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巫后皱起眉头，“我不和你打哑谜，梅尼乌斯去哪里了？”
“哦？他不见了或是失踪了，格莱西雅女士和他一起？”
对面的堕落天使似乎猜到了什么，然后不等巫后发问，他就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当然，这么说你肯定不信，我只能说我之前有所猜测，恐怕现在你们也猜到了。”
“所以来问我意义不大，我能说的只有：应该是格莱西雅女士的父亲出手了，先前她使用的那种力量，就是源于「创世双蛇」的循环之力。在得知自己的女儿出了些变故之后，那位会插手是很正常的事吧？”
“现在的话……双方应该正在交谈，或者谈崩了开始战斗。这一点我无能为力，只能警告你们一句，不要试图与那位为敌，也不要鲁莽地做出上门突击的举动。”
“安静等待结果吧，无论你我，现在都是完全无法插手的状态，所以静待结果出来就可以了，不管是好是坏。”
巫后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地狱第九层那位早有预谋？”
“我不清楚，祂是九层地狱无可争议的最高统治者，地狱中所有的魔鬼，包括我在内都对他表示尊敬和畏惧；
即使那些居住在九层地狱的神祇，也得给予祂应有的礼貌，这一点你也相当清楚吧？”
“所以不要再问了，就这样吧，让我们祝他好运——”说完这一句，堕落天使拉斯维尔兹就主动挂掉了通话。
巫后紧锁着眉头，她抬头看向其他人，“接下来怎么办？”
泪目张了张嘴巴，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此刻她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她们不管做什么，暂时还不如不做好。
莉洁奇妙地没担心林初，还在恼怒这家伙唯独没告诉她真名的事；
萝依叹了口气，只觉得世界变化太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女仆一只手放在下巴上，表情沉凝，过了一会儿，她以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等吧，这时候也只能相信他了。”
“当然，或许我们可以为他祷告一下，说不定能传达到他心里呢？”说着她自己都微微笑了起来。
伊尔芙莉德皱起眉头，她已经过了听童话故事的年龄了，因此压根不信这种「幼稚」的想法。但至少这位海冬零儿小姐有句话是对的，她们只能等……
——
依然是在那个永恒黑暗的世界里，依然是在那道耀眼的光柱中，林初思考良久，最终抬头，面向九狱之主阿斯科墨忒斯。
“两个结局我都不选，在真正的末日到来之前，我会自己想方法解决身上的问题。”
这番平静的话，让那充满压迫感的蛇首促狭地笑了笑，“非常愚蠢，你在拒绝吾。”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林初也笑了起来，“你以为我真是傻子？我可没忘记「极恶之泪」的出处和来源。在传言中，它是当年全盛时期的创世恶蛇所流下的泪水，它代表了那位伟大存在虚假的仁慈、虚假的好意。”
“所以你提出的、看似对我有利的解决方案，我一个字都不信，谢谢。”
阿斯科墨忒斯如血的竖瞳微微眯了一下，“那吾只能按照吾的心意来处理你了。至此，你已经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机会。”
林初踏前一步，脸色毫无畏惧，“我将救出格莱西雅，我将走出此地，我自己命运，让我自己来掌控！”
话音一落，一场激战即将开始，但是就在这时，格莱西雅的声音忽然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响起，“等一下！”
这位穿着繁复黑色针织长裙，有着魔鬼特征的女士挣扎着从蛇首上坐起，她面色复杂地说道：“就没有更折中的办法吗？”
“我，我不希望你们两者发生死斗。父亲，你能放过梅尼乌斯吗，我愿意跟你走，听从你的一切安排。”
阿斯科墨忒斯一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别，继续用「吾」这种语气词，这才像是吾的女儿。然后，吾知道你根本没把吾当成父亲，更多的是恐惧和厌恶，只是为了这个人类，才强行装出这副模样。”
“你不用勉强自己，因为吾显然不会因为此而放过他，在他拒绝吾之后，他就已经是必死的局面了。除非……他发誓成为吾的仆人，帮助吾扩张邪恶、甚至是彻底毁灭上层位面。”
林初听得有些好笑，“我都弄不懂什么才是你的目的了，一会儿想弄死我，一会儿又想让我给你当仆人。说太多没用。”
