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就是在天穹市的那个女武神？”自丽塔现身时候起，胡狼就一直在打量她，哪怕隔着面具，也能让人感觉到她的视线。
丽塔微微一怔，没有弄明白胡狼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么敏感的话题。
在天穹市发生的事简而言之就是世界蛇成了最大输家，而她也在那场事故中改变了阵营。
如果真要论起来，这个敏感的话题尤其不适合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提起。
说完，胡狼回过头，好像是故意似的转向渡鸦：“你可没说过你没打过一个女仆。”
后面的科研人员没听到，因此没有什么反应，可前面的这几位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渡鸦的脸险些当场就黑下去，她避开丽塔的视线，皱起了眉头。
胡狼的话让人没法接，可她还就是站在那一副等渡鸦回答的样子。
丽塔顿了顿，虽然不想这么快就给人盖棺定论，但她在心里已经给胡狼贴上了【处事不圆滑】的标签。
【也许胡狼与渡鸦关系不好，否则不会专门讽刺她……可把我也拉进来是为什么？而且提的事这么敏感，总觉得这个胡狼……不太……理智。】
【不知道她故意在这个时候说出让在场人都尴尬的话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她性格如此吧？】
没办法，胡狼这一句话不但直接把在场的两个人全都得罪了，而且奇妙就奇妙在同时囊括了【别人家】和【自己家】这两个阵营。
一般来说，想达到这种功力得看天赋，常人学不来。
丽塔的视线顺滑地划过胡狼的肩头，趁着胡狼转头的刹那，不动声色地迅速把胡狼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在不引人注意的前提下打量完对方全身是女仆的必备技能，这个技巧有助于在保持礼貌的同时为对方提供合适的服务——当然，若是这名女仆还是一个处刑人，那往往也包含另一种意思。
“一辆车可以坐四人，各位请先随我去住宿区安顿下来，明天我们会安排各位参观必要的设施。”丽塔微笑着转移了话题，避开了那件让人尴尬的事。
丽塔站在车边，为胡狼打开车门。
见丽塔主动转移话题，胡狼也就失去了看渡鸦难堪的兴致，向已经打开的车门走去。
而在走过丽塔身旁时，胡狼用常人无法注意到的视线近距离观察了丽塔衣服上的蕾丝花边，不明所以地低声念叨了一句：“哇还是超短裙……啧……”
她的声音很小，但作为女武神的丽塔和作为改造者的渡鸦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
渡鸦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往后面退了两步。她下意识地望向丽塔，却发现丽塔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发怒。
准确地说，刚才胡狼的话已经极大地冒犯了丽塔，渡鸦相信丽塔有充足的理由生气。
可丽塔的笑容还是那么标准，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这就让渡鸦更不敢靠近了。
“您对这辆车不满意吗？”见渡鸦一直没有跟上来，丽塔也有些奇怪，微笑着看向渡鸦。
渡鸦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倒是不怕丽塔，两个人又不是没交手过。虽说丽塔看穿了她的光学迷彩，可两人的战斗并不算完，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但渡鸦怕的是丽塔背后的那个男人。
此时看到丽塔的表情，她心里也差不多明白了：确实，丽塔是希望自己跟胡狼坐一辆的。
——毕竟这样两个跟她有仇的人就凑到了一辆车上，解决起来就比较方便，只要把这辆车从空岛边缘开下去就可以了。
“各位都是铿惑大人的贵客，如果丽塔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告诉丽塔。”
渡鸦感受到了丽塔的视线，虽然她知道丽塔是在催促她，可她还是不想跟胡狼坐一辆车。
就在渡鸦决定跟后面的人换位置时，胡狼懒洋洋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行啦，你进来吧，跟一女仆置什么气。”
