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没法更多了。”
“……是啊。”
苏颜忽然意兴阑珊，转身朝庭院出口走去。
顾与秋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与她同行，相差仿佛。
两人渡过小桥，绕过被修剪的枝叶，穿过承雪的鲜艳屋檐，高楼大厦便再次来到了眼前，仿佛重回人间。
忽有风起。
阴云终散。
一束清丽的阳光洒落在大街上，带来冬天难得的温暖。
积雪被染上了一层金色，颜色并不深沉，却像下一刻就要燃烧起来。
苏颜抬起头，望向那刺眼的太阳，心想时间真的不多了，低声自语道：“可那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PS：三天摸鱼下来，虽然作息依旧阴间且糟糕，但精神却真的好了不少，谢谢各位。
第187章: 第三十四章 不要说话
雪后初霁，阳光恰好，对此可以高眠。
顾与秋想睡，却知道自己肯定睡不了。
她走到苏颜身旁，看着那略显消瘦却依旧清丽的侧颜，看着那被阳光映着依旧显得黯淡的眼睛，沉吟片刻后问道：“吃火锅怎样？”
听到这句话，苏颜醒过神来，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这里是瀛洲。”
顾与秋的语气很随意：“我真正讨厌的其实是辣味，而不是火锅，偶尔吃吃也没什么，这里好像是叫寿喜锅？”
苏颜心想你真当我是白痴吗？
换做林牧诗，这时候想必就相信了。
但她却很清楚这句话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讨她开心而已，顾与秋怎么可能是不讨厌火锅的人呢？
她不喜欢这种刻意的温柔，却很享受，神情不变问道：“是吗？”
顾与秋嗯了一声，看着她的侧脸，微笑说道：“而且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不会还要去吃辣来为难我的吧？”
苏颜心想你要是不说这句话，那我肯定是要去吃的，还要是最辣的那一种。
“还是吃别的吧。”
她微微偏头，视线落在不远外的高楼大厦上，看着那些各色各样的广告招牌，说道：“我吃火锅无辣不欢。”
顾与秋笑容微敛，有些遗憾。
随着她的笑意淡去，阳光似乎也变暗了些，天地不再明媚。
“那吃什么？”她问道。
“简单的。”
苏颜回头与她对视，才发现她已经不再微笑，变得满意了许多，点头说道：“我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这句话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却隐隐带着些许的开心。
顾与秋很不解，却也没说什么。
苏颜不在乎，就像是寻常社畜寻常午休的人，正在为了午饭吃什么而烦恼，接连给了几个提议。
顾与秋沉默听着，忽然问道：“你不喜欢我笑？”
苏颜微怔，然后很平静地嗯了一声，说道：“所以你准备吃什么？”
这就是不愿深谈的意思。
“既然要简单，那就吃鳗鱼饭吧。”
顾与秋找不到惹她生气的理由，说道：“吃饭之后，我陪你回去那边，一起把事情处理完吧。”
苏颜故作犹豫片刻，摇头说道：“不用了。”
事实上，她在还未听完这句话之前，心里就做好了拒绝的决定。
理由有很多，但绝不是她惧怕自己的势力被染指，权力被分走……诸如此类符合现实想象的东西。
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
她纯粹是讨厌工作与生活同行。
多年以前，她们就是因为在这方面分的不够清楚，以至于相处的时候总是不知觉去讨论现实的问题，而失去了生活本身的乐趣。
最后，渐行渐远到形同陌路。
顾与秋听出来了，说道：“好。”
两人不再闲聊，并肩而行在积雪的长街上，与寻常人擦肩而过，沿着手机地图的导航，去到高楼之间的隐秘处，拉开日式的推门。
门后的装潢寻常，没有什么让人忍不住欣赏的地方，即便这家店的名气极大。
店家早已站在一旁，低头弯腰，朝两人行最恭敬的礼。
无论苏颜，还是顾与秋，都是那种觉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早在她们决定到来的那一刻，前者就通知了秘书，让其提前做好准备。
所谓的准备，落在具体的层面上，无非就是不能有别的客人，食材与服务都要最好，厨师必须是最厉害的那个。
这些都是很寻常的事情，店家对此完全理解，但其中却有一点令他们极为迷茫。
那位秘书是这样交代他们的。
——你们要像遇见自己的祖宗一样尊敬她们两个，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失礼，同时你们也要将她们看做是不同戴天的仇人，多看一眼都不行，必须要冷漠到把自己当成不存在的东西。
如此诡异的要求，任谁都想要详细询问，只是那位秘书的工作实在繁忙，在简单交代完毕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人敢拨回去。
于是，此刻的画面有些滑稽。
那些前来迎接的店员，看似是弯腰，实则都快跪到了地上，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就像是一座座雕像。
顾与秋微微挑眉，找了个看着顺眼的位置坐下，说道：“原来你这么讲究的吗？”
苏颜不想理她，拿起菜单开始翻阅。
片刻后，两人各自点了些小菜，便开始聊天。
与先前庭院中谈话相差无几，这一次谈的还是正事。
苏颜倒了一杯热茶，推到顾与秋身前，看着她的眼睛，开门见山说道：“你得和教宗谈一谈。”
所谓的谈，自然就是让教宗断绝蛊惑林牧诗的心思，从此以后安分守己，享受死后的宁静时光。
顾与秋想了想，觉得很是麻烦，说道：“先吃。”
苏颜有些不高兴。
“好吧。”
顾与秋见她不悦，在心里叹了口气，喝了一口微烫的茶水，说道：“教宗是我有意留下来的。”
苏颜微微蹙眉，认真问道：“理由是什么？”
顾与秋说道：“人情。”
苏颜明白了。
那个平安夜里，教宗随着顾与秋的算计而死去，却没有因此生恨，反而在进入神国时交出了幽眠古卷。
这是一份极大的人情。
否则顾与秋在那场动荡之后，还要耗费时间去寻找幽眠古卷，届时原初必然从中阻拦，之后不知道还要有多少的麻烦曲折。
比起如今的轻松，那无疑是要复杂上太多的一种未来。
“但你既然说了……我去谈一谈好了。”
顾与秋放下茶杯，语气有些疲惫。
苏颜听着话里的那些倦意，不由有些心疼，想要说安慰的话。
下一刻，她突然想起昨夜的顾与秋做了些什么，所有的不忍顿时消失干净，只剩下彻底的冷漠。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再说话了。
顾与秋很是意外，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的神情和语气，确定其中没有任何查漏。
按道理来说，这时候她应该受到苏颜的无微不至的关怀才对，为何却成了冷眼相对？
她怔了怔，然后才想到这些冷漠的理由是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是笑什么？”苏颜神情冷淡问道。
“没什么……”
顾与秋低头看茶，扮作寻常模样。
就在苏颜苦思不得其解，继而不求其解时，忽然听到了一句话。
“其实我就是在好奇，醋是什么味道的而已。”
“醋？”
顾与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颜微怔，紧接着反应了过来，神情骤冷却又下意识里咬住下唇，似乎连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顾与秋就这样静静欣赏。
此时从她的角度去看，苏颜被拆穿小心思的模样，着实可爱，哪里像那个世人眼中神圣而遥远的无罪女皇？
苏颜别过头，躲开她的视线，冷声说道：“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我也不想的。”
顾与秋叹了口气，神情貌似无奈，看着她说道：“谁让你莫名其妙就这么的可爱呢？”
苏颜不想再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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