他伸出手，随即这片黑暗的空间内，时间完全陷入了静止。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静止的时间发生了倒退，林初伸出的手臂也自动退回，他再次重复了那句「说太多没用」。
林初怔了一下，掌控着时间法则权限的他，能清晰感受到刚才那并不是「时间倒退」，或者说不仅仅是时间倒退，而是一件事的起点和终点被连接到了一起。
这里的起点是【林初认为说太多没用，开始攻击】，终点是「此地的时间被林初静止」。
经过某种力量的干扰，林初只能在起点和终点之间无限循环，每当他静止一次时间，他就会重新回到「说太多没用」一次。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在林初找出破局的方法之前，他要么不动，一动就会再次陷入这种无止境的循环之中，直到力量耗尽、直到死去……
“循环，衔尾蛇，无穷，无尽，无限？”林初喃喃念着，并没有直接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
“是的……”居高临下的九狱之主，似乎相当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行为，没有直接出手扼杀受困的林初。
“对了，说到这个，你听过那个传说吗？创世双蛇的传说。”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但林初还是点点头，“听过。”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吾与那条善蛇合力创造出来的吗？”
“不完全是……”林初给出了谨慎的说法，“实际上，那个传说描述得很清楚，多源宇宙最早只是一团打着旋儿的混沌，从混沌中诞生了混沌种，也诞生出完全相反的秩序种。”
“本质上，你和那条善蛇确定了世界最初的秩序和规则，也确定了位面最初的框架。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现今的「世界」的确是你们创造的。”
“但是从绝对理性角度来讲，你们二者也只是这个多元宇宙的产物，最早的产物之一。”
阿斯科墨忒斯连连点头，“对，是这样的，事实上这个传说就是吾放出去的。原因很简单，那些卑鄙的、最初的古神，祂们不仅篡夺了吾与善蛇的地位，还试图抹消掉吾等存在的痕迹。吾又怎么会轻易让祂们如愿。”
“不过最早流传出去的版本，是偏向于塑造吾的版本，善蛇被描述为完全失败者的形象，全面劣势于吾。
但是后来慢慢的，这个传说逐渐演变成了真实的模样，相当可观和中立，你觉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林初笑了笑，“当然是那条善蛇出手了，祂也不可能坐看着你摸黑祂吧？由此也可以看出，祂似乎也不希望被世人彻底遗忘。”
九狱之主呵呵笑了起来，“对，那个虚伪的家伙，祂远比吾虚伪。”
这个话题刚一结束，林初就立刻抬头看向位于蛇首之上的格莱西雅。
此刻她紧锁着眉头，面容忧愁，一时间似乎完全想不到有什么解救林初的方法。
由于力量被阿斯科墨忒斯全面性的压倒，所以格莱西雅很清楚，就算她同样使用「循环之力」，强行介入林初的循环，也无法让他从困境中逃出。
甚至她有没有机会出手都是个问题，这位创世恶蛇实在太强大了……
如果祂愿意，格莱西雅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祂瞬间弄死，连同血脉也被祂一并回收回去。
林初忽然说道：“如果我认输的话，能让格莱西雅来我身边一下吗？我希望在临死之前，和她做一个最后道别。”
这个要求让格莱西雅一愣，说实话，按照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现在就认输放弃，那么说这番话……是有什么特殊目的？
但是你也太直接了吧！格莱西雅有些着急，阿斯科墨忒斯不可能看不出林初别有目的。
不过让格莱西雅万万没想到的是，九狱之主居然直接就答应了，“可以，去吧……格莱西雅。顺便帮吾劝劝他，和吾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卷六 Chapter 75 羽蛇神
格莱西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忐忑地飞了起来，往林初身边而去。
她飞得很慢，生怕这是九狱之主的阴谋，生怕自己飞到一半就被击落。
阿斯科墨忒斯说的是对的，在格莱西雅心中，她完全没有把恶蛇当做是「父亲」看待。
看着格莱西雅降落到自己身前，林初表情十分轻松地上前拥抱住她，“这一次，不会再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夺走你了。”
这番话让格莱西雅好气又好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还有心思说这种哄女人的话？而且她像是会被这种甜言蜜语欺骗的蠢货吗？
