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铿惑的心跳猛然加快，仿佛战鼓般砰砰跳个不停。他预感到要有什么出乎自己预料的事情发生了，但他却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那你就看吧！看个够！看仔细！”
伴随着尼娅的嘶吼，她的身体也迅速发生了变化。娇小的身体猛然膨胀如球，无数肉芽与粗壮的触手从她的身体上分离出来，化作了一个哪怕看一眼都会让人反胃的怪物。
尼娅的律者核心犹如一块固体燃料，熊熊燃烧。以权柄为燃料释放出的能量瞬间冲破了寻常律者的阈值，甚至比尼娅的巅峰时刻还要强上几分。
铿惑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的动作，天眼更是运转到了极致，每一分能量流动都尽收眼底。
尼娅显然是在临死反扑，甚至不再控制自己的形体，任由崩坏能的侵染使这具碳基肉体疯狂增生，变异。
大量的异状肢体，莫名其妙的增生脏器，尼娅的体积膨胀了数倍，粗壮的触手上裸露出拳头大小的孔隙，仿佛她的身体就是由这样的孔隙填充成的。
此时的尼娅已经不成人形，宛若一团蠕动的肉块。而肉块的中央，依稀看得出一张类人的面孔。那张面孔的嘴一张一合，吐出世上最为恶毒的诅咒。
……
“睁开你的眼！看着这个世界……是如何毁灭的！”
……
铿惑心中警铃大作，他不再试图净化律者核心，而是拼了命也要尝试当场把尼娅的律者核心挫骨扬灰。他将手猛地刺入蠕动的肉团，抓住律者核心，用力地向外挣去。
与此同时，铿惑的双眼布满血丝，一分分凸出眼眶，似乎下一秒就要炸开。剧烈的疼痛顺着神经游走在脊髓之中，可他却无法抵抗。
他闭不上眼睛，他无法关闭自己的天眼。
尼娅燃尽了自己的全部，律者核心乃至灵魂。而换来的所有力量，没有一丁点用于逃跑，而是全都投入了与铿惑的对抗中。
【捭阖】中的【捭】，让铿惑的天眼不能闭合，只能被动地看向尼娅。而尼娅甚至敞开自己，让天眼看得更加透彻，更加深入。
还没来得及用自己的人道核心与律者核心对撞，铿惑便感觉到自己仿佛钻入了一条隧道，周围一秒千变的杂乱色彩让他头晕想吐。无数的信息从他的双眼涌入大脑，几乎要把他的大脑都撑裂。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他仿佛是离开了原本的地方，进入了未知的领域。
隐约中，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
仿佛是一瞬，也仿佛是万年。
铿惑分辨不清自己在隧道中究竟看到了什么，可他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星球之上，电流在海洋中窜动，莫名地让某些元素结合在一起，诞生了第一个蛋白质。
他看到巨星燃尽，看到相伴而行的中子星撞击在一起，迸射出无穷无尽的伽马射线。
他看到坍缩到极致的奇点，宇宙爆发的第一缕辉光。
他看到了很多很多，看到了万物之下掩藏的真理。
他看到了……隧道的尽头。
那是一只宏伟若宇宙的眼睛，那只眼灿烂如星海，仿佛银河也只是它的一个细胞。
铿惑看到了它。
而作为被注视的回应，它也缓缓转动，把视线停在了铿惑身上。
它在注视着这个世界。
第八百九十六章 万门齐开
铿惑发出一声惨嚎，整个人翻滚在地。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他的视线在那一瞬间穿越了时间，与那双眼对视仿佛发生在开天辟地之前。
在这个瞬间，铿惑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直视了神明，神明也直视了他。
虽然不知道那是从神胚胎还是崩坏本身，亦或是虚数之树，但那一瞬间接收到的信息量却险些把他的大脑烧毁。
更可怕的是，即便在隧道消失，视野重归正常的此刻，他依然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注视。
大脑传来的剧痛和混乱感让铿惑无法判断周围的情况，各种失衡的感官在一瞬间填满了他的意识。
他感觉不到上下左右，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而身体各处传来的触感更是混乱无比。
他的一切都在那股信息的冲击下混乱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未接触过的信息解读方式，就连时感都不敢保证是正确的。
而受到冲击的，并不止铿惑一人。
大量的信息猛地灌入琪亚娜的脑海，那些夹杂着呢喃声的信息险些让琪亚娜心神失守。
就在琪亚娜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一道光华自挑的灵魂深处闪耀。
是铿惑留在琪亚娜灵魂深处的【羽毛】。
【羽毛】仿佛实体般燃烧起来，挡在了琪亚娜与信息洪流的中央，给琪亚娜争取了喘息的时间。
也正是这点喘息的时间，再加上琪亚娜所承受的只是余波，故而她抓住机会关闭了自己与虚数界的通道，隔绝了崩坏意志的冲击。
尽管远不如铿惑强烈，但也险些让她直接失去意识。
如果琪亚娜失去意识，此刻遍布全球的崩坏能网络会瞬间失控，不受控的崩坏娘网络会溃散成崩坏能雾，侵蚀范围内的所有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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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快速度赶到神之键阁的幽兰黛尔和丽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看到的景象。
神之键阁内部犹如人类屠宰场，到处都是倒在地上的尸体和吐出的内脏。
