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401章

作者:辰时埃

面对里维尔特的问题,铿惑却以问题回答:“第一次世界大战正义吗?第二次世界大战正义吗?”

“……我不明白。”

“我换一个解释思路吧。你是一个佃户,靠耕地为生,家里要养活老婆孩子还有父母,除了你之外没有经济来源。今年粮食歉收,你没钱没粮,地主又来收租,你交了租就要饿死,不交租就要被地主告上衙门,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才算是【正义】?”

“我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那你听我下面的解释——地主家也有人要养活啊,他家那么多长工短工,保姆下仆,那一张张嘴都是要吃饭的,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家人,都指望着地主发月钱养家。地主收不上来租,就养不起这帮子人,也养不起自己的家人。你觉得你少交一点,地主还有别的佃户可以收租,但别的佃户也歉收啊,他们也交不起。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交租饿死,与联合其它佃户反抗,打死地主瓜分田地,这样你们就能挨过这一年了。你选择哪个?”

“……我……”

“那换个角度,你是地主,你靠收地租过活,要养家糊口,要养着手底下干活的那帮人。你把地租给没有地的人,让他们每年交租,这样这些穷乡亲们也能养活得起自己,你也能养活得起你的家人。今年田地歉收,你的自留田都养不起你这一家子人了,你不去收租就要饿死,收了租那些佃户就要饿死。你是收还是不收?哪种办法才是【正义】?”

“我觉得……都不是正义。”

“地主收租也是按法规章程办事,人家租田地给你,当然要收租,这是合理应当的,这不是正义的吗?这怎么就不是正义的了?人家强取豪夺了?人家突然涨租金了?还是人家故意使坏让你田地歉收了?”

“……如果这些都没有的话,那确实……”

“那佃户要养活一家子,自己在田里辛勤劳动了一年,种出来的这些粮食,却因为一纸文书,一部分粮食就必须交给连这片地都没踏进一步的地主。佃户们今年歉收交不起地租,为了自己的家人和其它佃户都能够活下去,联合起来反抗让他们活不下去的地主,这不是正义吗?佃户们偷懒耍滑了?谎报收成了?杀人放火了?法律的制定要基于现实与人理,当法律让人民活不下去了的时候,这种法律还应当履行吗?”

“舰长……我……我不明白。”

“莉薇尔特,所谓【战争】,就是战争的双方都是正义的才叫战争。若双方有任意一方不是出于对各自对【正义】的理解,那么就只是【暴行】。”

莉薇尔特回想了一下自己最初提出的问题:“……舰长,你是想说这场战争的双方都是正义的吗?”

铿惑反问道:“你对这场战争了解多少?”

“简而言之,为了争夺一个孩子而发起的战争。”

“没错,总结得很到位。”铿惑将车在红灯前停下,耐心地等待着绿灯亮起,“那你知道如果这个孩子落入了可可利亚手里,会发生什么吗?”

“……我不清楚,但根据我所知道的事情来看……应该是进行X-10实验的后续研究?”

“那你知道X-10实验是什么吗?”

“不是激发圣痕的实验吗?”

“……并不是,莉薇尔特。”铿惑深吸一口气,“这件事的保密等级很高,我无法对你透露更多的信息,所以我只能给你讲道理。我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和可可利亚现在就是佃户和地主,我们都有自己的正义和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如果我们在这件事上让步,我们就会在不久的未来饿死。”

“……”莉薇尔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不是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理念不同而造成的矛盾,只是觉得用这样的理由进行人与人之间的战争有些可笑,“如果说对崩坏的战争是因为双方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那么……”

“这场战争也是一样的,我们双方都存在着无法调和的矛盾。”

“圣芙蕾雅学园和【世界蛇】……到底哪里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了?还是圣芙蕾雅学园和可可利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莉薇尔特,你刚才也说了,你只能从你的视角看问题。这场战争其实……德莉莎决定的东西不是为了现在,而是为了未来。”

铿惑看了一眼窗外,将车缓缓停到了菜市场门口,走下车,锁好车门:“好好看着车,别让人给划了。”

莉薇尔特本能地紧张了起来,铿惑好像是要去办什么事。以铿惑的行政等级,能让他亲自出动,还要扮成司机,这个保密等级恐怕不是她能够接触得到的。现在铿惑叫她看好车,她自然而然地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莉薇尔特并不是谍报科出身,因此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最应该做什么,但这几个月藏头藏尾的生活让她积累了一些经验,就在莉薇尔特费了半天功夫调整好汽车后视镜以让自己的视野范围扩到最大的时候……

