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木寂无声
用曾经流行过的一个比喻讲,就像是逮到了大公鸡的狐狸似的。
然后白衣尼姑忽然作庄重模样,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偈,肃然道:“纸上谈兵,空口无凭,请您与贫尼进禅房仔细切磋吧!”
接着拉着流云的胳膊就迫不及待往里走。
从侧门的小院子进去,可见尼姑庵的高墙深院之内,又分隔出了数十个单门独户的屋舍,面积都不大,屋舍之间的道路也很狭窄,遇上有人迎面相交而来,就得侧身避让。
光线倒是充足,每隔十步就有灯笼挂着。
白衣尼姑脚下匆忙仓促,拉着流云一路疾行而去。
拐角处,有个黑衣尼姑看上去也是中年管家妇的模样,见此面露遗憾摇头叹息道:“师姐,你又监守自盗,跟夫人们抢学生了,唉……”
白衣尼姑冷笑回应:“自古只有五十步笑百步,哪有百步笑五十步,这事师妹做得可少了?”
黑衣尼姑垂首合十,幽怨哀声道:“那都是听夫人们的吩咐,当个助教罢了……师姐你做事却都是瞒着夫人们的……”
白衣尼姑没好气地说:“这是替夫人们试试学生的资质罢了!”
黑衣尼姑瞟了流云一眼,摇头表示失望:“这般容貌举止,明显是粗豪武夫,欠缺风流,再有资质又如何……”
白衣尼姑懒得答话了,加快脚步拐了过去,瞬间消失在路口。
流云只顾着留意感受心灵感应传过来的求救信号,没心思关注别的,一路低着头沉默无话,亦步亦趋跟着,像是初来乍到还在害羞是的。
白衣尼姑回头见了,更是血脉喷张,躁动不安,火急火燎地将他引入尼姑庵角落的一间偏房里面。
正有个老妪在里面,借着昏暗的烛火,慢吞吞拿着大扫帚扫地。
白衣尼姑毫无耐心地三言两语将老妪赶走,关了门,取了灯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作势就要吹蜡烛。
这时候,流云发觉,通过心灵感应传递过来的求救信号有了越来越急迫的趋势。
似乎已经不容再耽搁。
二话不说,流云上前握住白衣尼姑的手臂,发动体内的“蛊惑之力”。
一道红光瞬间笼罩了对方的身躯。
但是白衣尼姑并未立即失去心神,只是面露痛苦之色,仿佛还在艰难抵抗。
倒也并不意外,这“蛊惑之力”,用在心志坚定、实力较强的人身上,是不会有效果的。
这一招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流云打算强行控制,出手抓住对方的后脖颈和肩膀。
刚触到肌肤,还未施力,却见白衣尼姑双目睁大,身子一软,原本下意识对“蛊惑之力”的抵抗瞬间消失。然后神情恍惚,眼神失焦,露出既疲惫又满足的痴态。
误打误撞成功了,流云却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更无暇关心此事。
让那白衣尼姑在旖旎的桃色梦境中睡去之后,流云便悄然从角落的屋舍里钻出来,顺着心灵感应发来的求救信号搜索过去。
考虑到尼姑庵中疑似有高手坐镇,这么贸然探听,当然是有很大风险暴露踪迹的。
可是,顺着心灵感应来的求救信号实在奇怪,太令流云好奇了,无法置之不理。
第142章 宁宁的羞愤与绝望
宁宁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已经浑身无力,难以行动,连出声呼叫都做不到了。
她右手边的袖子里,装着一块小小的玉器,已经通过滴血认主,只要扔出来打碎,就可以召唤出三只实力不俗的式神来作战。同时胸口内衬还藏了一只神奇的木哨子,只需轻轻一吹,即可向家人报警示意。
问题是,现在连这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幸好今日佩戴的玳瑁也是被附加了护身的特性,而且不需要激发就自动生效,因此才勉强抵御得住外部妖气的侵蚀。
可被动防御终究不是办法,护身的法力迟早会耗尽的。
必须设法反抗才行。
但确实想不到任何反抗的途径了。
有谁会来援救吗?
……
她是在好几天前,跟木下藤吉郎——现已改名羽柴秀吉——一起来到京都的。
与流云携家眷前来的理由一样,是为了参加织田信长举办的盛会。
不过除此之外,抵达京都之后,宁宁又从可靠的情报来源处,听到一个惊人的好消息。
那就是:她的丈夫羽柴秀吉,得到了主君织田信长的推举,被列入朝廷的表彰序列,有望在年后得到“从五位下筑前守”的官位。
在扶桑的传统概念里面,能达到这个阶层,就算是成为了普遍意义上的贵族了。
确切地说,严格追究措辞的话,从三位以上才算是“贵”的行列,四位到五位只能属于次一级的“通贵”。但这点细微末节的差别谁会在乎呢?
