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提刑官
甚至白面鸮觉得自己编写程序然后对比，这种工作也是能完成的，只不过花费时间多些还是少些的问题。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过她的控制了，还没有等到写完第一阶段的试验计划，追加经费就一天比一天多，许多她原本憧憬的老前辈都殷切叮嘱她好好干，等着她出结果，弄得她心理压力也一天比一天大，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钱多了烧手的感觉。
时事造就英雄，机会潮来时，会推着根本没准备好的人拼了命的向前，从花钱开始学习做一个优秀的项目负责人。
经费这东西，是不可能存进银行的，每个季度为周期都会检验使用情况，如果用不完就收回了，那岂不是比瞎花了还要浪费？
所以白面鸮这些日子其他事情都做得很少，光琢磨怎么花钱了，有用的没用的东西安排了一批，实验室准备的各种器材也全用上了最好的型号，铺张浪费的排场之下，甚至引来了不少原本抹不开面子给她一个小新人打工的资深研究员，现在一脸心甘情愿的投入麾下。
就为了摸几把最新的仪器，降薪也认了。
好吧这只是一个冷笑话，大家其实是传开了白面鸮手里钱多又不知道怎么花，这个项目做完，说不定自己一直想做的东西就能打动老板，成为重点方向呢？
都是最优秀最有梦想的年轻人，哪个人心里没有点想探索的科学边疆，让自己的新发明新发现改变整个时代？
这就是白面鸮的梦幻开局，但要拿出对得起别人厚爱的成绩，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即使有赫默指点大方向保驾护航，也令新人胆战心惊，去邀请秦欢，那是被逼到有点没法，试一点场外的玄学招数。
她太想做好了，迫切到赫默都在担心她的神经会崩断，强迫秦欢去邀请她离开实验室的环境，换一个心情，然后再投入工作中。
……
……
秦欢敲响了白面鸮的办公室，进来后才发现面积好像……比赫默的那间大了不止一倍。
这就是重点项目，和给别人做替补的待遇差距，以赫默的资历愿意去填补那种受累不讨好、最后可能还是一场空的空白，做出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不说了，谁让伊芙利特病情那么严重呢？
秦欢虽然蠢，也没有说是赫默强迫自己来的。
“我才发现我的是演唱会套票，一个人去有些浪费，而在哥伦比亚这边，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你这位朋友了。”
“朋友……么？”白面鸮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投入跟几个考古团队的唇枪舌战中，“我对音乐没有太大兴趣。”
“没有兴趣，也可以去放松一下。”
“白面鸮的日程安排没有放松这项。”
“那就是你日程安排出了问题，现在我申请修正。”
“权限不足，拒绝申请。”
秦欢看着她公事公办的样子，感觉有些难缠，生出了一种赫默这个鸟人是不是骗我的猜测。
白面鸮这显然是工作狂属性点满了啊！
他站在那有点犹豫去留，而她显然是信奉亲力亲为的那种人，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确认才放心，而一个大型项目即将运转，千头万绪需要她确认的极多。
这就更需要专注，背后站着一个人，白面鸮感觉自己的工作效率至少降低了30%，心情指数也在急速下降。
“你没事的话，还不出去？”她停下了操作。
“我正是没事，才没地方去，赫默给我放假了，离演唱会还有不少时间……”
“那也不能在这里打扰我。”
“我没有吧？我很安静的。”
“安静也不可以的。”
“就让我待到六点，当陪你工作好了。”
“我不需要陪伴。”
“可……我还是需要的。”秦欢顿了一下，决定卖个可怜，“一个人去看演唱会这事还是有点衰的，被项目组的那些人知道也会被嘲笑，我就耗到他们都走了再从你这里出去，别人就不知道我是一个人去的啦……哈哈哈。”
她忽略后面尬笑，不解地重复：“你需要的是……陪伴吗？”
秦欢对上那双璀璨却有些空洞的眼睛，忽然想到了她的性格，知道这是打动她的突破口了。
第155章 合适时间？不如当下出发
一直以来秦欢和白面鸮的接触都只是治疗、工作上，交流过关于古代文明的兴趣爱好，但关于个人生活方面却几乎不曾涉及。
以至于他只是把她当兴趣爱好有些理工男的独特女孩，却忘了她因为矿石病的缘故，对人情世故的理解和普通人有些差异，算得上有口无心，会缺少很多情绪、情感上的波动。
对于陪伴这种需求，至少她就是不懂的。虽然她会关心在意朋友，在困难时出手，但她自己却是不会有孤独、寂寞这样的感受，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事情需要两个人、或者一群人才能做，享受不来那种热热闹闹的场合。
她出现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日程安排得满满，每一秒钟都有一件以上的事情需要处理，充实得超过所有人……才不呢！
深想下来，她没有一秒钟是为自己而活，她在处理莱茵生命运转的日常，她在推动自己职责内的工作，她对饮食、着装、音乐、体育都没有特别大的需求爱好，只是维持身体正常运转而已。
做为“白面鸮”这个与众不同的个体，她没有任何诉求，即便灵光闪现上报一个项目，被推动为整个学术界瞩目的明星，可是于她自己而言，短暂的骄傲之后，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责任感。