不过同时，格莱西雅也发现了一件事，九狱之主好像解除了林初身上的循环。
否则在他刚刚伸出手的时候，他就会被迫让这个空间陷入时间静止、然后又倒退回「说没太多没用」这句话。
呼吸了一下格莱西雅身上淡淡的香味，林初表面看上去只是闭着眼睛。但实际上，他暗中将某些话语传达进格莱西雅的内心。
“你的母亲是谁？”
这个问题着实让格莱西雅愣了一下，“母亲？我没有母亲。”这句回复同样不是用嘴巴说出。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的来历了吗？从一团黑水中醒来，分不清昼夜，只是一天天重复着睡去、醒来、睡去、醒来的过程，并吸收着水里的能量一点点长大……突然在某一天，我醒来后就在地狱第一层了。”
“那你觉得自己的本性中是否有不那么坏的一部分？”
这个新的问题让格莱西雅直皱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反正我肯定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天真善良、心里住着朵花的纯洁少女，如果介意这一点的话最好立刻放手。”
这个比喻让林初有点想笑，但是他忍住了，“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的母亲就是那条创世善蛇。也就是目前那位正居住在天堂山、很少外出的，自称是「羽蛇神」的神秘存在。”
这句话直接让格莱西雅傻眼了，然后她下意识地想摇头，但是又硬生生忍住了，因为阿斯科墨忒斯还在后面看着。
“你疯了吗？怎么可能？我可以认真告诉你，我身上拥有的是完完全全的地狱血脉，你没看到我头上的魔鬼尖角，和十分有特色的魔鬼蝙翼吗？这可不是我为了好看弄出来的，而是血脉力量的外在显现。”
“当然，这不是说我的「种族」是魔鬼，只是因为继承了后面那个家伙的血液，所以人形时的表征，天然倾向于魔鬼。”
“总而言之，我和那些天界生物完全没有半点联系，你就不要异想天开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格莱西雅还赶紧补充了一句，“如果那位真的是我母亲，那我应该被遗弃在天界，而不是地狱。毕竟我总不可能是后面那个家伙生出来的吧？”
前面林初有提过，像九狱之主这样的存在，想单独诞生子嗣是很轻松的，也不必一定要用「生」的方式。
但是如果涉及到两性结合，那么一般来说，就算不是用生蛋的方式，两者之间的后代也应该诞生在母体身旁，而不是父体身旁。
当然，这里假设的是，那位羽蛇神表现出来的性征为雌性。
事实上林初对祂所知甚少，完全不知道祂的性别是什么，或者有没有性别这种概念。
只是从刚才到现在，阿斯科墨忒斯一直在暗示，林初才有了这种联想……至少，尝试一下吧，否则真的很难打破这种局面。
“你划破自己的手指，给我一滴你的血液。”
格莱西雅有些不明所以，“你想干什么？”
“进行一个危险的尝试，来吧，抓紧时间。”
格莱西雅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什么，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犹豫了有那么一秒，她还是无声无息地、用右手拇指指甲划开了食指的指腹。
一滴殷红的鲜血沁出，伤口转瞬愈合。
那滴血液一出现就消失不见，但是林初很清楚，这百分之一百二十。不，百分之一千会被阿斯科墨忒斯发现。
但是祂并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看着，就如同刚才放任女儿过去林初身边一样。
果然如此吗？林初暗叹了口气，但是现在这是最优解，不到最后关头，他不打算拼上那最后的两张卡牌。
那滴血液无声无息从林初指缝间滑落，它低落在两人脚下的无垠黑暗中，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除了在被光柱照亮的「海面」上泛起一丝涟漪，此外再无任何动静。
自从让女儿过去之后，九狱之主一直耐心看着，它从一开始就很有耐心，就像安静等待猎物上钩的毒蛇。
数分钟过去后，林初自然地松开双手、放开格莱西雅，不过他的手松到最后没有完全放开，还牵着她的手掌。
“如果秩序的双蛇打起来，你站哪一边？”他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我站你这边！”格莱西雅毫不犹豫地回答，但是却跳脱了问题预设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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