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提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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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载重宽裕，荆棘鸟号内部的装饰颇为豪华，两人一间的休息舱外，还有餐厅、阅读室、健身房、作战指挥中心等房间，就是长途飞行也不会太寂寞。
不过对于初次体验飞行的凛冬来说，最新奇的还是站在落地式的漂亮舷窗边，看着越来越小的切尔诺伯格，逐渐这座漂亮的移动都市全貌都展现在她的面前。
一种微妙的心态呈现，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想到什么了？”秦欢出现在她旁边，也跟着她一起俯视着这片土地。
“本来是想把你留在这边，结果，却是我被你拐跑了……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到这里了。”
“能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不是很好吗？”
“可我们是去战斗，甚至经历战争啊，准备再多，也是很危险的。”
“嗯，这无法否认，但这个时代，我们就是不奔赴战场，战争很可能也会降临我们头顶。昨日的切尔诺伯格，今天的谢拉格，还有未来的更多地方……可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算没有天灾，战争也不会停止，危险也不会完全消除，只能降低。”
“怎么降低？”
“把会有敌意的存在，全都灭光了。”
“啊？”凛冬被说得愣住了，从来没有想到看起来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家伙，心底竟然藏着如此狂野冷酷的想法。
更可怕的是，他那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被震住的熊族少女表示自己最暴力的想法，也只是敢和不管什么样的敌人刚正面，从来没有想过直接做消除隐患的冷酷处理。
“当然这是不可能存在的理想境界，人的思想会变，阵营和盟友也会变，就算是整个宇宙，也是有限的资源在供养无限的欲望，只要存在着呼吸着，就是在和别人争夺资源，争夺资源就有可能挡到了别人的路……于是就有了新的敌意，所以这种境界完全不可能实现。”
“你竟然，还真的分析过这么残忍的事情……”
“因为我有要保护的人。”秦欢回过头，淡淡地看了她。
一丝慌乱，一丝温暖出现在少女的心头，她轻轻低下头不敢让他发现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小声哼道：“那你最后分析出保护……你想保护那个人的方法了吗？”
“很简单，提升实力，打出威风，让有敌意的人也不敢动弹，内在外在所处环境技术实力盟友关系，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占据绝对的优势，那么就会安全了。”
看起来他变得主动出击，但其实这还是终极的苟之道，只不过从种族到文明，所有的延续和扩张，最初的根源只不过是想活着而已。
活得好点，安全感足一些，对抗风险的能力强一些，这就是人类努力奋斗的最终目标，细微的理想说出来千差万别，但化作本质上的需求，这些最基本的诉求却总是相通。
“那很难吧？”凛冬问他。
“自然，想要的越多，就要付出越多……但目前的结果都还不错，不是么？”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终于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露出了这个年纪应有的骄傲自信来。
凛冬觉得这个样子的秦欢有些陌生，但也真的很帅。
“你……确实还不错啦。”凛冬点点头，虚浮的心，好像放下来了几分。
就算她在迷茫自己的前路在那里，但至少他有一定的方向，看起来缥缈艰难的理想已在轨道上前进，不是天马行空的空头支票，那跟着他行动总该更有意义才是。
他的身后，是明亮悬窗外的山川河流，目之所及景色的变化，可能确实会改变人的心态，高度能让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起来。
而男人也会因为努力和成功，养出自己的气势来。
少年此刻还没有真正的直属嫡系可以指挥，但真的习惯了发号施令、布局长远之后，从内而外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而在秦欢此刻眼中，随着飞艇高度爬升能看到更远处，庞大的移动都市在整片泰拉大陆上却如此渺小，人类规划的秩序在小小的方块之外，迅速淹没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
