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利如深海女妖般的尖啸，小茧大张的嘴巴露出五排细密的环形利齿，高频的声波直接爆掉了不少弱小怪物的头颅，而其中的污染灵波更是让剩余的怪物们自相残杀起来。
小茧满意地点点头，却突然间离开了地面，有些茫然地扑腾着细瘦的四肢，被卓一凡重新抱到了怀里。
表哥结婚，晚了点回来，抱歉！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米o戈
这些怪物大部分都长得不同，有着各种各样迥异的身体特征，显得像是进化途中的失败者或者是停滞者甚至是倒退者。
那些些微像人的地方跟野兽的躯体组合起来，更加让人头皮发麻。
卓一凡万分头疼，看起来这里根本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
汽笛般的长鸣响起，似乎是某种大型行动的开始信号。
远处突然间亮起一颗蓝色的球形闪电，钻入怪物群中爆开连绵的闪电，一瞬间清空了一大片怪物，将它们电成了比焦炭更彻底的飞灰。
这些球形闪电遵循着某种计算过的几何规律，最大面积地杀伤着四处逃窜的怪物们。
那种训练有素的举动明显是某种有智慧的生物，却让卓一凡越发紧张起来。
终于，所有的怪物在黑暗中被解决掉，宛如被精确收割的小麦一般，而执行者也终于露出了真身。
一阵微弱的扑扇声中，一头诡异生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如同一只长着蝙蝠翅膀的粉红色巨大蜻蜓，但头部却是一个绿色的球状物体，不少真菌般的触角在上面蠕动着。
它与卓一凡互相对视，打量了很久。
卓一凡忍不住道：“你好？”
蜻蜓怪物的触角震动着，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但却只是无意义的杂音，也就卓一凡能听到，如果是普通人甚至听不到这种超声波。
蜻蜓怪物的节肢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来一个耳机般的东西戴在头上，然后从扩音器中发出僵硬的翻译音：“吾乃切斯庭，吾乃米.戈一族的战士。汝等禁止再前一步，否则将视作敌对。”
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怪物让卓一凡有种在打地下城RPG的既视感，对着这样一个明显有着深厚文明底蕴的怪物惊愕了片刻，他立刻道：“切斯庭，呃，先生，我们误入了这里，请问该怎么回去？”
“误入？”自称切斯庭的米o戈怪物飞高了一寸：“汝等绝非误入，任何一个来此的人，都想从一生万物万物归一者那里获得答案。没有找到答案，不会有人想离开。”
“万物归一者？”
卓一凡看向小茧。
“亮晶晶的，巨大的，泡泡。”
小茧似乎有点印象，但只能提供一点零碎的信息。
“闯入者，离开，或者死！”切斯庭威胁道。
面对这严厉的警告，卓一凡伸出手，闭目沉浸在不可捉摸的超感之中，猛然，手掌上亮起七八只瞳眸，狰狞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贪婪暴虐的气息喷涌出来，切斯庭一瞬间逃离了十几米，好一会儿才敢缓缓飞回来，却也在比之前远了一倍的距离停下，它说：“神属的气息，地母神的眷属……汝等，并非闯入者，而是最尊贵的客人。”
蜻蜓怪物匍匐在地，蚯蚓般的尾巴高高翘起，整个身体呈U形，似乎是在做某种礼节。
卓一凡缓缓道：“那么，你，或者你们又在这里做什么？”
一阵嗡嗡的声音传来，一个又一个米o戈从高空降落下来，排成扇形面对着卓一凡。
它们的身上都有着网状的绿色粘液装甲，节肢上也举着类似枪炮的武器，有着似是而非的未来感。
为首的切斯庭说：“吾等也在追求答案，追求知识的极限。”
切斯庭的回答让卓一凡并不惊讶，科学是人类的特权，但在整个宇宙的尺度上人类并非多么特别的存在。
那些同样拥有智慧和知性的外星生物，也有着自己的科学和信仰。
不过让卓一凡讶异的是，它们独特的哲学观和价值观极为偏激。