渡鸦的视线迅速扫过了丽塔扶着车门的手，没有发现任何车门被捏碎或变形的征兆。
她有些惊奇地看向丽塔，总觉得对方的养气功夫好得过分了些。
丽塔微笑着，对渡鸦的打量有些不明所以：“渡鸦小姐？”
后面的人已经靠近，渡鸦只得立刻上车。
没办法，如果她继续拖下去，不知道胡狼又得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到时候如果惊动了丽塔上头那个男人，自己这站在一边的没准可就要被殃及池鱼了……
渡鸦忽然间打了个寒颤——铿惑的迁怒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她不想跟胡狼同乘还有一个理由。
渡鸦立刻关上车门，试图让厚实的车门阻隔胡狼的声音，以免传到外面。
——“就这还处刑人呢？听你吹得那么玄乎，不就是个女仆么？”
——“哇还是蕾丝边超短裙，让她穿这套的人是什么恶趣味。”
——“你就是被这个女仆打了的？而且还是在她中了崩坏能血清的情况下？”
——“你那个眼神什么意思？我帮你出气你还瞪我？”
渡鸦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听着胡狼在自己身旁一个劲地口嗨，渡鸦现在只想把耳朵封死，再从天命总部逃出去。
这条口嗨狼……如果有一天自己莫名其妙被铿惑追杀了，百分之八十……不，百分之九十都是被她害的！
第八百七十五章 各位的任务最为艰巨
天命总部的居住区干净整洁，与脚下的浮空岛不同，充满了【普通】的气息，完全看不出半分超出当前人类科技水平的科幻感来。
胡狼对此啧啧称奇，并将其归功于天命高层的奢侈腐败。
“这里是各位的生活区，在建筑内有独立的机房，休息区和健身器材。”丽塔带领着一众来自逐火之蛾的科学家走入这栋专门为外宾准备的建筑，“各位的房间号已经通过岛内信息平台发送给了大家，各位可以认领自己的房间。在初次输入密码后，可以选择人脸识别或指纹锁作为开门密钥。”
“不每人发个女仆吗？”胡狼多问了一句，不知是挖苦还是真的想要。
“我们有专门的保洁与服务人员，”丽塔轻飘飘地支开了这个话题，“各位的卫生需要可以得到充分保障，日常生活方面，也可以通过床头的座机呼叫外卖，或前往居住区的食堂就餐。”
胡狼显然不满意丽塔的回答：“不是，我是说……”
但她刚开口就被渡鸦死死按住了。
丽塔微微一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并未对胡狼这一路上的大放厥词表示不满，而是充分展现了天命总部的风仪。
——反正他们明天要见铿惑大人，今天的容忍就当是临终关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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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胡狼从两米宽的大床上醒来，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想起床。
“可恶……为什么天命这帮杂碎这么会享受！”胡狼咬牙切齿地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被窝里的温暖气息让她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我们基地里的床就跟稻草一样……弄这么舒服的床是在嘲笑我们吗！”
胡狼嘴上虽这么说着，身体却老老实实地下了床。自律是科研工作者的本能，她当然记得今天要去参观那个神秘的科研项目。
用床头的座机呼叫了早餐，不消片刻便送到了门口——简直跟出差住酒店一样。
相比之下，当初世界蛇基地哪有这待遇。哪怕是现在有钱了，因为世界蛇本身的性质，也无法为每个人提供如此周到的服务。
世界蛇毕竟是隐藏于水面之下的组织，无法向社会部门招工，实验材料与资金也必须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地转移。
现在他们倒是上岸改名逐火之蛾了，但长久以来的艰苦奋斗作风却莫名其妙地坚持了下来。尤其是灰蛇，作为改造人的他享受不了柔软的床，竟然还在例会上嘲讽她说肉体的享受是灵魂的枷锁……
胡狼叹了口气，摸了摸枕边的金属狼首面具，来到卫生间洗漱。
镜子前出现的是一张微黑的女子脸庞，带有浓郁的阿拉伯半岛风情。作为一名曾经的考古学家，这是长期的室外工作让阳光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注视着镜子里乱糟糟的头发，胡狼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她可得在天命总部维持好逐火之蛾的形象。
