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264章

作者:辰时埃

Wraith的身影出现在了芽衣的身后,她好像想要接过琪亚娜,但琪亚娜被铿惑牢牢地抱在怀里,没有半分要让出手的意思,不禁让Wraith有些尴尬:“铿舰长,我们这里有一些紧急用的医护用品,虽然可能比不上正规的检测仪器……”

“那就快点准备好吧。”铿惑叹了口气,现在的他身心俱疲,但是双手却紧紧地抱着琪亚娜,丝毫不肯放松,“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撤退?”

“我已经跟上面联系过了,极东支部的部长正驾驶休伯利安号在赶来的路上,你们可以直接回到自己的支部。”这次Wraith回答得倒是干脆。

铿惑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逆熵针对天命通讯卫星的通讯屏蔽解除了吗?”

“……我打的国际长途,是欧盟的人造民用通讯卫星,它没有被屏蔽。”

……

铿惑坐在椅子上,双手拄在自己的额前,身前的床铺上,琪亚娜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偶尔砸吧砸吧嘴,蹦出几个跟食物有关的词。

铿惑现在已经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他强制性地命令其它所有人不许进入这个房间,由他亲自照顾琪亚娜。

原因有两个,芽衣她们此刻非常想知道琪亚娜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们对于琪亚娜的担忧毫不掩饰地挂在她们的脸上,但铿惑根本不敢对她们说实话。在他想好如何处理他这次在新加坡得到的大量情报和这些情报背后隐含的信息之前,他不想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

况且,如果真的要解释,他还必须解释自己为什么拥有超过女武神的战斗力的事,很可能还得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隐瞒这件事,甚至还有可能引出其它的事端来。

第二个原因……他不敢让芽衣她们照顾琪亚娜。

并不是说铿惑认为芽衣她们笨手笨脚,而是他有些害怕琪亚娜的状态。

铿惑确实将静谧宝石回收了,在静谧宝石不再与琪亚娜身体接触的瞬间,琪亚娜也陷入昏迷,身上的崩坏能反应也终止,铿惑推测是因为静谧宝石失去了活体寄生者而陷入了失活状态,因此琪亚娜才能够恢复正常。

可这也就表明,琪亚娜的身体可能对静谧宝石的适应性非常高,如果这件事曝光,那琪亚娜很有可能会被本部的研究者盯上,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更何况……万一……

万一静谧宝石的律者意志依然在琪亚娜体内有少许残留呢?万一下一次琪亚娜睁开眼时,醒来的是那个自称为西琳的律者意志呢?没有戒心的芽衣她们在突然袭击之下能有几分活下去的可能?

铿惑感觉自己几乎要散架了,外面传来的如雷般的炮火声让他心情烦躁,甚至恨不得杀出去把那些烦人的东西统统拆掉。

可是他没有,也许疲惫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此刻不想离开琪亚娜的身边。

铿惑的手慢慢放下,停在了琪亚娜的手上面,似乎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又有些不敢,只能感觉到自己掌心散发出来的热量似乎从琪亚娜的手背上反射了回来。

“谁?”铿惑警觉地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刀骤然出现,横在了自己与来者之间,眼中闪烁着如同一个被人发现了老巢的野兽一样的神色。

布洛尼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将门关上,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铿惑犹豫了一下,慢慢将武器放下:“我不是说不要来打扰琪亚娜的休息吗?”

布洛尼亚歪了歪头,并没有对铿惑的问题做出回答,而是说了另一件事:“舰长,布洛尼亚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向您汇报。”

“什么事?”

“布洛尼亚和芽衣姐姐之前遇到了琪亚娜的父亲,·齐格飞·卡斯兰娜……”

“这个我知道,要不然你们的通讯器是谁给的?”

“可是卡斯兰娜先生无意间说了一句话,让布洛尼亚很在意。”

“什么话?”

“卡斯兰娜先生将通讯器交给布洛尼亚的时候,原话是‘这个通讯器你们先拿着,它的波段没有被天命屏蔽’。”

“……”

“布洛尼亚说完了,布洛尼亚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听错了或者是卡斯兰娜先生口误,但是布洛尼亚觉得应该告诉舰长。”

“……”

“芽衣姐姐正在和学园长联络,本部的【裁决之刃】部队没有任何消息,可能已经离开,我们只需要稍等片刻就好。芽衣姐姐已经跟学园长报告过我们的情况,休伯利安号上的紧急医疗小组已经做好准备,等她们抵达之后,我们全员都要接受全身的身体检查。”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铿惑坐回了椅子上,脸上的疲惫之色有些难以掩盖,“正好,有些事我也要问一下德莉莎……她们还有多久抵达?”

“一小时四十二分钟……舰长,布洛尼亚还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

“舰长真的不打算换条裤子吗?布洛尼亚看见舰长裤子后面被烧漏了。”

第三百零六章 自由的两个方向

布洛尼亚离开之后,铿惑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坐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次新加坡之行发生的事情太多,得到的情报也太多,非常多,多到了让他甚至产生了迷茫的程度。

莉薇尔特究竟是否还活着,以及她真的在执行德莉莎的秘密任务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她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去控制,在自己灵魂离体的时候甚至还能自行运动?

