虚数之树来说，时间轴只是众多维度中的一个，但对于从神胚胎来说，却是无法逾越的天堑——因为这是虚数之树的规矩。
但【世界】的时间轴与虚数之树的时间轴似乎是有关联的，存在于时间轴各个节点上的【世界】
隐约中，铿惑仿佛听到了他曾在【羽渡尘】中听到的某声来自符华的自言自语。
【这个世界……有问题，但问题到底在哪？】
只要时间轴没有被推动到从神胚胎在总时间轴上最后一次对这个世界动手脚的关键帧，它就无法对这个世界进行新的干涉，只能看着它不断地重复在虚数之树总时间轴上已经发生的事。
而那些已经发生的事中，也包括它曾在吞噬这个世界时所做的准备。
它已经对这个世界“动过手”了，而这个世界却忽然间退到了已经发生过的时间轴上。
故此，在真正的时间轴上，从神胚胎已经对这个世界做过了一些事，但世界的时间轴忽然回退到过去的某个点，否定了之前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导致一段本身虚假却真实的历史发生了。
就像给一个假文件盖上了真的公章一样，它在盖上真公章的刹那，就成为了真的有执行效力的文件——但在本质上，它却又是假文件，不应具有真实效力。
从神胚胎对这个世界做过的事已经发生了，并且因为某位更高存在的规则，它无法对已发生的时间轴上的事动手脚，只能看着这个世界在时间轴上自我吞噬，不断循环。
换句话说，从神胚胎正面对着一台出了问题的磁带录音机。这台录音机就是这个世界，里面的磁带就是【历史】。
原本从神胚胎正在录音，可录音机却突然自动倒带，并洗掉了从神胚胎的录音，并自己产生了一段类似却不同的录音。
而从神胚胎无法对这个录音机进行录音以外的操作，并且已经录过音的那部分磁带无法再记录它的声音。
这种状况不断循环，食物与进食者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僵持。
恍惚中，一个问题浮现在铿惑的脑海中。
“那么……那个引发了这种循环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或者说……是谁？”
齐格飞的亲生女儿到底在哪？
关键的历史中，关键的人却消失了，这合理吗？
更甚之，齐格飞为什么会给琪亚娜起他亲生女儿的名字？齐格飞甚至说出了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过一个女儿的事。
也许不止，也许……西伯利亚平原上未曾被记录过的龙尸，明明在第二次崩坏中落入虚空风暴而失踪的时雨绮罗，还有第二次崩坏中被杀死却没有找到尸骸的审判级崩坏兽贝纳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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