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本来念到一半的阿加莎顿住了，对啊，还有长老呢，先找到这位充满智慧的先知再说。
可是这个念头刚转过，阿加莎又恍惚了一下，长老是谁？队伍里有这个人吗？
Chapter 73 长老
半精灵竭力从大叔铁箍一般的手中挣脱开来，他的表情仍然是一脸不可思议，这里已经靠近魁奇山脉了，可是从来没听说过魁奇山脉有这么恐怖的怪物！
而且这里也不是沼泽，不是远古鸮木的惯常住地；
最后最最奇怪的是，「绝望之声」怎么可能只有这点效果？？
在阿拉密尔的认知中，绝望之声是一种诡异的超自然力量，当它响起之时，每个人耳朵里听到声音都不尽相同，有些是哭声、有些是临死前的惨叫、有的是风吹过墓穴的声音。
凡是听到这声音的人，都必须做一个难度极高的意志检定，要是意志豁免失败。
那么他会如同受到「极度绝望」法术的影响一样，而且他会拼尽一切力量靠近绝望之声的发源地，直到自身被鸮木吞噬为止。
但是现在你看看！半精灵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周边的人，大家惊慌、紧张、害怕。
并且在后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陷入极度绝望，更别说主动朝着森林里面跑了。
难道是幻觉？可是不对，阿拉密尔现在深深地恐惧，因为他的体质特殊，职业也是巡林客+德鲁伊的结合体，他比其他人更能感觉到森林里的那个怪物有多强大。
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其他难民们自发地在人群中寻找「长老」的身影，阿加莎表情有些不对劲，像是在苦苦思索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半精灵咬了咬牙，杰拉德大概率已经牺牲了，他不能让这些人也死在这里！
“大家，继续往后撤退！趁敌人还没出来，如果出来了也不要惊慌，我会死在你们前面！你们拼尽全力去逃，不要回头……”
说起来十分奇妙，半个多月前，阿拉密尔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当坏人了；
但是半个多月后，他甚至可以为难民们牺牲自己。
这段日子以来虽然累，但是十分充实，也不再有恶意歧视他的人，或许从死亡的深渊中归来后，他就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吧……
忽然，阿拉密尔感觉有人在后面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一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瘦小的、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儿。
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色袍子，像乞丐一样，他深邃的脸上布满下垂的皱纹，他眼睛眯起，连眉毛都已雪白。
不知为何，阿拉密尔感觉这位老人的存在有些不真实，就像是一道幻影，轻飘飘的没有半点质感，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一样。
同时从他的身上，阿拉密尔又能感受到一种矛盾的、岁月的厚重，仿佛他是从历史的书卷上走下来，承载着族人千万年来的喜悦、悲哀、愤怒与欢乐。
最终这所有情绪汇聚成一汪无波的平静水潭，深邃而又宁静，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敬畏。
在老人身旁的，是半精灵满脸紧张的父亲，阿拉密尔看到他有些愧疚，同时半精灵也在疑惑，这位老人是从哪里出现的？是父亲把他找出来的吗？
这时，苍老到不知道已经多少岁的老人温和开口说道：“你很有勇气，但是要多想想那些在意你的人。”
半精灵还未来得及思索更多，欢呼声就响了起来。
“长老！”
“是长老！”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所有的难民们好像一下子松了口气，就连那些巡逻队员都一样。
半精灵有点奇怪地按了按额角，难民队伍里有一位这么老的老人吗？
而且他好像很有威望的样子……算了，后面再问这些事吧，现在当务之急是逃命。