米o戈作为科学技术超越人类数个世纪的强大文明，自然早早地认识到了宇宙中那些亘古的黑暗，乃至于盘踞在时空上的伟大存在，并且保持着长久的敬畏和信仰。
它们信仰邪神，却并非盲从于强大的力量，而是明确地追逐着知识，带着极为赤裸的利益和算计。似乎信仰这个行为并不神圣，只是一种更复杂的交易而已。
虽然这些宇宙中的神祗并不在乎凡人的信仰，但米o戈能以这样冷静的心态与邪神们交涉，也确实是有着异常顽强的心灵。
卓一凡对于邪神们的存在依旧难以理解，但邪神那不可捉摸的危险性再怎么夸张也不为过。
邪神是天灾，是强大到仅仅是存在就可以视作邪恶的天灾。
邪恶不是它们的本意，但对于蚂蚁来说，人类无意识的践踏就是邪恶的。
卓一凡隐隐感觉到他曾见过的肿胀之女和黄衣之王都不能代表真正的邪神，大概是类似分身或者投影的东西，但仅仅如此就已经足够污染人类并不悠久的文明了。
如果肿胀之女所言非虚，甚至邪神的一个梦都能侵蚀自己的世界，带来战争和恐慌，酝酿出更多的绝望，形成黑暗的轮回。
米o戈们对知识的追求让它们不仅敢广泛地与邪神接触，甚至连自身都可以舍弃。
它们也并不吝啬将知识分享给别的种族，只是那可能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因为有些无法理解伟大知识的种族反而会被强行改造成可以理解这些知识的形态。
比如说舍弃掉臃肿的肉体，独独将大脑保存到容器中进行星际旅行，不断地超频输入各种庞杂的知识来进行教导。
真是原始粗暴，又让人惊叹的举动。
这些米o戈似乎掌握了什么情报，面对卓一凡恭敬得有些过分，却始终不允许他直接去往米o戈的领地，大概是对邪神的混乱本性十分忌惮。
卓一凡问它们如何离开，或者如何见到犹格索托斯，它们却做出了奇怪的回答。
“祂在门扉，在无限的门扉背后，等着提问者的到来。”
“可是我已经穿过一个门了。”
“所以，你已经在犹格索托斯的第一扇门之内，在祂的知识之海中。物质的表象不过是一个巨大的欺骗，你无法从影子中得伟大之脑的全貌。”
突然间，强烈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六边形房间。
卓一凡抬头一看，竟然是一颗火球般的巨大恒星缓缓经过了头顶，熔岩般的纹路清晰地映照在瞳孔中，明明可以融化钢铁的炽热光线却如此和煦。
一瞬间，卓一凡终于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一直以来摸索的宏伟墙壁，其实是一个个巨大的书柜，而那些紧密的缝隙，其实就是书与书之间的夹缝。
无数的书本在喃喃自语，将所有的知识强行塞入生物的脑中，并且让它们强行理解，比起知识，这更像是一群狩猎者。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的文字在闪耀漂浮，不断变换成各种形式的语言，拆分、组合、转化，成为了新的知识。
这里不是巨人的房间，而是无尽空间与时间之主犹格o索托斯的图书馆，专门为了亿万个世界中的提问者所准备的知识囚笼。
克苏鲁神话中所描绘的外星人毕竟是上个世纪中下叶的外星人形象，画风可以说是有些落后了。我本来想魔改得更高科技一点，比如大脑收容器改成赛博化处理器，但这样一来又完全没了原著那种科技和野蛮结合的反差感，所以想想还是保留吧。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米o戈的问题
所谓的天花板，其实是一片璀璨的星河，好像旋涡一般转动着。
而米o戈们的基地也在阳光下暴露出来，那是一个机械化的蜂巢，修建在了巨大的书柜上，如同数百面的魔方，闪烁着魔法的灵光，在扫描着那些巨大的书籍。
实际上，这些书与其说是被阅读，倒不如说是在主动地诉说着什么，只要有人渴求，它就会将知识极为灵活地塞入任何生物脑中，使虫豸都能理解复杂晦涩的知识。
卓一凡突然想起了那只昆虫，它其实是这里的书虫才对，以啃食这些书为生，胃里才会出现那些纸浆。
不，那也可能是某个退化的智慧生物，永远迷茫而愚钝地徘徊在这个囚笼之中。
“我以为，这里会更加的大而化之，玄妙得不能用言语表达。”
切斯庭似乎有些不满，发霉橘子般的绿色脑袋嗡嗡作响：“万物归一者不会做出如此龌蹉之事，将简朴的知识包装成晦涩的乱码，那是一种欺诈！”
