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气氛有些微妙。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苏颜忽然说道：“这的确是我没有做好。”
顾与秋唇角微微翘起，无声而笑，心想你果然还是这么个样子啊。
两人在数年前相处过一段时间，彼此记忆尤深，都将对方的习惯记在了心中，熟悉到了极点。
否则哪里谈得上是挚友，是锚点？
假若不是昨天夜里顾与秋，从苏颜口中得到了确认，知道全世界包括那七位高高在上的近神强者，都认为她已经彻底死去，她怎么可能这么的放肆？
哪怕苏颜再怎么怀疑她有问题，都不可能直接颠覆自己的认知，这其间必然有一段过程。
而她早已决定，新楚的事情结束后便再也不和苏颜见面了。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
那她自然想要对方红着脸。
……
……
“所以呢？”
苏颜不再看着那杯被说味道很好的咖啡，抬头望向顾与秋，说道：“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与秋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苏颜心想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怎可能不好奇，不奇怪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只是她的确想不到，因为在她的认知当中，那人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实在没有道理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背后存在着利益。
“说吧。”她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话。
顾与秋这一次没有再拒绝下去，缓声说道：“我和她的关系十分复杂，谈不上师生，更不是恋人，尽管她喜欢女人，但你可以理解为她和我比夫妻……”
苏颜没有听下去，以极其冷酷的神情，直接打断了这句话。
“夫妻？”
她盯着顾与秋的眼睛，冷声说道：“后面你要说的，难道是自己和她的关系，比起夫妻更为亲密？”
顾与秋很自然地嗯了一声。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是彻彻底底的真话，因为她就是她。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关系比起这更为亲密？
父子、兄弟、姐妹、恋人、朋友、夫妻、仇人，通通都不如，那她就不算是在撒谎。
苏颜看了她很长时间，还是没有找出任何问题。
那对明若秋水般的眸子，始终维持着平静，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与怀念。
顾与秋忽然问道：“答案你已经知道了，有什么感想吗？”
“没有。”
苏颜转过身，朝着房门走开，说道：“今晚到此结束。”
她是昨天夜里抵达的新楚，在酒店入住后出门吃个饭，就遇到了一位超凡者暴走，继而是顾与秋和林牧诗的到来。
咖啡店那场意义深远的谈话过后，她还没有休息，幽眠教会便又出了事情，一位主教在电梯中被爆头而死，紧随其后就是幽眠教宗走出了那座教堂，极有可能前来新楚的变故。
因此她又去见了顾与秋一面，顺带着还吃了一顿未完的火锅，然后在某条幽深的小巷中见到了白猫，从中得到了好些信息。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她再特意去见了一面高树，得到的结果却不圆满，就在她为此心生疑惑之际……
白马湖又出事了。
不过一天时间，如此之多的事情接踵而至，哪怕是她也真的有些累了。
这时候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认认真真地泡个澡，缓解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苏颜停下了脚步。
顾与秋看着她的背影，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很直接地笑了出声。
苏颜没有回头，过去开了门，见到了那位女秘书。
听着水声，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确定在里面的人不是顾与秋后，低声说了一句话。
话里大概的意思是，钟重山认为夜长梦多不好，决定要将那枚与深红有关的硬币，直接送回特事局大楼中，免得生出意外。
出于顾与秋是当事人的考虑，名单里自然也有了林牧诗，反而苏颜才是被邀请的那个人。
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这个决定都无可厚非。
“如果苏小姐你不愿意……”
女秘书微微低头，说道：“我相信局长他也可以理解的。”
苏颜有些头疼，但没有表现出来，神情平静说道：“那就走吧。”
女秘书望向水声不断的浴室，犹豫片刻后问道：“你们……要不要等会儿她？”
“当然要等。”
顾与秋叹了口气，貌似无奈说道：“不然她不知道得生我多久的气。”
苏颜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嘲弄说道：“原来你会怕别人生气？”
顾与秋微笑说道：“我不在意你生不生气，是因为你不在我的在乎范围内，而她是不一样的。”
话音落下，浴室水声恰好停下。
于是她最后的那句话，变得无比清楚，在房间里回荡着。
苏颜有些不解，然后明白了过来，像看人渣一样看着顾与秋，说道：“我见过的人很多，但像你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顾与秋来到她身前，隔着很近的距离，看着她认真问道：“我这样的人……是什么人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声音略微沙哑，但却显得更为动听了，有着一种妩媚的感觉，仿佛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女秘书哪里敢看下去，早已低下了头，甚至想把耳朵也堵起来了。
苏颜神情不变，冷声说道：“虚伪，无耻，恶心。”
顾与秋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惊讶说道：“原来我是这样一个人吗？”
“你当然不是这样的人！”
浴室的门开了，林牧诗走了出来，气势汹汹地看着苏颜，小脸严肃说道。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你们都是错的
水声是真的。
至于洗澡……其实也是真的。
林牧诗在被苏颜礼貌邀请离开，走进浴室的时候，心里的确抱着偷听的想法，
只是她也不清楚房间里的两人做了些什么，自己明明都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了，结果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偷听已经成为了奢念，她低头看着浴缸里满满的热水，本想着放松一下，却偏偏想起顾与秋的话，总觉得这种东西不太干净，便也放弃了。
她最后用热水冲了一下身体，擦了一遍洗发液和身体乳，简简单单就算是洗完。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浴室的前一秒种，房间里的声音重新传入了她的耳中，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动作。
唯有水声的速度始终不变。
直到那句关于她的话传入她的耳中，水声忽然停止。
她很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将散乱的黑发束起绑好，双手伸入了瓷盆中捧起一把热水淋在脸上。
正当她拿起毛巾，仔细擦拭着自己的脸颊，想要离开浴室去见某人的时候，那三个形容词落了下来。
如同一道雷霆，将她的晴天劈碎。
于是林牧诗推门而出，气势汹涌地看着苏颜，极其严肃地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
……
房间很安静。
气氛很诡异。
女秘书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情，强行安慰自己也是女性，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动作极小地关上了房门，将声音隔绝在房间内。
这些年来她跟随钟重山，见过各式各样的人，遇到数之不尽的突发情况，但此刻的变故依然是闻所未闻的第一次。
她越发觉得尴尬，只是事情还未落实，根本找不到离开的理由，只能偷偷看了一眼三人，发现自己根本没被放在眼里后，不禁在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现在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从她的角度来看，苏颜和顾与秋的关系显然非同寻常，而林牧诗话里的意思同样清楚。
难道这是要吵架了吗？
想着这时候很可能会不战先吵，甚至是内讧，她正要鼓起勇气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视，制止这件事往莫名其妙的方向走下去时……
有人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笑，满是愉悦。
女秘书失神了片刻。
于是她再也没有了开口的机会。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天真可爱。”
苏颜看着林牧诗，毫不客气说道：“这三个词语就是对你现在维护的她，最合适不过的形容。”
林牧诗只觉得这话荒唐，冷笑说道：“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当你说出这种词语的时候，那就代表你也适合这样的形容。”
苏颜面无表情说道：“当局者迷，我不怪你白痴，因为你迟早有一天感谢我。”
“像这种迟早有一天感谢的话，在我看来就是扯淡，单纯的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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