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提刑官
结束了通话,秦欢看不到凯尔希是偷到小鱼干的庆幸表情,认认真真写了一份申请提交董事会,就开心地和火凤凰申请新项目了。
新一代成长,在各个领域都有不凡表现,她这样的老家伙可以有更多时间去做喜欢的事情了。
……
……
既然说动了凯尔希,接下来有飞艇可以做也就不需要开车赶路,安心等专属航班抵达就是。
秦欢给小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放了一个假,利用这点缓和一下紧绷的神经,接下来到达谢拉格的任务,面对混乱的政局还有整合运动捣乱,只会比这边更紧张,除了霜叶之外的成员,也需要时间去调整适应紧张战斗的节奏。
而他也需要时间泡一杯茶,看看书,放松一下神经。
延续到天亮的战斗看似轻松,所有的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但全程掌握情报连带指挥,猜测敌人的地图以做出应对,仍然是非常辛苦。
更重要是肩上的责任感,每一个决定做出去都会影响不止自己,甚至不止是小队五个人那么简单,那么每一次决定的重量也会不一样,和当小兵时的压力完全不同。
秦欢这家伙怎么说呢,看起来有些不着调,偶尔也会不正经一下,但他对自己可能随便,但如果这件事会影响到别人,他还是会反复思考,把其他人都照顾好。
这是性格上的习惯,不能算是讨好型人格,毕竟偶尔他也带着很讨厌的尖刺,但至少和他相处过的大部分人在大部分时候,都会觉得比较舒服,就是偶尔被损几句,也会愿意跟这家伙来往。
不过,对于习惯了这样节奏的秦欢来说,独处的时光也会有别样的魅力。
从午后磨蹭到了晚间,他得知罗德岛的飞艇已经起航,预计十个小时后能抵达切尔诺伯格,算了下时间他考虑自己也应该早睡,明天能尽早出发。
结果这个想法才刚生出来,就听见窗户有节奏的被人敲响,他拉开窗帘,看到崖心用绳索吊在窗外,向他连连比划,示意开窗户放自己进来。
这家伙是把治疗中心的外墙当山峰,练习攀岩了吗?
秦欢虽然没有恐高症,但可记得自己的房间是在六层以上,或许想要攀登天际的冒险家觉得稀松平常,他还是觉得存在危险性的,开窗户把她接应了下来。
“好无聊,陪我一起吃饭喝酒呀。”崖心背着相对于她瘦削身材颇大的登山包,打开之后有两瓶看起来颇有年代的威士忌,还有一个大大餐盒,装着几道看起来就很精致的饭菜。
大概是银灰专意找饭店给她定做的吧,以他贫穷的想象力推测,可能百倍超过罗德岛的外勤餐补标准。
“呃,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走窗户吗?”秦欢对于她这种从天而降的行为,还是颇为担心。
得到真银斩支援那是很美的事情,但如果直面那恐怖的剑气,画面可能就不美好了。
崖心扁扁嘴:“当然是老哥把我禁足了,结果他自己又有生意要谈,我就无视了外面的几个守卫,跑出来了。”
“结果跑我这来了?”
“在切尔诺伯格我也不认识别人了,你之前有替我说话来着,按说我们应该是潜在的知己,吃吃饭聊聊天不正好么?”
她摆了一个豪爽的pose,也找到了足够的理由,可是这般不见外的外形下,眼底却是不安和试探。
秦欢的些许迟疑在她看来已经是一种拒绝,崖心连忙道:“没空的话……那也没事的,我也不饿,这些就送你啦,拜拜!”
咳咳,美少女主动约饭还被拒绝,已经很没有面子,还是自觉点别让人说出口的好……
崖心推开了窗户,天空闪烁着孤单的星,想来爬回自己的病房倒也不会特别远。
“咳咳,我有空的,刚是在想我这边还有些下酒的小菜,可以一起吃的。”
秦欢叫住了她。
“你这什么吃的呀?”崖心的动作快捷无比,立刻就坐到了房间小桌对面的椅子上,打开餐盒开始摆桌。
充分说明想走只是无奈,她心底更想的还是有人能聊天。
秦欢有些好笑,找出了一些水果和本地上的熏肉干,随便凑了两个盘子和那些精致的饭菜并列在桌子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很新鲜的味道,谢拉格的水果很少有长这么大,我们那边的人更喜欢打猎和吃肉。”崖心却不嫌弃,活泼地肆意点评。
“你是第一次离开谢拉格吗?”