【世界蛇】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齐格飞和古斯塔夫都对其讳莫如深?古斯塔夫说他来自于米高扬中央设计局,是【世界蛇】的基因实验产物……那么是不是说,米高扬中央设计局跟【世界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联系上米高扬中央设计局跟逆熵的种种联系,铿惑甚至有些怀疑,米高扬中央设计局究竟是归属于逆熵,还只是逆熵跟【世界蛇】联系的踏板?

齐格飞之前跟他说过,这次人工崩坏是天命和逆熵的默契产物,再加上布洛尼亚刚才所说,齐格飞认为这次天命的通讯卫星被屏蔽是天命自己干的,那也就说明本部那边,或者说奥托那边其实是想要推动这次人工崩坏的发生,并捕获由此诞生的律者的——那么奥托指定猎杀者小队和自己来执行这次任务的用心也就有待商榷了。

再者……

铿惑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部位,确认它还在跳动。

当时的自己感受到的东西无法用语言来描绘,只有一种冥冥中的意识,让自己能够确定当时面对的东西绝对是真正的【死亡】。

不是大脑活动终止,也不是灵魂消散,而是真正的概念上的【死亡】。

可是直面死亡的自己,又如何活下来的?难道是跟自己的身体有关?

铿惑逐一分析着这些待定事项,总觉得自己身体的毛病好像绝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困兽符】……难道真的被我养出了一头野兽?”铿惑有些迷茫,他有些不放心地把自己的眼睛腿在耳廓处夹得更深一些,好像是怕它掉了一样,“而且那个名为西琳的律者话哪怕只有只言片语,里面透露出的信息也太多了——什么叫做触摸到崩坏能的本质?她指的是金丹意志吗?可是金丹意志只是来自于灵魂的力量,她的意思难道是崩坏能其实也是来自于灵魂的力量?不太可能吧……总觉得应该会是什么更深奥的东西……”

“崩坏的本质?对于这个问题,恐怕没有比律者更清楚的人了,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铿惑好像有些头痛,他转过头,望向炮火声暂歇的那个方向,“叛军军已经打到这里了吗?逆熵的部队已经撤走,他们却还在战斗……”

Wriath给他看过叛军的资料,成员大多都是年轻人,他们认为政府隐瞒了【崩坏】的真相,不对民众公开,是因为他们在暗中进行人体实验,或者因为自身力量不足以抗衡崩坏,才将【崩坏】这种现象的新闻报道压下去,让民众蒙在鼓里。

试想一下,如果不是神州和大洋洲的那两次大型崩坏无法被掩盖,【崩坏】还需要多久才能进入普通人的视野?也许就在这座城市中的角落,披着人皮的死士将普通人拖入黑暗的小巷,将其分尸,或者转化为自己的同伴——这样的事情被冠以杀人案的事情有多少?

那些亲人因此而死的人,他们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即使想复仇,也只能一天天地往司法部门跑,向没有作用的方向努力。

民主政府是来自于人民的信任,它的权力也来自于人民,而如果它忘记了这一点,用权力将两者之间的联系蒙上一层迷雾,那么这样的政府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它还是民主的政府吗?它还是人民的政府吗?

或者更明确一点说,它究竟是人民的政府,还是少数社会精英的政府?

政府的权威来自于人民,当人民意识到政府正在试图使用来自人民的权力在它自己与人民之间筑起一座高墙的时候,就是它即将腐坏的前兆。

这就是新加坡叛军的由来,它由呼吁政府关于【崩坏】事件公开化的团体而来,再加上逆熵的暗中推动和社会舆论的大势所趋,逐渐转变为一个武装革命团体。

说到底,叛军来自于这个社会所有人心底的恐慌。

民众不了解【崩坏】是什么,但是知道它能够轻易摧毁一座城市。

民众不了解【崩坏】何时会发生,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不会就降临在自己头上。

也许有的民众对自己的国家抱有信心,相信他们强大的祖国一定会为它的孩子们遮风挡雨。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

因为事实就摆在面前,广州海中的巨型崩坏兽千钧一发之际被科幻小说中才有的浮空战舰以坠毁为代价击毙,新西兰爆发的大型崩坏险些直接将一个城市从地图上抹去,而这两件事从发生到结束,整个过程都并不长,这两个国家的军方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紧急的应对策略。

只不过神州的全城紧急疏散指令发得特别快而已,到最后,还是来自于【天命】的军队击退了【崩坏】,让人类不至于蒙受如此的损失。

这也就造成了一种认知,认为只有拥有像浮空战舰那样超时代武器的【天命】才能与崩坏抗衡,而像新加坡这样军事实力并不强,又固执地保持中立,不加入天命和逆熵任何一方的国家……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它的国民心里,政府正在将这个国家的所有人拖入深渊。

这份来自于未知与求生欲的恐惧,才是这场革命爆发的根源。

铿惑叹了口气,对于那些叛军的想法,他不置可否,只是对于这件事的起因有些遗憾。

一个政府应该信任自己的人民,人民也应该信任自己的政府,可在这种信任到达一个临界值之前,任何一方一旦有一些关键信息的隐瞒,都会引发这种信任链的崩溃,因为没有人知道对方是不是只隐藏了这些信息,猜忌会如同雪崩一样摧垮所有信任。

可是这场革命的结果是怎样呢?

