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邪神，带孩子 第165章

那是一个连她也只能自惭形秽的美丽女孩，穿着漆黑如夜空的哥特长裙，散发着无比神秘高贵的气息，却又天真无邪地在大街上奔跑。

高柳雫追着她的身影，不自觉打开窗户，涌起了一股跳下车追过去的冲动。

但就在这一刻，突然间被晨光拉长的影子中有一双双眼睛睁开。

眨动，眨动，眨动。

黑与白的变换中还没等高柳雫反应过来，一只又一只飞舞的蝴蝶乱纷纷地从影子中飞了出来，直扑面门，好像要直接钻进眼睛里去。

原来那一只只眨动的眼睛，就是蝴蝶的翅膀花纹。

但是不管再怎么说，这样的情景又何其诡异。

等到迷乱视线的蝴蝶纷飞殆尽，女孩已经消失不见，大街上又生下来了行走的、刀削斧刻的蔬菜和水果。

这也是我的病吗？

高柳雫陷进了作为，怔怔地想着。

这时，车辆缓缓停下，衫村老师的黄梨脸上露出了极不情愿的神色。

“医院到了，该看病了。”

是的，高柳雫有病，她的病就是——

世界变成了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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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第二百四十六章 诊断

在见医生的面之前，衫村老师抓痛了高柳雫的手，再次重复道：“记住，你只是来看病的，其他多余的事情一律不准说。”

她恶狠狠的表情突然间又带了一丝哀求：“求求你了，小雫，就当是为了大家着想，好吗？”

大家？

原本这个词带有的些许温暖早已消失殆尽。

但是逆来顺受的高柳雫还是麻木地点了点头。

穿着白衣的芥蓝菜医生在一番询问和检查后，捧着书夹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高柳雫则看着桌上的电脑入了神。

屏幕里一头巨大而丑陋的海王乌贼正在拼命撞击着液晶屏幕，吸盘包裹之下，一副如绞肉机般的口器将屏幕咬得嘎吱作响。

整个房间都被它闹得微微颤动，好像这个屏幕真的和海底连接在一起，一旦冲破隔阂，就会有万吨水压碾碎这间屋子的一切。

海王乌贼粗劣的嚎叫让耳膜发麻：“游乐园，我要去游乐园！”

“嘿！”

医生的手掌在高柳雫面前用了挥了挥，才唤回她涣散的瞳孔。

医生叹了口气，做出了诊断：“爱丽丝梦游仙境症候群。”

高柳雫脱口问道：“那是什么？”

医生皱着眉头道：“简单点说就是视微症，一般常见于儿童和青少年，会让视野中的物体呈现出悬殊的大小对比，失去基本的认知能力。”

高柳雫努力不去注意那只依旧发狂的乌贼：“那，会让蔬菜说话吗？”

医生有些苦恼道：“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你恐怕还患上了严重的妄想症，会将现实的物体全部替换成幻想。”

医生略微凑近一点，有些避开一旁衫村老师的意思，偷偷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经历了什么特别厌恶的事情，导致根本不想看见现实的世界？”

高柳雫突然恐惧地退后了一步，椅子挪动，发出一点声响，立刻被衫村老师注意到。

她强行靠近了一点，警惕地看了一眼医生，然后狠狠地盯着高柳雫。

高柳雫连忙低头道：“没，没有。”

医生看了高柳雫好久，欲言又止，眼中的光芒一明一暗，但最终还是暗了下来，说：“好吧，你没有狂躁的症状，那镇静药我也不开了，你这个年纪最好也不要吃o精神类药物。下次如果有了什么发现，一定要记得跟我说。”

“还有，监护人过来签字吧，这次问诊结束了。”

高柳雫目光流转，看见桌子上的脑电波测量仪突然间挥舞起十几个电极，好像章鱼一般攀附在墙壁上，移动得却异常快速。

它大叫着：“看啊，这个伪善的男人！他知道有问题，但他就是不肯说出来！你以为告诉他会有用吗？这种软弱的人，只会害了你！”

高柳雫心中低叫：“那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电极章鱼呼哈哈地叫嚣着：“你没救，没救了！啊……”

一只巨大的朱红色鸟喙突然间从窗口伸进来，将电极章鱼叼走，仰头吃掉了。

高柳雫看过去，恐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是一只小楼般的朱鹮，浑身都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绿色肉瘤，里面蹦出一只只拳头大的虫豸，将朱鹮一点点地啃噬成溃烂腐败的尸体。

朱鹮一副喝醉的样子走在马路上，踩死那些拟人的蔬菜，留下一地脓水汇聚的脚印。

它甩动着已经断掉的脖子，尖锐的噪音轰鸣着：“翠，黑，蛇，狮，狼，还有……”