相比二十一世纪地球上块块田垄、横平竖直的道路，人口密集的区域几乎把所有可利用的土地都标记了其该有的用途，泰拉大陆因为人口锐减、支配自然的能力减弱，根本制造不出那样的景象，城市之外基本就是自然的混乱，原始的山川、森林，蜿蜒的河流，还有没有经过污染的蔚蓝天空。
这里的景象自然称不上荒凉，甚至还很有壮丽的美，但也标志着人类文明的光芒微弱，从占据面积来看仿佛一副随时可能会熄灭的样子。
但即使这样，不同的国家和民族在最初的艰难之后，也不会再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了，分歧和争斗从来不曾停歇，热热闹闹的人类历史，最重要的章节可能就是一部战争史。
想获得安全感，可能要比哥伦比亚走得更加极端，左右着他人的命运，来给自己行方便获得更舒适的空间。
这不是残忍，仅仅是自保的手段而已。
现在，尚还没有哪个势力，真正做到了碾压级的优势，让其他人尝试占便宜的心不敢有。
更何况，他的敌人可不光是人，白面鸮给他的数据，是一份在他们攻占了切尔诺伯格分部之后，掌握了通讯频率后截取的信息。
信息有残缺，但经过白面鸮还原之后，已经可以进行初步解读：蔓珠院的卧底发现整个教团的高层都很紧张，通过拼凑出来的信息，可以知道是高高在上的神出了问题，她为了防止意识的混乱，切割了一部分阴暗面的自己，本来是想销毁的，但这部分却提前察觉了危险，跑掉了。
目前已在山姆德松家族内部发现疑似目标，对方似乎掌握着遗迹的重要信息。
谢拉格的御三家……啊呸三族议会是希瓦艾什、阿尔蒂多芬、山姆德松三大家族，每一个都有着悠久的历史，从谢拉格出现文字以来就交替上升占据着主动，从来不曾真的打败了谁。
就好像希瓦艾什家族被阴谋暗算，一时落入低估，但银灰的成长和留学归来，却让希瓦艾什家族再次成长，成长到其他两家都深深忌惮的程度，就反过来压制另两家了，甚至银灰自觉已经有力量可以一举把两家灭掉，把三家协商变成一家执政。
只不过那两家也足够警觉，找到了整合运动的外援，而现在得到的信息时，其中一家还藏着一个神？
伊特林和塞雷娅的表现，秦欢可是记忆犹新，接下来在谢拉格，也要正面对上这种程度的存在吗？
他拿着这条情报，觉得不能只自己一个人发愁，把银灰也叫来一起讨论好了。
第235章 等不到结果的浮士德
乌萨斯边境，进入谢拉格的狭窄隘口，处于隐藏状态的整合运动陆行舰。
这是浮士德在这里等待的第五天了。
切尔诺伯格分部的损失他忍耐了下来，援军全部失联的他也认了，为了战略目标的实现，这些都是值得的代价。
作为伺机而动的狙击手，他承受着流血的痛苦，只为了等待敌人在骄狂中放松心态，给他一击必杀的机会。
现在，浮士德相信他等待的那个机会就要来了。
加德满市乱起，三族议会中的两家针对希瓦艾什在市内的所有产业进行了成功的清剿，消灭武装人员六百余名，俘虏相关员工、从业人员超过千人，直接获得财务、资产上亿，可谓是大获全胜。
同时，转化而来的返祖豹人士兵，已经出城包围了希瓦艾什家族的庄园、矿场，不过这些独立设施因为占据着地利，藏着更多的武装力量，防守强度不是城内目标可以相比的，所以只围不攻以减少损失。
这也是为了逼迫银灰回防，如果真的不小心大力把希瓦艾什家族的底子给彻底消灭了，他直接不回来去外国发展流亡势力，专职给整合运动造成麻烦，反而是比有根基的敌人更难处理。
因为误杀一只叫做“菲尔”的宠物，引出来五个自称“王者之杖”的智障，但偏偏其个人实力强大，着实给整合运动的很多事业开展带来麻烦，所以对于树敌这件事，整合运动也不是完全无脑乱上的。
终究是弱点暴露在外的敌人，更好收拾。
果然今天上午浮士德收到切尔诺伯格内线的消息，银灰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治疗中心，不过因为分部的人员损失，切尔诺伯格市内眼线数量不足，暂时没有发现他们后续行踪。
但这已经足够浮士德判断也会是连夜撤离，在驰援谢拉格了，在这种老家都被抄了的情况，他还能去哪里呢？
“都给我睁大眼睛，给敌人一个惊喜。”浮士德亲自坐镇作战中枢，敌人那已经被雨雪浸泡得凹凸不平的道路。
但纯以质量论，这已经是泰拉大陆上状况中上的道路了，尤其是荒凉冰冷的北境，否则也不会成为进出谢拉格最快捷的道路。
这么一等，就直到中午该吃饭的时间，银灰一行也没有出现。
始终全神贯注的盯防，不少人已经露出了疲惫，而就是最远的监控设备，也没有收到有源石装置活跃的信号，显然敌人的车子还没到。
“如果是半夜就出来，全速前进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再等等，收拾了敌人再吃庆功宴，替切尔诺伯格的兄弟们报仇。”浮士德给手下们打气，他也饿，也累，但是更期待自己战略布局的成功，等待着敌人落入陷阱。
