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阿加莎几乎是哆哆嗦嗦地在回应，“我，不，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每天和他们一起前进，可是我感觉人数一直很正常，直，直到您这么说我才发现……”
那高远宏大的声音并未责备女巫，祂只是淡淡说道：“知道了。”
然后女巫就看着祂操控自己的躯体，走到长老面前，和他面对面坐下。
林初认真看着长老那老得仿佛有几百岁的面容，“苏必利尔人？或者说，古苏必利尔人。”
长老微微一笑，“为什么要加上「古代」这个修饰词呢？我们就是苏必利尔人，大地上的第一支智慧人族，从先祖手中接过文明火把的传承者，向后世传递信念的开拓者，我们是层云的子民，恩雅的孩子——”
女巫的意识有些目瞪口呆，苏必利尔人？那不是第一纪初期、甚至还要之前的人种吗？
抛开纪元制还未开始，大地上仍然是洪水、灾难、巨龙称霸世界、万物一片蒙昧的时代，苏必利尔人可以说是拉瑟尔这片大陆上的第一支黄金种族。
传说他们的知识来自最初的神，他们的文明是现代人类文明的起源，在古符瑟语仍未被传奇大法师「符瑟」创造出来之前，古苏必利尔语就是人类的唯一神秘学语言，这种语言本身就蕴含力量，是祭祀和施法时所用的正统语言。
不过直到现代，苏必利尔人的文明和史诗神话已经遗失了很多，真正熟识古苏必利尔语的人用两只手都数得出来，这也是阿加莎，先前敬畏于林初能直接读出十四行预言诗的原因。
苏必利尔人的血脉早已消亡，现在大地上还生活着的、自称拥有苏必利尔血脉的几支族群，都是血脉稀薄得可怜那种。
甚至可以说已经不是苏必利尔人了，只是顶着个辉煌的名头作为自身骄傲的资本。
女巫有些恍惚，这也是永夜剧变带来的后续影响之一吗？
对了，之前似乎有人在流传，一支古苏必利尔人的直系后裔，在拉瑟尔西部出现。
据他们所说，他们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一直在迁徙，直到最近才找到相对合适的住所……
对于这种消息阿加莎本来是嗤之以鼻的，就不会动动脑子吗？
古苏必利尔人消亡到现在何止几千年了？？
还直系后裔，你还不如说他们是穿越时间的河流，直接从古代飞到现代来的。
但是眼前的情况……
我的天，他们不会运气这么好吧！！
直接和这支古苏必利尔人的队伍碰见了，还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诡异地合流在一起了？
可这是为什么？他们图什么？这只是一支微不足道的可怜难民队伍啊！
林初并没有在意女巫的意识在剧烈波动，他能看出这是古苏必利尔人也是靠猜的。
虽然他在永劫中附身过历史上的许多人，拥有许多人的知识和经历，但是他最早去过的年代，也就第一纪后期。
而古苏必利尔人在中期就消亡了，不过有关苏必利尔人的知识林初还是知道得不少的，比如他们的服饰、他们的发色。
苏必利尔人崇尚白色，因为他们的文明起源于大陆最西边的层云山脉，那片山脉海拔极高。
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峰，甚至比地球上的珠穆朗玛峰还要高出几千米，可以说是直接插入层层云雾之中。
层云山脉大片覆盖白雪，白色是那里的主色调，苏必利尔人也自称是崇山和白雪的子民。
所以苏必利尔人的服饰颜色以白色为主，服饰上花纹不多，以云朵的图案为主，这和林初眼前看到的、多出来的难民身上的服饰很一致。
虽然这些难民的衣服一个个破破烂烂，甚至因为多年流浪，那颜色与其说是发白、更像是褪色了，这让他们看起来和普通难民没什么区别，但是只要细心去观察，看还是看得出来的。
其次是苏必利尔人的发色，纯血苏必利尔人的头发必定带着灰色或者白色。
在他们的古老传说中，最初的母亲「恩雅」，在崇山上捏起一团泥土，塑造出了最初的三个苏必利尔人，由于那团泥土里面有灰色的土、也有白色的土。
因此塑造出来的小人儿，头发大都数会带上这两种色彩之一，或者两种同时都有。
这位恩雅在苏必利尔神话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传说中她是孕育一切的母亲，包括天空、大地、海洋，以及一切有灵的、无灵的生物。
包括现存的几位最古老的神祇，在苏必利尔人眼中，都是恩雅亲自诞生出来的孩子，其中包括大地母神提娅，银月女神露恩，红月女神娜姬……
不过在现代神秘学和历史学的主流中，是不大承认这么一位最古神祇、神上神的，人们更倾向于确实有这么一位古神。
但苏必利尔人过度神话了他们的信仰，就像那些狂信徒那样，动不动就认为自家的神凌驾于一切之上，但实际可能么？
不过奇妙的是，所有神祇的教会都对「恩雅」这位神祇保持缄默，不支持、不反对、不站队、不发声，甚至连别人问有没有这位神祇，他们都是保持沉默……
说实话，听到长老自己承认，连林初都有些不可置信，他比女巫阿加莎知道得更多，因此他可以更加确认，苏必利尔人确实是消亡在历史中了。
“很惊讶？但是世界就是如此奇妙，意外总是如期而至。”长老咳了咳，“在遇到你们的队伍之前，我们也有碰到过其他旅人，从那些旅人的口中，我们也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有多么久远。”