但是，过于廉价的知识未必是一件好事。
之所以叫这里知识囚笼而非知识的殿堂，就是是因为无尽的知识反而会让人迷失自我，最后走上彻底退化的道路。
比如那些无毛的野人。
他们原本是宇宙中某个奥术帝国的大奥术师，前来索求知识和力量，却因为太过贪婪地吸纳了太多太多的知识，导致灵魂的崩坏，成为了没有知性的猿猴。
“为什么他们会退化成野人？”
“因为他们恐惧这些知识。超越了伦理、信仰、常识的知识在不断地颠覆他的世界观，一次次摧毁又重建，仿佛将一团水晶般的灵魂不断敲碎又粘合，最终彻底失去了思考的可能，成为了懵懂的野人。但是……”
“但是？”
“但是连我们也不敢彻底肯定，那是否是因为他们将意识彻底升华到了更高的领域，才会无视肉体的蒙昧。那种永远混沌的姿态，或许正好符合黑暗的真谛。”
卓一凡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切斯庭继续说道：“我对你略知一二，陌生的神属。你的世界正在被原子黑暗的梦所侵蚀，不仅是邪神的化身将行走在天空、大地与海洋，连那些，甚至缔造出前所未有的现代神话。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让你思考——你们，做好面对宇宙中一切恶意和善意的准备了吗？”
卓一凡心中一动，这个问题所代表的含义十分深远，也似乎在阐述一个不可避免的未来。
人类史上有过数百次恢弘的远征史诗，小到原始时代的部落迁徙，大到西域西行的长途跋涉，甚至还有横跨世界的海航，但这些距离与宇宙的广博比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也是那么的安全。
究竟该不该进行新一代的史诗远征，将人类的足迹播撒到星辰大海，这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也是一个伦理问题。
米o戈的提问其实还是照顾了卓一凡的理解能力，有时候大自然中根本不存在善意与恶意的分别。
就比如米o戈对低等种族的改造，以它们的观点来看，这是一种善意的恩赐，但在那些被改造的种族看来，这或许只是惨无人道的绑架和实验。
这还算是有迹可循的事情，如果是超新星爆炸、伽马射线风暴、陨石轰击、宇宙病毒甚至是邪神的戏弄那又该如何防备？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了适应宇宙的航行，人类很可能会将自己改造成非人类，从生理意义上消灭人类这个旧的、落后的物种。
就犹如智人灭绝了尼安德特人，这是一种进步，但也是一种毁灭。
以前思考这个问题被视作吃饱了撑的，但是现在，或许迫在眉睫了。
卓一凡无言以对，他没有资格去代表人类回答这个问题，米o戈也并不是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这里并不仅仅只有米o戈和野人们，还有着其他奇形怪状的生物们，它们从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中赶来这里，为了追求自己心中的答案。
迷失在这个无限图书馆的他们生存了下来，被知识所摧毁的人退化成了黑夜中的怪物，还未被消磨求知欲的人们则组建成了一个个庞大完整的社会，例如米o戈，形成了独树一帜的图书馆文明。
如果有时间，卓一凡还真想见识一下这种奇妙的生态。
但是既然这么说，就代表没有时间了。
切斯庭突然说道：“不用担心，第一扇门本来就不是为了同样的神属准备的。图书馆的管理者很快就会到来，将汝等剔除，亦或者前往真正的万物归一者面前。”
卓一凡突然举起右手凌乱的文字：“等等， 你见过跟我一样的人吗？可能他头发眼睛颜色会跟我不一样，但应该都能看出是人类。”
切斯庭突然沉默了，他很缓慢地说着，似乎是在斟酌什么，也可能是在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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