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配偶 第272章

把未来一刻的镜面隔空撕成粉碎，碎得只剩下极细微的粉末那种。

但是这依然没有结束，那些碎裂的粉末一接触到预言女神溅落在地上的眼血，竟开始快速凝结成人形的状态……

幸好预言女神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祂直接调动神国的规则压制住对方的成型，然后低声吟唱道：“吾以神秘女士，黑暗之星，耳语者与倾听者，万隐万秘之主宰的名义命令你，神秘终结，尘归尘、镜归镜。”

在神国力量、以及神秘法则的强大压制下，那个血红色的玻璃人体由于没有足够的能量给予支持，终究还是被彻底驱散，碎成一滩带着血色的晶莹粉末散落在地。

看着这摊粉末，双眼变成空洞的预言女神蹙起眉头，祂低声自言自语着，“很危险。”

这不仅是指这次贸然观测未来的举动，指的还是泪目，还是那个很有可能是问题源头的梅尼乌斯/艾尔弗雷德。

想了想，女神先把这摊粉末收集起来，这东西修一修还能用。

祂之前之所以要那么折腾，没有干脆让这面镜子直接湮灭掉，就是出于现在这种考虑，不然会更加省事一些。

当然，这也和祂在自己的神国、自己的主场，以本体作战有关；

不然出现在主位面的话，又是一场类似灵能主宰入侵现世的灾难。

卷六 Chapter 70 九狱

荒芜的半位面，林初安慰了一下泪目，“没事的，没有你的配合祂应该看不到。”

泪目只能勉强当做是这样，尽管这无法解释，为什么之前预言女神提前看到过「智械危机」那个未来。

“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如果我的第二个猜想比较接近真相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可能有点不妙。只有非常糟糕的情况下，你才会捏造出那种场景来欺骗自己。”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巫后直接了当地看着林初，“你有想过原因是什么吗？”

林初犹豫了一下，他自己也搞不懂，难道因为他是穿越者？？可是理论上来说，莉洁也不是本宇宙的原生物种啊。

当然，莉洁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除了本能、已经没有任何外来者的记忆。

甚至有可能她的祖先才是吞食者，她只是吞食者不知道多少辈的后代。

“这种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还是回去后再想吧。”莉洁提议道，“现在格莱西雅怎么样了？”

林初稍微感应了一下格莱西雅的状态，“还在睡，好像很虚弱。”

“她之前使用的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

由于话题转到了这位地狱的第六层领主身上，巫后一时间也回想起了之前在战斗中就有的疑问。

“我看那些神灵似乎知道些什么，其中一部分神灵很震惊，甚至对于她的关注度高过对你的关注度。”

莉洁听到这里也问道：“刚才那个堕落天使走的时候说了些怪话，除了让你照顾好格莱西雅，他为什么还要叫你小心一点？后面还有会有人袭击我们？”

“袭击，我现在还真不怕什么袭击。至于格莱西雅身上那种力量……”

林初微微皱起眉头，“我猜测和地狱第九层那位主宰有关，格莱西雅身上疑似拥有祂的血脉，也不知道是祂的子嗣，还是祂的实验产物。”

“哦？”伊尔芙莉德听到这里颇感兴趣，因为她也做过不少生物实验，“能知晓那位把自己的血脉投入了多少吗？后续我可以研究一下这条蛇吗？”

林初立刻警惕了起来，“研究？不行，我不可能把虚弱状态下的她交给你，等她恢复了你自己去和她商量。”

“小气。”

环视了一圈周围，林初忽然有了些紧迫感，“先回主位面再说，等格莱西雅醒了，再问问她自己知道些什么，以后会不会残留副作用之类的。”

巫后微微点头，没什么意见，其余两人也同样。

于是这次由巫后动手，她轻轻挥动法杖，就瞬发了一个九级的「高等异界传送」，这个可就是精准传送了，比林初经常用的那个八级法术好上很多，起码不会让他们陷入矿井、盐坑里。

