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男人痛苦地咳嗽了一声，颤声说道：“看来您十分的愤怒，难道您是被某人要挟住，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事情？”
数十分钟前，当他们根据得到的信息，确定顾与秋这位特事局的新晋顾问，与昨夜的事情有着密切的关系。
很自然地，黑石和神意行者双方达成了共识，颇为默契地派出了人，形成了一个战斗小组，开始监视这位顾问小姐。
当他们见到彼此的那一刻，不禁有些感慨对方的上司谨慎，没想到对方也派出了这么多的人。
然而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对目标监视开始后的不久，深红就来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深红听到的第一通电话。
至于深红通知特事局的方法，十分简单。
她将这两个组织的人打到半死后，就像是吃火锅夹起肉片那样子，提着还未死去的人的衣领，将他们抛了出去。
然后未死的人死了。
这就是抛尸。
尸体没有砸伤任何人，但画面足够惊悚，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新来的陆修自然要承受极大的压力，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情。
顾与秋是这样想的。
于是深红只能这样做了。
在前者眼里看来，这毫无疑问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即是为人们铲除了潜在的威胁，亦对陆修做出了足够有力的警告。
至于深红是怎么想的，顾与秋从来都不在乎，就像她不需要向陆修解释一样。
那么如今躺在地上这个男人的问题，深红自然不可能回答。
她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说道：“人真多啊。”
话音落下，她朝着大楼外纵身一跃，就此消失不见。
几秒后，特事局的干员打开了顶层的门，来到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直升机坪，看着布满了鲜血的现场，心想这到底是什么鬼？
……
……
那间咖啡厅始终维持着安静。
特事局的人没有离开，因为陆修还坐在窗边，盯着身前的茶杯，仿佛要将咖啡看出一朵花来。
如此漫长无趣的时光中，唯一的动静，是以数分钟作为间隔不停震动的铃声。
深红出现了。
特事局紧随其后，速度极快。
然后他们见到了鲜血。
以及尸体。
又跟上去了。
又见到了死人。
还是继续跟上去。
还是死人。
事情不断地重复着，过了很多遍，直到暮色消失之时，手机的震动声终于停下来了。
当场间的人们紧张地看着那部手机，默默在心里倒数着，确定那渐渐熟悉起来的震动声，不再响起的时候，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听着周围的叹气声，一位特事局的员工揉了揉眉心，低声骂道：“深红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陆修淡然说道：“总归是好事。”
众人哑然无声。
是的，这对新楚以及特事局而言，毫无疑问是乐见其成的好事。
深红作为仅在那七位之下，无数超凡者之上顶尖强者，若是与黑石还有神意行者结下深仇，当然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问题在于，这背后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众人很自然地想起了顾与秋，目光便落在了陆修的身上，心想您是怎么想的？
陆修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已经冰凉的咖啡，低声说道：“还真是有够嚣张的啊。”
第91章: 第九十章 再次重复的过往
陆修的名声十分响亮，在登神长阶上的造诣非凡，不到三十岁就踏入了第五阶，被认为有望追上那一位。
像他这样的人理所当然会是骄傲的。
当如此骄傲的他都忍不住感慨，认为某个人太过嚣张的时候……人们的情绪很自然地出现了一些变化。
咖啡店里还是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望向了林牧诗。
因为她和顾与秋最熟，曾经相处在同一屋檐下。
林牧诗感受着那些目光，犹豫了会儿，还是坐在了陆修的对面，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这里的嚣张指的是……顾与秋，那么她的确是这么一个人，但我觉得她其实是没有坏心眼的。”
“坏心眼？”
陆修抬起头，与她对视问道。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词语有些意思，有种调皮的感觉。
问题是，顾与秋不应该和这种词语扯上关系，哪怕她时常爱笑，从外貌来看只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但陆修很确定顾与秋绝不是那种懵懂无知，不知世事的少女。
“是的。”
林牧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认真说道：“尽管顾与秋这个人性格有问题，喜欢莫名其妙的惹人生气，特别爱说一些伤人的话，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但她的确是一个好人。”
陆修看着她问道：“好在哪里？”
林牧诗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竟连这都要细问，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无稽。
不过她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就给出了答复。
“与人为善，谦逊温和，乐于助人，吾日三省吾身，还有一大堆关于好人的标准，她肯定都是够不上的，但她愿意为人牺牲。”
“牺牲？”
“你应该看过顾与秋的资料，知晓她的能力。”
“真实的谎言。”
“她可以篡改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前提是这件事与她有关，但她也必须要承受那曾经存在过的真实。”
“比如？”
“她向一个人开了一枪，那人死在了她的枪下，然后她篡改了这个事实，死去的人活了过来。”
“于是被一枪爆头的痛苦，将要由她来承担？”
“是的。”
对话就此结束，林牧诗没有再说下去，认为这个理由足够充分。
如果顾与秋不是一个好人，那她为什么要去承受这种痛苦？
也许有人会认为，顾与秋只是喜欢自我虐待，喜欢从那些痛楚中寻找到愉悦。
然而陆修今日见到了顾与秋，确定这位名义上的下属，应该是一个热爱着生命以及这个世界的人。
陆修甚至想起了一句举世闻名的话。（注）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场合不对，更因为他觉得那个评价太高——哪怕十分适合。
“按你的说法……”
陆修说道：“顾与秋的确是一个好人，我愿意相信你的话，但这并不能解释今天的巧合。”
林牧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日下午在场的人，都能听到顾与秋和陆修的交谈，清楚记得那句话——我怕你没有时间——然后陆修就真的没有时间了，不得不把精神放在接踵而至的来电上。
哪怕是白痴都会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更何况陆修不可能是白痴。
陆修看着林牧诗，正色说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林牧诗安静了会儿，问道：“跟她有关系？”
话里的她，指的自然就是顾与秋。
陆修嗯了一声，说道：“我认真翻阅过她的资料，发现整个新楚能和她说得上话的人，只有你。”
林牧诗摇头说道：“难道你刚才没看见我起身问她，为什么来这里的时候，她对我是怎样的态度吗？”
陆修点头，然后说道：“但我相信钟局长对我说的话，在他的描述中，你和顾与秋的关系很不错。”
林牧诗沉默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深处忽然出现了好些情绪。
当她顺着陆修的话回想过去，很多当时还不明白的决定，忽然就变得清晰了。
比如钟重山当初让她贴身保护顾与秋，难道一位踏入了四阶的强者，亲自来到现场后还看不出那些细节，分辨出谁才是需要保护的那个人吗？
她心想，原来你当初是抱着让我监视顾与秋的想法啊？
只是钟重山已经完成了交接，她有再多的怀疑，终究还是无人可问。
“我拒绝的。”
林牧诗抬起头，看着他平静说道：“因为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陆修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能够替你解决。”
林牧诗继续说道：“不仅是职责上的，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完成这份工作，而这对你应该很重要。”
陆修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发现最后一缕暮色已经散去，起身离开了卡座，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林牧诗微怔，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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