在群众的欢呼声之下，长老一手拄着木棍，一手颤颤巍巍抬起，然后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即使森林中的绝望哀叫声一波波传来，大地也越加颤动不安。
“这是半真实半虚假的怪物，大家只要记住，只要我们保持勇气，它就无法从森林中挣脱，杀出来外面。”
“事实上如果我们现在想走的话，已经可以走了。但是，森林里还有我们的同伴，我们要不要去救他们？”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众人沉默了一下，之前救半精灵回来的那个银灰色头发大叔、首先站了出来，“我愿意去，其他人可以先撤走。”
然后是更多的人站了出来，他们中有巡逻队的队员，有其他普通民众，他们的发色、五官和瞳孔颜色都不尽相同，但是最终站出来的人至少有四五十人之多！
长老捋了捋自己快拖到地的长胡子，他依然是把眼睛眯得快看不见的状态，“不用那么多人。”他伸出手挑选了几个，其中半精灵也在被挑选的人当中。
“六个，差不多够了，去吧……我和其他人在这里等着你们。”
说完长老艰难地拄着拐杖坐下来，一旁的半精灵父亲连忙上前搀扶。
见到长老的动作，其他人也没有一个要走的，他们全部静坐了下来。
“等等！”看到被选出的六个人要走，女巫阿加莎叫住了他们，毕竟那位大人似乎很看好那个半精灵小鬼，她不能任凭他去做一件没有希望的事。
是的，关于这个半精灵是男是女，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那六人疑惑地看向阿加莎，然后双方还没说什么，长老就温和说道：“没事的，让他们去吧，他的队友会保护好他。”
阿加莎望向半精灵，阿拉密尔认真地向她点头，“杰拉德似乎还有希望，我不想他就这样死在这里。”
阿加莎的眼神有些复杂，不过她很快做出决定，只见她抽出一张雅歌牌，众人只能看见背面那繁复的图案——正三角形的黑暗，内切出血月，外切出银月。
长老没有阻止女巫的行动，只是略有兴趣地看着她手中的卡牌。
阿加莎不需要吟唱任何咒语，大量的法力从她身上抽出，被灌注入不知名的雅歌牌中，然后一面风格古典的鸢尾花勾边黑檀木镜子，出现在了她身前。
这是一面立镜，可以映照出女巫的全身和面貌。
Chapter 74 她没意识到的东西
阿加莎轻轻伸出手点了一下镜子，然后镜子中竟走出另外一个阿加莎来！随着第二个女巫走出，镜子立刻化成光粒消散。
这新出现的女巫看起来和阿加莎本人别无二致，同样的阴沉、同样的苍老、同样的丑陋、同样穿着黑色袍子，拿着法杖，只是身下并没有坐骑。
新的阿加莎一出现，便看向集结在一起的那六人，“我和你们一起去。”她的嗓音听起来和本体同样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幕让大家十分惊异，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只当做是那位大人的神奇，以及女巫本身的诡秘手段。
从这点上，阿加莎敏锐发现，难民们似乎没有被洗掉相关的记忆，他们依然崇敬梅尼乌斯大人，也敬畏自己。
只是……只是怎么说呢，他们在此之外，还突然崇拜起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新的女巫说完话后，并没有任何人反对这个决定，包括异常衰老的长老。
因此她只是环视了一圈，就和那六个人一起，往森林中、绝望之声的发源地走去……
目送这七个身影离开，阿加莎本体没有丝毫停顿，她拿出仪式匕首，正式向梅尼乌斯大人进行祷告。
当然，在此期间，女巫对那个依然望向这边的、笑容慈祥的老人十分戒备，如果对方有动作，她立刻可以反应过来！
面对这诡异的状况，虽然一开始女巫有点懵，但是稍微理了一下事件的前后，她就果决地马上做出决定。
首先女巫在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搜索到「长老」的身影，虽然她一开始下意识地也以为有这个人。
但是用施法者的冷静精神去分析过后，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之前不存在。
其次她也不知道周围为什么会个个人都认识长老一样，但是这让她想起了之前的可怕经历，那就是梅尼乌斯大人的表现！
当初在丹布拉斯，他也是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赢得大家的认同，但是那状况和现在又有一定区别，当时他虽然让大家敬重，但是大家仍然是不认识他的状态，只是把他当成大人物。