度过了早上的自由时间，逐火之蛾由大巴司机拉往目标空岛。
一路上，胡狼不停地发出“不过如此”的感叹，并试图让渡鸦评价一下天命总部的【彩虹桥】。
这段路途对于渡鸦来说十分难熬，但好在大巴的速度很快，没等车上的人开始无聊便抵达了目标建筑。
研究所的大厅里，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位昨日没有出现的男人，而昨天的那名女仆恭顺地侍立在他身后。
“各位早安，我是铿惑，是这次科研合作项目的发起人，请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这次将要合作的项目。”
男人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仿佛春风拂面，让人感到由衷的舒适。
胡狼眼前一亮，过去的情报中经常将铿惑描述为阴鸷的心机角色或者她最讨厌的那种阳光主角模板——现在这么一看，不是挺正常的吗？
在场的众人中，只有渡鸦心里在疯狂地敲着警钟。
没办法，这个笑容她太熟悉了，当初铿惑就是用这个笑容指导她写检讨，告诉她炮弹将在何时爆炸，蚁群将在何时啃咬她。
本能地，渡鸦产生了一股想逃跑的冲动，哪怕是直接从空岛边缘跳下去。
“很抱歉之前对各位隐瞒了这次项目的内容，但这是因为项目非常……难以言说，所以我觉得带各位现场参观一下反而是最好的选择。”铿惑转过身，热情地为这二十多人的团队引路，“请跟我来。”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研究所的地下，在路上，铿惑大概介绍了一下今天要看的项目都有哪些。
“我们将要合作的是一项大计划，而大计划由几个项目组成。最终目的是完成对崩坏作战部队的作战装备与模式升级，而主要研究方向是操作系统方向。”
电梯门缓缓打开，铿惑一马当先地带着众人向预定好的第一个实验室走去。
“操作系统？”胡狼面具下的脸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事应该提前说明白，“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些人没有这方面的专家，都是以生物科技为主……”
“我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生物操作系统的事？”铿惑并未因胡狼的提问而感到意外，“这就是我们向诸位寻求合作的目的了。”
“生物操作系统？”胡狼对这个名词进行了一番自我理解，“就是类似于……生物电脑？”
“有些类似，但不太一样。”铿惑带领众人来到第一个实验室门前，“请进。”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台如按摩椅的设备，每一台设备旁都有一台产自逆熵的战术机甲。
类似按摩椅的设备有四台上面有人，头戴类似于脑电波介入装置的头盔，四肢都覆盖着传感器。
铿惑带着众人走过这个实验室，同时对来自逆熵与天命本部的科研人员打了声招呼：“这是我们这个大计划的基础项目，脑电波同频操纵。使用脑电波读取设备读取驾驶员的思维，并转化为连接机甲的实际动作。”
“思维读取装置，原来如此。”胡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只是一个基础项目？”
铿惑点了点头：“是，因为这个技术实际上已经研发完成，正在向成熟期转变。但我们的目的不止这些。”
“问个问题。”此时，一名跟随而来的科研人员举起了手，“既然是脑电波同步装置，那为什么还要在四肢戴上生物电传感器？”
“为了模拟肌肉反射，而且不仅仅是为了读取，也是为了反馈。”
铿惑立刻做出了解释。
“为了达到最高的思维同步传导效果，这是必须的。在出现突发状况时的肌肉反射并不会如实反映到脑电波读取装置上，但这种诞生自生物求生本能的应激反应却是无数年的进化中祖先遗留给我们的宝藏。”
“比如说，单纯的脑电波读取装置不会将机甲小腿上的某处磕碰如实传达给驾驶员，即使中央电脑会根据机甲的传感器总结出机体的破损情况，驾驶员也需要时间读取，理解，再作出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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