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不是向死而生。”
天地间一片哗然，然后变成死一般的寂静。
还未等人们反应过来，变化再生。
教宗低头望向自己。
无数光点从他的身体飘出，朝着神座流去，如江入海。
他微微皱眉，转过身看着后方。
随着教宗的视线，人们才发现顾与秋抱着林牧诗，已然站在了神国之前，只有一步之遥。
“是什么？”
教宗的神情很平静，没有任何愤怒，淡然到难以想象。
仿佛此刻飘往神国的光点，并非来自于他的身体。
顾与秋没有回答。
她与教宗擦肩而过，踏入了神国。
幽黑海水，顿时翻滚不休，血色的神座缓缓升起。
无数视线里。
她走到神座前，将林牧诗放下，认真扶好。
然后。
她转身面向教宗，对众生说道：“是死而复生。”
第141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上地下
“……死而复生。”
教宗望向神座上沉睡的林牧诗，轻声说道：“这是奇迹。”（注1）
他沉默了会儿，视线微转和顾与秋对视，说道：“但我不相信你能算到所有，林牧诗因何而死。”
顾与秋说道：“在我面前，谈这种事情真的很无聊。”
此刻她立于神座之前，俯瞰众生。
无数死去的人，形成那片漆黑的海浪，如若一片真实的大海。
如果死亡真的有一个归处。
就是她此刻所在的世界，神国。
人们看着教宗渐渐化为光点的身体，默然想着，您不久后也会睡在这片大海中吧？
“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情。”
教宗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坐在神座上的人已经不是你了，你早就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了。”
顾与秋莞尔一笑，说道：“假如今日的一切，就是我以林牧诗的死亡为前提，而进行布局的呢？”
教宗摇头说道：“不可能。”
之所以不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太没道理。
道理很清楚。
——林牧诗不配。
“她的天赋太过普通，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如果这一切都是你提前算好的，那你根本就不会选她。”
教宗顿了顿，说道：“最重要的是，你是一个嫌弃麻烦的人。”
顾与秋自嘲说道：“原来我在你们看来，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懒人吗？”
听着这话，神国外的天空中，那几位有资格发言的人都做出了回应。
都是在赞同教宗的说法。
“不过可惜了。”
顾与秋的目光落在林牧诗身上，指尖轻抚少女的脸颊，说道：“这一次偏偏是例外。”
教宗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的半个身体，已然化作了虚无，都成光点飘入漆黑的神国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问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记得这个问题……之前就遇到过几次了。”
顾与秋没有看他们，那些好奇这个结果的人们，随意说道：“当然是因为，我又不在乎她到底怎样，只要我觉得好就行。”
教宗盯着她，认真说道：“这不合理。”
“好吧，这的确是不太合理的事情，不过这真的是问题吗？”
顾与秋不再看着林牧诗，望向神国之外的众生，说道：“古时候谁来继承皇位，难道是皇帝看哪个臣子了不起，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来坐吗？”
历史上当然有过禅让。
但更多的难道不是家天下吗？
“我又不是什么圣人，更没有兴趣做圣人。”
顾与秋看着教宗，说道：“就像你比她更强我就要喜欢你吗？”
教宗沉默不语。
“假如这样……”
顾与秋微微一笑，对所有人说道：“那天上地下所有人都该喜欢我。”
她笑的还是那么随意，谈不上别的。
但这句话毫无疑问是霸气的，骄傲到无与伦比。
“歪理。”
教宗看着她，安静片刻后说道：“尽管我的确很欣赏你，将你看做是未来的道标所在。”
顾与秋淡然说道：“那你就该知道，自己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注定是死。”
人们很清楚那三个字是什么——我要你。
那是教宗在最初之时，向顾与秋提出的条件。
当时很多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以为教宗是疯了，然后又在心中分析，发现他真的有资格这样想。
对话就此结束。
神国中涛声依旧。
整个世界却寂静无声。
人们沉默不语，心想原来如此，目光渐渐聚集在林牧诗身上。
这一切的缘由是什么，其实都是小事，现在真正重要的问题只有一个。
林牧诗真的可以死而复生吗？
……
……
很多人的目光落在了苏颜身上。
她是无罪女皇，亲手救过的人难以计数，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她还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不喜欢说话，往往沉默。
谁知道她有没有做到过相似的事情？
“不行。”
苏颜的语气很是漠然，面无表情说道：“在我这里，人死了就是死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其余五位近神强者，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结论都是相同的不同。
没有人例外。
人们再一次看着顾与秋。
……
……
“你们当然做不到。”
顾与秋微笑说道：“因为这是神明的领域。”
说完这句话，她的手中多出了一样东西。
不久前，白猫从教宗那里将这枚菱形的宝石，取来给了她。
那是交易的第一部分。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关于那场交易的第二部分是再也没有了。
然而很多人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假如幽眠之主所秉持的权柄，可以打破生死的界限，那祂又怎会死去，变作这样一枚宝石呢？
教宗却懂了。
他静静看着顾与秋，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疯子，一字一句问道：“你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疯掉了吗？”
顾与秋的语气很温柔：“没有哦。”
话音落下。
她手中那枚的宝石，骤然间生出了极大的光芒。
与自身的漆黑外貌并不相同，幽眠之主残骸所散发出来的光，极为明艳。
就像是世界尽头处的极光，瑰丽而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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