可是现在眼前的长老，大家对待他的态度十分亲切，仿佛已经认识他、依赖他很多年了一样。
最后还有一点不同的是，阿加莎发现自己可以察觉出不对劲，半精灵似乎也察觉到了一点，但是没有表现得像她这么戒备。
如果是梅尼乌斯大人的话，他应当不会让自己的计划出现这种漏洞，除非他有意放过其中一两个人。
当然，也有可能长老也是这种态度，所以女巫才会就立刻联系梅尼乌斯大人，趁对方还没完全掌控、或者还在大意之前。
至于半精灵那边纯属是意外，女巫不想看着这家伙去死，所以她不惜动用了一张消耗巨大的雅歌牌，复制出另一个自己和半精灵一起出发。
这么做还有另一个好处，女巫依然不相信传奇怪物这种东西会烂大街，魁奇山脉周边真的有这种怪物，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哪里还会等到他们来发现。
所以派个分身一起去，女巫一方面能看顾到半精灵，一方面也能探探传奇怪物的虚实，看是不是这个长老搞出来的鬼。
当然，女巫所有计划的前提，是「敌人」不打断她的沟通过程，如果敌人直接撕破脸，女巫觉得她今天这条小命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即使她把这份法力省下来、即使她让分身立刻调头也一样……
所幸，十分短暂的祈祷之后，那位大人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什么事？”
林初这边，此时距离他们和欧诺雅一起上路，已经过去了五六天。
由于这些家伙各个拥有超凡力量，因此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能阻碍到他们的地方，他们以最直线的距离前进，很快就已经抵达了四季原野的边缘。
这是一片广袤的草地，虽然随着入秋，它的整体颜色变得有些枯黄，但是在夜空中的星光照耀下，整体看起来依旧十分美丽。
原本林初正与身旁的女仆谈论梦境的事，欧诺雅正拉着琴在一旁商量怎么阴死林初，然后林初本人突然顿了一下，这让欧诺雅立刻捂住嘴巴！
虽然她知道林初听得见，但是他应该不会管才对啊，反正也只是停留在嘴皮上……
“至高的梅尼乌斯大人，我们这边出了一点紧急状况，事情是这样的……”
听着阿加莎用最简洁、最明了的几句话概括了那边的大概情况，林初皱起眉头，“长老？”
于是他一边回复一边下马，“不用惊慌，我现在过去看看，你做好准备。”
那头的阿加莎愣了一下，准备？准备什么？怎么准备？
见林初无声无息下马，女仆立刻警戒地落地到他身边，只听林初目视前方说道：“我离开一下，你帮助注意一下周围。”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另一侧的欧诺雅和琴都听到了这句话，于是她们也下马，虽然她们不知道这突然间地发生了什么，只有女仆隐隐猜到了一点。
魁奇山脉以东，无名的森林外，坐在甲虫驮兽上的阿加莎有些紧张，现在联络是联络上了，可是准备……
她这个念头还没落下，手中的仪式匕首就闪烁过一抹妖异的红光，然后她感到了一个庞大的、超越凡灵的、至高无上的意志降临到自己体内！
这让阿加莎身体微微颤抖着低下头。
“放松身体，我不会伤害你。”
那话音嗡嗡地在女巫脆弱的意识和灵中回响，女巫只能尽力收缩自己的思维，几乎是瞬间，她就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但是她并没有失去意识，还能感觉到身躯自己行动了起来，它抬起头，用威严的目光望向那位长老。
长老的表情第一次显得有些错愕，不过他很快平静了下来，只是依然坐在那里，没什么行动。
「阿加莎」从甲虫背上走了下来，她的身躯笔直，完全没有老女巫平常佝偻着的模样，她环视了周围坐着的一圈难民们，并没有理会他们疑惑的目光，只是平静地向阿加莎问道：“为什么多了这么多人你没有向我汇报？”
多了……这么多人？什么意思？意识向内收缩的阿加莎，从不属于自己操控的瞳孔中，看见了那些难民。
直到真正面临这个问题时，她才忽然发现，这周围坐着的人，好像不止六百吧？起码有一千五百人以上！
Chapter 75 恩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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