说完他叹了口气，“当年族长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他没有执意把我们这一支保存下来，苏必利尔人的血脉就彻底断绝了，我们的文明和肩负的职责也会被世人完全遗忘。”
“保存？”林初有些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这么多人、这么多年，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Chapter 76 苏必利尔人的远行
长老望向西北方，“那是我们一族的秘密，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确实没有消亡就可以了。”
林初无语，“那你们和我的队伍会合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呢？要知道我们没什么太大的报复和理想，只是为了迁徙到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长老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们的目的，自从苏醒后，我们就一直在寻找相对合适的住所。”
“原本我们在乌斯卡拉……哦不对，按你们的说法，那个地方的名字现在叫「卡罗地区」，原本我们在卡罗地区附近，寻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地方，那里气候相对稳定，有一处不错的天然水源，附近没有大量怪物盘踞，土地也还算肥沃。
最关键的是，那里的地形很好，有适合建造房屋的地方，还有据险可守的空间。”
“不过很遗憾的是，那片土地已经有主人了，还是一群巫师，这些巫师在卡罗地区中心建造了一座魔法城市，整片地区所有的地方都在他们掌控之中，他们还有成建制的组织，他们似乎对我们很感兴趣，想把我们抓起来研究一下。”
“因此我们不得不从那个区域离开，重新流浪、继续迁徙，以期望寻找到一个新的、真正适宜我们居住的地方。”
林初摸了摸下巴，“是法师之城卡罗吧？你们遇见了「银色法塔」的人？那可真是不凑巧。”
卡罗是整个拉瑟尔最强大的魔法都市，原法师工会的总部就设在那里，可以说它是绝大多数施法者，一生都在向往的地方。
银色法塔是永夜剧变之后才出现的组织，其实他们的高层，大体上还是原先法师公会总部那些人。
而且银色法塔也不是新创建的，这个组织年代久远，只是后来为了更包容、更有规范化、吸引更多人加入，才会舍弃这个名字，成立了法师公会。
只是没想到，历史兜兜转转，最后这个名称再一次被人从历史的尘埃中拾起，以新面目出现在了世人眼前。
不消多说，法师那群研究者看见活生生的古苏必利尔人，简直就像是大色狼看到了剥光了的美女！
所以仅仅是根据长老的描述，林初都能想象到他们双方之间发生了一定冲突。
当然，也许银色法塔的人没想着真的要圈养这些人，只是想请他们配合一下工作，但是苏必利尔人会相信吗？
更何况不管是法师群体还是巫师群体，疯子、败类那是一点都不少，没有半点道德观念、伦理观念那一种，身负这一族传承使命的长老，当然不可能把族人的未来交到法师手上。
长老微微点头，“总之从那个地方离开之后，我们踏上了新的旅程，可惜层云山脉虽然是我们的故土，但是论起居住的合适度，仍然是不适合一般普通民众。”
“于是我们选择往另一座山脉进发，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魁奇山脉」。
其实在我们那个年代，这里只有一片恐怖的大沼泽，根本没有什么山，不得不说土地的变迁远远超越人们的想象。”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和你们的队伍相遇上了，本来这只是一个交错而过的小事件，同样是迁徙的旅人，你们有什么困难我们会帮助一下，之后就是各走各的了。”
“但是你们强烈的信念感染了我们，最终促使我和我的族人改变了主意。”
“强烈的信念？”林初隐隐猜到了什么，不会吧……
“虽然同样是在迁徙，但是你们的队伍有一种强烈的信心，你们有明确的目的地，绝大多数人都相信自己可以安全抵达目的地，获得属于自己想要的未来。”
“但是我们就不同了，我们虽然以魁奇山脉为目标进发，但是我们很迷茫，我们也不知道魁奇山脉是否适合我们居住，只是想着我们是崇山的子民，想更多地贴近山脉一些。”
“我们对这个已经完全变换了样貌的世界也感到很陌生，甚至有一种惶恐感，不知道明天一觉醒来，是不是会有一群人手持武器将我们团团围住，从我们身上取血、取肉研究。”
“所以在两个队伍相遇时，你们热烈的感情感染了我们，我们希望和你们一起前进，一起抵达你们所在的地方。”
说了长长的一段话，长老拄着拐杖站起身，正式弯腰向林初道歉，这让其他人有些不忍，只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扶，因为这是长老自己做出的决定。
林初也没有说不用，因为对方的确是没有告知他就做了这件事，就算他不在意，他也要为其他人负责、接受这个道歉。