无论她们如何呼叫琪亚娜和铿惑，都得不到半点回应。而当她们终于赶到铿惑身边的时候，却发现铿惑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双眼不断地流出鲜血，仿佛眼睛已经爆掉了一样。
若不是丽塔及时把住铿惑的手，他几乎把自己的眼睛都抠出来了。
“铿惑！铿惑！”丽塔只觉得心在发颤，她顾不得侦查周围的情况，更来不及思考铿惑面前正在蒸发的肉块是什么，只想立刻查看铿惑的情况。
幽兰黛尔皱着眉头，枪尖一挑，将那团正在燃烧的可疑肉块挑离铿惑的身边。
丽塔抱住在地上翻滚的铿惑，一时之间竟手忙脚乱。
铿惑输了？还是和临死反扑的律者拼了个两败俱伤？
在她心里，铿惑一直都是不可倒下的。哪怕是在天命总部的那场战斗里，他也没喊过一声疼。
可现在，铿惑却在地上惨嚎？
他究竟承受了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能让他痛苦成这样的事？
鲜血从铿惑捂住双眼的手指缝中渗出，丽塔不知道该不该拉开他的双手，只能慌张地把鲜血擦干，柔声呼唤着铿惑的名字。
她不知道铿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给他包扎还是注射肾上腺素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幽兰黛尔从未见到丽塔如此慌张的样子，再加上琪亚娜一直没有回应，她开始怀疑起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便携式生命指数检测仪。”幽兰黛尔出声提醒。
丽塔如梦方醒，稍微冷静了下来，拿出战地医疗设备，开始检测铿惑的生命指数。
万幸的是，铿惑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只是疼痛指数非常高，脑电波反应极其剧烈。
丽塔稳定心神，先给铿惑注射了止痛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至少能稍微缓解铿惑的疼痛。
等他恢复过来，她们才能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琪亚娜？琪亚娜！你还好吗？”与此同时，幽兰黛尔还在呼叫琪亚娜。
神之键阁内部最强的两个人同时出了问题，尼娅的律者反应却消失了，这让幽兰黛尔心中涌起大片的不安感。
【我……没事……】琪亚娜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幽兰黛尔和丽塔的脑海中，正是崩坏能网络的信息传递功能，【律者已经消灭……带铿惑……过来……】
琪亚娜的声音里透着虚弱，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丽塔小心得抱起铿惑，看了看幽兰黛尔，率先往中央大厅走去。
幽兰黛尔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护送丽塔前往中央大厅：“琪亚娜，发生了什么？”
【尼娅临死反扑，不知道让铿惑看到了什么……】
【他的灵魂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我也受到了冲击，但轻很多……尼娅好像是想在临死前对我的律者核心动手脚，但有铿惑留下的后手，所以我没事……但铿惑受到了正面冲击……】
“正面冲击？”幽兰黛尔一楞，“铿惑竟然会……这个律者有这么强？”
【我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也许是什么特别的方法……我不知道！总之带他过来我看看情况！】
丽塔抱着铿惑，此时铿惑似乎已经渡过了最初的那波强烈冲击，惨嚎声逐渐降低，但神志却一直没有恢复，还处于无意识的呢喃之中。
丽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直到此时，琪亚娜似乎才缓过劲来，在丽塔面前展开了一道空间门，把二人带到了中央大厅。
“琪亚娜，铿惑的情况怎么样了？你还好吗？”丽塔飞奔至主操作舱面前，把铿惑小心翼翼地放下。
“我检查一下……我还好，但铿惑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主操作舱的舱门依旧禁闭，琪亚娜靠在透明的玻璃舱门前，满脸都是疲惫与焦急掺杂的神色，“我先试着驱逐他身体里的崩坏能……”
“你的状况呢？”丽塔注意到琪亚娜的状态也称不上好。
“我的情况要好很多……不要慌。”琪亚娜的声音还是很虚弱，“我看到门……门打开了，许多门……”
“什么意思？”幽兰黛尔又是一愣。
“琪亚娜！你怎么样了？铿惑呢？”就在此时，八重樱和德莉莎才通过琪亚娜的另一道空间门赶到中央大厅。
她们的女武神装甲没有飞行功能，因此跟其他两人岔开了。
见人都到齐，位于主操作舱里的琪亚娜发出了一声疲惫的叹息：“大事不好了。”
“世界各地，成千上万道【门】，打开了。”
“这些门全都是被尼娅接触过，留下过【信标】的门。这些门遍布五大洲，甚至连南极洲都有同样的反应。”
此时，这些门犹如被虫子啃咬出的洞，让地球范围内的空间千疮百孔。
而门后，隐隐透出让人不安的气息。
这种气息琪亚娜太熟悉了，那正是虚数界的气息。
尼娅在临死前，不但对铿惑做了些什么，嗨引爆了她之前留下的信标，打开了虚数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壁障。
换句话说，【崩坏】随时都能通过这些门入侵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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