一双暴突的眼睛突然转过来，狠狠盯着高柳雫：“……兔子！兔子！”

等到高柳雫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坐在了候车站里，等着公交车。

衫村老师骂骂咧咧着，打着电话责怪校车的司机过早回去，校车司机却反驳孤儿院里还有事，这一通谩骂吓得其他候车的人都躲远了。

这时，高柳雫感觉到身下的椅子震动了一下。

有另一个人坐了上来，震动很轻，明显不是发福的衫村老师。

高柳雫转过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是那个女孩。

高柳雫看向还在打电话的衫村老师，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接近了高柳雫。

那身影实在太过娇小，坐在了候车站的公共椅子上就踩不到地面，只能摇着两只圆头皮鞋，看起来也在等人一样。

越是近距离观察，越能感觉到那种好像食肉植物一般的吸引力，散发出难以抗拒的甜腻香味。

就在高柳雫迟疑着该不该打招呼时，对方却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碟十分美味的绿色戚风蛋糕开始享用，吃得小鼻子上都带了一丝绿色。

抹茶口味吗？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高柳雫完全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奢侈食品，眼神不由得看得直了些。

小女孩耳朵一竖，看向了一旁的高柳雫。

女孩的一只眼睛被精美的黑纱布所遮住，另一只带着莫名吸引力的眼睛让高柳雫本能地躲了一下，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以免失去和对方亲近的机会。

是的，亲近。

在这完全被高柳雫扭曲的妄想世界中，这个小女孩是唯一正常的人物，大概也是唯一……不会觉得她生病的人。

小女孩先是护食一般把蛋糕藏在了身后，接着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爸爸说，要学会分享……那，那就试一试吧。”

她好像在牺牲一般悲痛地将戚风蛋糕递给了高柳雫。

高柳雫虽然很是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不，谢谢，不用了。”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起了别样的对抗情绪，不断将蛋糕递过来：“真的不要吗？修叽跑了，这样的东西就算是我也剩下不多了，这可是绝版啊，吃一点少一点。”

虽然听不懂女孩在说什么，但似乎很贵重的样子，高柳雫更加用力摇头了。

“这么贵重，我，我还不起的！”

“你在看不起我吗？”小女孩面色一沉，脸庞似乎在一瞬间闪过狰狞的面貌。

突如其来的险恶话语让高柳雫一下子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吃，我吃。”

高柳雫偷眼看向衫村老师，她依然在打电话，丝毫没有注意到高柳雫的情况。

好奇怪，电话会打这么久，这么入迷吗？

周围的大楼好像螃蟹一般伸出大脚，来回跑动，巨大的轰隆有些嘈杂。

悬殊的大小对比让高柳雫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但是只要在这个女孩身边，那些奇怪的黑眼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更没有那些烦人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高柳雫细细地享用着戚风蛋糕的味道，甜香的味道好像有生命一般钻入了舌头。

稚嫩心灵中还未成形的痛苦、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绝望突然间溢出心扉，她毫无预兆地流下了眼泪。

第255章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朋友

女孩突然伸出粉嫩地舌头舔了舔眼泪，评价道：“绝望吗？这种稚嫩而无助的绝望，这种压抑的感觉好像发酵后的味道一样……很新奇呢。”

高柳雫一下子涨红了脸，眼泪都被吓回去了。

“你，你在干什么？”

女孩却一脸期待却又有些克制道：“那个眼泪，还有吗？我还想再尝尝。”

这么奇怪的要求让高柳雫无所适从：“我也不知道，刚才突然间很想哭，所以就哭了。”

女孩撇了撇嘴，不太高兴的样子，但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抓住高柳雫的手道：“我叫小茧，你呢？”

“我叫高柳雫……”

听到这愣愣的回应，小茧开心道：“那现在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你如果下次流眼泪，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但是，我……”

小茧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是要礼物吗？我看看，就它吧！”

这个神秘而妖异的女孩竟然从发丝的阴影间拨弄出了一只玩偶一般的黑色小羊羔，看起来完全就是球状，粗短的四肢，黑色的犄角，正面大而夸张的脸庞，可爱得无以复加，足以让所有的少女心躁动起来。

高柳雫捧到手心里，活物般的温暖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那只小羊羔更是扭动了一下身体，睁开惺忪的双眼后继续睡了过去。

这是，什么新奇的宠物吗？城里人这么会玩吗？

高柳雫为难道：“我住的地方，不允许养宠物。”

理所当然，孤儿院是不允许养宠物的，但是高柳雫并不想告诉面前的新朋友，她住在孤儿院。