“是啊,所以,看什么都新鲜。”
“怪不得……”
“我是不是土气冲天啊?毕竟移动都市、高楼大厦、大型源石器械什么的,我都只是从书上见过……”
“没有,我是终于明白你是分享自己的游记吧?”
“不亏是潜在知己,看出了我的心思!”
“算不上知己,这很好猜的……”
“可我哥哥为什么永远猜不到?我醒过来就好像和人聊天,他还叮嘱那几个守卫不要和我多说话,以免被骗过去……我是不听话的小孩子吗?”崖心一脸的不服气。
秦欢看看窗外,看看丢在一旁的攀岩绳索,想着小孩子可没有你这么难管。
但能看得出崖心是挺想聊天的,根本不用秦欢怎么配合演出,只有嗯啊这是表示自己还在听,她就可以讲很多很多。
切尔诺伯格的新鲜,看到不同种族的种族的好奇,对移动都市和古老雪境差异的比较,只是醒过来这几个小时所见,就好像激发了她太多的思考,呜哩哇啦讲着。
她带的饭菜酒水,其实根本没有动,好像只是为了讨好倾听者而准备。
秦欢不饿,小口吃菜,慢慢饮酒,听着少女讲万里之外的景色,虽然有很多幼稚的内容,倒也不会觉得多么吵闹。
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叛逆少女外形下,此刻讲得越是热闹,越能感觉到她乐观坚强掩藏的孤独。
对于高山她可以毫无畏惧,但是与人交往方面,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勇敢无惧,看上去的霸道任性,总是迈一步退两步,生怕自己哪个行为会惹了别人的不开心。
希瓦艾什家族的二小姐,倒还是小孩子的性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有人陪着玩,可是哥哥姐姐彼此对立,她夹在中间,与哪一个都不复无话不谈的亲密。
角峰、讯使平日里能见到,便性别和年龄终究有差异,她平日接受的教育也全都是请私人教师,为了安全不可能出现在学校那样的公共场合,遇到同龄玩伴的可能性就更是小……
银灰总是嫌弃这个妹妹爱攀登爱冒险,那是骨子里的喜爱,也是被迫无奈的寄拖。
毕竟只有那样的挑战,才最适合一个人。
好像是秦欢沉默得有些久了,崖心停下了对雪境传统节日的叙述,小心翼翼地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呐……你有什么想讲的心事,我一定会认真倾听!”
“啊抱歉,我只是走神了,你继续讲就好了我觉得很有意思。”秦欢失笑又有些歉然,这时候的崖心,哪里是凶悍的雪豹,更像一只搬入新家,不知道怎么讨人欢喜的宠物小猫,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稍微有点动静都会蹦起三尺高。
“你这谎话说的也太敷衍了吧?如果觉得有意思,根本不会走神。”
“谁说的,就因为听得专注,才会走神想到相似的事情。”
“比如?”
秦欢哪里有什么比如啊,他根本就是想着希瓦艾什家的八卦,然后同情对面的人罢了。
不过这种心思却不太好直接讲出口,现编一个联想也不是那么难。
小啜了一口酒,这恐怕是崖心爬墙时顺来的威士忌也不知是谁的珍藏,醇香浓厚,倒真少见的令轻易不贪杯的他有点上瘾。
同时也足够拖延时间,回想起崖心讲到了哪里,可以联想到什么内容。
他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是我经历过的节日啊……算起来按照我们那的习俗,现在正好在过年吧?”
“拜托,新年早就过去了,在更南的地方,现在都已经是春天了。”
秦欢笑了:“因为我也不知道的原因,我的家乡有两种历法,一种是新年在冬天,一种在春天交替,我们会更隆重的庆祝后面那个。”
“为什么?”