随着法术光芒笼罩全员，只是一个恍惚之间，伊尔芙莉德、泪目、莉洁就已经置身于幽暗地域、斯辛迪林城内，而且刚好是那栋黑色钟楼的门口处。

伊尔芙莉德刚要收起「无瑕纯白」法杖，然后她的眉头立刻皱起，其他几人也是差不多反应，其中泪目最先喊道：“等等，他人呢？林初他人呢？”

“啊？”刚才还在关心某个男人的莉洁，有些听不懂泪目的发音，她可不知道某人的真名，或者说那家伙没和莉洁说过。

“不对劲，再回去看看。”巫后再次挥动法杖，又把一行三人传送回了之前那个荒芜的半位面。

可是此刻，这片灰暗的岩石大地上没有任何生物存在，就像是林初在和她们一起移动的过程中，突然莫名其妙地掉队、消失了……

——

世界是永恒的、静止的暗，在这里你看不到任何实体的概念，甚至置身其中，你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一种自己也没有实体，只是一团精神、一个意志的错觉。

当到了这个地方，林初就失去了对格莱西雅的感应，她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从自己身边剥夺出去，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愠怒感。

双手做出一个打火柴的姿势，林初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点亮了一道光，接着火柴般的微弱光芒不断扩大、甚至冲天而起！

它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把林初笼罩在其中，让他重新找回了对身体的感知、让他摆脱那种自己只是一个亡灵的错觉。

这道光柱、包括之前的火柴光芒，都是林初在自身过去的时间里、曾经见证过或拥有过的光芒。

随着对时间法则的熟悉度不断加深，他甚至能做到将过去的场景重现于眼前，哪怕不是真实的，只是一种幻象和模拟。

这看上去，和林初以前使用过的「往昔追忆」法术十分相似（卷三 Chapter10），但是更加强大，限制也更少，因为底层在支撑它的是时间法则本身。

随着耀眼的光亮诞生，林初也看到了自己的敌人，或者说在传送途中强行把他抓取到这里来的强大存在。

实际上林初没有办法看到祂的全貌，因为祂太、太、太大了，抬头望去，林初只能看到光柱之外，有一个阴森，威严，竖瞳如血，鳞片排列整齐，色泽纯黑的蛇首。

这个庞然巨物般的蛇头，甚至比格莱西雅最大化的时候还要大上至少十倍，以至于双方离得十分远，林初才能看出祂的完整轮廓。

而且对方身上散发出一种堪称恐怖的绝望感和邪恶感，要不是林初的精神极为坚定，身上也掌控了位格足够高的力量本源，他甚至只是看上对方一眼，就会当场崩溃成一团血肉死亡。

看着这堪称伟大的、比强大神力给人的压迫感还要强烈的存在，林初淡淡问道：“九狱之主，阿斯科墨忒斯？”

那巨蛇吐了吐鲜红的信子，“是的。”

林初左右看了看，“你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把我攫取过来的？居然让现在的我都觉得措不及防。”

“极恶之泪。”

卷六 Chapter 71 根源之祸

“极恶之泪……”林初怔了一下，“可是那东西已经被我消化掉了。”他没有直接用「采集」这个字眼。

“是消化掉了，可是因此，你身上也留下了吾的印记，这让吾需要找你的时候十分方便。”

阿斯科墨忒斯十分有耐心地向他解答，并没有那种高位生物天然高高在上、视其他物种为低端生物的感觉。

哦对了，祂和祂的女儿一样，似乎也有将「我」称为「吾」的习惯。

“格莱西雅呢？”林初冷静问道。

“这里。”

随着九狱之主的回答，一个穿着繁复黑色针织长裙的美丽人儿，出现在了巨大的蛇首下方。

虽然双方距离遥远，但是林初依然能看到她双目紧闭、微微蹙着眉头的样子。

“介绍一下，这是吾的宝贝女儿，将来要接替吾位置的地狱主宰。嗯，你以后可以用更敬重的方式来称呼她。当然，前提是你还有以后。”

“女儿？”林初紧皱眉头，看上去并不相信这种说法。

“是的，亲生女儿。”九狱之主看上去心情不错，甚至有时间和林初聊这些小事，也没在意他的怀疑。

“那她的母亲是？哦，或许没有母亲。对于你这样的存在来说，单独诞生子嗣完全是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事。”