她的日程没有放松，并不代表她的人生就该始终沉重啊！
“秦欢，你的语音模块坏掉了？为什么只盯着我不说话？”白面鸮清淡的声音传来，拉回了他飞远的思路。
“白面鸮，我下面的话你要认真分析。”秦欢正色起来，“不止是我需要陪伴，你也需要陪伴。把你连续工作的时长，对比其他人作息时间，你能拍着胸脯说，这百分之一百就是最正确的安排吗？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始终绷紧的肌肉会劳损，长期满负荷的服务器需要维护，你作为碳基生命也不能违背生命运转的规律……即使矿石病抑制了你的许多情感，但是你的身体其实也在本能需要很多东西，你不能忽略它们，长此以往下去，会出问题的。
比如陪伴，比如放松，比如美妙的音乐，比如可口的食物，比如朋友间肆无忌惮的戏谑，比如一次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却倾倒出所有负面情绪的酒后妄言……这些都是你的需求，也是你的权力，即使你不是那么需要，也请尝试一下，找到让自己更舒服的活法。”
白面鸮眼睛微垂，轻声道：“逻辑通顺，情绪饱满，白面鸮暂时无法认真你的所有观点正确性，但确实会在合适时间体会一下你说的项目……”
秦欢拍桌打断了他，俯下身子凝视她的眼睛：“什么合适时间，不如当下出发！白面鸮，用你的直觉回答我，是继续和这些畏首畏尾的考古团长兜圈子，还是和即将离开哥伦比亚的朋友去听一场国宝级的演唱会？”
橙色眼眸因为他的逼近而收缩，但本能地回答却字字清晰：
“我选你。”
不是逃避工作，不是什么国宝歌手，只是因为你。
“那就走吧，走出这里看看外面的风景。”
他伸出手。
她犹豫一下，握住了那只手，被一把拉了起来。
少女的手微凉，有些不像正常人的僵硬，但在小跑着出了莱茵生命之后，终也是暖了上来。
“呼呼……是我订的器材到了！”微喘的白面鸮突然指着一辆重型卡车，立在原地。
秦欢老远就看清了那车标，扳过了白面鸮的小脑袋向着地铁站的方向：“不用担心，企鹅物流会替你妥善安排好一切的……从现在一直到安可结束，你的时间都归我管理，给我把那些项目、那些该死的日程安排通通忘掉吧！”
“唔……白面鸮判定你有些过分……但并不想生你气……程序混乱……ZZZ。”
秦欢有些为难看着突然站立睡着的女孩，猜测那大概是连续工作之后的疲惫涌上，无奈之下，决定背起来先到中心城区再说。
“先送到地方再说，希望……不会被安检认为我拐卖人口吧？”
……
……
边境的不知名小镇，因为人口外流，土地越来越不值钱，几位坚守本地的农场主靠着勤劳工作，倒是买下了不少土地，镇边的区域差不多都被这几大家给分割了。
绿油油的草皮，漂亮的红砖房，这些显示着主人品质的小庄园，倒也别有几分独属乡野的安逸。
昨天夜里，清道夫潜入半年前才整修了两进小院的一家，经过和那对老夫妻的友好磋商，包下了半个院子，那辆黑色的房车开到了庄园之外。
凯尔希摸着女主人亲手纺织的羊绒毯，柔软亲肤，点头表示满意。
“老先生心脏不好，镇上庸医开的药只会加重他的病情，稍后我给你重拿几种药剂。”凯尔希对着缩在门后的老太太笑笑，宽慰道，“您放心，我们只是一家医药公司，在您这里借宿几天，不会威胁您和爱人的安全。”
老太太只能点头，目光却是不安地瞄向清道夫背后背着的重型大刀。
明明是一个神出鬼没的佣兵，却用着这般看上去就凶残得很的武器，还能是什么爱好和平的小透明？
凯尔希无所谓外人的看法，兴之所至帮上一把，至于别人接不接受，她也没有办法，只是为了走时能心安理得把这条合心意的毯子带回车。
就为这条毯子，她愿意少做二十分钟实验，在上面多滚两圈。
转天上午，凯尔希都在房内继续自己的试验。
窗帘轻晃，红出现在房内。
“凯尔希老师，您的样品。”她半跪在地，将液氮存储的两支试管送上。
凯尔希手轻招，Mon3tr黑色的龙头浮现在半空，吞掉了那两支试管，满意地发出了一声轻吟，再次隐没于黑暗中。
“是真的。辛苦你们了，看来那个小家伙表现不错。”
“有点出乎意料，他竟然真的解决掉了超越生命。”
“空出来的市场可不能放过，我会联系阿米娅加大产量。秦欢那边，给他一点奖励吧。”
“您不是已经许诺新的预备行动组组长之位？”
“按部就班的奖励再多，也不如一点惊喜增加的留存率呢。”凯尔希侧头想了想，“把我们关于古代文明的资料库对他开放吧，还有一次和切尔诺伯格的限时通讯。”
“如您所愿。”
红消失在门后。
凯尔希出身地望向远处：“新约克城？好久没来了，我祝故人们……都、安、然、无、恙、呢。”
可她的语气，却是在咒什么人去死的那种。
第156章 因卿一愿，凡尘偕忘（3K）
莱茵生命，第二研发中心，地下特别入口。
这是通过轨道直连城区的隐蔽通道，只用于限定物资运送、大人物不想被公众所知的到访。
此时塞雷娅和伊滋并肩等候，显然是后者了。
他们两人到了没有半分钟，每日定点的列车多挂着一节豪华车厢，停靠在站台，走下一位穿着常服、带着墨镜的男子。
脸庞棱角分明，身姿挺拔，龙行虎步，藏不住军旅气息。
不过最令人难忘的还是他的红眸尖耳，典型的萨卡兹血魔特征，却能在哥伦比亚军方爬上高位，或许也是其能力和过往的一种证明。
“老板，这边便。”伊滋挥了挥手，嬉皮笑脸的样子，说明上下级关系严肃。
“黑铁直人先生。”塞雷娅微微一躬，倒不是因其地位，只是对这位中情局充满传奇色彩的副局长过往战绩，表示应有的尊重。
黑铁直人没有什么架子，摘下墨镜后也是一张略显平凡的脸，很随意地道：“辛苦你们在这边等候，我只是想见见我的士兵，另外，看看你们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