这场革命被利用,成为了天命和逆熵明争暗斗的角斗场,所有的一切都为这两个庞然大物的行动打掩护。

而那些怀着拯救自己国家的愿望的年轻人们却在战场上死去,天命甚至连他们的伤亡数字都不一定会看一眼。

“给青年讲道理要谨慎,因为青年在少不经事前就被塞入一堆似懂非懂的道理,反而促使他们形成一种玩弄文字的习惯,自以为成束,对所有的事情都要争辩,总不服气。”

“而且,给青年讲道理其实是在将他们无法理解的义务强加给他们。为了获得奖励或者逃避惩罚,他们会选择用虚伪,撒谎的方式,用表面行为掩饰内心动机,假装明白,用空洞搪塞你。”

“现在看来,卢梭说的真对啊……”铿惑轻轻把琪亚娜流出来的口水擦掉,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的脸,把她喃喃念出的菜名全都记了下来,“革命军的最终目的站队,是为自己的国民寻找庇护,这没什么错,可是过程和结果……却像是小孩子之间的吵架一样,也许等到下一次竞选,这件事可以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但现在的样子却让站在更高点的人不禁想发笑,到头来只不过血流得更多罢了……”

“可是谁又能保证在下一次竞选之前,崩坏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呢?到头来,这里的所有人不过都是棋子罢了……”铿惑轻声呢喃着,他盯着琪亚娜熟睡的脸庞,目光却显得有些失焦,“我们在这个舞台上声嘶力竭,险死还生,其实都只是被站在更高点的人所安排好的一出戏剧。真正谋划了这场灾难的人甚至连现场都没有到,只是远远地听着报告……”

“……”铿惑的手慢慢握住了琪亚娜的手,她的指尖有些凉,让铿惑情不自禁地用自己的掌心将其包裹起来,好像想让她暖和一些,“我们的险象迭生甚至连一句话都不会被提到,只有最后的结果被写在报告书上……”

铿惑慢慢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琪亚娜的手背上,脸上的神色有些痛苦,又有些挣扎。

当他发现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源自更高一层人们的安排时,他便试图以他们的视角来分析这次事件的始末,这也是他第一次试图以更高的视角来看待身边所发生的一切。

“这次事件过后,那些并不强大的中立国家是否还要保持中立恐怕就要掂量一下了吧……难道这才是那些高层想要的结果吗?并不是很令人惊叹的奇谋,但是因为所站的地位不同,视角也就不同,更高的地位需要更大的格局,而更大的格局使得他们做出的安排让我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只有当社会发生巨变之后才能体会到设计者的用意,因为我们是在棋盘上的人,而不是看棋的人……”

“但是这种做法……真的是太冷血了……”

“我原本以为我只需要保护好这几个人就够了,可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当我穿上舰长制服的瞬间,我就已经跳进这个漩涡里了,我这次我在漩涡的中心,下一次又会轮到谁呢?”

在这间小卧室里,铿惑的低语宛如大型服务器运转时的嗡嗡声一样低沉,让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想要跳出这个漩涡,要么死去,只有死人才有真正的自由;要么……就成为另一名掌控者。”

铿惑的心态似乎在慢慢变化,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坚定之外的东西,好像是隐忍,但更多的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由经验所搭建起的冷静。

也许这份冷静并不稳定,但它却是一个人蜕变的开始。

“我的目的很简单,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然后消灭【崩坏】,这两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我不想像逆熵的可可利亚那样,将自己的属下派过来当探路石。我要做的,是在这即将变得凶险的世界局势中寻找一个避风港,至少要让圣芙蕾雅学园成为一块难啃的骨头,让任何人在想动学园之前都要掂量掂量……”

“然后,在从漩涡中保护己方的同时,找出这个世界的毒瘤……击溃它,击溃这个世界争斗不休的根源。”

“所以……我也明白圣芙蕾雅学园现在最缺少的是什么了……”

“情报,只隶属于圣芙蕾雅学园的情报组织……要去搜集天命和逆熵的动向,从它们的整体动向上来分析将要发生的事,并且还要提防隐藏在暗处的【世界蛇】,防止它突然窜出来咬一口……”

“情报组织……”铿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全新的领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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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一辆基地车正静静地停在中间,它的四周布满了各种复杂的仪器,红色的警报和尖锐的警铃声几乎要把站在一边的莉薇尔特耳膜都刺穿,但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盯着基地车内舱处那两个晶状体容器。

那两个晶状体之中,其中一个赫然便是被铿惑杀死的卡尔·古斯塔夫,而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