有把敌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兴奋，才叫下饭。
而这么一等，就又是两个小时过去，浮士德感觉不少人偷偷看自己的目光，已经满含怨气……
干活可以，加班也可以，但总不能饭也不让吃。
“咳咳，分批吃饭，我在这里盯着！”浮士德只能下达命令。
“长官，您也吃，这里交给我。”一名手下积极道。
“不用，我估摸着他们是路上出现了意外，这才耽误时间，但不会再等多久了，干掉了他们再吃。”浮士德其实是饿过劲了。
这次，所有人都吃完饭，眼看着日落，浮士德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有发现道路上出现自己期待的敌人。
甚至这一天，连路过的商人都没有，显然谢拉格家族势力冲突的消息传来，商业活动必然受到极大影响，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还头铁地去冒险发财。
“长官，您晚饭还吃吗？”一名手下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请示。
“怎么这么慢呢？”他挥挥手，凝望着远方，思维却有点转到了死角。
“会不会……绕路了？”那名手上壮着胆子，给出了一个理由。
“绕路？不可能，这是支援谢拉格最快速的道路，银灰他不要自己的庄园了吗？”浮士德立刻惊叫起来，这是他的完美布局，怎么可能敌人不跳进陷阱呢？
“我是这么想的，这条路我们知道是最快速的，银灰也清楚，那么作为谢拉格土著的阿尔蒂多芬和山姆德松两家，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吧？”手下尽职的分析，“我们为了等待银灰驰援，庄园、矿场那边的火力有限，可能给银灰的压力也有限，他觉得自己就是绕路，也来得及救援，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这混蛋，救人就应当全力以赴，怎么可能考虑自己的安全呢？太不厚道了！”浮士德深觉有理，气得直拍桌子。
手下一脸尴尬，心里忍不住反问，我们这里打埋伏，就很厚道吗？
浮士德气过之后，倒也冷静许多，思考着当下的局势，思忖道：“你说银灰是绕路回谢拉格了？”
“咱的人已经确认他们不在切尔诺伯格了，不应该再去别的地方了吧……”
“那好，告诉那两家five全力出手，把希瓦艾什家族的产业全都直接拿下来，既然银灰他不想要了，我们就让他真的欲哭无泪。”
“长官这招将计就计，妙啊！”手下狂拍马屁，还不忘请示，“那我们这边呢？”
“当然是先吃晚饭！”浮士德理所应当地道。
午饭就没吃，守株待兔到现在，虽然兔子没有来，但猎人的日子还是得照过呀。
当然，同时陆行舰也启动，开始向加德满市前进，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获得在谢拉格方便行动的资格，大规模开发圣山下面的遗迹。
此番行动虽然没有直接斩首敌酋，但已经成功对敌人力量进行了分割，以他们的力量去掉了不稳定的希瓦艾什家族，充满了带路党气质的另两家，接下来就将为他们的傀儡，予取予求，随意宰割，说不定还能挖掘遗迹的炮灰……
毕竟所谓遗迹，以前也都是林克莱德人修建的永久工事，或者研究中心，可不是留给他们后人随便取用的自选超市，就算知道了位置，想要进去考古可也有重重危险，机关、防御火力或者是随便什么泄露的化学物质，都是致命的潜在威胁。
如果没有足够多的专业人才，比如巴别塔曾经建立的考古队，那遗迹开发基本就是用人命填出来的进度。
反正这片从来不会缺少战争的土地上，也不会缺少突然消失、再也没有消息的人口。
怀着这样对未来战略的重新规划，浮士德心情重新愉悦起来，准备享受一顿饱餐。
结果这顿饭吃得并不安心，吃到一半最新消息就打断了浮士德的享受心情，令人不约的提示音直接出现在餐厅的屏幕上，留守控制中枢的工作人员向他转报：
“接到命令全力进攻的豹人士兵们遭到空袭，全军覆没，山姆德松家族族长当场阵亡，对希瓦艾什家族的围攻结束，两家转入防守姿态。”
“空袭？”
伴随传输回来的影像资料，浮士德瞠目结舌的看到，那从天而降的闪耀剑芒，那高大威武的银发男人，那振翅而非随着穿透敌阵的雄鹰……
分明就是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长，应该还在绕路赶回的银灰嘛！
看着因为战斗而显出身形，悬挂在半空中的修长飞艇，上面残破的尖塔标志，浮士德终于明白过来：
他等待的兔子来过，只不过那时他盯着地面，人家却是从天空直接划过。
“狡猾的罗德岛！”浮士德直接把手里的饭碗摔了。
可同样关注到这个消息的手下们却没有响应长官的意思，他们看到从天而降的猛烈炮火，凶猛攻击，心里却是庆幸：
幸好他们藏得好，否则路过的飞艇给他们丢掉小礼物，那么午饭可能就是今生最后的食物了……
一时间，餐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