“传统。”
“好吧……谢拉格也有很多这种不知道原因的传统,很烦。”
“嗯?传统就是帮助人在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可以打发时间。季节交替,生活循环,可能人在一定年龄之后,会发现生活一潭死水,甚至都没有了多少可以追求的东西,无聊得人快要闷掉……
这时候节日和传统,就会帮助迷茫的人找到事情做,至少在特定的时间,会有特定的事情要做,和平日里不同,改变一下节奏,舒缓一下生活,兴许就有了新的感触,觉得这生活更有意思起来呢……说节日烦的,大概是幼稚幸福,生活里可以忧愁的事情太少了。”
“喂,潜在知己我看错你了,竟然说我幼稚,我也有很多烦心事呀……”崖心也面前的酒杯很豪爽的干掉了一大口,随即被辣得小脸涨红,像要喷出火来。
“你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吗,小家伙?”
“才不是呢,你看我家那不省心的哥哥姐姐呀,都是最亲最亲的人,竟然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他们是怎么闹翻的呢?”秦欢一直藏着的八卦之火终于图穷匕见。
“还不是因为遴选圣女那年……”崖心全不设防,把最苦恼的事情讲了出来。
第230章 遴选圣女的二三事
切尔诺伯格市中心的某间私密包厢,银灰正在和雷神工业的企业代表,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银灰老板这是不适应本地气候,热伤风了?”对面的代表连忙关切问候。
这个冷笑话……把人冻伤倒还真有可能,谢拉格虽然冷一些,但雪境的男人在这里也不会是短衣短裤呀。
“……我身体很好,恐怕是有人在背后念我……”银灰揉揉鼻子,缓了缓神,示意谈判可以继续下来,他的状态完全没问题。
……
……
感染者治疗中心,秦欢的房间。
崖心难得小酌,又中了激将法,为了自己有很多心事,把初雪不肯原谅银灰的那个关键决定,告诉了秦欢。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谢拉格人哦,会生出大乱子的。”她小心叮嘱了一句,却不想自己根本没有多少保密意识,这种算得上希瓦艾什家族秘史的内容,就这么讲给了才认识的“潜在知己”。
可能人和人的关系有时候就是如此神奇吧,想要倾诉时,对着陌生的树洞才能讲出很多事情,反而是至亲和熟悉的人相对无言,有些甚至会走到彼此对立的境地。
银灰和初雪这对兄妹,眼下就是这种极端的状态。
而这事的起因,还要追溯到银灰准备离开谢拉格,去维多利亚念书之前的事件。
那个时候他们的双亲已经在意外中身亡,希瓦艾什家族的产业和影响力不断被其他两家蚕食,靠着蔓珠院对证据的平衡之道,还有效忠家族的几大干将拼死保护,才勉强保住了三兄妹的性命。
庄园还是那般美丽,但已冷清了好多倍,大家的吃喝用度不再奢侈,即使银灰很快的成长,似乎也难以挽回家族的没落,仅剩的产业也在被其他两家所挤兑。
靠着坚强、毅力和聪明,银灰捱过了最艰难的前几年,自身实力的强大和对手中仅有力量的训练,银灰拥有了令那些老家伙投鼠忌器的资格,虽然不能重振家族,但至少三兄妹的安全得到了保证。
可是他想的就是重振家族,这个时候银灰渴求知识,希望能通过学习找到破局之道,改变希瓦艾什甚至是谢拉格的现状,于是他生出了去维多利亚念书的想法。
他照顾着两个妹妹,既是兄长也是父亲,终于初雪和崖心一天天长大,已到了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年纪。
可银灰终究是不放心,另两家人敌对他们已久,他如果离开,仅靠初雪和崖心真的能撑住吗?
银灰不放心,久久没有成行,直到转过年来,前任圣女身故,蔓珠院举行了新的圣女遴选仪式,初雪出身清白、年龄合适,也有资格成为参加。
初雪从小就被神感召,是圣山上那位有善良、仁爱之名的女神信徒,自然不会拒绝有侍奉信仰的机会,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可是银灰更进一步,他想的是初雪成为圣女,天然就会有拥有超然的地位和蔓珠院的保护,崖心作为她的亲人,在危险时也能暂入圣山躲避。
有这样一层保险,再加上银灰训练的手下,他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
于是在初雪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银灰使手段干预了遴选仪式:先是收买了修补圣祠的维修工人,安装了一个小巧的发热装置,又规划了融雪会低落的路径。
再威胁主持遴选仪式第一关的祭祀,把初雪安排在那个必然会被击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