只要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知道,称呼副职领导的时候,如无必要就别把“副”字带上。
与之类似,面对“通贵”的时候,一般人也会有意识地忽略这个“通”字。
受封的家臣不只羽柴秀吉一个,同时还会有柴田胜家、明智光秀他们,而织田信长自己则将荣升到“正四位上参议”的地步,成为真正的大贵族。(刚才说了三位以上才是“贵”,不过参议这个官位是特例,通俗来讲就是说,正四位上参议,享受从三位待遇。)
听闻喜讯,宁宁自然十分高兴,觉得多年辛苦内助之功没有白费。
然而同时又有些惶恐。
丈夫受封之后,她自己也不免要经常与官太太们打交道了,如果不熟悉京都的礼法遭人嘲讽,沦为圈子里笑柄,就可能惹得织田信长不快,反过来对事业造成不利的印象。
因此宁宁赶紧托人找关系,前往“广德山慈受院”进香礼佛。
这个尼姑庵里面都是高门贵胄的女子出家修行,向她们学习礼法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而且不会引人注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进入这“广德山慈受院”之后,宁宁摆出端庄大方,又谦逊好学的姿态,不卑不亢地向人请教。
少数尖酸刻薄者冷嘲热讽,嫌弃她是乡下武士暴发户的家眷。
可能是还在沉浸在公卿统治天下的旧日回忆之中出不来吧!
好在大部分人还是通情达理的——或者说,是心里有谱的。
其实公卿出身的人真没必要摆谱,武士当权已经是既成事实了,何必为了一点面子问题做出孤芳自赏的姿态呢?倒不如打好关系,蹭一点银钱吧。
宁宁对这种心态是很理解的,出手十分阔绰,三十两银子的香油钱,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给出去,赢得了普遍的尊重。
然后言笑晏晏,宾主尽欢,气氛十分和谐融洽。
宁宁如愿以偿,得知了许多上层阶级举办正式活动的礼仪法规,也了解到不少待人接物的不成文潜规则。
虽然途中隐约感觉到有哪里挺古怪的,但以为只是那些贵妇们的个人私密,没有格外在意。
完全不曾往安全方面考虑。
想想看,皇室和五摄家的女眷都在这“广德山慈受院”出家修行,如此尊贵的尼姑庵,怎么可能有特别严重的幺蛾子呢?
交谈了一个多时辰,又一同插花、拜佛,始终相处得很愉快。
因此,收到晚宴邀请时,宁宁毫无防备地同意了,还特意派人到羽柴秀吉那里通知了一声。
……
现在想想,问题就是在晚宴里面。
食物之中不知道放了某种毒物,还是迷药。总之应该是很特殊的东西。
效果倒未必很猛烈,厉害之处在于隐蔽性极高,以宁宁的天生灵力,压根没有任何察觉。
等到餐后见效,意识到不对劲,为时已晚。
现在全身瘫软动弹不得的宁宁被搬到一间只有六叠榻榻米大小的偏僻房屋之中。
墙上挂着粉红色的灯,光线十分昏暗,散发出暧昧的气氛。
接着有两个女尼姑走进房间,除掉了宁宁的衣衫,并把她全身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了个遍,还用手来衡量尺寸大小,不时嬉笑着做出风言风语的评论。
“这里可真是令人羡慕啊!完美的像个锥子呢。”
“腰腹就有点遗憾了,虽然不多还是有些赘肉,可惜可惜。”
“腿部的形状,贫尼倒是喜欢。如果能长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双足有点粗糙呢,看来是因为出身贫寒,有过劳作。”
就算是宁宁精神力足够强大,毕竟也是十六世纪的扶桑女性而已,听到这些话,都异常羞愤,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只可惜,她现在连愤怒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那两个尼姑非常肆意地玩耍了一阵子,才把赤身裸体的宁宁搁在了榻榻米上,然后从隔墙内取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器具,安置在她身上。有的是绑,有的是夹,有的是塞……
如果说刚才只是羞愤而已的话,那这会宁宁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倘若还有丝毫的力气,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咬舌自尽,免遭如此惨痛侮辱。
那些器具虽然陌生,但显然都有着邪恶的作用!
一个专门供高门贵胄家女眷剃发修行的场所,居然变成这幅样子,其背后的原因,真让人不敢想象,不寒而栗!
但是,宁宁完全没有挣扎的力气。
两个尼姑费了好半天,装好了那几样器具,累得额头出汗,微微喘息。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一前一后跪坐下来,同时念起了让人听不懂的神秘咒语。
宁宁仍是赤坦地躺在榻榻米上,身上还被装了一些古怪的道具。
而两个尼姑却在煞有介事地闭目念咒,神情十分庄重严肃。
这个画风实在不太搭配。
再配上粉红色的昏暗灯光,只觉有股难以形容的诡谲之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那神秘咒语入耳,宁宁的心神忽然起了变化。
她顿时觉得,身上那些古怪的道具都开始散发出奇怪的热量,侵入肌肤血脉,五脏六腑,令人难以自持。
刹那间宁宁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令人难以启齿的幻觉。
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明明是中招被人绑架囚禁了,还似乎被牵扯进某种邪祭,怎么心中却不停想到鱼水之乐、云雨之欢的事情呢?
而且最令人尴尬的是,在幻觉之中与宁宁共处的,并不是自己的丈夫羽柴秀吉,而是……
是谁并不重要,反正不是合法丈夫,这就足够让人尴尬了。
宁宁努力把那个令人尴尬的人影从脑海里排除掉,努力不去想与那个人有关的事情,尽可能的控制自己不要沉溺于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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