铿惑跟菜市场卖菜的有说有笑地拖着两小推车的大白菜出来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希儿二象性

把莉薇尔特在校外放下后,铿惑忧心忡忡地返回了圣芙蕾雅学园:因为他只记得买蔬菜和肉,忘了买调料了。这辆车是学园的食堂送食材的车,他这次灵机一动借了这辆车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去接莉薇尔特,二来嘛……

则是因为希儿回到现实世界后琪亚娜不知为何被激发起了做菜的热情,每天都在研究新菜式,而猎杀者小队的每月配额被她霍霍一空的同时制造了大量厨余垃圾,导致芽衣她们最近都快吃不上饭了。

铿惑把车在宿舍下面停好,拨通了芽衣的通讯,叫她们下楼来搬菜——这里面有一部分是给芽衣她们的,另外一部分要送到食堂去。

可就在等待的这档口,铿惑却接到了一条由研究所发来的让他冷汗直流的消息:希儿莫名失踪了。

铿惑整个人险些从地上蹦到车顶上去,可下一秒,宿舍里乌泱泱出来的一大堆人就让他冷静了下来,甚至还有些哭笑不得。

原因很简单,希儿在这群人中间,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很开心,小脸红扑扑的,扑闪着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欢呼着扑到了自己的身上:“舰长哥哥来啦!”

“你怎么在这?”铿惑用力地搓着希儿的头,看起来是要给她一些惩罚,“研究所的人刚告诉我你莫名其妙失踪了,我正担心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唔……哎嘿~”希儿脸色一僵,试图萌混过关。

铿惑叹了口气,研究所的人可能不太清楚希儿是怎么从戒备森严的地下设施中离开的,但铿惑却是一清二楚,或者说这是他之前也从未想到过的一点。

希儿能够降临到现实世界,是因为自己用那颗可以【跨越虚实】的龙珠制作的替代物代替了希儿留在量子之海,换句话说,此刻的希儿在现实世界中披着的是那个替代了【希儿】这个概念的替代物模型的户口。

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那个手办在【出境】之前留下了一份【档案】,而希儿【入境】的时候假装自己是那个手办,顶替了那个手办的【档案】,因此【世界】认为这个希儿依然是那个【手办】,所以那个手办的种种特性也会在希儿身上得到体现。

比如说那个手办因为本身材质而具有的最大的特点:跨越虚实。

当初铿惑带着希儿从量子之海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他就有察觉,当时希儿并没有立刻获得实体,而是透明而不可被触摸的虚体,宛如传说中灵体一样的存在。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的【实体】慢慢出现,并且成功卡住了箱子口——然后她还慌不择路地蹬了自己好几脚。

也就是说,希儿现在可以在【实体】与【虚体】之间来回转化。如果希儿是变成了【虚体】之后穿墙走出研究所的话……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能拦住她,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发现她。

“希儿只是迷路了。”布洛尼亚站在希儿的身边,生怕铿惑教训希儿,“她迷路到了这里,我们一会儿就把希儿送回去。”

“这件事待会儿再说,”铿惑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来来来你们先把菜拿了……我给研究所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不用找了……”

“舰长……怎么这么多?”芽衣打开车厢的门,甚至于有些目瞪口呆,“这……我们冰箱放不下啊……”

“你们就拿你们能用的量,多余的是要送到食堂的……”铿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希儿,怎么突然间跑出来了?”

希儿低着头,像是犯了错一样紧张——其实就是犯了错——她的眼神四处乱瞟,试图寻求帮助,可周围的人都一副弄不明白情况的样子,根本没法替自己解释。

“那个……其实希儿还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希儿可怜兮兮地抠了半天手指甲,才把实情说了出来,“好像是因为刚回到现实的关系,希儿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进入另一种状态……在那种状态下,周围的人都看不到希儿,也碰不到周围的东西,希儿好像可以很随便地穿过那些物体……希儿有些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想找个能看到希儿的人解释一下情况……”