林初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格莱西雅，“可假使是亲生的，我觉得格莱西雅对于你来说，应该也只是一件工具。”

“你的目的是什么呢？”他问道。

“目的？”阿斯科墨忒斯轻笑了一声，“如果你觉得格莱西雅是吾针对你的阴谋的话，那么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

“实际上在今天之前，吾都没有过来找你的打算，反正等时机成熟了，吾的可爱女儿自然会回来见吾。”

“但是，但是你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你让格莱西雅卷入了你和那些神祇的战斗之中，为了保护你，她不得不使用了那种她一直忌惮如蛇蝎、从未使用过的力量。”

“你知道她被那个木乃伊关押在深黯峡谷的时候，有多少次犹豫过要不要启动「循环」吗？可是最终她依旧一次次地压下了这个念头，生怕一个不好，把吾给引了过来。”

“就是这份基于对生存的最基本渴望，让她一路战战兢兢走到现在。可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你只在乎你自己，你有想过、你失败的话她要怎么办吗？”

林初没有被这种程度的话语挑拨到，“我想过，如果她真的为了救我死亡，我又没能掌控时间法则权限的话，我还有命运法则的权限。掌控了命运，我一样有办法救回她。”

九狱之主摇摇头，“真是傲慢。坦白说，她现在也没什么大碍，那份力量是源于她血脉深处的、原本就属于她的力量，所以不存在用了就无法挽回的说法，顶多是有些透支而已。”

“但是这样一来，她的命运就改变了，她必须提前回归到吾身边，接受吾对她的培养。”

“我不允许……”林初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是自由的，没人能强迫、干涉她的选择。”

阿斯科墨忒斯一时之间竟哈哈大笑了起来，蕴含着负面气息的声浪远远传开去，仿佛能穿透黑暗，抵达极远、极远的地方。

“你不允许？你算什么？作为「根源之祸」，你自己都保不住自己，还有空来保证其他人的自由？”

“根源之祸？”林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随意把昏睡中的女儿放到自己头顶上，让她平躺着休憩，九狱之主十分有耐心地说道：“在她醒来之前，吾可以稍稍解答一下你的疑惑。”

“首先，你觉得你现在身处的这个多元宇宙，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尽管直觉告诉林初，对面这个家伙有阴谋，但是祂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多。

以至于林初不得不在这里，和祂探讨各种复杂的问题。至少在战斗爆发之前，有些事情确实有必要弄清楚。

“这个世界，目前神秘性正在上升，而且……”林初想起了系统和他说过的一些描述，“正在排外？”

“对，准确来说，一切都是在五年前发生，主位面的永夜剧变之后发生，你知道这种现象的本质是什么吗？”

林初缓缓摇头，“不知道。”

“很简单，本质就是这个世界在向上进化，向上升华。你不是去过黑暗海吗？现在整个多元宇宙的状况，其实和变化中的黑暗海十分相似，都在寻求让自身更进一步、变得更加完美。”

从这条巨蛇口中说出的答案，一时之间让林初有些明悟。难怪，系统说从五年前开始，这个世界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收缩与排斥」现象。

一方面，世界的边界在往内收缩；

另一方面，世界在排斥一切外来者、外来事物，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

也正是因为此，卡牌大师系统在永夜剧变后失联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林初成为了采集者，两者之间建立起了强联系，系统才恢复正常。

“由于需要向上进化，所以这个多元宇宙本身在积攒力量，它不再本能地往外扩张。

反而有所收缩，这都是为了把力量凝成一团、凝成一个不散的核心。”

“同时它也在排斥外来的东西，因为这种不属于本宇宙的事物，会给它的上升和进化带来影响，甚至可能导致它失败。”

“世界意志是一种十分玄乎的东西，比位面意志还要更朦胧，更原始。但是它的目的性还是很强烈的，一旦决定去做，该达成大多数都会达成。”

“但是不知为何，这次进化之前的准备，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故，这个变故就是你！”

“为什么吾会称呼你为「根源之祸」呢？因为在世界上升的过程中，一粒绞不碎的砂子掉进了磨盘里，产生了因果上的连锁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