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苏颜懒得理会，望向顾与秋说道：“你有什么看法吗？”
深红谈不上臭名昭著，犯法的事情做的不多，这也是特事局对她关注不足的原因。
然而这时候想下来，深红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太过令人意外的事情。
在场的三人都踏上了登神长阶，哪怕是最为无知的林牧诗，同样有着特事局作为情报来源，对这位极为出名的超凡者有所了解。
深红所行的道路，被认为与衰败、崩溃、消逝，此类概念相关。
今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夜王从冰封中从容救出，动用的就是自己的权柄。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如果得到了那位的遗物，哪怕已经无法改道而行，总归可以得到一些启发。
顾与秋想了想，说道：“没有。”
话是假话，因为她很清楚苏颜不可能坐视不管，便懒得去想了。
至少是现在不去想。
苏颜对这句话并不意外，心想你又不是你那位老师，当年曾经深红教训过数次，迫使她安静到现在，没有办法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我会处理。”
她居高临下看着顾与秋，平静说道：“作为代价，你也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话音落下，顾与秋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
林牧诗在旁听着，只觉得这笑容也太熟悉了些，平日里自己似乎见过不少次，每一次都没有好事。
只是她又不喜欢苏颜，哪里会将这话说出来，平白无故提醒一个讨厌的人？
是的，顾与秋的确没有抱着好心思。
故而苏颜听到了一句话。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问题在于你若是完成不了自己说的话，那该怎样赔偿？”
这个问题很尖锐，意图很明显，几乎没有遮掩。
就连林牧诗这么天真和可爱的人，都能听得出话中深意，苏颜自然也懂。
只是她并不在乎这件事情。
道理很清楚，在她看来顾与秋只是不肯吃亏，性格习惯了要强，事事都要逞强。
当然，这同样可以解释为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
“随你。”
苏颜面不改色，看了林牧诗一眼说道：“麻烦你找个地方离开一下。”
林牧诗在心里叹了口气，很是好奇两人要说些什么，但也只能无奈走向房门。
走到一半时，她忽然停了下来，望向浴室问道：“我在这边随便洗个澡，不会影响到你们吧？”
听着这话，无论顾与秋还是苏颜都沉默了。
她们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都弄不明白林牧诗是怎么想的，安静几秒后语气略有不同地嗯了一声。
林牧诗不满意她们的异口同声，但很满意这个回答，便也不生气了。
事实上，她甚至忘记了自己之前决定了，要对顾与秋认真生气上起码一个星期。
浴室门开，然后热水与浴缸碰撞的声音响起，传入两人的耳中。
从两人的位置望向浴室，看见的是一块巨大的玻璃。
此时的玻璃什么都看不清，但也许只要一个按钮，这些模糊都会变成清晰。
“问吧。”
顾与秋收回视线，对苏颜说道：“我很好奇你好奇我些什么。”
苏颜转身回到桌前，食指轻轻敲落。
一声轻响。
房间出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水声不再清晰，墙后的视线不再能落下。
“今天我去见了高树。”
她说道：“那个被你抓住的幽眠教会的神选者，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顾与秋神情平静如前，淡然问道：“然后？”
这并不是故作冷静，而是真的无所谓，因为她早在昨夜见面后，便对此有了准备。
苏颜随意说道：“你猜到了我是谁，知道我有多么的了不起……”
顾与秋打断了她的话，微笑说道：“那你也该清楚自己比不过谁。”
苏颜沉默了会儿，问道：“你还记得今天中午那顿火锅，我对你说过一句怎样的话吗？”
“当然记得。”
顾与秋说道：“以你的身份，要是再来问我想不想死一次，不觉得有些掉价吗？”
苏颜看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
顾与秋心想你的反应还是那么好玩，笑着说道：“而且这是事实，难不成你连事实都不敢承认了吗？”
苏颜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说道：“我要问你的事情很简单，便是你和她除了师生以外，还是什么？”
话里的她，指的自然是姓怀的那位。
顾与秋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苏颜不是某个天真可爱，哪里会跟着她的话走，面无表情说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顾与秋想过如何回答，但还是觉得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或者说编一个故事来糊弄人太过麻烦，不好解决。
苏颜耐心一向不错，没指望太快得到回答，继续捣鼓着那个咖啡机。
很快，一杯新的咖啡出来了。
她想着林牧诗先前的所作所为，再次将咖啡递了过去，说道：“喝完。”
顾与秋微微蹙眉，问道：“喝完？”
苏颜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为何，她看见顾与秋因为这句话不高兴，心里莫名开心了起来，于是神情难得认真了不少。
顾与秋当然不乐意。
但她很认真地想了一遍后，确定自己的确是打不过，便拿起了那个杯子。
咖啡的热透过了杯身，落在她的指尖，带来了温暖的感觉，在寒冷冬夜中很是舒服。
“你自己尝过吗？”
“没有。”
“我一直认为自己出手的作品，理应要品尝上一遍，否则就不圆满。”
“这是咖啡机，以及咖啡胶囊泡出来的咖啡。”
“嗯，是挺省事的东西，感觉挺方便的。”
“所以它的出品不会有波动。”
“但你还是没有尝过。”
话到这里，苏颜忽然觉得她是对的，便拿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细眉微微蹙起，发现味道真的很一般。
她随手放下杯子，正准备对此做出一番评价时，忽然看见了一个画面。
顾与秋拿起那杯咖啡，很认真地品尝了一口，然后说道：“其实还不错。”
苏颜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变得无比清冷：“你想死吗？”
“当然不想。”
顾与秋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轻笑说道：“因为你的味道真的很好。”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恶心，虚伪。
苏颜的声音更加清冷，甚至是漠然：“你好像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当然放在了心上。”
顾与秋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心里更是觉得有趣，说道：“但这其实怪你，跟我没有太大关系。”
苏颜怔住了。
她盯着顾与秋的眼睛，随手指向那杯咖啡，生气到极点反而平静了下来，轻声问道：“那是我错在了什么地方？”
无论从那种角度来看都好，这都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如果不是顾与秋长得实在太过好看，容貌无可挑剔，换做随便另外一个人，她必然会觉得恶心到极点，直接动手教训人。
哪里还会如此冷静的交谈？
顾与秋说道：“因为你喝这杯咖啡的时候，明显皱起了眉头，所以我才会想试试。”
苏颜面无表情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泡一杯？”
顾与秋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我要是不尝一下你这杯的味道，又怎能和下一杯做出对比，确定这台咖啡机的出品是否稳定呢？”
苏颜问道：“你说事情怪我，那么我是错在了什么地方？”
这些话她都可以不在意，唯独这一点她不得不执着。
假如她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世人也不会将她称之为无罪女王。
顾与秋笑容依旧嫣然：“我从未听说过一位厨师在菜品完成摆盘后，动筷试味，将卖相捣乱，然后递给客人。”
苏颜不说话了。
顾与秋没有理会，将手中的咖啡倒了些进另外一个杯子，叹息说道：“你要试一下味道，难道这样不行吗？”
说完这句话，她再次抿了一口咖啡，是苏颜用过的那一个杯子。
房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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