“然后就跑来找布洛尼亚了?”铿惑把目光投向布洛尼亚。

“这不怪希儿。”布洛尼亚看到铿惑的目光,下意识地为希儿开脱道,“出现了未知状况,希儿需要把自身的状况告诉其他人,这是合情合理且负责任的,而且希儿在布洛尼亚这边恢复了正常,我们之前在讨论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

“好好好,我又没说要怪她。”铿惑觉得有些头疼,一直以来都跟小大人似的布洛尼亚在希儿这方面的护短真的是达到了一个让他觉得自己该重新审视布洛尼亚的程度,“但是希儿,要跟我回研究所去哦,那里的工作人员都快吓瘫了。”

希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小脑瓜,看来给别人添了麻烦让她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那我们先回研究所吧。”铿惑见芽衣已经指挥好众人把自己份的食材搬下了车,便把车厢门关好,示意希儿到副驾驶坐着,“放心,因为你刚回到现实,所以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观察你的稳定性,以免因为疏忽大意而出了事故。就像这次一样,你就没想过万一你在穿过物质的时候突然从虚体变回实体怎么办吗?”

希儿被铿惑问得有些羞愧,但她显然明白自己给人添了麻烦,因此也没有辩解。

“这事其实错不在你。”铿惑发动了货车,看见希儿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出声安慰道,“你的选择确实没错,那种情况下确实应该想办法联系其他人,但是……唉……错不在你,只是这事儿在当时看来确实没有个完美解——别垂头丧气的了,如果下次还出现了这种情况,好好在房间里呆着,我们发现无法观测到你了的时候会想办法解决的,所以相信我们,不要乱跑,万一卡在墙里怎么办?知道了吗?”

“知——道——了——”希儿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显得有些委屈,“希儿不会卡在墙里的……唔,希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状态,但是……希儿肯定是不会被卡在墙里的。”

“为什么?”铿惑觉得这是个挺重要的信息,虽然希儿一时半会儿好像形容不出来,但让她努力往那个方向形容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你可以用比较相似的词来形容一下。”

“唔……就是……”希儿的双手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在那种状态下,希儿就像是在太空里一样,感觉不到重力,也不会在地面上立足,因为希儿接触不到实际的物质……但是希儿可以移动,那种感觉就像飞一样,希儿想着要去哪里,身体就会本能地,或者说自动地移动?反正希儿感觉不到像正常走路那样脚踩在地面上的感觉。然后身边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对了,当时希儿看到的世界是有些不一样的,一切好像都是透明的,一切又好像都存在,希儿可以触摸到那些影子,但那些像影像一样的东西无法给希儿触感。如果希儿把手伸进墙的影像里,那个影像就会和希儿的手重叠起来……但又不像是重叠,因为希儿觉得那些东西好像避开了希儿……”

听着希儿的描述,铿惑在心里稍微理解了一下……

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理解。

无论是与虚数空间的知识对照,还是与量子之海方面的定义对照,铿惑都发现找不到相似点——她的这种状况连个参照物都找不到。

“我大概明白了——这是个我短时间内想不到原理的东西,所以我们还是把这个问题交给专业人士去解释吧。”

……

“怎么样?”铿惑研究所的负责人问道,“检测到什么异常了吗?”

负责人有些为难地掰了掰手中圆珠笔的笔帽,他不太清楚该如何向一个门外汉用简单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在希儿身上发生的一切:“请容我思考一下该如何解释……”

铿惑很是耐心,尽管他还有一车食材没送——实际上他刚才打电话以下次吃烧烤他请客为代价叫老杨替他把车开去食堂了,所以没有问题。

这个研究所的负责人名字叫做路易吉,从他那肆意张扬如同狮鬃般的胡子就能感觉到他是个典型的意大利西西里人,血管里就流淌着【狂热】的因子。他是铿惑从本部那里挖过来专门研究维度理论和量子物理方面的专家,他甚至还带来了他的整个研究团队。现在,他的主要工作是研究希儿现在的状态,这让这名研究者燃起了如同活火山般的热情,因为像希儿这样特殊的存在可以说是闻所未闻,通过对她的观测,甚至许多量子物理学上的假说都可以得到验证。

“解释这件事我觉得需要花费比较多的篇幅,可能需要从比较基础的地方讲起。”路易吉终于停下了掰笔帽的动作,“首先,我们需要先明白什么是波粒二象性。”