等老人坐下，他继续说道：“我问过其他人了，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您的存在，请问您能接受我们一族吗？您说的那个在北地中、适合居住的土地，应该能再容纳下一千人吧？”
林初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说实话，我不信任你们，你们才刚刚逃离了法师的包围，为什么会想着投靠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你们就那么放心把命运交到我的手上？”
长老摸了摸垂地的胡须，“我说实话吧，不怕你生气，一开始听其他难民的描述，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十五级以上的施法者，是某个神祇的信徒，这样的人我们并不害怕。”
“甚至就算上推到神祇本身，祂们和最初的母亲有过约定，祂们不会主动伤害我们，我们甚至可以和你们教会谈条件，在得到一定利益的前提下，想必你们教会不会拒绝割让出一块飞地。”
说到这里的时候，长老苦笑了起来，“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我远远低估您了，你就是那位神祇在人间的化身？既然您亲自操办这件事，那么想必这群难民、那块土地，在你眼中都是很重要的事东西……”
林初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哭泣之眼。”
这个回答让长老更加惊异，他觉得自己不会看错才对啊，虽然具体的本质看不清，但是对方的灵上面，确实有一股似真似幻的、神祇般的气息，而且别的不说，这个灵的位格极高，带着时间和命运的沧桑感……
Chapter 77 太初之契
“我只是伟大的哭泣之眼的牧羊人。当然，我的级别比较高，你可以把我当成祂的「选民」。
在这个身份上，我确实能做一些主，如果事情的本质是好的话，我主应该也不会反对才是，毕竟你们是恩雅的孩子。”
林初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本正经，赞美自己的造物他也是毫不吝啬。
至于苏必利尔人和恩雅之间的联系，以及他们一族的传说，林初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只要涉及到神秘学，大地上的第一支黄金种族就绕不过去。
但是那些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就没多少人知道了，恐怕只有去问一些古神才明了一二，比如前面提到过的的、大地母神提娅。
最后是诸神和恩雅的约定，林初这个伪?前?杀戮与鲜血之神是知道的，这个不是说只有古神才和恩雅有约定，所有在这片大陆、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晋升的神祇，在他/她/它正式成神的那一刻，祂都会接收到无数来自于世界本质的奥秘。
其中有一个是「太初之契」（The PactPrimeval）中的某些条文。
太初之契是这个世界诞生以来的第一份契约，它的签订者无一不是最古的强大存在，祂们约定了世界最初的秩序，是奠定世界秩序的基石。
当然，并不是当时的所有强大存在都签订了这份契约，混乱阵营的生物本能地就讨厌这种守序的东西，祂们怎么可能去签？？
如果这东西的原文放在混乱阵营的神祇面前，祂只会有一种把这东西撕成粉碎的冲动！
其中邪恶阵营里的魔鬼倒是这份契约文书的忠实拥护者，当年那位九狱之主「阿斯科墨忒斯」也签订了这份契约，甚至还起草了里面的不少条文。
在契约中有这么一条，“基于恩雅所做出的贡献，所有在本世界晋升的神祇，不得主动、故意伤害纯血苏必利尔人一族，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违反者必将受到世界法则的惩罚。”
那按道理来说，没签订契约的人不用管这一条就是了，甚至一些混乱阵营的神祇干嘛要听你的？你谁啊？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实际情况没那么简单，太初之契作为一部被多位原始强大存在签订过的契约，它本身就有一种至高的伟力；
它的某些条文甚至被铭刻进本世界的法则之中，否则后世其他神晋升的时候，也不会收到这条信息。
这一部分条文被刻入法则中，就意味着它们是被世界本身认可的，因此不管你有没有签订这份契约，基于安全起见，你最好遵守这部分条文。
当然，如果你是无底深渊中最强大的那几位混乱存在，你大可以和这种力量对抗一下。
但是那些实力弱一些的混乱者，哪怕你已经成神了，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就像上面说的，混乱神祇看到太初之契原文会有一种想撕碎它的冲动。
但是冲动是一回事，敢不敢这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真当太初之契不会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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