“这个我明白,指粒子在不同条件下分别表现出【波】和【粒子】的性质——比如说,你在房间里吼一声,整个房间的人都能听见你的吼声,这个【吼声】就是【波】;而你在房间里射出一发子弹,它会笔直地打在墙上,这个子弹就是【粒子】。最为著名的验证实验就是【双缝实验】。在这个实验指的是一个固定点光源投射光线,然后在一面墙和这个光源之间立起一个被抠出两条缝的纸板。如果光子是【波】,那么这些波就会在穿过两道缝的时候互相干扰,最后在墙壁上呈现出铁栏杆一样的多条光斑;如果光子是【粒子】,那么光线就会在墙壁上呈现出那两道缝形状的光斑;如果光子具有【波粒二象性】,那么墙上的图案就是以上两者的混合体,也就是【四不像】。总而言之,两道杠意味着光子是粒子,出现了铁栏杆样式的条纹意味着光子是波,出现了四不像则光子具有波粒二象性。而结果很有趣,因为当科学家们盯着墙壁的时候,墙壁上的图案就像铁栏杆一样,竖直平行的多条缝状光斑。光从这个结果上来看,光子是【波】。”

路易吉并没有对铿惑的这番话感到稀奇,因为这着实属于入门水平的知识:“接下来讲第二个概念,这个实验也很有趣。杰弗里·泰勒爵士设计了一个新的实验,与之前的双缝实验不同的是,他一次只发射一个光子,最后发现——得到的图像竟然还是铁栏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一个光子同时穿过了两道缝,并且在穿过缝之后因为【波】的特性而在缝那里形成了两个互相干涉的干涉源,从而导致墙壁上出现了铁栏杆光斑——它不但同时出现在了两个不同的地方,还自己干涉了自己!”

路易吉越讲越激动,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略有失态,歉意地收住了话题:“当然,这只是我接下来的解释的基础部分,您要直接听结果还是听详细的解释?”

“详细地解释吧,这件事对学园来说很重要,我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会问你的。”铿惑听着路易吉的话,心中慢慢勾勒出了一个有些超出他预料的猜测,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这场战争一旦打赢了,圣芙蕾雅学园很可能会成为整个世界上最大的赢家。

没错,不是天命或逆熵,而是整个世界——前提是,这场战争打赢了。

……

“然后科学家们又做了第三次实验,这一次他们在屏幕前面装了两个摄像头,一左一右,哪边的摄像头看到了光子,就说明光子穿过了哪条缝,想看看第二次实验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次试验依然是每次只发射一个光子,而且很成功,每次不是左边的摄像头看到一个光子,就是右边的摄像头看到一个光子,这说明光子并没有出现分裂成两个的情况,只不过是在穿过双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两道【波】,接下来科学家们只要研究《为什么光子在穿过双缝的时候会变成【波】》就可以了——一直到这里,都还在人类的理解范围之内。”

听着路易吉的话,铿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说实话,路易吉是个很适合当老师的人,他可以以如此生动且具体的方式把一个科学实验讲得通俗易懂:“然后就出现了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东西?”

“没错!”路易吉再次激动了起来,他的眼睛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就在大家看着那两个摄像头的时候,突然有人发现,墙壁上的光斑——竟然是两道杠!而不是之前的铁栏杆!这说明什么?这一次的实验与前一次的实验之间的区别只有一个:摄像头!也就是说,这两个摄像头导致光子的性质从【波】变成了【粒子】!我当年上课学到这个的时候一口卧槽就出来了,老师被我吓了一跳……”

“……你冷静一下……”铿惑小心翼翼地安抚着路易吉,想让他冷静一点,“这和希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先等我说完!”路易吉的情绪空前暴涨,怒斥铿惑打断了他的话,“我问你,你现在在这里抛硬币,然后我通过摄像头把你抛硬币的过程拍下来,然后我在千里之外通过电视机直播看你抛硬币。此时,你抛的硬币最后是正面还是反面,可能会与风力有关,与你的力度有关,与你什么时候接硬币有关,与你的硬币是不是双面硬币有关,对不对?”

“呃……对……”铿惑愈发觉得这个负责人的精神状态好像有点不正常,“那个……您先冷静一下?”

“闭嘴!我还没讲完!”路易吉瞪了铿惑一眼,下巴上的胡子仿佛都在此刻膨胀了一些,“无论抛硬币的结果和哪个因素有关,至少它跟一个东西肯定没关系——跟我的电视没关系,对吧?我的电视绝对不可能凭空射出一道引力让那个硬币落地时变成正面朝上,对吧?”

铿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阻止路易吉了,干脆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正好听一听他的解释:“……对。”

“但是刚才的这个实验,那个有两个摄像头的双缝实验——它最后的结果代换到我刚才举的抛硬币的例子里,指的就是:无论你抛硬币是用什么姿势,什么力度,什么硬币,只要我在这边用电视看你的抛硬币直播了,你抛出来的硬币就永远是正面朝上!”

铿惑目瞪口呆,路易吉的解释真是简单又粗暴:“卧槽?”

路易吉唾沫横飞,手舞足蹈:“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声‘卧槽’: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想抛出硬币的反面,除非我关掉电视——这尼玛合理吗?!”

“呃……不合理?”铿惑小心翼翼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存在就是合理!我们现在在做的就是找出这个【合理性】啊!”

不知何时,铿惑注意到身边的一大圈人都默默地散开了,只留下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抖着他的胡子,拉着铿惑的手唾沫横飞。

看来是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他们的导师很容易进入这种状态,为了避免被导师的唾沫喷一脸,偷偷在这个时候溜走了。

发泄完自己对于科研的热情之后,路易吉稍微冷静了一点,也可能是刚才情绪激动的时候耗费的力气太多了使他现在显得有些萎靡。

“基于双缝实验,我们知道了微观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指的是我们原以为的微观粒子既是【波】,又是【粒子】。而在我们的观测中,一个微观粒子究竟是【波】还是【粒子】取决于【是否被观测】。那么希儿现在的情况,我们可不可以猜测她的这种状态是基于这种波粒二象性而产生的?”

“你的意思是说……”铿惑稍微消化了一下路易吉的解释,他听得出来对方很照顾自己的知识面而没有用太过术语的解释,“希儿突然之间隐身消失是因为她身上的量子特性,从【坍缩态】升华为了【量子态】?然后再次拥有实体是因为客观坍缩理论之类的原因吗?这啥?【希儿二象性】?”

“没错,没想到您对这方面也有研究?”路易吉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需要再解释一下【薛定谔的猫】这个思想实验和客观坍缩理论才能讲到这一步,“既然如此那就好说多了。没错,现在她一旦处于【量子态】,就会变成她之前提到的那种状态:无法被触摸,无法被观测,同样她也无法对周围的其它事物进行主观干涉,这是当她作为【量子】时会发生的事情。可是,根据客观坍缩理论,当她的某些客观的物理量达到其阈值时——比如说时间、质量、温度、不可逆性等——她的叠加态会自发地被摧毁,也就是说她的【量子态】下的【多种可能性】被摧毁,坍缩向一个可以被观测的结果。换句话说,这个时候她由【因为无法被观测所以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所以她可能是个人也可能是个藤壶】的状态坍缩向了一个确定的结果,比如说【身高149cm,体重49kg,是个人】。而她能固定地坍缩向这一个结果则是因为我们其他人对她的【印象】,也就是她的【存在】的基础——说白了,就是【我们认为她是这样的,所以她是这样的】。因此,假设说希儿是薛定谔的猫,那么早在盒子被打开之前,猫就已经如同预期地处在一个明确死或生的状态。这可以被不严谨地说成‘猫观察它自己’或‘环境观察猫’……”

“那么也就是说……希儿相当于现实世界中存在的【薛定谔的猫】?”铿惑心中一动,路易吉的话变相地肯定了他的猜测,“一个原本只存在于思想实验中的空想产物?”

“可以这么理解。”路易吉对铿惑的理解能力大加赞赏,他以前面对那些非专业人士时感到有口难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量子态】与【坍缩态】之间转换,当她是【量子态】时,她会如之前所说的那样透明且不可被观测;当她进入【坍缩态】时,她就会因为客观坍缩理论而趋向于可被观测,并因为我们这些观测者对她的【印象】坍缩向一个固定的状态——就是她现在的【身高149cm,体重49kg】的状态,而不是根据随机性变成【身高175cm体重55kg】这个样子。”

“那么她为什么会在【量子态】和【坍缩态】之间来回转换?”铿惑问出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路易吉很是直截了当地摊了摊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